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正問出這個問題,白衣人笑得更加厲害起來,道:「傻小子,枉你已經有了知道大成的心境,但是你還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修行啊!」
「真正的修行?我知道啊,不就是在修行界嗎?我從人間來,知道人間雖然也有佛道的傳承,但是那些和尚道士之類的,根本算不上什麼修行人,一點兒神通法術也不會,只知道蒙人騙錢。」陸正奇怪的道。
白衣人聽了,卻是沒有再笑話陸正,只是嘆息道:「傻小子,難道你以為修行就是神通法術嗎?其實真正的修行恰恰不在神通法術。早就告訴你了,神通法術不過是一種印證罷了!也許你會覺得人間的那些佛門道門弟子並沒有什麼神通,所以也證明了他們沒有修行,但是你別忘了修行之中所謂修行劫和神通劫。這修行劫除了是所有修行人要達到解脫境界必須度過的劫數之外,也意味着種種解脫與神通無涉。人間之人有行,修行界之人有行,或以神通,或不以神通,其實並無什麼區別。人間沒有神通,始於籬笆種下之後,但是人間卻從未沒有過解脫。其中的道理,現在你還不能明白,不過你有沒有想過,我一路指點你的修行,指點的難道是種種神通嗎?還是在教你什麼,這一點你倒是要好好領悟的。」
白衣人師父的話,讓陸正聽得似懂非懂,但有一點卻是明白的,師父的意思是人間之人也是有修行的。但陸正卻不能明白,想起青龍寺的那些和尚,再想想青龍寺三條街上的每個人,人間之人哪有什麼修行呢?不過既然是師父說的。那就先姑妄聽之吧。這麼一打岔,陸正倒是差點忘了最關心的問題,道:「師父,你說的我都記下了,以後自然慢慢領悟。但是您還沒告訴我,這知道境的劫數究竟是什麼呢?」
白衣人道:「怎麼說了半天,你還是沒聽明白我的意思嗎?」
陸正完全糊塗了,道:「弟子愚鈍!」
白衣人道:「傻小子,我的意思很簡單,就是你根本不需要過什麼知道境劫數。這一劫對於其他修行人來說是最難的關隘。但是對於你來說,卻是最簡單的。」
什麼!自己不需要度知道劫?原來師父剛才說了半天肚子不餓不吃飯是在說這個!陸正驚得差點沒直接站起身叫出來,好容易按捺住了,急忙問道:「不用過知道劫,這是什麼意思?」
白衣人道:「什麼意思?剛才不是說了嗎,肚子不餓。當然不用吃飯,就是這個意思。」
陸正追問道:「師父,您這算是什麼解釋。至少得告訴自己,知道劫是什麼樣一種劫數,為什么弟子就不需要過這一重劫數呢?」
白衣人見陸正這緊張的樣子,呵呵笑道:「傻小子,若是別的修行人聽見自己不必過知道一劫。只怕開心的立馬從地上蹦起來,連番十幾個跟斗都是正常的。怎麼你反而是一臉的緊張擔心呢?」
陸正道:「劫數當歷就歷,弟子修行到此地步,總覺得有些事平白無故過去了,未必是什麼好事。師父,你還是一次性告訴弟子得了,不然我總是不放心!」
白衣人道:「告訴你沒問題,只不過現在時機未到,這也不是一兩句話就能說完的。而且你雖然有了知道大成的心境,但是知道大成的境界還差得遠了。這第二條金龍的法力你也沒有完全融入形神。等你安頓下來,我在慢慢告訴你不遲。」
師父既然這麼說了,陸正也只好作罷。他這時候才有些回過味來,自己不必度過知道之劫,心中不由流露激動。修為增長哪有不高興的。這樣一來,自己離能夠為九哥報仇又近了一步。左右也是不困,他就沒有再入定,而是乾脆以神識感應自身,開始煉化起第二條金龍的法力來。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被打暈的兩頭熊先從昏迷之中醒了過來,發出低沉的嚎叫卻始終只感在角落裏蜷縮着,圓溜溜的眼睛裏充滿了畏懼,不敢上前一步。眼前的生靈雖然從身材來說比它們瘦弱許多,但是卻有一種讓它們感到十分敬畏的氣息。這時候,陸正被它們的叫聲驚動,睜開了眼睛,立即站了起來,走過去將赤丁三個叫醒。又去察看一下赤靈,發現赤靈的情況並沒有太大的變化,雖然情況還不明確,但是畢竟傷情沒有惡化,也算是一件好事。
