楮伯羊在左舷上射出一箭,一人慘叫着掉落水中,那邊一片亂叫:「小心,大夥慢慢靠近。快去找盾牌。」
不一會有人叫道:「盾牌來了,大家躲在盾牌後面。啊……」仍然有人中箭,楮伯羊的箭會拐彎,有了盾牌也沒用。兩邊的武士都退到船頭甲板上去商議進攻了。
楮伯羊道:「周大人,梅姑娘,快上小艇。」
週遊和梅雅跳上小艇,楮伯羊絞動纜繩,小艇一接觸到水面便急劇地搖晃,大水直向他們潑來。週遊放下孩子,去解開纜繩,還有最後一根,週遊叫道:「楮英雄,快下來。」
楮伯羊順着纜繩滑到小艇上,週遊解開那道繩,小艇立即被一個大浪推出幾十丈遠,大船上的喧鬧聲漸漸遠去。
無邊的海河上這一晚巨浪滔天,像是一個發怒的巨人在拼命搖晃着顫抖的身子,掀起一排排的浪頭猛砸着小艇。
「奇怪!沒有風,怎麼起這麼高的浪?是海神在發怒麼?」楮伯羊的話聲被一個大浪打散。
週遊道:「大家小心點,小艇上有把手,大家抓牢了。」
小艇一下被大浪拋起十幾丈高,那巨浪又突地下沉,小艇凌空下墜,像是要掉進無底的深淵,然後又是水浪蓋來,將他們淹沒。過了好久,小艇才從水中浮起。
梅雅從來沒有到過海河上,沒想到一旦進入這裏是如此險惡,她一邊嘔吐一邊祈禱半仙人的族祖保佑。這樣足足折騰了一個多時辰,才稍稍的平靜了些。
梅雅有氣無力地問道:「海河是河還是海?」
她的問題無人能解,要說是海,它的水卻是淡的,要說是河,它又像大海一樣寬廣。
借着這時的平靜,三人見天空是晴朗的,還有微微的星光,海河上有些粼光。三人渾身都是濕透,那兩個小人魚到了海河中卻有點快活起來,只是他們不知道,他們已經成了孤兒。
這時兩隻獅子向他們的小艇游來。梅雅和週遊離開大船時無法帶走它們,已經是心裏十分難受,這時見了兩獅,都是無比激動,梅雅一會抱抱這隻。一會摸摸那隻。
忽聽水底下有「嗯嗯」的聲音,像是有人在狂叫前的醞釀,那聲音好像來自空明,沙啞粗重,隱隱約約。
小艇底下的水越來越高,越來越高,週遊道:「這次有點不一樣,大家注意!」在他說話之間,水面還在升高。
他們此時像是處在一個山頂,不過這個山頂是水頂。梅雅驚訝萬分,像是到了王諸山頂。奇怪的事情就這樣發生了,這股水像是一股噴泉,將這艘小艇高高舉在半空,他們雖然不用擔心摔下去會死,但這個怪現象給他們的恐懼和衝擊是非常大的。
水山像是有人控制一樣,就是不把小艇給掀翻。兩隻獅子也被這水柱給端起來,與小艇一樣懸在高處。
「天啊,我們這是觸犯了誰?是誰?」楮伯羊道,但他問也是白問。因為就像剛才梅雅的問題一樣,沒人能夠回答。
星光下,更奇特的是,水山的周圍出現了兩個這樣的水山。那兩個水山在逐漸變化形狀,先是有了頭,然後有了兩隻手,他們從水面上站立起來,有了腰和腳。三人看去,這兩個就是巨大的由水變成人形的水怪。不由得陷入絕望之中。
梅雅向週遊望去,只見他緊緊摟着兩個小人魚,像個慈愛的父親,心想:「沒想到他是這樣的善良,他的愛足以融化一切。」
兩個水怪嗯嗯啊啊了一陣,終於有一個道:「我感到血水在彌散,血水中伴隨着沖天的邪惡,這是為什麼?這個世界已經變了,我都快認不出來了。」他的聲音略顯得有點悲憤。
另一個道:「主上大人,我們的子民越來越少,這到底是什麼原因?」他看了一眼小艇,道:「主上,預言已經成真,『水域血光』的預言正在變成真實的了。」
「先祖先知的預言,『水域血光』降臨了,嗬!」主上重重地呼着氣,「可憐我的子民們,潺澉,你看,我們的子民遭受了太多的悲慘。」
潺澉搖着龐大的身軀,發出憤怒:「主上,我們來得太晚了,我們主宰的世界已經無端端遭到殘害。陸地上的戰爭的後果不應該讓我們水族來承擔。」
主上道:「再不能這樣了,再不能了,我們必須制止,水族已經受到破壞。」
潺澉道:「啊呀,這有兩個小傢伙呢。主上,他們是不是受到這三個惡人的挾制?讓我來打碎他們。」說着伸出右臂從遠處擊了過來,這房子一樣大的水拳頭要是擊中了週遊的小艇,就要舟毀人亡。
主上將潺澉的拳頭撥開,潺澉悲憤道:「主上,你的仁慈在陸地上的惡人看來一錢不值,你幹嘛要阻止我?讓他們也嘗嘗被毀滅的滋味。」
主上道:「還有兩個小水族的人魚在他們手中,先救下他們。」
