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貴閒人 第二十九章 洛陽話別

    司馬鷙跟着王阿佛進了御書房，只見他那皇帝老爹赫然在座，閉目養神，此時王阿佛卻退了出去把門關上...

    司馬鷙見他還沒有掙開眼睛：該不是睡着了吧？

    只好輕聲道：「父皇，孩兒到了。」

    「朕沒有睡着，只是在想東西罷了。」皇帝老爹這才掙開那雙炯炯的鷹眼望着司馬鷙道。

    「朕召你來，你何故拖延？」

    「父皇，兒臣，幾月未曾見您，這便沐浴更衣才來。」

    皇帝老爹點點頭又道：「可知朕召你來，何事啊？」

    「兒臣不知。」司馬鷙在心裏怪叫：我知道，可我偏不說！

    「那你何故帶走太醫署數名醫官？」

    「他們是自願請假的，兒臣見長安百姓孤苦病而無醫，疫病流行，欲組織他們去救援。」

    「哼，還不說真話！」皇帝老爹猛地地一拍桌子，更是瞪大鷹眼，很是威嚴。

    司馬鷙嚇了跳，後背有點出汗，但他很快又冷靜了，皇帝老爹現在急需用他，哼哼，他的弟弟個個都沒超過五歲，其他藩王目前又信不過。司馬鷙可算是有恃無恐了，就算他惹了天大的漏洞，皇帝老爹這時也得給他堵上，何況他並沒有什麼大錯，更是自信起來，至於面對皇帝老爹的直視，他便把整張臉繃起來，面無表情。

    「你從小便是朕的兒中最聰明的一個，小時更是號稱『小神童』，如今北有反王，南有吳逆，正是你出力的時候！你是否願為朕分憂？」

    「兒臣願為國出力，為父皇分憂。」先國後君，正所謂『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當然要把皇帝老爹放最後啦！司馬鷙故意這麼說。

    司馬鷙心中冷笑：其實他也只是對他皇帝老爹有些不滿罷了。沒用時扔一邊，到用時找不到。誰讓你平時不收買我了，雖然現在答應你了，但是啊，那可是要好處才會幹的。

    司馬鷙對於皇帝老爹沒有好感，他小時候的名號早就沒人提了。他小時候號過『小神童』，而且很有名，但也只是『觀星事件』以前的事了。

    皇帝因為一個道士的話疏遠疑心自己的兒子，你說他這都什麼人嘛，『觀星事件』其實就是皇帝老爹對司馬鷙的忌憚、猜忌到了極點的表現。此後司馬鷙也變聰明了，收起了鋒芒，變得越發的謹慎小心起來，輕易不露把柄，露了把柄也是故意給人抓的。皇帝老爹從那以後也基本沒管過司馬鷙了，便是一年半載得也幾乎只見一次面，徹底的把他扔到一邊了，算是拋棄了。

    皇帝微微皺眉，便叫來小黃門擬旨，道：「朕就封你為安西將軍，督雍州濟災、平叛諸事，即日上任，不可滯留。」

    哇，果然夠殘忍，夠狠毒，還要馬上走、不得滯留？司馬鷙暗自後悔：自己對皇帝老爹態度應該稍微好一些，真沒想到這麼快，馬上就遭到報復了！果然是睚眥必報的傢伙！至於『將軍』，這年代毫不值錢，隨便挑幾個文官都有加『將軍』銜的，而司馬鷙熟悉的書法家王羲之便是『王右軍』（右將軍銜，不過目前大概才十歲不到呢）。真正有用的是『督雍州濟災、平叛諸事』，特別是『平叛』二字，基本上就把雍州所有權都攬到手了，甚至比司馬鷙預計獲得的權利更多。（看誰不順眼就說誰要謀反，這可是天大權利啊）但司馬鷙哪會那麼容易滿足啊？

    「父皇，兒臣有個不情之請，願父皇同意。」

    「只要不是太過分的，朕便答應你罷。」

    「長安之大，數倍之於皇宮，兒臣想再借幾個太醫、醫生去援救安撫長安百姓，以彰顯父皇仁慈。」司馬鷙先前因為要被派去長安而有些不滿，故而對皇帝態度不好，吃了虧。這會兒冷靜下來了，便又乘機拍個馬屁，表表忠心。

    「好吧，朕就允你，擬旨：選御醫一名、太醫五名、醫生五十，協助梁王濟災，醫治、防範疫症。」

    司馬鷙內心雖還對『大疫』十分懼怕（司馬鷙前世經歷過『非典』，有恐懼後遺症），但是有了這麼多太醫、醫生，甚至還有御醫！他算是有了點底氣了。

    「謝父皇！」這句算是真心話了。

    「好吧，你便去罷，可以先去跟你的母妃告別。」

    司馬鷙暗自嘀咕：算你還有人性。便告退了。

    他自然是先要去跟母妃話別，再回寧和殿收拾一番便要帶着眾人走了，真可悲，也算是第一次離開洛陽了。便先遣走小果子等人去召集御醫、太醫、醫生再和原來的眾大夫集合，並點名要上次幫自己治了兩次病的那個白鬍子趙御醫。小磨子便去把幾處的侍衛合流了，準備起行。

    ......

    周妃緊緊的抱着司馬鷙，拍着他的大頭，嗚咽道：「孩兒，娘親本不想讓你去長安的，只是你父皇跟你娘親講了觸龍說趙太后的故事，娘親方才記起，一直只護着你，便永遠不會有出息的，你莫要讓皇上和母妃失望，明白嗎...」

    「孩兒明白...」

    最後周妃便依依不捨的把司馬鷙推開，讓他早去準備行頭...

    司馬鷙就算是鐵石心腸也會感動的不得了了，更何況他不是呢...

    便只好走了，周妃一直在門前眺望，司馬鷙更是十步一回頭，最後都看不到影子了，這才徑直走了。

    司馬鷙回到寧和殿，叫來阿霞，自然少不了一番吩咐，

    「阿霞，便照顧好希兒，再者每隔十數日便取本王的寶物一件送與興寧公主...明白嗎。」

    「喏，奴婢明白。」阿霞也把司馬鷙吩咐一一記下。

    司馬鷙也不好在寧和殿多呆，便帶上一眾人上路了，不過很明顯，他並不用走，坐在轎里，便出了上西門...

    第一次離開洛陽，第一次離開至親之人，心裏也不是滋味...司馬鷙心中哀嘆，他想起了母妃，想起了興寧，想起了希兒...今日以後就不知道何時相見了！

    恍惚間他卻突然聽到了急促的馬蹄聲，扯開帘子一看，只見興寧在後頭颯爽英姿的騎着馬呢。

    還六弟，六弟的叫。

    司馬鷙只好令隊伍停下來，走下轎子，興寧也很快便趕來，不過她也不下馬，氣喘吁吁的沖司馬鷙道：「六弟此去長安，竟然也不讓二姐相送？」

    「國家大事，此去匆忙，倒沒有拜訪二姐，請二姐見諒。倒是二姐，本王不在洛陽，要保重啊。」司馬鷙也說的真摯。

    「哼，你才好自為之呢！保重了！」興寧這又拉起馬繩，又帶着幾個隨從騎馬走了...

    司馬鷙望着興寧變成一個點兒，這才回轎子，讓隊伍繼續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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