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蹤 第五十四章 白衣人
葉小秋不解道：「沒有前世，你是說他是天地第一次化生而出？」
葉小秋的話是什麼意思？所謂大道造天地，天地生萬物，萬物皆有第一次出現。天地之間第一次出現了人，他們是直接由天地化生而出，可以說是以天為父，以地為母。而此後的人，則不再由天地化生，而是由這些第一次化生而出的人繁衍生息，才來到天地之間。這一點來說，天地之間其他萬物也是同樣，無一例外。
葉小秋的話正是認為陸正便是這樣的人，因為她自己便是從混沌祖氣之中化生而出，因此在瞬間便想到了這種可能。但說出這一點之後，她又不禁有些懷疑，因為天地第一次生人，乃是天地演化之中一段化生之時，此後天地再不可能如此直接化生人類了，又怎麼會無緣無故化生出一個陸正呢？
果然，荒未央立即搖了搖頭道：「不大可能，那也太抬舉這小子了，我倒是在猜測，他有沒有可能是哪位修行高人的化身，但是後來一想也不大可能，若是如此也不可能一點兒痕跡沒有，再者若是化身之身，以我的眼力不可能看不出端倪。
總之我的推命術推到他身上後，遇見的便是一片空白，也沒有什麼奇怪的力量阻攔，就是什麼也沒有。沒有前世之人，命運在天，已經不是誰能預測的了，只怕道祖在此也不可能看透。要想知道這小子的來歷，看來只有兩個辦法了！」
葉小秋想了想道：「我看滌玄天未必會告訴你！」
荒未央一捏她的手，笑道：「果然還是你最知我的心思，但這件事你卻猜錯了。老頭子最愛玩高深莫測，以前也許未必，但今時不同往日了，老頭子就快要去見道祖了，什麼事還不得通通交代給我。」
葉小秋：「那還有一個辦法是什麼？」
荒未央嘻嘻笑着道：「讓佛祖重生來看看，用他的三世因果眼神通。看看這小子到底是什麼來路。」
葉小秋道：「你又瞎說了，佛祖怎麼可能還會重生，那你還不如乾脆用天鏡好了，天鏡以三生石煉化為胎體，也有照見三世之功啊？」
荒未央擺着手道：「不一樣，不一樣，見三生未必可見三世因果啊。佛祖那眼神通可比天鏡高明多了。可惜道祖不知道有沒有流傳類似的法術，我想一定是有的，不然老頭子怎麼可能知道陸正這小子是應劫之人。該死的老頭子，竟然敢藏私，哼！」
葉小秋見他氣急敗壞，不由掩口而笑。道：「看你真不像是個要做忘情天的，還是一副小孩子脾氣！太欠穩重了，小心到時候有人不服氣，你這個未央天打了水漂！」
荒未央道：「我小孩子脾氣，聖君大人你轉世多少次了，還不是一樣鮮嫩可愛，讓人愛不釋手呢！」
葉小秋聽他言語帶着懷意。當即閃開在一邊，道：「別不正經了，你還得看護着陸正呢，他正在行功的緊要關頭，可別出了差錯。」
荒未央大叫道：「應劫之人，天意眷顧，要是他還會出差錯，那就沒人可以活了。放着眼前的美人不管，我去看那臭小子幹什麼。」說着，又向葉小秋撲過去。
葉小秋身形一晃，故意不讓他捉到，嘻嘻笑着。荒未央那手指指着她，笑道：「好哇，你是故意不讓我捉到你嗎？」
葉小秋吐吐舌頭。臉上羞紅一片：「才不讓你使壞呢……哎呀……你，你賴皮，壞蛋！」原來她一句話還沒說完，便見荒未央撲了過來。轉身要逃，卻不料正撞入荒未央懷裏，一抬頭正看見荒未央一雙熾熱的眼睛，登時心裏一慌，身子頓時軟了。
「小秋！」荒未央溫柔無比的叫了一聲，俯首親吻了下去。
……
儘管有金龍的主動配合，但完全煉化金龍的法力還是花費了陸正整整兩天兩夜，如此強大的法力與形神相融合，給陸正帶來了巨大的變化，當他睜開眼睛，從定中起身的剎那，渾身上下的骨頭髮出一陣噼里啪啦的輕微爆鳴聲，陸正首先就感覺到自己的身形比之前高大了不少。
修行也可以幫助增高嗎？當然可以。知心大成，身心相合，肉身形體之變達到了最為完滿的狀態，相比之前自然是長高了。所以陸正起身的時候，除了長長了的骨頭之間發出響聲之外，還有就是身上的衣服也被他生生撐破了，這衣服還是當初從齊山六義那兒搜刮來的，這下可好，一會兒得問問荒未央，想辦法給自己弄一套衣服了。
隨即便是發覺自己的容貌也發生了巨大的變化。自己可以看見自己的容貌嗎？人間的普通人當然不能，但是修行人卻可以，神識感應內外清明，自然可以化顯自身形容。
此時的陸正，除了長高之外，五官也發生了巨大的變化，雖然依稀還帶着此前的影子，但是遠遠一望，渾身上下，鼻子眼睛，互相之間十分協調，而且舉手投足之間，帶着日月廬中李儀所教的儀態，顯得十分莊重內斂，會讓人覺得此人氣質非凡。這已經不是簡單的五官精緻帥氣，而是他一身氣韻之和諧凝定。
