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你不想去?」佟正粵看他的並不着急的樣子,「我爸媽那是沒辦法抽身好不好。不是也被爺爺訓斥說不讓他們進家門的。」
「哦……那二叔是不是當爺爺說的是氣話,爺爺一向疼他得緊。」老爺子一向是兩個兒子偏疼老小,因為他認為老小繼承了他老人家的衣缽。但是孫子輩嘛雖然爺爺疼他,但是多半原因是他還沒忤逆過他老人家。
「爺爺氣得摔了電話,我爸爸一連着打了好多個電話,今早,爺爺才鬆口,說得是要他和老媽去奶奶墳上跪上半天,磕頭到額頭見紅。……如果不是有事兒誰願意去受那份罪啊。」佟正粵繃不住笑了出來。
佟正驍的臉籠在煙霧裏看得不甚清晰。「是啊……」爺爺是不會給他任何理由,這都趕上過來接他來了。
佟正粵一進門就瞧見了佟正驍臉色很不好。昨晚他就在宴會散了以後對自己說他今天要離開,也沒說是什麼事兒。這一大早就被家人給堵住想必是不太舒服,一點是有點什麼事情。
只是佟正驍不說,他也不問。自己的大哥什麼個性他心裏清楚。
佟正粵也把身子甩進沙發里,笑着,「都什麼時候了,你這時候還不着急,你不是不知道爺爺那個性子,再說是為了奶奶的事情。」而且大伯也不好說話啊,這他的爹媽有事情還能推脫。其他的人一個都不能落下。
就算是得到了爺爺的偏愛加上有理由在這個事情上誰都沒主張的權利。
佟正驍傾身掐滅手上的煙,很快又拿起領帶開始繞,這一次明顯要順利得多,很快就弄好。細細的整理,「前兒有人送了一個碧玉鎮紙過來,我本來不打算收的,我瞅着覺得跟我們小時候給爺爺摔碎的那一塊很是相似,所以就自作主張留下了。待會兒爺爺見了保管高興……」
佟正粵倒是很快想起來了,確切的說是他一個人弄壞的。那個時候他們都是不大的年紀,一個八歲一個七歲半,都是愛玩鬧的年紀,可是偏偏佟正驍那個時候已經變得沉默……倒是他用爺爺的話說,生性頑劣。其實爺爺一直都偏愛大哥。
「我想起來了,爺爺還把那摔壞的幾截子給放好。上次我無意中在他書房裏看到的。」他那一次看到以後只是覺得可惜了,小時候不懂。也是想着再什麼時候再重新給他老人家尋一件。好好補償遺憾,沒想到倒是被大哥給尋到了。
佟正驍倒是輕輕巧巧的說出來,好像是隨意的一般。
巧了!這個世界上有一個相似的珍品就不得了了,更別說這是老祖宗留下來的。前些日子他從新聞里看到拍賣會上拍出的碧玉鎮和爺爺當年的那塊居然出乎意料的神似,當時就有些懊悔自己沒去參加……倒是不知道誰那麼懂他們兄弟的心。
他看着大哥高大魁梧的身子,俊逸深邃的五官,不笑的時候有一種讓人不敢靠近的力量。卻是很多女人想要擁有的穩重男人。在商場並沒有多少年,出國留學的時候就處理海外的事物,回來以後就擔當大任,讓人心生敬畏。狠戾霸道,英明果敢統統被他收入囊中。相比之下自己這個比他小上半歲的弟弟就要遜色的多。
也難怪爺爺那麼偏愛他。爺爺曾經說:大伯和自己的爸爸,他更加器重繼承了他老人家衣缽的爸爸,但是大伯給了他一個好孫子,雖然還是走的是大伯的路,卻實實在在有他當年的影子。
佟正驍開始邁着步子,往外走,「走吧!現在過去估計正好。」
屋子外傳來女人嬌笑聲音,一聽就是自家妹子的聲音,咦……這另外一個人的聲音好熟悉。
佟正粵正納悶呢,就看到門口出現兩個人,本來佟瀟瀟正推開門探頭探腦狀,這後面一個人就直接把門給推了一下笑嘻嘻的,「呵呵……潑皮似的。」
佟瀟瀟扒拉着門直起身子回頭去對着後面的女子說,「哼!誰潑皮了!」又回過頭看着正要走出來的人,「大哥你可得給我作證,我可是大家閨秀是不是?」
佟正驍看着自己妹妹抿着菲薄的唇還沒想笑出來。
後面的佟正粵開口了,「你要是大家閨秀了,這估計這些名媛們都會替你臉紅。」剛才看到瀟瀟後面的人他倒是有些驚訝,他順便也一副疑問的問,「商蕊也在?」
商蕊笑得很淺,「我正好在這裏,瀟瀟說她要過來所以我就和她來了。」一身素白的裙裝婷婷裊裊的束手立在門口。
佟正驍和她打了招呼,「走吧!」
佟瀟瀟幾步越過佟正驍來的佟正粵的身邊,捏起粉拳捶一把他,「你最毒舌!」
