眾修行人難逃,淵無咎目光一掃大夏龍圖,後者仍是安居小車之上,仿佛身在另一天地,於眼前一切不見。淵無咎回身對着眾位道門宗主,輕聲一喝,吐出四個字:「盡力救人!」
眾位道門宗主齊聲應喝,唯有君行庭一皺眉頭,問道:「若將雲台法陣運轉到了極致,我們便要承下全部的法力衝擊,屆時如果人人受傷,又該怎麼應對後續之事?」
淵無咎一聽,向前一步踏出,身影瞬化,無視百步之距,奪身逼至雲台中央,同時天鏡隨轉,如影隨形,在他頭頂綻放無數光華,隨後眾人便聽見淵無咎的聲音:「現在若不盡力,那道門便沒有以後!」
一言定事,無可反駁,君行庭不敢再言,道門眾位宗主各自歸位,運轉一身法力,頓時雲台之上日月齊升、風雷突起,水火流形、山澤變化,同時任道直亦拋出了地衡至天鏡之上,而他自己亦飛身踏上地衡,頓時和頭懸天鏡的淵無咎形成了天在下而地反在上的格局!
道門眾位弟子見狀,亦各自催動法力與師尊法力呼應,他們所修法訣相同,法力同源,波動一致,相融無礙,瞬間將這雲台法陣催化到最極致的狀態!
此時天空之中,兩道宏大異常的法力所化的巨大拳頭已是近無可近,雙拳之間最後一絲物境已不需要再讓他們運轉法力移轉,而是早已被雙方的法力震動碾碎。兩股法力之間再無一絲的距離,眼看就要對撞在一起了。而率意山亦似被這兩道突破萬物、驚天動地的法力感應,花瓣竟然開始開合不已!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在兩拳之間忽然出現了一絲光華閃動,隨即光華爆發,耀眼奪目,甚至淹沒了兩個就要對撞的巨大拳頭。所有的修行人都忍不住扭過頭去,避開這刺目無比的光華。耳中卻聽見虛空之中有一個柔和的聲音道:「對拳頭,這不是小孩子的玩法嘛,那有什麼意思,還是各自回去吧!」
說話的同時。無邊光華亦隨之消失。睜開眼睛的修行人往空中一看,只見猶如兩座小山一樣的金色拳頭和黑色拳頭之間竟有一頭通體雪白、頭戴紅角的披鱗四蹄異獸站立!此異獸半個身子都藏在雲霞之中,此外周身更有一個巨大的七彩光環籠罩,令人一見而覺得安寧!知緣居士和忘我老人的那兩個拳頭竟為這七彩光環所阻。竟不能再進一寸。以致並未曾相撞!
這是什麼異獸。眾人驚嘆此獸之美,仿佛是天地造化之極致,還沒來得及詫異。那異獸忽然仰天發出嘶鳴之聲,聲音悅耳之極,似能喚醒山川江河、叫動日月星辰一般,萬物聞之似亦要歡呼。叫聲之後,異獸低頭將腦袋一晃,兩隻鮮紅的沖天角之中各自發出一道紅光,撞擊在那金色拳頭和黑色拳頭之上!
紅光細弱,拳頭如山,但是細弱的紅光撞擊在如山的拳頭之上,兩個拳頭竟然被生生擊退百丈,隨後竟然各自散卻拳形,恢復成一團雲氣和一團黑氣的模樣,分別被知緣居士和忘我老人收了回去!
能全場震驚,這是何等修為,何等手段啊,竟然能單憑一人之力,擋住一名脫天修為的修士和一名知天境修士合擊的法力!人人臉上都流露出震驚無比的神色,只有大夏龍圖因為帶着青銅面具,無人能見他的面容,所以不知他的神色,但是小車背後的令飛雲同樣目露奇光,一臉地不可置信!
