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子信淡淡一笑,正要解釋,旁邊突然有人罵道:「不長眼的東西,還敢作威作福?」
那人明顯是罵的登記官,登記官惱怒的跳將起來,正要發作。卻看到罵他的是天刀城侯府的管事,洪境武修!
「大人!」登記官趕緊陪個笑臉,侯府管事在整個天刀侯領都是實權人物,就是那些個城主,見了不也得點頭示好?
「混賬!」侯府管事走過來,指着盧子信對他說道:「知道這是誰嗎?這可是卜老要見的天才武者,你竟敢讓他去僕人的地方住,真大膽大包天!」
登記官一聽,頓時嚇傻了。卜老是誰?那可是整個天刀侯領排第二號的人物,第四境百字咒咒師,天刀侯最信任的人!他看中的天才少年,被自己打發到僕人的泥巴屋去住,他還不得暴怒!
登記官雙腿一軟,跪在盧子信面前,哀求道:「盧公子,我錯了。我這種人才應該住在山腳,您身份高貴,不要與我一般見識。」
一邊的侯府管事對盧子信恭恭敬敬的說道:「盧公子,這人就交給你,你想怎麼處理都可以。要是你想殺了他,現在我就動手!我們天刀城,可不要這種狗眼看人低的東西!」
那登記官一聽,嚇得都要哭出來了。管事可是殺人不眨眼人,要是盧子信這麼一點頭,他就要完蛋。他不停地向盧子信求饒認錯,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
盧子信還沒有到因為一言惡語就置人於死地的地步,他對侯府管事說道:「不必了,一點小事,他罪不至死。」那登記官鬆了口氣,卻又聽盧子信說道:「不過他這樣做事,怕是會得罪很多人,我建議您還是換個人吧。」
登記官臉色慘白,他本來就沒什麼實力,得罪的人又多。要是丟了這份工作,還不得被人整死!可管事見盧子信一開口,就馬上同意了。
「來人,把他給我扔出天刀城,從此不許踏入城門一步!」登記官畢竟還是保住了性命,他不敢反駁一句。他後悔的是,自己之前怎麼就看不起盧子信?他可是卜老要接見的天才,要是自己討好他,結局肯定不會是這樣!
「盧公子,卜老要見你,請跟我來。」管事說道。盧子信點點頭,卜逸景這樣的人物,他也想見識見識。第四境百字咒的咒師,掌握的咒術會比得上自己嗎?
天刀侯府坐落在城的最中央,鎮壓整座天刀城的咒陣。天刀侯常年閉關修行,不見蹤影。天刀侯領的大小事務,一般都是卜逸景處理。
盧子信跟着管事來到侯府中一處安靜樸素的小院內,卜逸景就在那裏等他。
卜逸景坐在石凳上,看着風吹落葉,面帶沉思。到了他這種修為,不光要修煉精神力,還要心境突破才能有所成就。管事不敢驚擾他,示意盧子信噓聲。
兩人就這樣一動不動,卜逸景一直思索了整整一個時辰,眉頭不僅沒有緩解,反而是皺的越深了。
他突然開口問道:「你們說,風吹葉落,到底是風在動呢,還是葉在動?」
管事一愣,不明所以。但他明白,卜逸景這種境界的咒師肯定是遇到了心境上的困惑,想要觸類旁通。他猜測道:「既然是風吹,那當然是風動了。」
卜逸景搖頭道:「風動?葉如果不動,它又怎麼會掉落呢?」管事被他問住了,他心裏誹謗道,你說什麼動就什麼動吧,反正我也不懂。
盧子信走上前,對卜逸景笑道:「我看,既不是風動,也不是葉動,而是你們的心在動!」
他此話一出,卜逸景和管事都是一呆,細細品味着他的話。他們越想越覺得有道理,的確,作為武者和咒師,他們感知到世間的一切都是全憑心的感受。心動,自然看到的景色就動了。
管事讚嘆道:「真是一語中的,說的太精妙了!卜老的眼光果然不錯。」他說是在夸盧子信,其實連帶着在恭維卜逸景。
卜逸景笑道:「盧子信的見解,比我還高了幾層。說到眼光,我都不及他!」盧子信解決了他心底的困惑,讓他的心境又上升了幾分,他心情舒暢的很。
「卜老謬讚了。」盧子信謙虛道。
卜逸景饒有興致的打量着他,道:「果然是一表人才,讓其他人一個時辰都能獲得最多的元核,盧子信,你對神通的理解已經超過天元境了吧!」
聽到卜逸景這麼說,管事嚇了一跳。超出天元境?這太不可思議了,盧子信才玄元境啊,對武道的理解就這麼強大了,豈不是說他以後前途無量!