「哎呀，你小子是誰，竟敢偷偷摸摸上青丘山，快老實交代，你想偷什麼，是要偷還元果吃嗎？」一聲疾言厲色的呼喝，荒未央帶着葉小秋走了進來。葉小秋見陸正渾身上下衣服窄小，褲腿和手腕都露了出來，微微一笑，又轉身出去了。
陸正知道荒未央這是在跟自己開玩笑，走上前去道：「你就別開玩笑了，快點有沒有衣服讓我換上，這一身可太彆扭了。」
荒未央道：「小秋不是已經給你去拿了嘛……哎，你走開，快走開，離我遠點！」
陸正一愣，這小子又怎麼樣了，剛才還笑眯眯的，怎麼突然沖自己大呼小叫起來，正疑惑間，葉小秋拿着一套衣物還有鞋子走了進來。笑着道：「他是覺得你現在比他長得高，所以讓你躲遠點！」
陸正這才恍然大悟，沖荒未央白了一眼，接過衣服，連聲道謝。葉小秋卻看着陸正道：「好強的法力啊，陸正，你身上怎麼會有如此強大的法力波動。這……這怎麼？」說着，她轉頭看着荒未央。
荒未央似乎還在為身高的事情不願意靠近陸正，聽得葉小秋的話，這才掃了一眼陸正，也是咦了一聲，道：「哎呦。臭小子，你這一身法力是哪兒……不對啊，這分明就是你自己的法力，怎麼……怎麼會這麼強悍？這起碼是知天境才能有這樣渾厚的修為啊，乖乖，陸正，你是吃了什麼仙丹嗎？怎麼沒把你撐死呢。真是奇了！」
陸正一愣，這才回想起自己把金龍法力給煉化了，心中暗叫一聲糟糕，也不知道這樣做是吉是凶。但是他答應過大金龍，自然不會把金龍的事說出去，但要瞞着荒未央卻總有些過意不去，當下有些猶豫，道：「我這不是吃了什麼仙丹……荒未央。有些事我答應了別人，現在還不能跟你說。」
荒未央看了陸正幾眼：「沒想到你這樣的傻小子也有不為人知的秘密！嘖嘖，真是什麼事都有，我還真是看走眼了啊。不過沒關係，你的秘密我也沒興趣打聽，你現在準備好了沒有，我們這就出發了！」
「出發。去哪兒？」聽見荒未央說不追問，陸正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正打算跟他說以後找個時機原原本本的告訴他，沒想到荒未央卻說要走了。他還沒有反應過來呢！
荒未央失笑道：「你是入定不是入傻吧，當然是去道海三山啦！你已經入定兩天了，後天就是道門演法大會了，再不走可就什麼都趕不上啦！」
自己居然整整定坐了兩天，陸正吃了一驚，當下道：「那好，我們現在就走！」說着，站在那裏不動，看着荒未央和葉小秋。
荒未央奇怪道：「不是說走嗎，還愣着幹嘛？」
陸正一撇嘴，拿着手中的衣服示意了一下。荒未央哦了一聲，道：「我在外面等你。」跟葉小秋走了出去，葉小秋臨走前打量了陸正幾眼，走出洞的時候，還對荒未央道：「他現在長得比你好看！」
荒未央冷笑一聲道：「嗯，是嗎，他長得什麼模樣來着，我怎麼沒看見！」
葉小秋道：「那是你太矮了。」
荒未央不滿的嘟囔道：「長那麼高幹什麼，天又不會塌下來，需要他頂着嗎！」
陸正聽着兩人對答，哭笑不得，心裏卻想，不知道自己這個樣子，心兒還有日月廬的兩位先生還能不能認得出自己。
正想着，忽然有各陌生的聲音道：「這年輕人的修為不錯，而且來歷不凡！」
陸正順口說道：「那是當然了，他可是未央天，道門未來的忘情天呢！」話才說完，忽然驚醒過來，自己身邊怎麼多了一個人，當即轉身一看，卻是什麼也沒看見，神識之中也沒有感應到任何痕跡。而且以自己知心大成剛才竟然隨着那人的話就跟了下去，此人竟然能在無意之中染化自己的心境。
陸正當即冷靜下來，對方的修為一定十分高明，否則不可能連荒未央都沒有發現他的存在，他當即高呼一聲：「你是誰？」但是出口之後，卻是一點兒聲音也沒有。他頓時一個激靈，再看四周，卻發現自己已經不在還元洞中，而是又到了那個六龍游天的夢中，只見五龍游天不息，而就在自己不遠之處，一個白衣人負手而立，卻是背對着自己。
陸正一見他，心中頓時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生出，原來是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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