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凡跡 第二章 蜀山開靈（一）

    少年，卻是被這幅畫的內容所深深吸引。

    畫中，描繪了一個正在群花之間舞蹈的少女，少女身着藍色裙衫，齒間掛着幸福的微笑，從這幅畫上看，這位少女身姿綽約，五官清奇，頭戴霞冠，伴以優美的舞姿，卻不似這人間的凡夫，好似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

    可是，讓少年有些詫異的是，這少女的腹部，卻微微隆起。

    少年看的越久，就越發現，這幅畫中的少女，好似正看着自己，在慢慢舞動。畫中的蜂蝶，伴隨着少女的舞動，開始活躍起來，翻飛在少女的周身。

    「咯咯……」

    一陣神秘的銀鈴般的笑聲，將少年的意識，徹底吸引。他只感覺到，自己的身軀，似乎進入了這畫中世界。

    天，是藍天。雲，是白雲。

    無數的花朵，隨着清風搖曳着。少女的舞姿，也開始越來越快，漸漸的，無數的花朵的花瓣一片片隨着少女的舞蹈飛揚起來，漫天的花雨，讓少女的舞姿看起來更加妖嬈動人。

    而少年不知，在他的身旁，此時睡覺的老者已經清醒，正臉色悲戚而震驚的看着已經沒有瞳孔的少年。

    良久之後，少年的雙眼漸漸恢復了清明。

    當發現躺在床上的老者已經站在自己身旁的時候，少年顯得有些慌亂起來，「大叔，我……」

    「沒事，沒事，想不到你竟能進入這畫的意境之中，難得，難得啊！」老者擺了擺手，面色複雜，感嘆道。

    「大叔，我想知道我以前是誰？來自哪裏？」少年卻並不懂老者的話，雖然對與自己進入畫中世界感到震驚，但是，他最關心的，卻是自己的過往。

    老者先是愣了一下，隨後苦笑着搖了搖頭，道：「當日你被宗內弟子帶回蜀山，我又怎知你的來歷。」

    聽到老者的話，少年臉色有些慘白，他如今唯一的希望，卻是被生生打破了。

    「不過當日為你清洗換衣之時，卻是從你的身上拿下過一道項鍊，你且等一下，我這就取來。」老者看到少年臉上的絕望之色，突然想起了什麼，說話間，便走到了床頭。

    少年聽說還有以前之物，臉上便恢復了一絲血色，開始有些期待起來。

    不用片刻，老者一頓翻找後，便手拿着一個黝黑的獠牙項鍊，來到了少年身前，而這顆獠牙，像極了野豬的牙齒。

    「上面篆有朱休二字，我想，你應該叫朱休吧！」老者將這項鍊遞給少年，微笑道。

    「朱休？」少年神情專注的看着這獠牙上的小篆，喃喃自語着，可是，他腦海中依然沒有任何的記憶。

    「我看你已經失去記憶，不如暫且在蜀山住下，而且三天之後，蜀山就是一年一次廣招門徒的開靈儀式，我看你剛才的悟性，在這開靈儀式上想必也能開靈成功，成為蜀山劍宗的弟子。也總好過，你孤苦無依，在外漂泊。」老者看着正在怔怔出神的少年，慈祥笑着，建議道。

    「大叔，謝謝你！」少年緊攥着手中的獠牙項鍊，神色真誠的說道。

    「哈哈，不用不用，既然你能進入那副畫的意境之中，就算是與我有緣。等你修成大道，也是對我最好的禮物了。」老者捋須開懷笑道。

    待少年走後，老者緩步來到那副發黃的畫前，神色悲戚，久久不語。

    「蝶舞，要不了十年，等大仇得報，我就下來陪你們母子了。不知你可過了奈何橋，喝了那晚孟婆湯？蝶舞，千萬要等我啊，蝶舞！」

    老者此時，已經老淚縱橫，他乾枯的手，輕撫着畫中少女的臉龐，哽咽道。

    ……

    三天的時間，轉瞬即逝。

    這一日，鬚髮半黑半百的老者早早將大院中一眾弟子集合起來，加上朱休，卻有十人，站在那棵老槐樹下，在一番說辭之後，朱休和另外兩名少年跟着老者出了這個大院。

    這兩名少年，一位是每天到朱休房間擦洗的倒八字眉少年，而另外一名少年，朱休卻從未見過。不過朱休卻是得知了倒八字眉少年名叫揚天，而另一名少年，名叫劉山，是個體型高大的大個子。

    四人邁過門檻的一刻，雖已經熟悉了眼前的景象，但還是心中有些震撼。

    大院的門前，是一片用青石板鋪成的廣場，廣場上有一個巨大的青銅鼎，裏面還裝滿了黃色的細沙。

    廣場的盡頭，卻是連綿不絕的雲海，雲海之中，偶爾露出幾個或青或黑的山頭，天空之中，驕陽懸掛，偶有雄鷹和白鶴飛過，似極了一副山水墨畫。

    然而，最讓人驚嘆的是，離此數十里外的另五座更加高大雄偉的山巔，這些山巔上，隱約有許多亭台樓閣藏身雲霧之中，而最高大的山巔的正中央更有一座恢宏宮殿式的青黃建築佇立在山巔建築之中，給人一種鶴立雞群之感。

