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鶴道:「好,你在這裏等我們,你們兩個跟我來。」
楮叔班看着三人漸漸走得遠了,便鑽入樹叢,一屁股坐在地上,直恨自己多嘴,現在不能上山去。他隱隱感到這山上有自己需要的東西。他站起又坐下,坐下又站起,心裏說不盡的煩躁不安,他不明白自己怎麼會這樣。忽然自己衣袋中的一件物事碰着身旁的石頭,發出「叮」的一聲輕響。他掏出來,原來是小迷離的項墜小弓箭,他越想越痴迷,再也無法控制自己……
再說寧我柔與昌亞跟着修鶴到得朱雀宮外,修鶴道:「到了裏面,你們不可亂說話,最好別說話,我叫你們說話時你們才可以說話,聽到沒有?」
兩人說:「一切聽大士的吩咐!」
三人進得宮中,只有一個年輕人跪在地上哭泣,年輕人聽得有人進來,頭也不回,罵道:「你們假惺惺的來做什麼?我母王的死不查個水落石出,我誓不為人。」
昌亞見王座上放着一條烏黑髮亮的鞭子,那鞭子由鷹爪一個一個連接而成,心想:那就是娜娜族女族王的魔鞭了。見鞭子邊上還放着一隻繡花鞋,心下不明這兩樣東西為何放在一起。
修鶴說道:「你可是公子拔麼?」
那年輕人回過頭來,見到修鶴,「哇」的哭了出來,邊哭邊說:「護法,你可要為我母王主持公道。」
修鶴是個不理俗務之人,見不得這個,也不知道說些什麼。也面對面與公子拔一起跪着。
昌亞見這可不是個事。道:「師父。我們一起向族王大人叩頭吧!」說着便跪下咚咚咚地磕起頭來。見修鶴直愣愣地,嘆了口氣說:「師父,你不要傷心,我代替你也幾個叩頭。」又咚咚咚地多磕了幾個頭。
公子拔問道:「你是誰?」
昌亞道:「我是修大士的徒弟,請問你母王是怎麼死的?」
修鶴道:「對,你先說說宮主她怎麼死的。」他一直住在朱雀宮外,本就對娜娜女王交情不深,這時才想起來問情由。
公子拔見昌亞不斷地叩頭。對他頗具好感,便道:「昨天殷團長和柳團長回來,帶了母王的鞭子鞋子回來,說眼見一隻十級魔獸把母王吃了,沒有辦法相救。」十級魔獸在整個天界也是很難得有,要真是一隻滿級的魔獸,確是誰也救不了。
修鶴跌足嘆息,道:「偏生就這麼可惡,我剛完成她的心愿,沒想到有這變故。她竟看不到狼頭鷹了。拔兒,我剛在山下聽守衛說宮主已經好幾年不理族中事務了。這事是不是真的?」
公子拔一聽又哭了起來,說道:「是,母王有一年突然離宮去到大靈峰腳下隱修,這一隱就是好幾年,我都好幾年不見她了,殷團長與柳團長數次派人去尋找,都是不見人影。」
昌亞心中疑惑,怎的宮主去了,狼鷹兩團團長卻不見人影,也不見其他人過來守靈,這是不正常的。便問:「公子,宮主她臨走時你有沒有見過她?」
公子拔想了一會,道:「沒見過,不知為什麼?母王離開前幾天誰也見不着她的面,就是坐在這位置上也是戴着面罩不讓人見她的面貌,這樣沒過幾天,有一天夜晚,我聽得宮中有打鬥的聲音,便到了殿堂隔着門想瞧瞧是什麼人敢在宮中打鬥,可是卻什麼也看不見,好像有三個人在打,三人都是一聲兒不出。打着打着,忽然一條黑影被擊飛過來,正好撞在我偷窺的地方,門碎了把我也撞昏了,過了好久,等我醒來,殿堂之上靜悄悄的一個人也沒了,我跌跌撞撞地回到房間,桌上放着一張紙條,上面寫着:『母親隱修,靜待我回。』此後幾年間陸陸續續也傳回些消息,有時是鷹旗營,有時是狼旗營,只是母王再也沒有回來,直到昨天等來的卻是母王的噩耗。」說完又哭了起來,他說哭說哭,悲悲切切的像個女子。還說什麼母王的死不查個水落石出,誓不為人,叫人不禁懷疑他的實力。