雲霞遮掩之中,那異獸始終沒有露出全部身形的一刻,只見他角似鹿、頭似獅、眼似虎、項似蛇、腹似蜃、鱗似龍、蹄似牛、耳似馬、尾似麋。一身九似,遍佈鱗甲,只有一對額上的角是鮮紅色的,其餘每一片鱗片之上泛着一種聖潔的白色毫光,一切黑暗在這白光之前都要退卻。他就這麼靜靜地站立在虛空之中,周身瑞氣千條,仿佛萬物都因他而安定了。率意山所有的修行人只要將目光注意到他,就能立即感受到一種異常的平靜,無喜無慍!
「這是什麼異獸?莫非就是傳聞之中的聖獸麒麟嗎?」不知是誰喊了一聲,隨即陣陣驚呼從率意山各處響了起來。眾人都對這異獸感到驚奇不已,但是卻從來沒有見過此等異獸,有些修為低微的散修已經忍不住衝着異獸跪拜下去,頂禮膜拜了!
這時,忽見那異獸再度仰天叫了一聲,身軀一搖,周圍雲霞和七彩光華散盡,但是修行人們並沒有看見這異獸的全形,因為雲霞散開之後,這異獸已經變化成了一個白衣人中年男子,滿面柔和,笑意自在!
「想不到你竟有如此能耐,原來那日你還是有所保留的!」忘我老人收回了黑氣之後,盯着那白衣人說道,眾人聽他說出這話,才知這他竟是認識這白衣人,或者應該說是這妖物,但是剛才見過這白衣人的原身,卻沒有誰覺得敢在這白衣人身上加一個妖字!
那白衣人呵呵一笑,道:「看看你身後,我也想不到,那日一戰之後,你竟去了斷慈山了!看來為了長生,你已經什麼都不在乎了!」
「哈哈哈哈!」忘我老人尖聲大笑了起來,聲音詭異陰森,笑罷之後,反問道,「若不得長生,這天地之間還有什麼可在乎的?」
白衣人一皺眉:「如果是這樣的話,看來此生你是無法長生了。」
忘我老人冷笑一聲,道:「本君不能得長生,難道你這妖物就能了嗎?」
兩人正說着,虛空一動,一道金光閃動,又有兩道身影來到,直接出現在了白衣人的身後,一個是留着鬍鬚的老人,一個則是個魁梧的漢子。兩人一齊出現,那魁梧漢子手中收起了一個捲軸!
「雲中君!你是山神?」眼見那魁梧漢子現身,雲台之上的岸無涯忍不住叫了出來,同時身後的天宗弟子亦紛紛色變。不錯,那魁梧漢子正是當初大鬧天宗四相境的山魈雲中君雙身之一的山神。因此不必說也知道,那白衣人正是開陽,丹穴山仲裁!
山神聽得岸無涯叫喊自己的名字,回頭沖雲台之上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岸無涯見他眼中目光平靜,並無任何波瀾。全然沒有半點山鬼的影子。好像就是另外一個人一樣,不由想起了靈虛,心中忽然生出一絲苦澀和心酸。
而同樣吃驚的還有君行庭,見到山神。他忍不住便將手搭在了自己的腰間。他的腰間可是繫着從山神那兒搶來的古藤!如今正主現身。若是在此時問他追討。可是個麻煩頭痛的事情。
這時候,突然率意山西邊發出一陣咆哮之聲,一頭赤焰豹燃着一身紫色火光從地面之上沖天而起。卻是剛才被忘我老人打落的在地的赤靈。剛才他受到忘我老人一擊,片刻之間形神受創,一時昏了過去,到此時才醒了過來。
赤焰豹本是猙獰咆哮,但是一見白衣人在場,當即化為了人形,飛至他們面前行禮,正要稱呼問候,卻被那白衣人擋住。赤靈會意,立即讓在了一邊。
白衣人上前一步,對着雲台之上一抱拳,道:「丹穴山開陽,攜二弟鄧木公、三弟雲中君見過道門代輔天,我等不請自來,冒昧之處,還請多多見諒!」開陽提到鄧木公和雲中君的名字之時,兩人亦分別上前一步,衝着道門眾人行禮。
淵無咎立即率領道門眾人還禮,然後道:「閣下修為不凡,剛才之舉,救人甚多,淵無咎敬服!閣下既然前來,不知是否也是因為這天意花降世呢?」
