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為配 第10章 沐紅梅的絕招

    孔明忠看似輕鬆,實則是邁着沉重的腳步走了。

    而沐正方,卻是......瘋了。

    這瘋,並非醫學上所指的神經失常。而是心知計劃落敗,又被孔明忠一通言辭教訓警告後,他惱羞成怒下,如瘋狗般在院裏上躥下跳的怒罵不休。

    「......老不死的,你TM就是一個地主家的餘孽,雜.種,欠了老子家的債,你真以為不用還了?你要真敢給老子欠債不還,老子就讓你一家都不得......」

    沐正方跳着腳罵了好一陣,把孔家祖宗八代都罵了數遍,也詛咒了數扁,都沒有停歇的意思。

    邊罵,還邊拿院裏一切可利用的物件撒氣。

    原本之前沐紅梅擦乾淨擺在院裏的幾根長凳、小凳都被他又是踢又是摔,有兩根長凳許是太過老舊,此時已經撒了架,支離破碎的解體了。

    沐紅梅上午打掃時,才洗乾淨曬在院裏兩棵石榴樹之間麻繩上的衣物毛巾,也被他舉着凳子揮舞時,扯斷了其中一根樹枝,麻繩上曬晾着的物件,包括麻繩和那根可憐的石榴樹枝,全都散落在院子那黃泥地上。

    原本已經被沐紅梅拾掇得很是整潔,更像一戶人家的院子,如今他的破壞之下,以他為中心的方圓近百平米之內,早已是一片狼藉。

    但他,卻還完全沒有停手的跡象,竟又去撿起之前被他摔解體在地上的一根長凳大概一米多長的凳面,如揮舞着一把利劍般,氣勢洶洶的邊揮打着其中一棵倒霉的石榴樹,邊不停怒罵。

    每揮打出一下,也許在他看來,都是狠狠的砍在了孔明忠的身上,或正是村里那戶做菜生意發財,而被他惦記上的一戶余姓人家的某兩人身上吧。

    因為,他在每揮出一下手中那塊凳子的面板時,都會要麼一臉猙獰地怒吼一聲孔明忠的名字,要麼大吼一名叫余志清和余老頭的某兩個,或其實僅只是一人的代稱來宣洩怒火。

    ......

    「孔明忠你這老東西!去死!」

    「啪!」

    「余老頭你這王八蛋!老子讓你得意!」

    「啪!」

    「余志清,你這小雜......

    瘋子的世界,常人真心無法理解。

    至少在十多分鐘前,看着沐正方怒過了極致,言行開始有些反常後,沐紅梅就已經帶着小弟躲到了後院牆垮塌的一處缺口外。

    這期間,沐紅梅不時會從那道只能用殘垣斷壁來形容的後院牆缺口處,探出腦袋悄悄打量院裏的情況。

    心裏的酸楚、苦澀、無奈......心情和無人能懂的恐懼佔滿了她的思緒時,卻還是很不適宜的會在眾多思緒中,生出一個這樣的感慨。

    同時,沐紅梅心裏也有些納悶,她爹剛才怒罵時,和此時口中所提及的那戶竟然開始拉菜進城零售的余姓人家,倒底是哪個余家?

    畢竟村里姓余的人家,還是有好幾戶的。

    而且在這之前,那叫「余志清」的人名,她也聽老隊長提過兩回了。

    可奇怪的是,前世在這彩雲村住了四十幾年,可以說全村就沒一個她不認識的村民,但卻從沒聽過,村裏有誰的名字叫「余志清」來着。

    正當沐紅梅心裏開始對這戶姓余的人家開始好奇,並猜測那對她來說名字很陌生的主人是誰之時,沐正方似乎也撒氣撒累了,哐嘡一聲把凳板往地上扔下後,就吼叫着往灶房走。

    「死丫頭!你死哪去了啊?還不給老子瓢碗水來喝喝!」

    正因努力思索「余志清」這名應該是村裏的居民而有些入神的沐紅梅,聽到沐正方滿是怒氣的吼出她的名字——「死丫頭」三個字時,頓時嚇得一哆嗦,醒過神來。

    隨即,她就對自己是應該現身在他面前,還是繼續躲在這圍牆之外的抉擇給難住了。

    按說,以前世就已經總結出的經驗來看,沐紅梅很清楚,遇到她爹暴怒的時候,出現在他視線之內的結局只有一個。

    也僅有一個。

    那就是被他無任何緣由的一頓胖揍!

