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香 第665節 奇特的死因

    單飛意識到事情的蹊蹺。在擊敗拜火教四法王后,他並沒有見到竇比等人。當時情況緊急,他沒有去找竇比,但知道範氏子弟不會放過這幾人。

    范氏眼下可說是無形的掌控了樓蘭城,以范氏在樓蘭的能力,找只螞蟻不容易,但找幾個大活人還不是難事。聽鐵正所言,范氏對這幾人着意搜索還是不得下落,不能不說是件奇怪的事情。

    鐵正一旁詳盡解釋道:「昨夜樓蘭城四面城門均閉,拜火教四法王都是武功極高,他們能翻躍城牆逃離倒是正常,但兵士並沒有發現另外有人手逃離樓蘭。」

    「這麼說,竇比他們還在城內?」單飛信任鐵正的判斷。

    「我等對樓蘭城本是熟的不能再熟。」鐵正有些費解道:「昨夜吳奇不甘心竇比逃走,早發動人手進行搜捕,可直到現在……」

    不等說完,鐵正舉目望去,看到吳奇從遠處急匆匆走來道:「有發現了。」

    單飛、鐵正均是精神振作。

    他們伊始以為竇比是個無關輕重的人物,可如今益發覺得這人身上處處透露着奇怪,這才很是留意此人的下落。

    鐵正和吳奇合作多年,察覺到吳奇的神色古怪,皺眉道:「有什麼差錯?」

    「發現了竇比的一個同夥,叫做李朗,不過死了。」吳奇簡潔道。

    「你們殺了他?」單飛遲疑道,他亦感覺到吳奇的神色有點不對勁。

    「不是我們殺的!他死的很奇怪。」吳奇皺眉道:「我眼下如果解釋的話,你們肯定會有諸多問題,既然如此,我們不必浪費時間,你們跟我過去看看再說。」

    單飛、鐵正互望一眼,真想不出吳奇為何這般含糊其辭,不過二人均能沉得住氣,跟隨吳奇一路到了城南。

    這時日頭升起,樓蘭城百姓已開始一天的營生,不過大部分人顯然得知了龜茲隨時要攻打樓蘭的消息,惶惶中帶着難安,說話都不敢稍大一聲,似怕不幸降臨在身上。

    前方的住宅益發的殘破,吳奇再行了片刻,接近一段殘垣所在。

    鐵正望見那地方,嘴角不經意的抽搐下。

    單飛舉目望去,看到那裏的殘垣很是古舊,隱隱的環着一個偌大的地方。吳奇帶二人進入殘垣所在時,有樓蘭的百姓偷偷的向他們的方向指指點點,不知道在議論着什麼。

    日光郎朗,單飛卻從百姓恐懼的眼神中感覺到幽然之意。他背脊莫名的發涼,不過很快的平復了自己的情緒,跟隨吳奇到了十數個范氏子弟環繞的地方。那些范氏子弟見單飛等人前來,讓開了道路。

    單飛低頭望去,見一具屍體正躺在地上,赫然就是李朗。

    早春的陽光頗有明媚,單飛望見李朗的屍體時,卻是沒來由的感覺有點發冷。

    李朗雙眸爆出,看起來死不瞑目。他的屍身近乎赤.裸,陽光照處帶着蒼白的顏色,屍體很是腫脹不堪。

    單飛蹲下來凝望李朗的屍身片刻,又找根枯枝翻動下他的左右手看看,起身向四周望去。

    此間很是荒涼殘敗,無草無樹,只有寥寥的幾處灌木孤單的長着。

    鐵正進入這裏後就是神色凝重,見到李朗的屍體後,更是有些凜然。等單飛起身後,鐵正蹲下翻看着李朗的雙手李朗十指蒼白微曲,似想要抓住什麼。

    從懷中取出把匕首,鐵正剔了下李朗的指甲,從中取出點綠色的東西,對着陽光看了半晌,眼角不停的跳動。

    「你們看出他是怎麼死的了?」吳奇終道,眼皮子亦是在跳。

    單飛沉吟片刻,反問道:「你們在這裏發現李朗的屍體?」

    有個漢子忐忑的接道:「單當家,我們發現他死的古怪,就沒有移動他的屍體,立即轉告了吳領隊,然後……你就和鐵領隊來了。」

    見單飛微有揚眉,吳奇一旁解釋道:「單兄,范爺已經說了,以後這裏就是你來當家,他這才這麼稱呼你。他叫耿憶,是追蹤的好手,見識亦多。」頓了下,吳奇補充一句,「這裏的人都是值得信任的兄弟。」

    單飛倒不想范鄉做事這般乾脆,心中不知什麼滋味。他素來閒雲野鶴般,就算身為摸金校尉統領,也沒什麼統領的作為,聽范氏子弟以「單當家」三字稱呼,倒感覺肩頭很有沉甸甸的份量。


    很快收回心思,單飛知道吳奇是向他確定消息來源無誤,皺眉道:「李朗應該是淹死的?」

    眾人均是露出欽佩的神色。不僅區區數日,單飛所作所為已讓他們刮目相看,在單飛力敗拜火教四法王后,范氏內的子弟幾乎將這個年輕人當作神一樣看待。因此在范鄉傳令後,眾人無甚障礙的將單飛奉為頭領,今日聽他一口道破李朗的死因,眾人訝然中更是帶着尊敬,不知這年輕人恁地見識廣博。

    單飛常年考古挖墓,所遇環境多變,因為遇到水洞子、火洞子難數,也着實見過不少淹死的同行。一見李朗皮膚浸泡發白,再加上周身腫脹,十指又是用力抓物還帶着點泥草,單飛已確定此人是淹死的。

    可是……他這時終於明白吳奇為何遲疑。實則此間乾燥異常,根本沒有任何水源,李朗如何會淹死在這裏?

