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止一見眾人聽見了這幾句話,一時都不在言語,轉而四散而去,不由奇怪道:「前輩,『見得其首,不見其尾;龍游天地,雲必隨行』這幾句話是什麼意思?」
陸止一聽得無人回答,一回頭,卻早不見了老瘋子的身影。。。陸止一不由愕然,這老瘋子也實在是古怪,怎麼說不見就不見人了呢?當下搖了搖頭,看來只好回去再問沙七飛了。
眼見離正午還在,陸止一便繼續在長廊閒逛了起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天意花消息散佈的緣故,今天無論是來到長廊設攤的或者是來交換的修行人都比昨日要少很多,隨着日頭一點一點升空,也不見有多少人來。
而此時就在積山墟外的十里處的一個小山前,之前那個跟眾人爭辯的漢子步子沉重無比,一步一步走得十分清晰,往那小山而去。他走得很慢也很穩,但是每一步跨出,落步之處的天地似乎都被他一腳踩得晃動起來,而他走得雖慢,但是速度卻是奇快,幾步落下,身形晃動,早已絕塵而去。
那漢子一臉淡然,不苟言笑,不多時便來到那小山前面,不如一般人上山需要抬頭看路,他卻是仍舊目視前方,一腳踩下,如履平地,落足之處的樹木花草,紛紛向兩邊分開而去,讓出一條大路來。那漢子連走三步,便已經到了山頂之上。
而此時的山頂之上卻還有一個人,坐在一輛雙輪木製的小車之上。正背對着他。小車樸素,毫無雕飾,而車上之人則身穿一身黑色閒服,衣繡金邊,在陽光下閃閃發光,頭上戴了一頂束髮冠,卻是一朵盛開的蓮花模樣,兩條絲絛垂落兩鬢,絲絛上位於耳際之處則有兩顆珠子,從他的背影只能看見這些。另外就是他手中還持着一柄青絲拂塵。應該是擱在腿上,不時被微風吹起,掛在小車兩側的扶手之上。
此人坐在車上,一身氣息凝然。顯得十分安靜。好像就是這小山的一部分。宛如突兀而出的一個山峰一樣,四周流風也不拒絕,紛紛從他周身流過。偶爾吹亂他一縷頭髮,披散在肩上。
那漢子上山來之後,便收起了神通,緩步走到了小車的背後,握在了兩個把手之上。那小車背後設置了兩個木把手,原來是供人推車用的。
此時,那車上之人道:「沒有等到他嗎?」聲音溫和純潤,猶如玉石相扣擊,動人心腑。
那漢子答道:「他失約了!」
那車上之人嘆息了一聲,微微搖了搖頭,道:「不是他失約了,是我有所不遇。」
那漢子不再多言,問道:「先生,接下來我們去哪兒?」
那車上之人道:「哪兒也不去,有所不遇,必有所遇!」隨後,聲音一改之前的沉重,變得輕快愉悅,道:「無極兄,一別經年,別來無恙啊!」
一陣狂風飆至,老瘋子身形落下山頂。
陸止一隨處行走,見那些修行人大多在知身境徘徊,最多的也不過是知心大成之境界。他們當中有的手中拿着粗大的劍支,有的則是掄着一對大錘,打扮或者粗獷,或者野蠻,所修也不過是一些運轉骨肉形氣的法門,或者是靜坐凝意的小術,較之人間的凡人,或者只不過是顯得孔武有力,或者是稍有靈覺。但是幾乎所有修行人都熱衷於討論天意花的各種事情,就算有人來交換物品,也都不甚上心,反而是三言兩語之間,便開始互相打聽一些天意花的消息,好像那天意花與他們就是近在遲尺,伸手可及一般。整個長廊之上,倒似只有他一個人瀟灑自在,遍觀那些被擺放出來的靈藥奇花,各種器物。
走不多時,陸止一神念忽動,忽然感覺身邊的攤位上有一塊貌不驚人的石頭引起了他的注意,便走了過去。設攤的修行人是個虎背熊腰的漢子,滿臉黑肉,聲音大的出奇,正跟旁邊的另一位設攤的修行人關於天意花是不是會落在雷宗手中爭執得不可開交。陸止一連叫了幾聲他都沒有回應,便自己拿起來那塊石頭一看。
只見這塊石頭只有拳頭大小,上面沾滿了青苔,入手掂量卻是極為沉重。陸止一神念感應,發覺自己的神念竟然無法切入進去,整一塊石頭有一股無形的排斥之力將他的神念阻隔開了。在這長廊之上看見了那麼多東西,陸止一都是以神念感應,沒多久就能清晰地感應其中的物性,唯獨這塊石頭卻是例外,不由讓他生出了好奇之感。這石頭裏面究竟是什麼東西,竟然能排斥自己的神念?
