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咸說的不算清楚,但只要稍有經驗的人都會明白,一個男人若是愛上一個女人,就難以容忍這女人會和別的男人有了瓜葛。
女人會妒忌,男人一樣會有。這本是人類的天性。
女修聞言,居然仍舊沒有任何表情。「你說他是愛我,卻因得不到我而恨?」
巫咸略有猶豫,終於道:「正是如此。」
「因此他在和你約定在剿滅白狼秘地時,突然和異形人勾結。你發現了這事實,重創了單鵬。單鵬知道你要對他斬盡殺絕,這才逃入了白狼秘地,依仗和異形人的聯手躲避你我的追殺?」女修又問。
「女王,我知道你多是懷疑我的言語,你一直在懷疑!」
巫咸語氣中終有忿忿,「我和單鵬均是得你引導才成大器、成為你的左右護衛,但你始終更相信單鵬!」
不聞女修言語,巫咸霍然站起道:「在你心中,一直認為是我害了單鵬,卻在推說單鵬的不是。但這世上沒有人不會變的,單鵬也是人,他當年對你恭敬,不意味着如今亦會對你恭敬。」
「就如你眼下一樣?」女修反問道。
巫咸一怔,嘆息中再此單膝跪倒:「屬下永世效忠女王,只是適才一時憤懣這才失態,還請女王贖罪。」
女修盯着巫咸,半晌終道:「巫咸,你始終是這般的脾氣,若非這般,我也不會將重擔放在單鵬的身上。」
巫咸神色不悅,岔開話題道:「女王,你可知道出手將單飛接入龍宮天塔的是誰?」
「是誰?」女修不帶感情道。
「那人應該叫做龍樹!」
巫咸解釋道:「八百年前,龍宮天塔曾有次異樣,其中秘藏有些散落到了人間,中原的李耳、身毒的悉達多均有收穫,他們二人本有奇才,再加上得到龍宮天塔的領會,這才頓悟實多。但釋迦終難扭轉世間輪轉,不過數百年的光景,他的那番言論已被世人質疑攻擊,龍樹信奉佛法,這才希望重啟釋迦大道的輝煌,苦於無法更進一步,這才孜孜以求的想要進入龍宮天塔。」
他說話時一直望着女修,甚至有些肆無忌憚的樣子。
女修卻是望着天空的虹光。
巫咸繼續道:「身毒的魔王乃驩兜之後。驩兜叛亂,當年本要被單鵬所斃,怎奈單鵬早就存心背叛女王,這才放了驩兜一馬。驩兜逃得性命後不思悔改,反倒在身毒興風作浪,只想加快這個世界的崩潰,重啟異形人的世界。」
女修冷哼一聲,終露出絲震怒。
巫咸見狀接着道:「可驩兜畏懼女王,終其一生始終不敢迴轉中原。如今身毒的魔王早就不知道當年祖宗的真意,但在祖宗的影響下,卻是有意無意和釋迦作對,加快了這個世界的混亂。魔王早無當年驩兜的野心,已是不足為慮,他妄想阻擋龍樹進入龍宮天塔,卻不知道兩個真相,一個就算是釋迦也未進入過龍宮天塔,龍樹本也不能;第二個真相是……」
他頓了片刻,終於道:「當年黃帝和蚩尤交戰前,已想到以蚩尤偏激的心性,若不成行,就極可能毀滅這個世界,如此一來,這個世界就要重歸荒蕪,再進行漫長變遷發展才會重新有人類出現。黃帝深切感慨人類不斷的毀滅和重生,卻難得再進一步,這才和玄女利用天涯共建龍宮天塔存放這世上的多重文明,希望哪怕人類毀滅再生後,若得龍宮天塔的幫助,也能稍解痛苦。」
女修喃喃道:「可是玄女……」她只說了這四個字,神色間帶有厭惡之意。
「可是玄女卻是另懷機心,背叛了黃帝!」
巫咸順着女修的口氣說下去,「她在黃帝、蚩尤僵持的時候,卻突然封存了龍宮天塔,自此以後,竟再無人能入龍宮天塔之內。當年玄女若是開啟龍宮天塔相助黃帝,未嘗不能奈何蚩尤的。」
女修臉現怒容。
「玄女的結界,甚至連女王都是不能解開。」巫咸感慨道:「但我們均知,終有一人破解了龍宮天塔的玄秘,那人就是單鵬!」
望見女修臉凝霜意,巫咸眼中有光芒閃現,「玄女或許亦沒死的……雖說人命有窮,但真精熟三香玄奧之人,若說永生還是不能,但要留存世上數千年之久,並不是什麼困難之事。」略有停頓,巫咸凝聲道:「若論對三香的熟稔,玄女或許不如蚩尤和黃帝,但絕不在我等之下!」
「她不死又在哪裏?」女修突然道。
巫咸搖搖頭,「她始終未曾現身,屬下一直沒有追尋到她的蹤跡。但屬下懷疑單鵬和玄女有所瓜葛。」
女修冷哼一聲。
「玄女之後,唯獨單鵬能在龍宮天塔內來去自如。龍樹雖有智慧,但若不得單鵬的相助,絕到不了龍宮天塔之內。」
巫咸說出了最終的目的,「因此單鵬沒死,始終還在這個世上!」目光閃動間,巫咸繼續道:「還有一個人能證明單鵬尚在人間……就是屬下和女王提及的那個夜星沉。」
「他竟持有東海勞,而且……」女修欲言又止。
巫咸急聲道:「不錯,女王原來也留意到這點。」
女修未曾言語,心中卻嘆我如何不會留意此事。
女王,我單鵬如何會用東海勞來擋自鳴琴的攻擊?