赤丁他們起身之後,陸正立即抱起了赤靈向洞外走去,他們要立即上路,現在還算不得十分安全,不能有任何的耽擱。陸正先小心的展開神識四處查探了一番,然後擇定方向之後回頭衝着兩頭熊看了一眼,目光之中略帶着歉意,便立即施展出神行之法閃入了密林之中,三頭小鹿緊隨其後,眨眼之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那兩頭熊感覺到他們的氣息是真的遠去了,這才小心翼翼的探出洞來,衝着陸正他們消失之處,大聲咆哮了起來,驚起無數晨鳥飛了起來,嘰喳亂叫。陸正剛才最後他們一眼的時候,讓他們感覺原來敬畏的氣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平和的氣息,這讓他們頓時感到了之前自己的畏懼變成了一種羞辱,頓時惱怒不已。
陸正當然無暇去理會這兩頭熊的前後變化,抱着赤靈一路向東,走了一上午。到了中午時分休息了片刻之後,片可不敢耽誤就繼續不停趕路,為的是能夠早一刻找到赤先大長老所說的草木之精,能夠早一刻讓赤靈得到救治。只是大長老倉促之間之講了個大概,也不知道這草木之精一族究竟在哪兒,路上問了赤惠。赤惠也並不是太清楚,只是大約知道這一族草木之精居住在一片極為高大的樹林裏面,具體所在則只有大長老和赤靈才知道詳細的位置。
陸正嘆了口氣,赤靈現在還在昏迷未醒,既然如此那也只好一直向東而行再說。好在一路行來,四周的林木變的越來越高,也越來越越粗,所見的樹木從數十丈高,漸漸變成了有百丈,乃至於數百丈之高,枝舒葉茂,遮天蔽日。陸正心中暗喜,如此看來,自己並沒有走錯路。一路上也並沒有什麼危險,偶然只有遇見剛剛化妖的一些生靈,卻是修為十分低微,見到陸正等人,早就遠遠躲開了。
到了下午的時候,前方突然出現了一座巨大的森林,陸正帶着三頭小鹿不由停住了腳步,露出了驚訝至極的表情。眼前的這片樹林,卻是更為驚人,每一棵樹都粗壯的讓人難以想像,足有數百圍,而且一棵棵都是筆直刺天而去,幾達千丈,一眼望去幾乎看不見樹梢盡頭,好似一個個擎天巨人一般站立在大地之上。
陸正從未見到過長得有一座山這麼高的樹,枝幹粗的只怕需要幾百個自己才能合抱的過來,從百丈之高處才開始生長處各種枝椏,那一片片樹葉竟然大的可以遮住一個屋頂。而樹林之中,隨着入林越深,前方的路變得越來越灰暗,只有稀疏可憐的幾縷陽光還能從樹葉縫隙之中掙脫出來,投射在林中,將一片幽暗破碎成斑駁。但雖然道路黑暗無比,所幸樹木既粗壯高大,裏面倒是十分寬敞,而且因為不見陽光的緣故,地上生長的其他的灌木小樹倒是比較少,看起來十分好走。
看來十有八九這應該就是那草木之精一族的所在了,赤丁和赤解跑到陸正的身邊,亂蹦亂跳的,顯得十分興奮。但這片森林非常古老而龐大,不知道那草木之精一族會在森林的何處。陸正本想以神識搜索一番,但是剛一釋放神識,便感應受到了一種莫名的干擾,整個樹林就猶如一片巨大的法陣,他的神識一接觸,就好比進入了大海之中的浪花,根本沒有任何的感應回饋。
這時赤惠突然向一邊走過去,他好像發現了什麼,沖陸正大叫了起來。陸正跟過去一看,只見前方一棵大樹的樹幹之上居然從上而下寫着『建木林』三個大字,每一個字都足有成年之人那麼高大。而且這三個字並不是書寫上去的,似乎是用了什麼刀劍之類的東西刻畫而成,線條十分粗獷,帶着一種蒼茫的氣息。
陸正記得修行界之中萬里紅雲所在的真陽宗宗門道場,就是在一棵巨大的建木之上。據說那棵建木高達數千丈,樹冠所蔭覆蓋方圓百里,所有的真陽宗弟子都在樹枝上結巢而居,那樣說來,倒是要比眼前所見的建木還要高大不少了,只是陸正不曾親眼見過。不知道真陽宗的那一棵建木是不是出自這建木林,還是這建木是從真陽宗的那棵建木分化而出。
除此之外,這三個字之上還留着一道心念,就在陸正看見三個字的時候,這道心念便進入了他的神識。這是一種寄念的法術,能夠將修行人想要說的一切凝聚一念之中留存在某件法器或者物品之上。當然若是一般的物品只怕不過多久就會消失,但是這道心念卻似乎已經留下了有數千年了,看來眼前的高大異常的樹林果然有着如同法陣一樣的作用。
這道心念意思很簡單也十分明了,但是卻讓陸正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原來這片森林叫做建木林,正是建木之精一族的聚居之所,但卻禁止其他一切生靈隨意進入,若有違背,整個建木之精一族將毫不客氣的出手殺死擅自進入建木林的一切生靈,不留任何情面,尤其是修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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