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飛思索之際,單鵬微笑不語。一直等單飛似有困惑的望來,單鵬這才道:「看來你還有一些困惑?」
夜星沉一生少服人,可對單鵬實在是心服口服。單鵬本是極為神秘的一個人物,但你在真正接觸後,才發現他又是一個極容易相處的人物,他自身有着疑難無數,卻從不吝嗇對求知的人進行開解,不過單鵬亦是一個良師,他並不急於將自身的知識灌注給單飛,始終期冀單飛自行領悟。
單鵬對單飛期待很高!
真正的宗師絕不是學出來的,而是悟出來的。夜星沉身為一代武學宗師,自是明白這點。
單飛不是還有一些疑惑,而是滿腦袋都是問題,「我能見到須彌納芥子之境,但如何能如將軍般將須彌納入芥子中?」
單鵬欣慰的笑笑,「很好。」
「什麼很好?」單飛反問道。
單鵬解釋道:「很多時候,你想去做到,信心是根本,你若根本不信,談何能做到?你證悟此境,並不局限於認知去否定,反倒立發求知之心,這就很好。」
很是感喟,單鵬繼續道:「此種神通之境不可思議,大多世人認為是荒謬,偶有一些能夠得窺管豹之人,卻轉瞬流入了旁門左道,期冀以這神通滿足自身的欲望,卻不知道要證悟此道,必須要以正念為輔佐。」
單飛若有所悟。
「正念一失,哪怕僥倖偶爾神通點滴,亦不過如鏡花水月,誤己害人,更增世上的混亂。」單鵬感慨道:「此神通秘術曾在世間有所流傳,不過最終留下的只是顯現人性貪婪的幻影,以及……」
「某些神話?」單飛接了句。
單鵬不由笑笑,「正是如此。釋迦有感於此,這才開宗明要,對世人言及要證悟他所授之道,不可缺少的『信、勤、念、定、慧』五根中,以信根最為重要。」
轉望單飛,單鵬緩緩道:「你如此詢問,想必是已發信心要證得此道?」
單飛跪倒道:「請將軍傳道!」他雖是謙和的人,不過亦是個驕傲的人,這般虔誠的求取學識實在是極少見的事情。
單鵬微微一笑,望向夜星沉道:「可你卻是不想的?」
夜星沉默然片刻後才道:「將軍,世人有誰不想得授這種神通?不過將軍說的不錯,我的確不想。」
「為什麼?」單飛反倒有些不明白。
「因為我知道這不但需要悟性、慧根和正念,更需要漫長的光陰。」夜星沉嘆息道:「可我的一顆心,始終還在塵世中流連。」
單鵬微微點頭,「我知道你一心前往自己想去的時間,能忍到如今還不提出,已是難能之事。」
夜星沉終道:「還請將軍援手。」
單鵬不再推辭,手一揮,空中有七彩光環顯現。
夜星沉突然道:「等等。」
單鵬靜待夜星沉的交代,夜星沉望向單飛道:「單飛,多謝你在龍宮天塔能隨我前來,又幫我了知以往的真相,此恩難言報,可我還是俗氣的要說一句——多謝。」
單飛一時感慨,「夜宗主不用客氣。若有機緣,還希望知道你的消息。」
夜星沉目光微閃,「一定!」他話音落,向單鵬示意自己準備妥當,單鵬一揮手,那七彩光環籠在夜星沉的身上,不過剎那,夜星沉消失不見。
四周倏靜。
半晌,單飛忍不住道:「夜宗主去了什麼時間?」他雖有猜測,但還是好奇的問了句。
單鵬淡然道:「去了他想去的那個時間。」單鵬沒有明確回答,單飛也不再追問,再道:「將軍當初並沒有將夜宗主送回他想去的時間,是怕他進行難以預料的改變嗎?」他知道以夜星沉當初的怨念,重改歷史都是大有可能。
很多人希望能重改歷史,但大部分哪怕有機會,終究還是歷史長河的浪花一朵,夜星沉卻具有翻山倒海的能力。
單鵬微有頷首,「不止如此,還因為我覺得那般做全無任何的意義。沒有意義的事情,我不想去做。」凝望單飛,單鵬忽然道:「你雖有通靈鏡,可你並沒有過多的運用,為什麼?」
單飛立即道:「通靈鏡或能改變以往的遺憾,不過我們真正需要改變的,只是當下!」
單鵬贊道:「說的很好!可惜的是,單氏弟子卻有太多人不明白這個道理。其實不止單氏弟子,世人大多難懂此中真意,能有機會做個改變時,通常只是為了得到自身想要的結果,卻不會去思索結果的意義有無。最終就是無間並沒有真正改變什麼,反倒又化作世人的貪慾,讓世人如白蟻般索要無度,更沒有勇氣直面當下的問題。為欲望而改變,來來去去,不過堆堆白骨罷了。」
盯着單飛,單鵬凝聲道:「只有為了正念去改變,才能給這世上帶來些存在的意義。」
