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葉不秋的琴彈的更加歡快,他笑道:「老傢伙們終於來了。」
駿馬飛馳,十八騎個個戴着金絲面罩,手裏揮舞着五尺長的大鐮刀,雖然看不清長相,可那英勇善戰的身姿,在敵軍之中竟如入無人之境,勢如破竹般殺進包圍圈。
「十八騎來了!」洪毅馬上就叫道:「快攔住他們!」
百餘位劍客頓時一起殺向疾馳而來的燕雲十八騎,這些劍客也是學武的人,無論速度還是力量,都要勝過常人一籌。
「弟兄們,擺陣!」
十八騎中領頭的那個騎士猛喝一聲後,十八騎立刻排成一條直線,以橫掃之勢衝來。十八個驍勇的身姿,手裏揮舞着長長的大鐮刀,咋一看,竟讓人覺得那是從幽冥地獄殺來的死神!
這氣勢也把洪毅震住了,他驚道:「燕雲十八騎真的一直躲在皇宮裏。」
只見十八支鐮刀銀光閃閃,冷傲的騎士們像麥田裏的農人,此刻正拿着鐮刀在殘酷的收割着劍客們的頭顱。
僅僅只是一回合的衝刺,百餘劍客竟然死傷一半不止,領頭的騎士一把鐮刀連穿三人,他大笑道:「爾等小輩,焉敢造次謀反!莫是欺我大燕無人哉!?」
兩個劍客相互對視一眼,叫道:「一起上!」
才剛剛跳起身子,領頭的那個騎士就一刀將他砍成兩半,狂喝道:「燕雲大刀斬!」
而第二劍客準備偷襲的時候,不料背後又刺出一刀,鐮刀穿過劍客的胸膛,居然生生將他挑在半空中,心有不甘的劍客,吐着血沫問道:「你們,你們到底是誰?」
領頭的騎士回過頭來,說道:「燕雲十八騎,我是燕大,殺你的是燕九。」
眼前這血淋淋的一幕幕,看的洪毅毛骨悚然,他大叫道:「退!退回來!關城門!」
英勇無比的燕雲十八騎,此刻已經殺至洪達身邊,其中一個騎士跳下馬來,跪在洪達身前道:「我等救駕來遲,還請主公恕罪。」
洪達感慨萬千的說道:「到頭來還是你們忠心,速速送朕出宮!」
「遵命!」那騎士說道:「請主公上馬!」
洪達喊道:「衝出去!與朕殺出一條血路!」
和洪達同坐一馬的十八騎騎士說道:「主公,想不到我們還會有並肩作戰的一天。」
洪達答道:「燕十五,怪朕冷落了你們。」
有一個騎士說道:「主公說的哪裏話,十八騎生為主公而生,死亦為主公而死。」
「燕八。」洪達熱淚盈眶的說道:「朕今天要是能活着出了皇宮,他日一定封燕雲十八騎為燕雲十八侯爺。」
「哈哈……」又一個騎士揮舞着大鐮刀,笑道:「原來主公沒有忘了我們,隔着面罩還能認出他是燕十五,主公,你可認得我是誰?」
「十八騎里就你燕十三最愛笑,我們曾經出生入死,朕又怎麼會忘記你們?」洪達環顧陪在自己周圍的十八位騎士,心中不由的升起一股悔意,他說道:「你們都是大燕的功臣,這些年只能深居幕後,是朕虧待了你們。」
「主公忘了一件事。」燕十五說道:「我們不僅是君臣,更是一起征戰沙場的兄弟。」
「好!」洪達高聲叫道:「天不亡我洪達,殺個片甲不留吧!」
十八騎齊聲高喝道:「末將遵命!!!」
戰鬥愈演愈烈,千軍之中,燕雲十八騎勇不可當,先進後出,再度殺出重圍。
「師兄!別彈琴了!」洪毅心急的喊道:「洪達要是跑了,你也得不到寶貝!」
「好吧!該辦正事了。」葉不秋戀戀不捨的撫了一下琴身,說道:「師弟,剛才你娘被人抓了。」
「什麼!?」洪毅大聲問道:「誰敢抓我母后?」
葉不秋淡然笑道:「好像是那個你一直想殺的太子,他們往西側那邊跑了。」
洪毅一臉怒意的喝道:「你為什麼不攔住他們?」
葉不秋平靜的答道:「不關我的事。」
「這個混蛋!」洪毅低罵了一聲,強壓着怒火說道:「別小看十八騎,出了岔子你我都難逃一死。」