那水族主上湊近小艇,喝問道:「惡人們,我們做個交易。」
梅雅一箭射去,那枝箭從水族巨人的腦袋上穿過,絲毫也沒傷到他。潺澉大吼一聲:「女人類惡人,你敢對主上如此無禮?」
梅雅大聲道:「你們無端端地叫我們作惡人,是為什麼?你們是誰?」
主上道:「哦,我們是海河水族的保護者,水中生靈都叫我們水須。你們殘害我們水族的生靈,難道不是惡人嗎?」
梅雅道:「不要污衊我們,我們沒有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
潺澉道:「那兩個小人魚你們也不放過,還有比這更傷天害理的嗎?」
梅雅叫道:「真正的惡人已經逃走,我們剛剛從他們的魔窟中逃出來,卻被你們當成了惡人,可笑。」
「哦,狡猾的半仙女子,你再怎麼說,也不能為自己的惡行辯護,你是不是想用這兩個小人魚要挾我們?」主上道,「我放你們走。你們留下這兩個小人魚,怎麼樣?」
原來經過半夜的波浪清洗,週遊和梅雅臉上的香灰已經沖刷乾淨,露出本來面貌。梅雅那特有的半仙人的臉龐被水族的主上認了出來。
週遊站起身道:「我們不是壞人,這兩個小人魚是我們救出來的,他們的父母已經讓東廂聖閣的人抓去給魔人當食物了。」
主上搖搖頭,道:「真正的壞人才說自己是好人,總是把所做的壞事搪塞給別人。我的交易你同不同意?」
週遊道:「小人魚你們隨時可以拿走。但是請你們認清我們是好人。」
那個主上思考了一下,道:「感謝你能夠歸還水族的子民,但是你們是什麼人,不由得你們自己說。」
忽然一陣晶光閃爍,週遊舉起一個物事道:「這個可以證明了麼?」
「皇冠之鑽?你是什麼人?」主上驚詫。
週遊凜然道:「天朝國的太子,皇位寶座的象徵足以證明我的身份了吧?」
楮伯羊驚道:「太子?原來你是太子殿下。」
主上搖頭道:「雖然你擁有皇冠之鑽,卻不能證明。」
週遊倔脾氣也上來了,問道:「為什麼?」
「因為惡人奪到皇冠之鑽,也可以冒名頂替太子。你們已經被我囚禁了。」
楮伯羊道:「太子,我們在這水浪的峰頭永遠不能下去了?」
這時主上和潺澉轉身在水面上踏步前行。週遊身下的水浪也跟着前行。不知要把他們帶到哪裏去。
一路行,主上不斷地呼喊:「孩子們,你們在哪裏?」可是任憑他怎麼叫喚,在這夜裏的海河上卻無人答應他們。
主上越呼越感覺悲切,聲音更加沙啞。人魚們已經躲進深水中聽不見他們保護神的呼喚。
卻說虎頭戰船上已經鬧成了一鍋粥,洪福天卻醉得死豬一樣,他在夢裏看見已經到手的珍寶,開心得笑了出來。
武士們無論如何也叫不醒他,就在這時,甲板上武士正受着一個巨大的水怪的逼問。要他們放了船艙里的老人魚。那些武士將艙中的人魚們放了出來,不過要潺澉答應不對他們報復。潺澉見人魚得救憤怒地打翻了虎頭戰船,雖然他履行了諾言沒有殺那些武士,卻讓他們飄浮在水面上。
梅雅坐在潺澉的肩上開心地笑起來。
那麼潺澉為什麼會到了這兒來呢?
原來週遊見說服不了水族保護者主上。又擔憂被擄走的人魚們,他請求道:「主上大人,我有一個主意,既能讓您救了自己的子民,又能證明我們的身份。」
主上回過頭來望着他,水做的眼睛中有了些希望。
週遊道:「昨晚有一艘東廂聖閣的船載着幾十個人魚去了印月島。我們從那逃出來的時候,只帶了這兩孩子出來。你現在去阻住那艘船,好救下您的子民。」
潺澉道:「狡詐的人族,還想用花言巧語欺騙我們嗎?」
週遊道:「你的子民此時正去往魔窟,除了你,沒人能救得了他們,請相信我,我不要證明自己的身份了,只要救下那些可憐的人魚們就好。」
主上停下腳步,開始猶豫起來。
潺澉道:「主上,你真的要相信這惡人的話嗎?」
主上道:「萬一他說的是真的,我們的罪業可就大了。我去追尋那艘船,你在這裏看住他們。」
潺澉道:「還是我去吧。」
梅雅道:「我和你一起去,你敢帶上我嗎?」
潺澉道:「哦,半仙女子,不要小瞧我,來吧。」
梅雅跳上潺澉的身上,帶領他去解救人魚。(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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