修鶴道:「宮主是想兩旗合為一旗,免得總有一日會互相爭鬥,要是兩虎相爭,娜娜族不用外人攻打就自毀了長城。沒想到她心愿未了,人已仙去。」
公子拔道:「謝謝修大人,明日是我母王升天之日,到時請大人與兩位客人都來吧!」
昌亞想:「明日這樣大的事必是族中所有人都會來,我現在易了容,如果那細滑鬼史千千也在其中,他必定認不出我來,既認不出我容貌,我就有機會慢慢靠近他一擊而中,再逼問他好女妹妹的下落,只是到時不免要擾了宮主升天的好事,那也沒有辦法,待我事情辦好,再上門謝罪,求得原諒。」主意一定,便站定了不再言語。
不一會天色黑了,公子拔吩咐僕人準備飯菜,帶着三人入了後宮用餐,又吩咐女僕準備客床給客人休息。昌亞洗過之後,早早上床睡覺,卻哪裏睡得着,想着百里好女清麗的容顏,不知她在哪裏。
耳聽得房外公子拔道:「令公子在哪個營,我即刻去傳來與你相見。」
寧我柔道:「我也不知道,明天我悄悄兒的站在一旁看是否能見到他,只要偷偷地看他一眼也是好的。要是沒有,再煩請公子代為查找。」
公子拔道:「那好,請早點休息!」
昌亞想:柔姨雖說是山野女子,卻是極懂禮數,她和我一般是來找親人,我的辦法就蠢多了,弄不好還要大鬧宮主升天的大事,柔姨就不想驚動別人,她說只要偷偷看一眼也是好的,這份修養可不是我能比的。
忽然心裏一動,我何不先睡上一兩個時辰,到下半夜去探訪,說不定天賜機緣讓我找到好女,我趁夜帶她下山,再也不讓她離開我身邊一步,不,半步也不讓她離開我身邊。
和衣睡了一會,心中有事,再也不能入眠,睜着眼,聽得外面還有宮中奴僕在走動,又過了好久,漸漸四處寂靜下來,聽得宮外山頂大鐘響敲了一下,小鐘敲了兩下,知道已是中夜,便輕輕下床悄悄拔開門閂,跳了出去,悄無聲地從後宮走了出去。
諾大的後宮防衛疏鬆,竟極少有守衛,想了一相想:是了,這朱雀宮地勢得天獨厚,只要山下要隘一守,就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山上其實是不要守衛的。這樣也好,我四處偵察就不用太過謹慎。
轉了一圈,到了一處大院,院中一幢大樓,遠遠望見樓上一個房間燈亮着,不知是什麼地方。他躍上樹朝里看,見院落甚寬,一個穿着小碎花衣服的小孩提着盞燈籠蹲在院中草叢中抓蟋蟀,那燈籠的光照着胖嘟嘟的小臉,兩隻圓眼睜得大大的緊緊盯着草叢,正是那古怪精靈又不辭而別的小迷離。只見她一隻手在草中一撲,似乎撲空了,她放下燈籠,雙手向前伸出,做了一個蛙跳的動作,撲上去一抓,又抓了個空。
這時樓上亮燈的房間一個嬌媚的聲音說道:「離兒,快回來,天都快亮了。」
小迷離道:「我才不睡,我要抓着小蟀蟀兒才睡。」
那女人慵懶道:「你可真真是愛調皮,剛穿的新衣又要髒了。」
昌亞想到小時候也像小迷離一樣愛捉蟋蟀兒,和伊傛還用草編了許多的蟈蟈掛在窗簾子上。那只是永久的記憶了,要想回到從前,是再也不可能了。那個溫婉可人的小女孩兒如今不知道在何方,不知道她過得怎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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