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奈頓住沒有說話,聽他繼續道,「這樣下去,我不敢保證用什麼特別的方式……得到她的心。」
明明是這麼熟悉的聲音,卻說着奇奇怪怪的話。
像有人在嗓子裏燃了一把烈火,她覺得食道乾乾的,咽了口唾沫也沒好轉,通常緊張的時候都會這樣。
可這會兒,她為什麼要緊張?
她幹嘛要緊張?
最後是怎麼掛斷電話的已經不記得了,滿腦子循環播放邢照陽的幾句話,仿佛聽到了無比恐怖的鬼故事。
他喜歡的人,竟然是自己?
這怎麼可能呢,明明是跟大姐在談戀愛的啊,電梯碰到嫌疑人的時候,邢照陽也是因為大姐的關係才……
莫奈握着曾進的手機一動不動,直到駕駛座位的關門聲把她震醒。
「傻愣着做什麼呢?」雖然熄滅了煙頭走進來,但他的身上猶自帶着些香煙的餘味。
「抱歉……」她只乾乾的說了這麼一句話,就把手機遞給曾進了。
至於因為什麼抱歉,她加滿了油也沒說出口來。
曾進看着屏幕上的通話記錄頁面,最上方的名字是「邢照陽」,意會,沒有多問。
「頭兒,我有點不太舒服,不想看日出了。」
「不舒服嗎?哪裏?」他的手自然而然攀上莫奈的額頭,卻在碰觸的瞬間,讓她陷入尷尬。
「不熱啊,要不要去醫院?」
莫奈頓住一秒,繼而後退,「沒事,我就是有點累了。」
紫薇莊園一單元樓下,看着莫奈開門下車,曾進也跟着下來.
「頭兒,我自己上樓可以。」莫奈回頭,語氣拒人於千里之外。
曾進不是不敏感,站在原地保持微笑,「好,那我看着你進去,開了燈再走。」
看到六樓的燈光亮起來,曾進掏出手機,給邢照陽回了電話。
「剛剛給我打電話了?」
邢照陽聲音無波,「是,不是你接的。」
看她的反應分明是聽到了什麼的,曾進索性直接了當,「說什麼了?」
邢照陽聲音依舊讓人猜不透,「她怎麼樣?」
「很好。」
「是嗎?」
猶豫了一瞬,曾進語氣堅定,「是啊,很好。」
莫奈回到家,仍然感覺飄乎乎的,強制自己不去想那個人,從認識開始的片段卻幻燈片一樣的不斷出現在腦海里。
正在這時,手機鬼魅的亮了起來,一條微信新消息。
從使用某水果品牌的手機開始,莫奈就養成了習慣,懶得開鎖看信息。
新消息都是直接顯示在桌面上的。
所以手機聲音一響,下意識看到屏幕閃動着「邢三句」三個字時,莫奈觸電般的轉過了頭。
說不清此刻心裏是什麼感覺,就是很怕……很怕看到信息的內容。
剛才掛斷電話前的記憶開始浮現,她隱約記得,沉默半天沒有說話之後,邢照陽似乎喚了一聲,「是你嗎?」
就像沉浸在霧霾天良久,忽然之間面對碧透的湖水,模糊的雙眼都透亮了。這本該讓人開心,她卻覺得心惴惴的。
白舉晨靠在客廳牆面許久,看着莫奈沙發上正襟危坐,拇指不斷摸索着食指和中指,這想問題時的習慣性動作總也改不了,輕易就能讓人猜透。
知道妹妹有心事,就從頭觀察到尾,直到她手機響起來,好傢夥跟撞見鬼一樣偏過頭都不敢轉過來。
好事的湊上去,白舉晨光速拿起手機:「邢三句?是邢照陽嗎?『窗台的花幫我澆了,鑰匙在門口鞋櫃第二格。』憑什麼幫他澆花?」
莫奈吐了口氣,拋開腦子裏的一團雜亂下意識道,「難道讓他抱着花盆去拍戲嗎?」
「竟然幫着外人?」
「我什麼時候幫他了,花又沒得罪我,要是不願意我去,那二哥你去澆花好了。」
白舉晨拿着灑水器站在邢照陽家陽台旁邊時,還有些恍惚,他竟然大半夜的在幫邢照陽澆花?他跟邢是有協議在先的,有權利威脅的應該是他白舉晨本尊才對,此時此刻,本尊卻僕人一樣的在幫着邢照陽澆花?真是太可笑了。
這傢伙是不是上輩子的債主?不對,白莫奈這個妹妹才是他上輩子的債主。
齊活出門,白舉晨正要將門鎖好,忽然聽到房間裏面有聲音。
他循聲走進去,到書房門口的時候停住。
仔細辨別之後確定,聲音就是從書房傳出來的。
主人沒在家的情況下,出於禮貌不該到處亂走,但聲音一再重複響的人心慌,安全起見白舉晨還是推開了屋門。
書房裏僅有一個窗口,不太大。
窗台上放着個很小很精緻的鬧鐘,HelloKitty的大貓臉,黑暗中散發着幽幽的粉光,這不太像是邢照陽購買的商品,卻很不搭調的擺在這書香味濃的房間裏。白舉晨打開燈,發現聲音就是那個小鬧鐘發出來的。
指針走動的聲音不同於普通鐘錶的噠……噠……噠……噠……,而是連續不斷的沙沙沙沙……關鍵這沙沙聲音很大,隔着一道門聽起來都很清晰,雖然大貓臉被擦得乾乾淨淨,但顯然年頭夠久了,平白無故的保存這麼風格不搭的舊鐘錶,怎麼想都很蹊蹺。
確認聲音沒什麼危險,白舉晨轉身要出屋,卻被書架上一個相框吸引了。
這個照片莫奈之前進來的時候也看過的,只不過當時脖子有傷,她沒辦法抬起頭細看。
是邢照陽和一個小女孩的合影,照片有些發黃了,當年的功夫影帝還很稚嫩,陽光大男孩一枚。
把相框拿下來,白舉晨細看之下,瞳孔猛的收縮。
仿佛在經歷地震,瞬間感覺天旋地轉,腦子都跟着暈眩起來。
冷靜之下,眼神焦點機械的聚在照片中的小女孩身上,手攥緊了一圈。
她的笑容燦爛極了,滿口小白牙齊齊整整的,雙眼微眯像兩彎月牙,這笑容白家人都很熟悉,這笑容的主人陪了白家人三年,且現在就是他們家的一份子——白茵茵。
茵茵……三年前初到白家的時候,她昏迷之際一直發出嚶嚶的聲音,莫奈就隨口起了這個名字。小傢伙乍然闖進他們生活時,就是照片上這個樣子,只是……那麼突然,歷歷在目。
把相框平平整整放回原位,白舉晨轉身離開,心情卻再難平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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