    就算不見得會被揍到傷筋動骨丟去半條命,但至少也是被他大巴掌搧得鼻青臉腫,或是被他一上來就飛起兩大腳踢倒在地上,不是身上這裏蹭破皮,就是那摔個包。

    不過最可怕的,卻是在他喊時不敢應聲,或是因一時的害怕而有意躲起來。

    那麼,不管是被他給抓住、或是躲在外邊十天半月以為他氣消了後才自己回到這個家,都必須承受他更沉重的懲罰。

    他不把你揍得丟掉半條命,絕不會罷休!

    當年,不管是她,還是母親,或是後來還未成年前的小弟,都曾因一時害怕直接面對父親的虐打而逃走過,但,卻也都曾為此付出過比直接幾巴掌、幾拳頭,或是踢幾腳等方式更為慘痛數倍的代價。

    如果僅是依據前世兒時就已得出的經驗,那麼,如今重生再活一世的她,從一開始,就不會愚蠢的帶着弟弟躲到後院牆外。

    就算出於本能躲了起來,那麼,在聽到沐正方大吼大叫的喊人時,她就算裝,也會努力裝出一副膽小怯懦,應該屬於她在前世這年紀時該有的模樣,畏畏縮縮的儘快出現在沐正方的面前。

    她之所以會做出了這種已原有經驗不符,而顯得自相矛盾的選擇,問題就出在,之前所說的一切,都得是在沐正方僅只是處於暴怒的前題下。

    可如今,沐正方這狀態,在沐紅梅看來根本不是暴怒,而是在她前世記憶中,從沒見過的......怒極而瘋。

    瘋子,在前世生命盡頭的最後幾個月,她沐紅梅見過不少。

    畢竟當時的她,一直住在第三人民醫院,也就是本市的瘋人院。

    那些被人稱為「瘋子」的精神病人,她見過並接觸過很多,那些都是她的病友嘛。

    可哪怕是在醫院裏,幾個號稱患上了精神分裂有暴力傾向的病友發起病來時,在她今天看來,也沒她爹沐正方剛才瘋得那麼...狠!

    自從昨天醒來時,她就再也不是從前那個6歲不足膽小怯懦的小姑娘,而是一個已經年近半白,懂得趨利避害的成年人。

    前世二十幾年父女不是白做的,沐正方的脾性,沒人比她這個親生女兒更清楚。

    什麼血濃於水的親情,什麼虎毒素不食子一類的話,在他面前,全是狗屁。

    他是一個能把自私二字,表現得淋漓盡致的人。一輩子只圖他自己暢快如意,也只會為他自己而活。

    此時她要是走出去,也許就是......送死!

    他昨天能打死她一次,令她活了46歲的魂魄陰差陽錯之下回到了兒時的軀體中。

    那麼誰能保證,這個連人性都近乎於泯滅的父親,今天為了發泄心裏的怒氣,不會再打死她一次呢?而她,還能那麼幸運的再還魂一次麼?

    那種機率小得,應該可以不計處考量之內了。

    可她如今,不想死!也不能死!

    除了為了年幼的弟弟,更是為了自己能活出一次全新的人生,她不敢冒這個險。

    可如果......

    「死丫頭!死丫頭!你TM的給老子死哪去了?好啊!你TM這是敢給老子......」

    當沐紅梅帶着心裏無人能明了的苦澀,依據往日經驗快速分析眼前的形勢,評估自己做出任何選擇後,將要面臨的危險度時,沐正方得不到回應後,惡聲惡氣的扯着他那粗嗓門,顯得更為暴怒的嘶吼聲又一次響了起來。


    「爹,我在呢,來了。我在後邊菜園摘菜呢。」沐紅梅大聲卻不失恭敬的急急回應,順帶解釋的顫着聲喊出這些話時,她人也從後牆缺口處沖了出來。

    只不過,也僅衝出來她一人而已。沐紅兵依然被她藏在了院牆後的乾草垛旁。

    不過在衝出來之前的那一瞬間,沐紅梅已經想到了一個能保自己今日無礙,或可說成是,今後都不會一不小心就被他爹揍丟小命的——絕招。

    「死丫頭!老子剛才喊了半天,你啞吧了?」沐正方兩眼鼓得溜圓。

    但再怎麼鼓,他那雙小三角眼永遠也成不了牛眼。只不過,可能是怒火未消又添新火,他那一對小眼球佈滿了血絲,通紅通紅的,一張方正並不難看,還顯得有些俊朗的臉,此時也因憤怒而顯得很是猙獰,看着很是瘮人。