「呵呵……」佟正粵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兩人,拉起妹妹的手,「別生氣了,回頭招爺爺說道,今兒爺爺是見不得誰板着臉的,明天你哭得稀里嘩啦也沒人管你!」爺爺平日裏對他都還要好點,對這個更加頑劣的妹妹可是要嚴肅得多,這板臉是常事,說教更是家常便飯。主要是這丫頭都被自己的大伯母給慣壞了。
「我幹嘛要哭的稀里嘩啦,要哭都是你欺負我……我又沒見過奶奶她老人家好不好,對於沒印象的人怎麼哭得出來……」
佟正粵看到大哥頓了一下的腳步,趕緊拉了一下這口無遮攔的丫頭。佟瀟瀟趕緊吐吐舌頭住嘴。湊到他耳邊嘀嘀咕咕的,「我說的是實話好不好!」
佟正驍聽了一下後面弟妹們的聲音離得遠了些才對着商蕊說,「謝謝你,改明兒我把讓人把錢打到你的賬戶里。」
「我說過不要錢!」商蕊固執的說,「我不是上門收賬的。如果非要說我需要什麼回報的話我還沒想好!」說完她笑嘻嘻的,鵝蛋臉上出現兩個酒窩。
沒錯那碧玉鎮紙是商蕊給差人送的,來人說:不要錢,只要保密。
這東西貴着呢,商蕊到底是花了不少錢還不讓人說出去。
「我們到底是兄妹,你也沒必要為我花那錢,不是?大哥我拿着也不踏實,倒不如給你送回去!」他是不想被人給惦記着收債。
商蕊抿了一下嬌艷欲滴的唇瓣,再放開眉目舒展淺淺的說,「隨你好啦!反正你也錢多不是,我回頭去算算利息一併加上得了。」
她本來是打趣,卻不料佟正驍正經的答道,「那好回頭你只管報數,我讓人趕緊辦好。」
「你也不怕我吃你高價。」
「哈哈,我那點玩兒的錢還是有。」他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笑完了倒是正正經經的說,「不過蕊蕊這次的事情我還真的得謝謝你。」他雖然不知道她從哪兒打聽到自己在尋找一塊玉石鎮紙的,但是這事情還真的得謝她。
幾個人很快走到樓頂上的停機坪,Bombardier穩穩妥妥的停在那裏,明顯比一旁的兩架飛機要奢華得多。
商蕊和幾人告別,這個時候佟赫和倪婉清也出來和她打了招呼。幾人再次客套幾番才分開。
這爺爺佟昆是真的等得有些乏了,當他看到佟正驍手上的東西的時候,精神勁來了。溫熱乾燥的手仔細翻看,然後很確定的點點頭。反覆撫摸着盤旋着張牙舞爪五爪龍的玉石碧綠光滑的外表,兩眼流動着欣喜,拇指細細的摸索着一處對佟正驍說,「你瞅瞅,這裏有一個隱形的標記,這是你奶奶的家族徽標……哎算是找到了。」
佟正驍把頭湊低,果然看到碧玉鎮紙一端有一個很淺圓形花紋,仔細一琢磨才看出圓形中間是奶奶他們姓氏的繁體字。
「當年你奶奶就說這是一對兒,兵荒馬亂的年代她帶着這東西逃離,不小心在路上失去了一個。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它還出現了……天意啊……莫不是你奶奶在天有靈讓你尋到它……」他抬起頭來問佟正驍,「這是怎麼尋到的?」
佟正驍的奶奶是江南的大家閨秀,年少時家鄉遭遇敵人入侵,家人東奔西散的逃亡,她一個弱女子拿不了太多的金銀細軟倒是把兩塊沉沉的父親臨終後留下的碧玉鎮紙裹在布包里,一路趟過河流,爬過荊棘遍佈的叢林尋找大部隊。卻沒想在一次生死之間的逃路下布包被樹枝劃拉了一道口子,其中一隻鎮紙就那麼丟了……當年她對着佟昆說起這個事的時候還好生遺憾。
「在拍賣會上得到的。」佟正驍說。
一邊不遠的佟正粵把這一番場景瞧得清清楚楚,佟正驍儘管說的很順溜,他還是看出來了。他說話的時候都是看在那鎮紙的,都沒敢看爺爺眼睛。明明是人送的,他為何不敢說是誰?
剛才上飛機前,佟正粵看得清清楚楚,大哥和商蕊在前面嘀嘀咕咕的,商蕊臉色好像很不好的樣子,商蕊對大哥的感情傻瓜都看得出。這大哥倒是一直涇渭分明的劃清界限,如果喜歡就不會等着過了季芳然又有了覃朝朝的時候。但是大伯母大伯那邊明顯是喜歡商蕊的,這可是有得周旋了。
佟赫抱着碧玉鎮紙感嘆半響,然後瞌上耷拉的眼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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