葉不秋說道:「快去救你娘吧!洪達,他跑不掉的。」
「眾將聽令。」洪毅高喊一聲道:「隨我去救人!這次一定要殺了洪熙!」
馬背上的洪達,見城樓上的葉不秋已不再彈琴,他說道:「大家小心點,此人乃劉重光之徒,絕非泛泛之輩。」
十八騎說道:「主公放心,有我等在此,不必懼怕他。」
高大雄偉的皇宮城樓上,葉不秋輕輕的呼了一口氣,叫道:「伏魔劍譜——困魔式!」
啾啾——
只見四把飛劍像激光一樣從琴盒中射出。
「來了!」燕八叫道:「守!」
除卻燕十五和洪達共騎一馬在裏面,其他的騎士全部在外圍成一圈。那四把飛劍像電光一樣,飛過來,穿過去,銀光閃閃,快的連看也很難看清。
咋一看,就好像是四條白光在半空中穿針引線,其實飛劍劈砍挑刺,已經無所不用其極,要怪也只能怪這奇妙的劍術實在是太快了。
「啊!我的手!」一個騎士沒注意,手臂被飛劍砍下,鮮血四溢。
燕十三叫道:「大家收緊。」
包圍圈收的更緊了,馬挨着馬,刀接着刀,形勢漸漸好轉,四把飛劍再難殺進。
「有點本事。」葉不秋冷笑一聲,他手指做指劍,隔空指着那四把飛劍搖了三圈,他的指劍猛的先下一插,叫道:「破魔式!」
四把飛劍就如同接到命令一樣,先是一起飛上高空,而後劍柄接着劍柄,呈放射狀排列,馬上就開始飛速的旋轉。
「大哥!看天上。」身在中間的燕十五,指着天空叫道:「下來了!」
燕大發出一道老邁的喊聲:「不要慌,用刀擋住!別傷了主公!」
十八把大鐮刀,四把飛旋的劍,鐮刀往上劈砍,飛劍往下旋殺。
乒乒乓乓,只見刀劍相接,火花四射。
「差不多了!」葉不秋把琴背在背後,縱身跳下城樓,追星趕月一般飛速沖向十八騎,喝道:「老傢伙,葉不秋來了!今天來送你們下地獄!」
他雙手向後一伸,琴盒裏又是兩把飛劍飛出,左右各拿一劍,整個人恐怖的就像是地獄修羅。他的身法迅捷無比,劍術更是快如閃電,和十八騎廝殺在一起的他,那氣勢真可謂是人擋殺人,佛擋殺佛。
「化魔式!」一聲大喝之下,天上的四把飛劍馬上分開,它們開始配合着葉不秋舞劍的節奏,鬼魅一般的游離在十八騎左右,一有機會,必然毫不留情的取其性命。
十八騎中十七個騎士在前與葉不秋激戰,另有燕十五保護洪達在後。刀光劍影,戰有近三十回合,葉不秋突然急速向後退走。
只見他獨站城門之下,手裏的兩把劍被他插在地上,空中的四把飛劍則懸空立在他的背後,他說道:「想出城門,得過我葉不秋這一關。」
「哈哈……」燕十三輕蔑的大笑道:「原來你的伏魔劍譜也不過如此,我燕雲十八鐵騎……」
「咴咴——」
燕十三的話沒說完,他坐下的馬兒卻開始瘋狂的嘶叫,其他的十六匹駿馬也不約而同的痛苦狂叫亂踢。
「怎麼了?」燕大無比驚奇的看着坐下的馬兒,說道:「它們是身經百戰良駒,今天怎麼會受驚!?」
葉不秋笑道:「它們不是受驚了,它們是要死了。」
燕十三驚道:「我的馬兒要死了!?」
果不其然,眨眼間那些馬,有的頭突然掉了,有的腿跟着斷了,更有些馬肚子猛然破開,腸肺肝胃嘩嗒一聲掉落低下。馬兒四分五裂,馬血流的滿地都是。
燕大舉着鐮刀,怒不可揭的問道:「人縱有過,馬卻無罪,為什麼殺我們的馬!?」
葉不秋想了一下,說道:「因為這些畜生太礙事了。」
「混賬!」燕十三打頭陣衝上前,叫道:「將他碎屍萬段!給馬兒報仇!!!」
「這樣就舒服的多了!」葉不秋抓起插在地上的兩把白劍,身後四支飛劍這時竟然嗡嗡的發出一陣陣劍鳴,葉不秋笑道:「你們很開心嗎?好,我帶你們去殺個痛快!」
