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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下飛機,迎接雲木初的是一場磅礴大雨,黑壓壓的烏雲濃罩着整座城市,像是多年前慕以寒母親葬禮的那天,也像父親出車禍的那天,一模一樣的雷聲,一模一樣的大雨,一模一樣的黑色天空。讀書都 www.dushudu.com
雲木初的心情原本就有些複雜,再遇上這場大雨,心情就更加陰暗了。
「只能等雨停了,聽說好幾段路都被水淹了。」紀邪講完電話,就對雲木初說。
雲木初點點頭,懶得開口說話,隨後在機場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雖然坐在機場內,但依稀能聽到外面電閃雷鳴的聲音,偶爾讓雲木初微微一驚,想起了父親出車禍的那天也是這樣,她明明並不怕打雷閃電,但還是莫名的覺得有些恐懼。
又是什麼事情要發生了呢?她身邊,已經沒有什麼人了啊
雲木初的腦海中浮現出了一個小小的身影,那道身影疏遠又親切,她想他回頭,同時又不想他回頭,真是矛盾。
回過神,她搖搖頭,努力讓自己打起精神。
「你的精神好像不太好,在飛機上沒睡好?」離夕問。
雲木初扭頭笑了笑,回了一句:「大概吧。」
不一會兒,幾個穿着警察制服的人走過來,臉上的神情嚴肅,雲木初不知怎麼,想起了多年前父親出事那天前來拜訪的那位叔叔。
「請問,你是雲木初小姐吧?」其中一個警察問償。
雲木初點點頭,一時之間有些疑惑。
警察找她幹什麼?
「麻煩你跟我們走一趟吧。」警察剛說完,紀邪就走上前來詢問原因。
雲木初越聽越像是聽不懂一樣,一臉呆滯。
怎麼、怎麼會是這樣
還沒等雨停下,一行人來到了警局。
直到雲木初走進那間房間,面對秦正浩的時候,她的表情始終是木然的。
秦正浩抬頭,看着走進來的那個女孩,原本以為她會哭着衝上來,先打他一巴掌,然後大聲的罵他為什麼要對她的父親做出那種事情,可是這個女孩沒有,就像是一個木頭一樣,沒有任何動作,表情也沒有一絲波瀾,就這麼坐在他的面前。
可明明她沒有動作,但秦正浩還是覺得,心裏微微有些不安。
看來真不是個簡單的孩子呢,難怪慕以寒一直對她念念不忘,秦正浩扯出一個冷淡的笑容。
這時,雲木初突然發話了:「很好笑麼。」
像是問句,語氣卻不想問句,秦正浩看着眼前這個捉摸不透的女孩,沒有說話。
「聽說,你原本並不想害我父親的。」雲木初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
「是啊,的確。」秦正浩點點頭,反正他已經失去所有了,現在他們說什麼,對他也造成不了什麼影響了。
他現在唯一放不下的,就是秦芮,想到自己的女兒,秦正浩的眼神黯了幾分。
「那次轉院,也是你設計的?」雲木初問。
「那次?哦,真正害死你父親的那次?那次不是慕毅安排的麼,殺死你父親的並不是我,我只不過是當年策劃了那場車禍而已,我並沒有殺人。」秦正浩說出自己早已準備好的說辭。
當年讓雲晟轉院的可是慕毅,和他根本扯不上關係,這樣的話,要判也不會判很久,秦正浩暗暗的在心裏打着算盤。
聽完秦正浩的話,雲木初沒有立即回話,而是平靜的看着秦正浩,可她越是不表露情緒,秦正浩就越覺得有些慌。
「你一定很傷心吧,一個從小玩到大的朋友,居然是殺害你父親的兇手。」秦正浩的話若有所指。
他要把慕毅和慕以寒都拉進這個沼澤,要不是他們,他才不會淪落到今天這步田地。
從小玩到大
雲木初想起以前自己老是跟在慕以寒身後,總是找理由去見他,去粘着他,如今這麼多年了,鬧成現在這樣,還真是哭笑不得啊。
回過神,她看着眼前這個狼狽的大叔,絲毫沒有往日的溫和儒雅,只有那憔悴的面容和充滿心機的面龐,看上去頹廢的很。
「因為是一起長大,所以我知道他是什麼人,他不會做這種事的。」雲木初說:「當然,我相信慕叔叔也不會做這種事。」
「真是個傻丫頭。」秦正浩笑的諷刺。
「傻麼?或許吧,很多人都說我傻,我也習慣了。」雲木初平靜的,淡淡的笑了笑:「其實那次不難調查,能害我父親的也就這麼幾個方法,一個是在轉院途中做點手腳,一個是在醫院裏安插人手趁着醫生和護士都不在的時候下手,只要去調查一下,很容易就能找到不對勁的地方。」
聽着雲木初的話,秦正浩的臉上明顯閃過一絲遲疑,不過很快就不見了:「孩子,你太天真了。」
「天真?孩子?叔叔,你說笑了,我都快三十的人了,還什麼孩子啊。」雲木初的臉上一直有着淡淡的笑容:「而且就算我放過你了,你覺得紀家會放過你?」
秦正浩一怔,抬頭仔細打量着這個坐在對面的女孩,感覺和之前完全不一樣。
不對,她是不是知道什麼,或者已經找到什麼證據了?