    沐紅梅心裏暗叫糟糕,知道今天必然逃不掉一頓狠揍。

    但想到之前自己想出的那個絕對能令自己和弟弟今後安生的留在這個家生活下去的主意後,沐紅梅咬了咬牙,沒敢停步的衝着站在灶房門前的沐正方小跑了過去。

    「爹,我真沒聽見啊,這季節後山的山風實在太大了。」

    沐紅梅腳下不敢停,嘴裏邊解釋着回答完她爹剛才的問題時,就準備把自己的那絕招乘機使出來,盼望着興許今天這頓狠揍也能免了。

    畢竟只要不是逼不得已,誰吃多了會願意挨揍呢。何況前世兒時她就已經被揍得夠多了,根本不想再重溫舊夢。

    「對了,爹,我剛才在後山菜園摘菜,看到河邊有人收地膜種出來的大白菜,就想着......」

    「啪!」

    沐紅梅跑到了沐正方跟前時,嘴裏的話還沒說完就挨了一大耳刮子。

    「啊!」沐紅梅被這一巴掌直接拍「飛」,狠狠的摔爬在了近一米之外的黃泥地上,發出一聲悶響。

    此時只有心裏暗恨自己剛才應該跑得慢些,至少得拿捏着節奏,把要說的話都說完才對。

    不過好在,剛才看到沐正方揚起巴掌時,她心知要想少吃點苦頭,這一巴掌就不能躲,所以就已經做好了準備,在沐正方的大巴掌碰到她右邊臉頰的一瞬間,她就把握了最好的時機,不着痕跡的做出了向左傾倒的反應。

    畢竟四十多年不是白活的,雖然沒念過書,但基本的常識沐紅梅還是懂。自己主動往對方施力的相同方向傾倒,臉上要承受的力度也就會減少一些。說白了,就是不會被這巴掌全力打到臉上。

    但令她震驚的是,她爹這一巴掌來得太狠。比她記憶中的力度狠了遠不止一倍。

    他,好像根本不是在打自己的親生兒女,而是在打不共戴天的仇人。

    雖然有着前世兒時的親身經歷。

    雖然自己能再活一次全拜他昨天能把自己這個親生女兒打得腦袋都破了個大血窟窿所賜。

    雖然心裏一直以為早已對這個暴虐的父親失望透頂。

    但在這一刻,沐紅梅心裏的苦,遠比她臉上的痛令她無法承受,有些呆愣的爬倒在灶房門前的黃泥地上。

    她右邊的耳膜被震得這麼嗡嗡直響着。右邊那小小的臉頰上,也在瞬間清晰地出現一片血紅的五指印。

    還因為臉頰太小,所以就連右邊的耳朵也被沐正方手掌的中指指尖打到,留下了血紅血紅的一長截指印。。

    沐紅梅雖不足六歲,但因為時常得幫着做些家務農活,所以雖是女孩子,但皮膚也比村里那些皮小子還顯黑。

    只能稱為黝黑的皮膚,又還用不易被沐正方察覺的方式躲掉了些力度,卻還被這一下打得留下這麼清晰的掌印,可見沐正方余火之旺下手之狠。

    看着沐紅梅被打得痛叫一聲摔倒在地上後,就呆呆的不哭不叫,這樣的結果根本不是沐正方想看到的。

    這根本無法令他感覺到心裏的火氣有任何的消減,他要的,就是妻女被自己揍得哭爹喊娘,不停向自己求饒的可憐模樣。

    因為只有這樣,他的心裏才會覺得舒服,暢快,滿足,也才....解氣!

    沐紅梅被打後呆愣的反應,似乎有些激怒了沐正方,令他儼然忘了孔明忠走時的警告。

    只見他上前一個大步,照着沐紅梅的屁股後背就開始踢。沐紅梅六歲不足的小身板,在沐正方腳下就跟踢破皮球似的,被踢得噗噗噗的在地上直挪地兒,一挪差不多就是大半米遠。

    被沐正方使足狠勁地一大腳板踢在屁股上時,過了初時鑽心的疼痛後,沐紅梅就感覺屁股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了,但剛才那痛倒也正好讓她醒過了神。

    「嗯~.....咳.咳..別打......啊!...明天我還要....咳..咳.....要去那塊白菜田裏.......撿舊地膜賣錢給你買酒....啊.....我以後可以保證天天有酒給你喝......」除了之前的一聲悶哼外,她沒多餘的時間叫痛或是如兒時般哭着求饒。