於是他拿着石頭向那位滿面黑肉的修行人問道:「老兄,這是塊什麼石頭?」連問了兩遍,那老兄始終都毫不理睬,最後還是跟他交談的那位修行人見到了,提醒他有人想要跟他交換東西,這才極不耐煩的轉過頭來,掃了陸止一一眼,張口就道:「三顆還元丹,不要拉倒!」說着,就要轉過身再與那人繼續爭執,卻剛好那位設攤的修行人也有人來交換,一時不得空。這滿臉黑肉的漢子談興正濃,一抹嘴巴,只好暫時按捺,又對陸止一道:「喂,你到底換不換,不換別擋着你大爺日頭!」
陸止一自不會生氣,道:「在下想問問這究竟是塊什麼石頭?」
那黑臉漢子一聽,翻了翻白眼,沒好氣道:「嘿,瞧你打扮的倒是有模有樣的,連這點見識都沒有。這是靈息石,聽過沒有?」
陸止一皺眉道:「靈息石我知道,煉化之後,碾磨成粉,可用來佐作丹引,凝聚藥性,但靈息石可不是這樣的……」
他想說靈息石可做不到阻止他的神念,卻沒想到那黑臉漢子哈哈一聲打斷。諷笑道:「你小子懂個屁,你見過的靈息石都是剝去了石皮的,這是從地底挖出來的靈息石原石!一堆靈息石現在就剩下這一塊沒剝皮的,我說你廢話這麼多,到底要不要?」
陸止一頓時知道這黑臉漢子必是不知道這是塊什麼石頭,誤以為是靈息石了,既然這石頭能夠隔絕自己的神念,那必然是件了不起的東西,心中當然生出換走的意思。而且對方要三顆還元丹,簡直就跟白送沒什麼兩樣。但是天可憐見的。陸止一這個一無所有的。別說三顆還元丹,就算半顆他也拿不出來啊!
那黑臉漢子看陸止一神色尷尬,他雖然粗魯,但長年混跡於長廊之中。對那些看上了東西。卻囊中羞澀。無力交換的修行人的表情沒見過一千,也看過八百了,當即冷了臉色。道:「三顆還元丹你都拿不出來?你來這積山墟是做什麼的呢?還真把你當個人了!滾滾滾!真是瞎耽誤老子的工夫!」說着,一把從陸止一手中搶過了那塊石頭別過臉去,再也不理會。
陸止一心裏想要這塊石頭,但是實在是拿不出還元丹,心裏琢磨着是不是去找沙七飛借幾顆,想必他身上或者會有,再不濟找胡六安也行。不過眼下還得先跟這黑臉漢子說好了,讓他把這塊石頭留着才好,不然萬一被他換給了別人,那就瞎耽誤功夫了。
「老兄!」陸止一叫了那黑臉漢子一聲。
黑臉漢子極為不耐煩的道:「沒有還元丹你還想怎麼?少來老子面前編故事,老子不愛伺候要飯的。」
陸止一解釋道:「老兄誤會了,在下是想跟你說……」
「咦,這塊丹珀不錯!哎呦,可惜了,雜質太多了,物性不純,將煉化純淨太費工夫了。老兄,你打算要多少?」陸止一正準備說出自己的請求,這時候,一旁又過來一個修行人,在黑臉漢子的攤位上抓起一個巴掌大的紅石察看了一陣,然後說道。
那黑臉漢子當即再不聽陸止一說什麼,轉而對那位修行人道:「一百顆還元丹或者是你有其他什麼老子入眼的東西也成。」
這黑臉漢子絲毫不為那修行人剛才所說的話干擾,哪一個來換東西的修行人不是先把要換的東西貶損一番,好以最少的東西換得最想要的。只是這個修行人說的也是事實,他的這塊丹珀的確是如對方所說一般雜質太多、物性不純,是在一大塊丹珀石上最邊緣幾乎與石層相鄰的部分。