    朱休聽楊天說過，那座最雄偉高大的山巔便是蜀山劍宗掌門所在的掌劍峰。

    不消片刻，幾人來到廣場的中段。

    老者單手一招，一道沖天的黑白之氣從老者身體內爆發出來，緊接着，一把泛着黑氣的骨白色長劍從老者身體內飛出，在天空一陣盤旋之後，緩緩落到離地尚有一尺的地方，變得有如小船般大小。

    老者一個縱身，上到了劍身之上，緊接着，劉山和揚天也神色平靜的跳了上去。

    朱休有些驚異的看着這一切，他突然發現，這個世界，還有許多許多他不知道的奇妙事情，比如，現在有如小船般大小的長劍。

    不再遲疑，朱休也跳上了這把骨白色的巨劍。

    下一刻，老者默念了幾句口訣，一陣黑白相接的圓形光罩將整個劍身籠罩了起來。

    「嗖」的一聲，巨劍沖天而起，直向掌劍峰飛去。

    看着飛速掠過身旁的雲彩，三位少年的臉上，都升起了一抹興奮和憧憬之色。

    離掌劍峰越來越近，朱休反而有些忐忑起來，恢復記憶，對於現在的他來說，可謂是毫無頭緒，遙遙無期。如今，看到這個世界的其妙之後，尚是少年的他，一個新的目標出現在他心中，那就是有朝一日，自己也能和這位大叔一樣，自己也能御劍暢遊天際。

    半個時辰之後，幾人終於來到掌劍峰之上，不過，他們卻是在半山腰的一片青石台降落了下來，這片青石台很大，足有大院前面廣場的數倍大小。

    而按照青石台前後蜿蜒的石梯來看，這裏只是一處轉折的地方而已。

    「掌劍峰上有禁空禁制，我只能送你們到這裏了，剩下的路，靠你們自己了。」老者神色複雜的抬頭望了一眼尚在雲端的峰頂，卻並未有上去的意思。

    「是，師傅。」劉山和揚天回禮道。

    朱休微微有些訝異，可卻有些想不明白，索性和揚天他們一樣，行了禮數。

    片刻之後，三人目送老者離去直至消失，老者的背影，卻是異常的堅決。

    「嘿嘿，師傅走了，咱們也該上去了，走吧。」揚天嬉笑一聲後，和劉山一起開始向石梯走去。

    朱休抬頭看了一眼身在雲霧之中的峰頂，有些嚮往的輕笑一聲之後，便也跟着揚天劉山二人向石梯走去。

    約摸一個時辰後，三人爬上了這足有數萬階的石梯，有些氣喘的來到了一片用白色花崗岩鋪成的巨型廣場，廣場兩壁皆空，被滾滾的雲海所籠罩，而廣場的前方，卻是有一個大殿模樣的建築佇立其上。廣場的右邊，一座巨大的廊坊拱橋的一端連接着廣場，而另一端卻是連接了另一個更加高聳的白石廣場，整個橋身淹沒在雲霧之中。

    廣場之上，此時圍繞着廣場中心，坐着許多身穿白袍的背劍少年，這些白袍少年皆是玉冠束髮，長發飄飄，頗有出塵之意。但這些少年此時的目光，卻大都集中在廣場的左側，那裏，盤坐着上百名白色宮裝少女，她們，不斷互相嬉笑着，同樣在打量着那些白袍少年。

    而這些白袍弟子周圍，卻零星的坐着一些衣着較雜的少年少女，有的閉目盤膝，有的相互說話，不一而足。

    朱休三人隨意尋找無人之處，坐了下來。

    不久之後，陸陸續續的來了許多衣着不一的少年少女，這些人，莫不是帶着一種興奮之色和一種青春的朝氣，他們看向那些白袍少年少女之時，臉上皆都露出了羨慕和嚮往之色。

    就在此時，正在打量四周的三人左方來了一位身穿金黃色錦服的華貴少年，此人十五六歲，發束金冠，手執白扇，面容俊朗不凡，吸引了無數少女愛慕的目光，但此子眉宇間頗有一番傲氣，來此之後，有些鄙夷的看了朱休三人一樣，用白扇拍了拍手道：「哼，你們三個土包子也想通過蜀山開靈儀式？還不如撒泡尿照照自己那份資質，這塊地本少爺要了，你們從哪裏來，滾哪裏去吧！」

    聽到此話，三人同時轉過頭，卻發覺這一席話是對他們說的，揚天和劉山頓覺有些氣憤。

    「哼，這裏是我們先來的，豈能讓與你。就算我們資質不佳，但看閣下的樣子，似乎也強不到哪去！」揚天皺起他的八字眉，冷冷反駁道。

    「哈哈，連靈力也沒有的爬蟲竟也配和本少爺說這席話，看來，不教訓你一下你是不知道天有多大！」華服少年冷冷大笑，隨後臉上閃過一抹厲色，話音剛落，手中的白扇便化為一道流光直擊楊天而去，看這速度，堪比箭羽，如果楊天挨上這一擊，不死也得重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