盧子信無奈道:「我真不是故意晚一個時辰的,只是不知情誤了時間。真正比起來,我還是不及那些頂級天才的。」
卜逸景點頭贊道:「不錯不錯,勝而不驕,心性果然成熟。」他分析道:「那些小子們一個個都藏着絕技,初選當然不會展露出來。你現在的確是比不過他們,但是以後就未必了。」
「你知道我為什麼叫你來嗎?」卜逸景又問道。
盧子信苦笑:「您老的心思,我怎麼猜的到?」
卜逸景說道:「我聽說你來自小國,是被黑煙城舉薦的,後來又脫離了黑煙城?」盧子信點頭表示的確如此。
「那為什麼你不接受其他城池的邀請?」
「我不想受到他們的制約。」盧子信回答道。
卜逸景搖頭道:「你這樣做終究不妥,修行艱難,一定要學會借力。那些大城,有資源讓你能取得更好的成就,即便你答應他們,他們也不會對你要求太多。而你,卻能更進一步!」
盧子信反駁道:「我有我的道,不會受任何人一點制約!」他是要成為一代宗師的人物,如果被城主們招攬。不說為他們爭勝,就連自己宣揚禪武也肯定會被他們阻止。
自從來到萬羅大陸,盧子信就發現這裏無論是武者還是咒師都是敝帚自珍,將武技、神通和咒術全都藏私。越是厲害的,越不會讓別人知道。
盧子信要是被招攬了,那些城主肯定不會讓他向大眾宣揚禪武。而是將禪武神通自己修行,以保證自己的實力勝過他人。這不符合盧子信的理念。
管事見盧子信竟敢質疑卜老的判斷,微微勸道:「卜老說的是經驗之談,年輕人應該多聽聽,不要碰壁了才知道後悔!」
盧子信堅定道:「即便是一座大山擋在我面前,我也要一頭撞碎!」
卜逸景笑着搖頭,道:「年輕人就是倔強,等以後你就明白了。」他的本意原來是想替天刀侯招攬盧子信,見盧子信這副態度,也就沒有提起。
「看在你剛才為我解惑的份上,我就告訴你。第二場比試能夠使用元器了,你要做好準備。你回去加緊修煉,希望你能走到最後。」卜逸景說道,盧子信告辭而去。
「這盧子信,真是不知好歹,卜老這樣想提拔他,他都不領情。」管事說道。
卜逸景道:「他看起來謙虛,其實骨子裏傲得很。以為他自己的那一套天下無敵,也好,等他吃了教訓,我們再招攬他就容易多了。」
「話說回來,這小子既然那麼自傲,怎能有如此心境,說出剛才那番話?不是葉動,也不是風動,而是心在動,妙啊!」
盧子信回去,早有人給他在雛鳳山上安排了住所,位置處在咒陣的核心附近。元力濃郁更甚其他,武者在這裏修煉可謂如魚得水,如虎添翼。
盧子信還在思考着卜逸景的提醒,第二場可以使用元器,那意味着第二場的難度肯定要遠遠高於初選。自己必須要在這三天之內突破地元境,應對第二次選拔。
盧子信先是將妖獸精血餵給小空,小空一如既往的睡了過去。它的修煉,就是消化能量,然後進階。至於武技神通,盧子信發現,小空自己就掌握着不少,也不是盧子信教它的,應該是來自於它血脈中的記憶。
盧子信又掏出那顆破地丹,吞入腹中修煉。他這次倒沒有坐禪,而是在住所中修行阿羅漢神功。
天刀侯府給他安排的住所所有設施一應俱全,當然也包括修煉用的道具。在住所的院中,安放着一隻妖獸傀儡,在雛鳳山的大咒陣里,它具有天元境的戰力,而且不會真正的傷人,用來對練再好不過了。
盧子信一邊消化破地丹,一邊用伏魔羅漢的金剛伏魔神通與妖獸傀儡對戰。妖獸傀儡其實是一件特殊的元器,它質地堅硬,但卻沒有靈智。即便是天元境,盧子信也能與它周旋。
「魔高一尺,佛高一丈!要想使用伏魔神通,自己的各個方面都要比魔強!」盧子信一邊動作,一邊思考伏魔羅漢相的奧義。
「我的身體和心法都達到了標準,現在的缺陷就是元力和意境。元力有破地丹補充,那意境應該怎麼模仿呢?」盧子信和妖獸傀儡又戰了幾個回合。妖獸傀儡雖然傷不到他,但卻能靠元力壓制他。
盧子信回憶着記憶中關於伏魔羅漢的樣子,伏魔羅漢金剛怒目,虎背熊腰,有一種睥睨無數妖魔的氣勢!伏魔一怒,妖魔濺血!
「怒!就是一個怒字!」盧子信領悟到這個字,整個人的氣勢也猛的提起來。面對食人啖骨的妖魔,面對兇惡暴虐的敵人,怎能不怒?
他的拳掌像金剛錘一樣劇烈的敲擊在傀儡身上,身體內的元力也一股接着一股,噴涌而發。同時,破地丹化開的元力迅速補充着他的慧海和筋脈,給他源源不斷的動力。
「五百羅漢相,一相一神通!金剛伏魔,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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