開陽答道:「潛於深山偌久,感於天時而動,我等的確是因天意花降世而來,不過只是前來一觀天地造化而已,並無任何染指之心,代輔天大可安心!」
淵無咎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那不妨請各位安於率意山之西,靜待天意花降世吧!」
開陽一聽,道:「如此甚好,多謝代輔天!」說完,便帶着鄧木公、雲中君以及赤靈飛天到了率意山之西天空,安安靜靜地立身雲端。
淵無咎和開陽的這幾句對談,卻是讓眾人大是疑惑,從雙方的語氣之中,好像竟然是認識的一般。眾人心中可就奇怪了,剛才已經有人叫破這位開陽只怕就是傳說中的聖獸麒麟,雖則如此,但說白了也是一隻妖物。而跟在他身後的所謂的二弟鄧木公和三弟雲中君,雲中君就不必說了,當年大鬧天宗,早已是威震整個修行界的妖物了。而雲中君是三弟,而那鄧木公排位還在他之上,想必能耐比山神也只強不弱。
這三個妖物之間以兄弟相稱,又見那赤焰豹對他畢恭畢敬,剛才他自稱來自丹穴山,雖然不是很清楚到底是什麼所在,但是想必有很大可能便是跟斷慈山一樣是妖物聚集之所,只怕也是聚集了不少妖物。而他們幾個必是這丹穴山妖物之中的首領。這麼一來,淵無咎此前在修行界下了除妖令,自己卻暗中跟這丹穴山妖物往來,究竟是有什麼居心和目的呢?
雖然剛才要不是開陽出手阻止,而讓知緣居士和忘我老人的拳頭相撞,只怕會死很多人。但是因為開陽畢竟是妖物,這讓修行人難以對他生出感激之心,反而有着更多的疑慮,對於來歷莫名的、修為又如此強悍的妖物,豈能不讓他們感到驚懼?
這率意山之會是越來越熱鬧了,隨着天意花降世之時越來越接近,各路妖物邪修可謂是層出不窮,而且越到後來,來的是越來越厲害!山下周圍的修行人們是越來越弄不清楚狀況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了。
此時整個率意山明顯出現了兩種狀態,位於天上的那些高人們,包括雲台上的道門眾人、大夏龍圖和令飛雲、那來歷莫名的脫天境少女邪修、忘我老人和一群妖物,以及現在剛剛出現的開陽等妖物,全部都是一言不發,各守一方,靜謐地出奇。
原來知緣居士和忘我老人相鬥的時候,大夏龍圖和那邪修少女就視若無睹,等到開陽等人現身,眾人驚訝,他們還是毫不關心!而開陽等所謂丹穴山的妖物也是如此。雖然出身不同,目的不同,但是他們仿佛都跟約好了一樣,做出了同樣的事情——一動不動。
而地上的修士們可就不一樣了,這一會兒,不止是那些從一開始就鬧鬧吵吵的散修們正在熱火朝天的猜測討論着,就連那些世家和宗門弟子們也個個都放下了身份,互相交換着不同的意見,偶爾甚至還會停下來聆聽一下周圍散修們的看法。與天上的安靜相比,地上自然是顯得嘈雜不已!
沙七飛剛才僥倖多虧開陽及時出現,讓他撿回一條小命,此時的他正望着天空之上那一群高人和妖物,認真思索着當前的局面。良久,忽然他一拍自己的腦門,對身邊的伏波真人道:「啊,我想到了,他們都在等,但是各自在等的東西可不一樣?」
「哦,那你倒是說說看,他們等的東西是怎麼個不一樣?」老瘋子忽然出現在了沙七飛的身後,昨夜異香出現之後,他也忽然失去了蹤影,此時卻又不知道是從哪兒冒了出來!(未完待續請搜索飄天文學,小說更好更新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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