言語在耳,物是人非!
如今的東海勞不但擋住了自鳴琴的攻擊,還對自鳴琴的主人進行了反擊!
「單鵬極具天賦,在精研三香玄奧時竟能獨闢蹊徑的創出六甲秘祝。但在他精熟六甲秘祝前,東海勞本是他最強悍的防身利器。東海勞是單鵬所制,只聽命單鵬一人,就如黃帝遺留世間的神燈、種火等物,世人還不能發揮其中威力的百分之一。很多事情,絕非聰穎就能夠破解,夏蟲不可語冰,螻蟻始終不解雄鷹的豪情。黃帝知道這些超文明的神物更多時候帶給人世的反倒是災難,這才封存了神物的大多功用,要重啟這些功用,靠的不是聰穎和運氣。」
女修緩緩點頭。
頓了片刻,巫咸一字字道:「單鵬就算不再使用東海勞,但對東海勞不可能不做限制,可夜星沉在使用東海勞時,竟能借女王的攻擊毀了樓蘭城!東海勞在夜星沉手上,已能發揮出五成的威力!這說明了什麼?」
女修半晌才道:「是單鵬將東海勞傳給了夜星沉?」
「除此之外,本沒有別的解釋。」
巫咸肯定道:「夜星沉能入主冥數也是極為奇異的事情。我看他突然冒出竟成冥數之主,立即對其進行極多的調查。夜星沉饒是狡猾,卻根本不知冥數是在我的掌控之下,要監視他的一舉一動並不為難。」
「你發現了什麼?」女修略有好奇道。
「夜星沉是變數人,而且是游離在空間內少見的變數人。」巫咸凝聲道:「屬下倒是費了極大的氣力才有所確定,此人八成是漢景帝的弟弟劉武。」
「因此你在用山海經困住他們的時候,這才用景帝的言語試探夜星沉?」女修反問道。她這麼問,無疑是說巫咸和單飛等人在交手的時候,她是歷歷在目。
巫咸點頭道:「不錯,據我所知,梁王劉武對大哥景帝的承諾並不兌現一直耿耿於懷,夜星沉若是劉武,在山海經的壓迫下,再被言語所動,絕對會有異樣。」
微微一笑,巫咸道:「事實證明,夜星沉被我的歸藏之術所引,將單飛當作了大哥景帝,這才對單飛出手。夜星沉就是梁王劉武!」
「那又如何?」女修反問道。
「梁王劉武曾使用過無間,變成了于闐國的東土帝子。東土帝子創建于闐國度後隨即下落不明……又成為如今的夜星沉。」
巫咸緩緩道:「無間無間,碎空無限。流落在世間的無間香只能讓世人破碎時空到了之前的時間,只有單鵬才能讓人如此自如的在破碎時空中遊走。夜星沉熟稔東海勞,能奇異的從于闐王再變成冥數之主,若說沒有單鵬的幫助,絕無可能!」
女修默然。她說的少,但神色卻不再是漠漠,而是有了認同之感。
巫咸說的可說是絲絲入扣,並沒有任何問題。
「種種跡象已然表明,單鵬仍在世間隱藏,不然龍樹、夜星沉的事情根本無法解釋。」
巫咸終於言明了最終的目的,「屬下知道女王始終對我有所懷疑,但如今能坦然面對女王的是屬下巫咸,而不是假裝忠心耿耿的單鵬!單鵬若不是心虛,為何仍在世間,卻始終對女王避而不見?」
女修良久終道:「巫咸,單鵬的確有很大的問題。」
巫咸喜形於色,「女王明鑑!」
「可他有問題,不意味着你沒問題。」女修淡淡道:「世人總有個誤解,以為證明了別人的錯誤,就會表明自己的正確。」
巫咸瞳孔微縮,「屬下不明女王的意思?」
「你若真的問心無愧要和我聯手引出單鵬,就應知道單飛是找尋單鵬的關鍵。可你為何要殺了他?」女修問道。
「我用山海經困住他們,將他們逼入絕境,是想引出龍宮天塔。」巫咸辯駁道。
女修凝望巫咸,緩緩搖頭道:「我說的不是此事。」
「那女王是想說?」巫咸眨眨眼,似有不解。
女修幽幽嘆口氣道:「巫咸,你真以為我不知道在于闐的那個波羅僧,就是你嗎?」
六虛瞬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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