「就算紀邪那傢伙突然愛心泛濫放了你,你又覺得,慕家會放過你?」雲木初說着,臉上的笑容漸漸隱去:「早點坦白吧,何必要拖到那個時候,你也不想秦小姐受到什麼委屈不是麼?你要讓別人以後怎麼看待她?」
「我沒有殺人!」秦正浩瞪着雲木初,一字一頓的說。
「你和我說這些沒什麼用,我只不過說一下我的猜測而已。」雲木初淡淡的回了一句。
她發現自己現在有點像慕以寒,冷淡到有些不近人情。
「你要對小芮做什麼?」秦正浩問。
雲木初回答:「我並沒有要對秦小姐做什麼,我也沒有那種力量對她做什麼,只不過想起,就提起了。」
「哼,少裝蒜了,你一直都在裝傻對不對,讓紀邪和慕以寒他們圍着你團團轉,自己卻獨善其身。」
雲木初一愣,隨後回過神,語氣略帶諷刺的回了一句:「獨善其身?我的父親已經去世了,這叫什麼獨善其身,叔叔,你話經過大腦了麼。」
「被兩個大少爺圍繞的感覺不錯吧,你們到時候還要住在一起,睡同一張床麼?」秦正浩越說越齷蹉,雲木初立刻站起身,椅子與地板摩擦出刺耳的聲音,打斷秦正浩的話。
而雲木初沒有接話,只是靜靜地看着秦正浩。
她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怎麼會說出這麼多話來,經秦正浩一提,她也突然覺得之前的自己好像一直在裝傻一樣,好狡猾。
是啊,好狡猾,明明相信慕以寒不會做出那些事情,明明知道他喜歡的並不是秦芮,但她還是推開了他,卻又對他念念不忘,明明知道紀邪喜歡她,拒絕了他,卻還是和他做朋友。
說到底,自己真是個奇怪的人。
看樣子秦正浩說的不錯呢,她也是個壞人,也不是什麼好人。
雲木初回過神,轉身準備離開。
「你要走了?」秦正浩抬頭看着雲木初。
雲木初回頭冷淡的看了一眼秦正浩,沒有說話,隨後走出了房間。
要不是秦正浩做了那麼多事情,或許她還是那個傻裏傻氣的呆子,永遠以為只要追上慕以寒,就能得到全世界的呆子,父親會一直留在她身邊,慕以寒也會一直住在她們家,然後他們一起長大,或許會在一起,或許她會成熟,對他厭倦,然後遇上另一個人
可是沒有或許。
走出警局,雨還是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少主有事情先走了,讓我好好看着你,接下來,我們要去哪?」離夕站在雲木初的身後,問。
本以為這個呆呆的傢伙會大哭一場,可是現在,雲木初卻平靜的嚇人,離夕微微皺起眉,有些擔心的看着雲木初。
「去哪?」雲木初愣了愣。
她不知道要去哪啊
「剛剛曉茹來了電話,讓我們先住到她家,你覺得怎麼樣。」離夕又問。
雲木初沒有回話,只是點了點頭。
離夕也明白,她現在大概是不想說話吧,於是給紀邪安排的司機打了個電話,準備前往曉茹的家裏。
也不知道這場雨要下多久,離夕抬起頭,看着黑壓壓的天空,仿佛讓人喘不過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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