「釋迦就是有感於此,這才反覆告誡弟子正念的重要。」單飛感嘆道。
單鵬點點頭,「真相道理就是擺在世人的面前,不過世人多限於認知和貪慾,始終難下苦功去做證悟,慢慢反認為真相荒誕。自我以下,單氏坐享其成,日陷驕奢。一些驕奢的人,如何肯去下苦功去證悟?」
「因此將軍做通靈鏡傳世,給後人留下窺視神通的途徑,不過卻始終難有人能聯絡上單將軍?」單飛對比道:「這倒和釋迦傳道般,他雖留下正法,但他之後僅僅八百年,正法沒落,這才又要龍樹辛苦的來求。」
單鵬默然片刻,「也只有龍樹這般有大毅力的人物才能求到。奈何世上如龍樹般的人物,實在少之又少。」
舒了口氣,單鵬並不氣餒道:「人雖少,不過終究還有你們找到此間。你眼下的本事,足可傲視世間,不過……要想完成你的初心,還是欠缺許多。」
單飛不失時機道:「還請將軍教我。」他聽出單鵬的言下之意——他單飛要對付荀龍,或許只用一根手指就可以了,但要說真正的面對女修,他再加上全部腳指頭恐怕都是不行。
單鵬沉聲道:「此法本是不易,但你……」
「等等!」單飛突然想到一件很是重要的事情,「我能不能先問將軍一個有關我自身的事情?」
單鵬靜待單飛發問。
「我驀地能回到世間,究竟是誰傳來的訊號?」單飛極想知道這個答案。
單鵬沉默片刻才道:「不是馬未來。」
「什麼?」單飛很是訝異,「那是哪個?」見單鵬默然無語,單飛吃驚道:「難道將軍也不知道是哪個?」
「我知道。」單鵬搖頭道。
單飛安靜了下來,半晌才試探道:「將軍知道,可看起來卻不準備對我說了?」
「你猜的一點不錯。」單鵬並不否認,「我答應過那人,我不能說出那人的名姓。」
「為什麼?」單飛不由道。
單鵬淡淡道:「你若是應承了別人,是否會婉轉說出緣由來透露真相呢?」見單飛默然不語,單鵬沉吟道:「不過我還是可以給你一點兒提示——這是有關你的約定!」
單飛雙眉微揚,若在一天前,他恐怕還是一無所知,可不久前他才通過流年聽到孫尚香所言,立即想到——孫尚香和白蓮花有過第二次賭局,那賭注不就是關於他的?白蓮花好像知道他的下落?
難道說……傳出訊號的竟然是……白蓮花?
可如果是白蓮花,她為何要和單鵬有這個奇怪的約定?會不會是孫尚香?那孫尚香這般約定又是為了什麼?
都說女人心、海底針,單飛海底撈針良久始終不得要領,不過見單鵬不再吐露線索,單飛暫時放下心中的困惑。
「還請將軍傳道。」單飛終道。
單鵬立即問道:「你所在潛艇是什麼?」他這個問題本有些無稽,單飛卻是認真思索良久,再環望四周片刻,「不久前,我一直以為這裏和冥數般,可直到現在才覺得,這是個空間。」
單飛知道自己說的更像是廢話,隨即補充了關鍵,「這是將軍自己造出的空間,就像是須彌山!」
這是極為奇特玄奇的想法,單飛說出後,卻是滿懷期待,他知道自己不應該猜錯。
單鵬注目單飛良久,這才一字字道:「很好,你想的一點不差。這是須彌山,亦是一芥子,但歸根結底,是我自創的空間。」
單飛隨即問道:「如何能自創這種空間?」他用了六甲秘祝後,的確開闢了新的空間,但那種空間始終是白茫茫的,而且不受他的控制。
聯想到眾妙之門前的那個空間,再加上置身其中的潛艇,單飛感覺單鵬所為堪稱是鬼斧神工,讓他難免興起自愧不如之感。
「你能開闢新的空間,本是創建空間的開始。」單鵬緩緩道:「可你卻始終控制不了你的空間。」
「不錯。」單飛立即道:「我身在空間內,感覺不停的上浮……人在其中難以自主。」
「因為你只將它當作一個空間。」單鵬着重道:「可你不應該僅僅當它是一個空間。」
那我當它是什麼?一個吹風機?
單飛心中嘀咕,可終究還是努力的去想,「我應該將它當作……什麼?」驀地想到天之本源發生的一切,單飛試探道:「它是我開闢出來的,我應該將它當作自身的一部分,這才能……建造它?」
單鵬臉露笑容,「你終於想到了問題的關鍵。但你說的還是欠妥。更準確的來說,你要將它當作自己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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