那修行人一聽,皺起眉頭搖了搖頭道:「丹珀用來配合煉製飛劍的材料最好,我最近就想要煉製一把飛劍,但是一百顆還元丹太多了。你這塊丹珀煉化到能用,只怕連一半也剩不下,要不這樣的吧,五十顆還元丹,你看怎麼樣?」
黑臉漢子一聽,鼻中哼了一聲,轉過身去,再也不搭理那位修行人。那位修行人一瞧他是這種態度,也生了氣,一跺腳就走了。
這時候,原本跟黑臉漢子閒扯的旁邊那位設攤的修行人轉過來說道:「五十顆還元丹不錯啦,你換來這塊丹珀也不過是二十顆還元丹,何必想要一口吃成胖子呢?」
那黑臉漢子道:「大爺我樂意,就一百顆還元丹,愛換不換。不就是個快要知心大成的修為嘛,煉製把飛劍在老子面前嘚瑟什麼。既然有本事煉飛劍,那就出得起還元丹換啊!對了,剛才我說雷宗宗主驚百里,那可是個人物,我是親眼見過他本人的,你知道不?……」
陸止一聽了好笑,原來這黑臉漢子是覺得那位修行人話中有自炫之意,所以才說了一個不靠譜的交換,故意噁心對方,難怪對方那麼生氣就走了,一定是回過味來了。眼見那黑臉漢子又要和人閒聊起來,趕緊叫道:「老兄,老兄,我跟你商量個事!」
那黑臉漢子被打斷了閒聊,臉上黑肉一橫,喝道:「你小子怎麼還沒走啊!說了三顆還元丹,半顆不能少,沒有就趁早給老子滾蛋!」
陸止一道:「還元丹我是沒有,不過我可以在這兒幫你把這塊丹珀煉化了,充作交換,你看可以嗎?」
黑臉漢子先聽陸止一說沒有還元丹,正要開罵,聽到後來卻是吃了一驚,然後上下打量了一下陸止一,最後忍不住嗤笑出來,伸手指着陸止一道:「什麼?就憑你當場想煉化這塊丹珀?三顆還元丹你都拿不出來,你想當場煉化這塊……哎,哎,你幹什麼,想搶東西嗎,找死的小子……我的丹珀!啊,這是?煉成了!」
陸止一早知道他絕對不可能相信自己,就在他嗤笑之際,不由分說,一揚手以御物之法將那塊丹珀抓在了手中。那黑臉漢子當即大驚,以為他要搶自己的東西,當即縱身跳起,就要像陸止一撲過去,他身邊的那位設攤的修行人見到這一幕,也從地上抓起了一把大刀握在了手裏。要知道在墟集之中,可是從來沒有修行人敢明火執仗的搶東西的,那還了得!
但是就在兩人驚呼站起的剎那,一陣七色光芒在那塊丹珀之上一閃而逝,那塊丹珀之上頓時有幾縷青煙飄散,個頭比原來小了一半多,陸止一隨手就將這剩下的一小塊丹珀丟還了回去,道:「好了,老兄你自己看看!」
那黑臉漢子忙不迭把丹珀接在手裏,只見原來巴掌大小的丹珀此刻已經只能手掌的一小半,但是色澤卻從原來的暗紅色變成了明顯的血紅,另外還散出了丹珀獨有的氣息,握在手中,溫潤之餘別有一種(未完待續請搜索飄天文學,小說更好更新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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