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收拾了兩天,總算把樂氏和葉啟送來的禮物歸置好。
⌒坐在几案前。這是新出的話本(小說),行離開盧國公府時看了一小半,葉啟心細,連着一些行感興趣,還來不及看的書一起打包送了來。
′袖泡了杯清茶,放在行右手邊,嘀咕道:「三天了,郎君也不說來瞧瞧姐姐。」
⌒抬頭要說什麼,眼角瞥見窗欞閃過一個黑影。
她的臥室在東廂房,西廂房被袖袖收拾出來做了書房,東西廂房中間的堂屋用來待客。房子自然沒有啟閒軒寬大,不過,並不是什麼地方都能和盧國公府比。
′袖見行側過臉看窗欞,便走了出去。這時,那黑影又很快閃了過去,這次看清是一個人影。
「鬼鬼祟祟的,你在這裏做什麼?」袖袖很不高興地道。
接着是翠玉的聲音,道:「我找娘子。」
⌒眉頭微蹙,有事找她,大大方方進來就是了,這樣在窗外跑來跑去算怎麼回事。這丫頭,真的得好好調教才成。
「進來吧。」
翠玉光着一雙腳,手裏提了兩隻腳,神情不善瞟了袖袖一眼,道:「娘子,奴婢有話跟你說。」
並沒有行禮。
⌒睃了袖袖一眼,袖袖便出去。
⌒示意翠玉把鞋子放下,道:「找我有什麼事?」
翠玉把鞋子放在腳邊,並不穿上,很隨意地坐在行對面,看得行暗暗搖頭。她道:「青柳姐姐和袖袖都是娘子帶過來的,我卻是窮苦人家的孩子,因父親賭博,家裏實在揭不開鍋了,只好把我賣了。我自洶家,也是父親疼母親愛的……」
「沒說完,眼眶一紅,那眼淚,跟不要錢似的,直往下掉。
⌒放下手裏的書,斜倚在大迎枕上,道:「她們欺負你了嗎?」
翠玉連連點頭。
翠玉今年十三歲,比青兒小一歲,比袖袖大三歲,可是舉止做事,連盧國公府里五六歲的芯鬟都不如。她這樣,青柳只會鄙視她,絕不會說她什麼。只有袖袖,為她着想,會指點她。沒想到她卻覺得受了莫大的委屈。
⌒看了她半晌,語氣溫和,道:「你是好孩子,可是身為一個丫鬟,有些事一定要懂。這樣吧,我讓袖袖教你。」
翠玉大驚,她就是擔心行把她交到袖袖手裏,才猶豫了兩天,一直不敢來找行的。
⌒只好耐心道:「我們從盧國公府來,你若是知道盧國公府的規矩有多嚴,就一定不會有這樣的想法了。袖袖在盧國公府只不過是一個芯鬟,可你看,她行事比你有章法得多吧?以後我去鄭國公府,可是要帶你們一起去的。你這樣子,我怎麼帶得出去?」又問她:「你想不想去鄭國公府逛逛?」
又是盧國公府又是鄭國公府,把翠玉繞暈了,但行最後一句話她卻聽懂了,不免雀躍起來,道:「我能去嗎?」
⌒道:「只要你跟袖袖把規矩學好,就能。」
翠玉一張臉便成了苦瓜臉。
⌒便喊:「袖袖。」
′袖一直在門外候着,只到呼喚,便走進來。
⌒道:「把盧國公府的規矩教了翠玉。」
′袖應了,又皺眉道:「她不聽呢,以為我看她不順眼。」
‰必兩人相處兩三天,已斗過嘴了。行道:「你現在是我身邊的大丫鬟,以後這些丫鬟們,可都歸你管。你要是連翠玉都管教不好,我憑什麼用你?」
…
袖袖脹紅了臉,道:「是。」
她是小閒出府時,葉啟送給小閒的,賣身契也在小閒手裏。小閒若是不用她,只會把她賣了。以兩人的交情,小閒斷然不會這麼做,可小閒當着翠玉的面這麼說,她還是覺得難堪。
小閒繼續,室內一時靜謐。院子裏卻有嘟嘟嘟的敲牆聲。
袖袖出去看是誰,翠玉如蒙大赦般爬起來跟着跑出去。
她這一出去,頓時呆若木雞。只見後牆頭上探出一個頭來,前兒來過那個清秀小廝站在梯上,朝着袖袖笑呢。
「快拿梯子來,郎君來了。」順發道。
袖袖低低發一聲喊,跌跌撞撞跑了進來,道:「姐姐,姐姐,姐姐,郎君來了。」
後院安靜,順發的話,小閒也聽見了,早丟下書,出來了。
「去抬梯子。」小閒推了靈魂出竅的翠玉一把。
翠玉如大夢初醒,轉身問:「他……他怎麼會從那邊探出頭來?」
「關你什麼事,快抬梯子。」袖袖搶白道,已奔向最末做為雜物間的耳房。
青柳聽到動作出來,幫着袖袖抬了梯子來。
順發下去,很快一臉燦爛笑容的葉啟便從牆頭上冒出頭來。
然後小閒三人便聽到翠玉喉嚨響了一聲,口水流個不停。袖袖氣得狠狠踩了她一腳。
葉啟順着梯子下來,目不斜視走到小閒面前,端詳她半天,道:「好象瘦了?」