    吳奇一旁接道:「單兄弟說的不錯,這傢伙若不是淹死的,我的名字都倒過來寫。我趕到這裏時,耿憶告訴我,他翻轉此人屍體的時候,發現這傢伙肚子裏還有不少積水呢。」

    鐵正揚起手上的匕首,「他的指甲縫中還有淤泥和水下特有的水草殘留。」頓了下,鐵正凝重道:「這人的確是淹死的,並非別人殺了後偽裝成溺水的樣子。」

    陽光雖是明媚,春風吹到身上仍有涼意凝聚。

    單飛環望眾人,見所有人都是忐忑的表情,終於道:「有人淹死了李朗,然後將他丟棄在這裏?」

    他得出這個結論實在自然而然,除此之外,他根本沒有別的解釋。

    李朗在這沒水的地方被活活的淹死,這根本不符常識,單飛見狀,感覺這裏絕非死亡第一現場。

    這麼說是他殺?!

    淹死的李朗無法從死亡地移動到這裏,肯定是有人將淹死的李朗從死亡之地帶到了這裏!

    可是……誰會做出這種奇詭的事情?目的何在?

    單飛困惑時,見所有人均是想說什麼又有畏懼的樣子,單飛不解道:「怎麼了,我說的可是不對?」

    吳奇苦笑道:「單兄弟,從常理推之,你說的本是唯一的可能。有喪心病狂的傢伙將淹死的李朗費力丟棄在這裏……或許想要製造慌亂……」

    一聽就知道吳奇是在委婉的否認他的判斷,單飛反倒笑道:「難道你們還有其他的解釋?」

    吳奇遲疑道:「單兄,這件事恐怕和你猜的不同,因為你初到這裏,不知道這裏的詭異。我們不是不說,而是這件事實在匪夷所思……」

    「我對任何奇異的事情都不排斥。」單飛含笑道。

    吳奇還是猶豫,扭頭看向鐵正道:「鐵正,我知道你已想到那件怪事。你來說更好一些。我還是怕單兄不信的……」

    鐵正冷靜下來,沉聲道:「既然如此,我來說好了。」他收起匕首,環望四周道:「樓蘭城建立很有些年頭,本是樓蘭國的國都,後來國主被漢室的傅介子殺死後,樓蘭國漸漸以扜泥城為重,都城就變成了扜泥城。」

    單飛暗自奇怪,不解鐵正為何說起這些往事?不過他知道鐵正不是說廢話的人,倒能耐心的聽下去。

    「無論傅介子還是定遠侯,均能以極少的兵力制服西域的某個國度,在很多人眼中本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鐵正緩緩道:「這其中緣由很多,傅介子、定遠侯均是世間少有的高手、見識遠超凡人是不言而喻,但最重要的一點本是國主昏聵腐朽,早讓百姓民不聊生,這才在死後根本無人同情,反倒擁護剷除暴君之人。」

    單飛越聽越奇怪,還能接一句,「傅介子所殺的樓蘭王是暴君?!」

    「正是如此。」

    鐵正臉上有着古怪道:「那暴君橫徵暴斂,又和匈奴人狼狽為奸,早讓樓蘭百姓苦不堪言,這裏本是那暴君的宮城所在。據傳說,當年宮城的輝煌壯闊本是世間少有。」

    單飛看着周圍的枯敗之象,暗想若非鐵正說明,他真的看不出這裏曾是華麗的皇宮。

    「那暴君腐朽,宮中的人更是糜爛。」鐵正緩緩又道:「因此在樓蘭王被傅介子所殺後,宮中所有的人一夜暴斃、樓蘭百姓都是拍掌叫好,說這是老天開眼。」

    「是傅介子殺了宮中所有人?」單飛沉吟道。

    鐵正搖頭,「傅介子是在樓蘭城外殺死的樓蘭王,那時候樓蘭王本要殺死傅介子向匈奴人請功……不想樓蘭王被斬的當晚,這宮中的人全部暴斃……」看出單飛的詢問之意,鐵正解釋道:「殺死這些人的好像是一場大水。」

    單飛眼角不由跳動下。

    鐵正的聲音微有顫抖,「我說是好像,因為沒有人看到那場大水,這也是根本沒有可能的事情。可是……」他轉望死去的李朗,終於說出了讓他驚恐的答案,「當初所有人、包括傅介子看到那些死人後,都確信他們是被水淹死的。而據我打聽知,那些人當年死亡的情況,和如今的李朗完全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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