    背上被踢的那兩下,差點就令沐紅梅喘不上氣來,不過好在,在一聲聲本能的痛呼和咳嗽中,她終於斷斷續續拼了命地把之前想好的話直白明了的說了個全。

    因為這些話,是沐紅梅之前就想好的,也許唯一可以阻止她爹沐正方繼續施暴的——絕招。

    二十幾年的父女確實沒白做,雖然沐紅梅上一世活到四十多歲,都沒能看明白沐正方之所以時常向妻兒施暴的真實原因。

    但這一次,她這絕招倒還真管用了。

    「掙什麼錢?什麼天天有酒?你個屁大點的死丫頭,你還能掙錢?哼老子跟你說,再敢跟老子這白話連天的胡說八道,當心老子直接把你扔茅坑裏淹死!」

    沐正方嘴裏雖然說着毫無人性的狠話,更是做出一副橫眉堅眼的凶樣,但倒還真如沐紅梅之前預想的那般,沒再繼續用腳踹她了。

    對這個親爹,她真的太過了解,因為對於他來說,天天有酒喝,才是天下間的頭等大事。

    哪怕這話,是從沐紅梅這六歲都不到的小丫頭嘴裏說出來,明顯有些不可信,但卻依然還是勾起了沐正方的興趣。

    「我說的是真的!只要爹你以後別打我和弟弟,讓我們能沒傷沒痛了別花冤枉錢,那這季節光靠着我每天到地里撿舊一斤也能賣幾毛錢的舊地膜洗了賣到鄉上那家廢品收購站,那每天一兩斤白酒肯定還是買得起的。

    等春季山上的野菜出來,我還能天天去采了拿到集市上賣,錢我也都給你買酒喝。

    到了雨季村里種地膜菜的又翻田時,除了可以再撿一批舊地膜去賣,山上也還有野菜野菌什麼的能采了賣錢。

    秋天的時候,到深山裏還能撿撿松子什麼的堅果去集市上賣錢。就算冬天沒什麼可賣的,但一年下來也能有些節餘,家裏是不會斷了酒錢的。」

    原本在之前,沐紅梅還準備把這如條件交換般的話說得委婉一些。

    但在剛剛經歷過更大的失望,傷透了心後,她對這個父親已經不抱任何的期望了。所以很直白的,就把這些話如竹筒倒豆子一般道了出來。

    原本還環繞在沐紅梅心底的最後一點苦澀,也在看到沐正方隨着她所說的這些話而不停轉動後顯得越來越明亮的雙眼時,煙消雲散了。

    沐紅梅的話說完不到一分鐘,小眼珠子滴溜溜不停轉動的沐正方,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濃,最後竟直接一臉喜色的笑了起來。

    「嘿嘿,行,只要你能給老子像你說的那麼有能耐,一天三頓兩斤酒不斷老子的,老子也捨不得打你啊。」

    沐正方說出這些話時,低頭做出一臉慈祥樣的看着還斜躺在地上無法起身的沐紅梅。他好像根本沒有覺得此時這場景有什麼不妥,更好像沒想過去質疑一下,為何一個六歲不足的孩子能想出可以為他掙錢天天買酒的主意。

    因為他,就是這樣一個只會關心他自己利益的一個——不配稱之為人的人形生物。

    「我可以保證,家裏不會斷酒的。」沐紅梅說出這話時,有些訝異於自己內心的平靜。微愣之後隱隱明白,也許這是因為自己已經對這個所謂父親的男人那最後一點親情的希冀都沒了。

    雖然在前世的很多年裏,包括後來發現自己重生回到了自己兒時的時候,她都還存着那點兒念想。但此時,她終於解開了兩世的心結,選擇對現實低頭,絕了那不應存有的念想。

    從此之後,這個家裏,她將只有弟弟一個親人。而這男人,只是她為了能和幼弟在長大成人之前能安全平順的生活,不得不長期供奉上交散裝白酒的債主。

    至於說成年之後,要如何面對這個男人,她不想也不願考慮得那麼遠。但至少她清楚一點,到了那個時候,她也絕做不出對這個進入晚年的男人進行任何的報復的事。她雖不是什麼孝女,但她有自己的道德底線。

    聽到沐紅梅再一次的保證,沐正方許是心情大好的緣故,這才突然發現了沐紅梅還一直躺在黃泥地上沒爬起來呢。

    「嘿嘿。起來起來,怎麼還躺地上呢,這多涼啊。沒勁了是吧?來,爹抱你起來了呦。這才是老子生的乖丫頭嘛。」

    沐正方半點不覺尷尬,還跟着多心疼孩子的好父親似得,邊說邊彎下腰一把將沐紅梅給抱着扶了起來,竟還破開荒的在沐紅梅的腦袋瓜子上揉了幾把。揉得沐紅梅腦袋上那還包着傷口的紗布,險險的都快徹底散掉,他竟都沒留意哪怕半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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