「哪有。」小閒笑着,有許多話要說,卻不知說什麼好。
兩人就這樣在庭院中默默對視,眼中愛意橫溢。直到袖袖道:「郎君快請屋裏坐,我去取茶具。」
小閒這才想到應該帶他看看自己的新居。
葉啟邊看邊點頭,道:「不錯,這樣挺好。」
只要小閒覺得好,就是好。
最後兩人在書房坐下,袖袖早把茶具擺好,小泥爐上的水還咕嚕咕嚕響着。
葉啟道:「你們都退出去吧。」
袖袖應是,把口水流了一地的翠玉扯了出去,青柳走在最後,帶上了門。
「你怎麼從那兒冒出來?」小閒不解。
柳家的院子位於這條巷弄的第二家,第一家便是錢大娘家,第三家不知是誰,小閒沒了解的興趣,卻沒想到葉啟會從那邊爬牆進來。
葉啟便笑,道:「你回家,我自然是要來探你的。順發說這裏走動的人多,不方便。我便讓他把你家隔壁的院子買了下來。在你出府前一天,這戶人家拿了銀子,高高興興回鄉下去了。」
想來,葉啟是高價買下的院子。
小閒道:「你要來,只管光明正大地來,何必破費。」
安業坊在市中心,雖是巷弄里的院子,想必價格不菲。
葉啟動手沏茶,道:「你一個姑娘家,我一個男子,來來往往,人多嘴雜,於你清名有虧,多不好。」
這一點,小閒卻沒想到。
葉啟道:「以後我只要不進宮輪值,便過來。」
小閒關切地道:「夫人那裏……」
葉啟撇了撇嘴,道:「娘親這兩天看着心情不錯。」
其實打發走小閒,陳氏還是不甘心,覺得這樣放過小閒太便宜了她。還是汪嬤嬤道:「那柳郎中為人剛正,最不喜的便是權貴,絕不會答應讓小閒嫁到盧國公府。夫人去一強敵,有何不好?」
陳氏着人細細打聽,柳慎果然是個與誰都合不來的,她便放了心。這兩天不僅心情大好,覺得空氣清新,景色宜人,更是忙着遞貼子進宮求見,打算趕這個機會把葉啟和丹陽公主的婚事定下來。
…
丹陽十一了,也該說親啦。
她的貼子還沒遞到翁貴妃手裏,葉啟便得到消息,去了三皇子府。兩人一通合計,三皇子便進宮見太后,說要為丹陽公主做媒,用以試探翁貴妃在這件事上的態度。
沒想到太后不僅沒告訴翁貴妃,反而訓斥起三皇子來:「你不好好跟着師傅讀書,學人做什麼媒?真是白費了你父皇和我一片心。」
待三皇子走後,又對身邊的宮女道:「三郎年齡也不小了,去請皇上過來,我有事和他商議。」
竟是起了為三皇子說一門親事的想法。這是三皇子和葉啟始料未及的。
葉啟接到消息,這才放了心。所以直到今兒才來。只是這話不能對小閒說,免得她擔心。
小閒哪裏知道這些,聞言一顆心落了地,道:「只要她不為難你就好。」想起他在院子裏跪着,青石板硌得膝蓋一片紅腫,心疼得不行,道:「膝蓋的皮膚好了吧?」
葉啟笑道:「早好了。」
提了紈褲讓小閒看了,只餘一片淡淡的紅色。
小閒這才放心,又問起他的日常起居。
葉啟眼中的笑意便從眼角一直漫延開來,道:「剪秋和書琴都小心侍候,沒出什麼錯。書房我指了順發侍候,只是晚上他不方便留在內院,有時候免不了自己倒茶倒水。這也沒辦法,慢慢就習慣了。」
他自小錦衣玉食,吃茶有人送到嘴邊,更衣有人穿到身上,什麼時候自己動過手了。
小閒道:「你提拔剪秋在書房侍候吧。」
葉啟只是搖頭,道:「我們兩家打通,砌一個小角門兒吧?」
總不能每次過來都爬牆。
小閒自然沒有二話,道:「你下次帶剪秋過來,充作隔壁鄰居的女兒,我才好和父親哥哥提。」
葉啟應了,嘆道:「我們不知什麼時候才能自由自在在一起。」
小閒何曾不想。
葉啟晚上在這裏用膳,因要多一點時間和小閒呆在一起,便沒讓小閒下廚。新來的廚子抖擻精神,做了八個菜,又做了蓮子羹。
葉啟每一樣都嘗了,道:「手藝普通得很。」
袖袖在旁邊侍候,笑道:「郎君是這會兒來了,要是前兒來,冷鍋冷灶的,連水都沒得喝呢。」
葉啟凝視小閒,道:「你受苦了。」
早就知道柳家不比盧國公府的,要不,他怎麼一直不願小閒回來呢。
小閒還沒說什麼,青柳像箭一樣閃身進來,道:「娘子,大郎君來了。」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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