僅僅一人,獨戰十七條好漢,白劍對鐮刀,乒乒乓乓,只見那火花四濺,葉不秋的身形如同鬼魅,他打的遊刃有餘,穩穩佔據上風。
「一個!」
「兩個!!!」
「五個!!!」
……
每次砍下一個騎士的頭顱,葉不秋就要大喊一聲,等到他喊出十六的時候,他的劍慢了,他指着前方的騎士問道:「你就是燕大吧?十八騎里屬你武功最高。」
燕大擦了一把臉上的血跡,笑道:「葉不秋,你果然少年有為,可你不該去惹我的主公。」
「他不是個好東西。」葉不秋說道:「你也不怎麼樣。」
「哈哈……」燕大大笑道:「你們九劍山莊大逆不道,主公必領兵將你等踏成肉泥。」
「好吧!好吧!」葉不秋不屑的說道:「既然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那你這個全屍,我就不留了。」
「弟兄們,大哥陪你們來了!」燕大掄起大鐮刀沖向葉不秋,發瘋似的喊道:「大燕萬歲!」
「萬歲!?哪這麼長命!」葉不秋閃過大鐮刀,一劍斬下燕大的右手,又一劍割斷燕大的腳筋,再一劍劃開燕大的喉嚨,一氣呵成,精準不差分毫。
葉不秋得意的笑道:「師父說要我小心你們,現在看來,你們也沒什麼本事。」
嗚嗚嗚……喉嚨被割開的燕大,血流如注,發出了一些古怪的聲響。他的腳筋被隔斷以後,跪在原地更加動彈不得。
「咦!?」葉不秋陶醉的閉起了眼睛,說道:「大聲一點,真好聽,這個聲音我從來沒聽過,怎樣才能用琴彈出來呢?」
燕大用左手在脖子上接了一汪血水,馬上又把這血水潑向葉不秋。
「啊!!!」葉不秋猛然暴怒道:「你敢弄髒我的衣服!?」
「該死的傢伙!」暴怒之中的葉不秋,一改溫文儒雅的書生形象,竟把燕大砍了個稀巴爛。
他又同最後一個騎士說道:「你大哥雖然懂音律,但是不太愛乾淨,剛才你為什麼不救他?也不跑?」
「我在和你說話。」葉不秋罵道:「你聽不見嗎?」
一把飛劍呼哧一聲把燕十五的腦袋砍下,而那馬上的身體卻如同泄了氣一樣,竟然只剩下一件衣服滑落下來。
「駕!」洪達大叫一聲,拍馬就跑。
葉不秋撿起地上的頭罩一看,驚呼道:「是空殼!?」
「哪裏逃!」
一聲高喝之後,飛劍已經把馬腳砍斷。
「啊呀!」洪達應聲滾落在地上。
葉不秋疾步沖了過來,「想從我的手上逃走!」
「哈哈……」洪達低着腦袋,這時竟然笑了。
「死到臨頭,你笑什麼?」葉不秋站在洪達身前,冷冷的說道:「說出五雷符所在,留你一個全屍,要不然,燕大就是你的前車之鑑。」
大笑聲中,洪達抬起了腦袋,他說道:「你死了這條心吧!」
「啊!?你不是洪達!」葉不秋驚的一愣,立刻就喝問道:「說,洪達在哪裏?我饒你一命!」
「哈哈……」假扮洪達的燕十五大笑道:「明日主公集結百萬雄師,九劍山莊必將蕩然無存!」
葉不秋劍指燕十五的咽喉,問道:「我問最後一次,你說是不說?」
哪裏想到,燕十五突然掏出一把匕首,用力刺入胸膛,他叫道:「大燕國萬歲!」
「該死!」葉不秋一劍砍下了燕十五的人頭,罵道:「燕雲十八騎,做了惡鬼再來找我吧!」
話分兩頭,那一邊燕雲十八騎大戰葉不秋殺的慘烈無比,這一邊的洪熙和王輔臣卻是在苦苦找尋着藏生之所。
「嗨呀,嗨呀……」洪熙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低聲罵道:「這妖女好重啊!累死我了。」
王輔臣也累的大汗直流,他說道:「太子,現在怎麼辦?皇宮被封,出不去了。」
「別急,別急,把她放下來,我們休息一下。」洪熙呼了幾口氣後,強作鎮定的說道:「麗妃現在是我們的保命符,不到最後不能用,要不,要不我們詐降,假裝投靠洪毅,等有機會再反咬他一口。」
「不行。」王輔臣搖頭道:「他恨你入骨,這法子行不通。」
「唉……」洪熙嘆了一口氣,轉念一想又說道:「我和他的確是勢如水火,但是王大人你不一樣,你這麼會做人,他肯定不會放棄你這個人才,我看,我看你還是去投靠他吧!」
「太子!」王輔臣有些不悅的說道:「如今大敵當前,難道你還要趕我走?」
洪熙苦笑道:「我現在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都難保了,你跟着我可能會死,你去投靠洪毅,一定能活,求生是人之常情,我不會怪你的。」
「這個……」王輔臣心有所動,他低着頭想了一下,馬上就抬頭說道:「太子,我決定了,死就死,我不走!」
「你怎麼……」洪熙看着王輔臣那認真的模樣,心裏覺得好笑,卻又更加覺得感動,他問道:「你為什麼要跟着我?」
「太子,我和你說實話。」王輔臣回想起了往事,他目光閃爍的說道:「我年輕的時候,本來勵志是要做一個好官,為君王分憂,為百姓造福,但是後來我忘記了我的初心,混跡官場之中,宦海沉淪,漸漸就迷失了自己,一直到和你結交的那天起,我才又找回了那件已經忘記了很久的東西。」
洪熙問道:「什麼東西?」
「夢想。」王輔臣的眼睛裏竟然泛起了淚光。
「你的夢想……」洪熙感慨萬千,心裏卻暖洋洋了,此時此刻竟然也忘記了這場殺生之禍,他說道:「其實說實話,我吊兒郎當的根本就不是當皇帝的料,而且,我也不知道我的夢想是什麼,以前說的那些都是吹牛的。」
王輔臣說道:「沒有人生下來就有夢想,也沒有人生下來就是當皇帝的料,太子,你雖然有很多小毛病,但本性是好的,而且我從來就沒有見過像你這麼有靈性的人。」
洪熙問道:「靈性?」
王輔臣點頭道:「沒錯,我也說不清楚,就是一種感覺,你和別人不一樣。」
「哈哈……」洪熙欣慰的笑道:「我長這麼大,你是第一個真正誇獎我的人,好吧!要是今天能活下來,我一定做個好皇帝,還要找到自己的夢想。」
王輔臣也笑了,他說道:「下官的眼睛是不會看錯人的。」
「那好,我們現在就去找個地方藏身,一切再從長計議。」
不經意的一瞥竟看到有個黑影從遠處閃過,洪熙指着那地方說道:「王大人,你看那裏,有個鬼鬼祟祟的黑影。」
王輔臣皺眉說道:「莫不是皇宮裏來了賊人?」
「好了!好了!」洪熙驚喜的說道:「如果是小偷,他一定有辦法離開皇宮,我們跟着他。」
這時,後方又響起一陣陣官兵的叫喊聲,「去那邊看看!殿下有令,要是看到洪熙,不必聽他多言,格殺勿論。」
王輔臣急忙說道:「太子,有人追上來了,我們快走。」
一路小心翼翼的跟着黑色人影,跟着跟着,又跟丟了。
洪熙說道:「完了,那個小偷不見了。」
王輔臣往後面看了一眼,說道:「火光越來越近,我們只有先進去躲着。」
「也好。」洪熙抬頭一看,說道:「這裏是御書房,就先躲在這裏吧!」
進入了御書房,洪熙並不敢點燈,月光透過窗戶射進來,這裏面也不是太黑。
看着那被綁的嚴嚴實實的麗妃,洪熙拿出寶劍,恐嚇道:「得罪了,娘娘,我們也是逼不得已。」
王輔臣問道:「等下要是被洪毅發現了,我們怎麼利用麗妃這個人質?」
洪熙笑道:「你忘了我上次在東宮是怎麼做的?」
「嘿嘿……」王輔臣偷偷一笑,他抓起一支大毛筆,笑說道:「插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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