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微涼。
柔和明亮的月光披灑在路邊相擁而立的男女身上,四周除了蛙蟲鳴叫,便再沒有多餘的聲音。
此時,樓溪月在心裏靜靜地想着,若修羅界真與蒼羽派有深仇大恨,那麼,他們怎麼辦?
這是一個令人難以回答的問題。
不管如何選擇,結果無非是不忠,與不孝。
楚笑風,他是一個孝子,也是一個痴情的男人。
這麼多年來,他從未忤逆違背過楚牧之的意願,如今這般兩難的抉擇卻讓他陷入內心的掙扎。
如果即將面臨選擇的是她,恐怕她也不知要如何作答。
樓溪月沒有出聲,輕輕地擁住他的後背,唇角勾起的笑痕淺淡。
她能感受得到自己被楚笑風抱得很緊,他就像一個迷失歸途的幼兒,眼神中充滿了無助的孤獨。
兩人寂靜相擁,涼風輕和,兩顆炙熱跳動的心越貼越近,漸漸地,他鬆開了手,低頭望着那張平靜無波的艷美臉龐,眸色幽幽。
「溪兒,我們來加點勝算,好不好?」
優雅清越的嗓音就如同清涼的夜風吹散了心底的燥熱,不可否認的是,他的聲音,從來都是那麼好聽。
眼見他的手觸碰上她的臉頰,她一動未動,卻是笑吟吟地看着他,任由那修長無瑕的手指輕撫着她的臉頰。
他說勝算,那勝算可與她想得一樣?如果是這樣的勝算,那她早在八百年前就想加了。
名節,她不是不在乎,也不是不重視,只是她願意為了楚笑風,為了這個教她學會愛的男子,付出一切。
兩人之間再度陷入一片沉默。
她似乎是在認真的思索,也像是在特意的吊他胃口。
她緩緩拉下他的手,輕輕握於掌心,眼底閃現的光亮是前所未有的堅定。
「有了這點勝算,你會永遠留在我身邊嗎?」
她現在只想要他的一句話。
薄唇微張,他輕輕地說着,「即便沒有這點勝算,你,也永遠都是我楚笑風的女人<="r">。」
是嗎?
樓溪月緩緩笑出了聲,世人道無雙皇子心性純良,性格溫和,可是他這句話里何處體現了純良二字,溫和一詞?
不過,她就喜歡這樣的男人!
世間男子何其多,可是她卻唯獨喜歡他時而流露的溫柔,時而盡顯的霸道!
人與人之間的感情太過奇妙,或許在她與楚笑風相識之初,她就將他放在了心上。
楚笑風。猶記得與他的初遇,他喚她小姑娘,而她,其實是打心底喜歡這三個字的。
夜色,越來越深沉。月色,越來越朦朧。
房外,有道無形的結界罩住整座繡樓,因有這道結界,無人可以踏上樓梯,也無人能夠打擾房內的春色正濃。
珠簾輕響,晃動的水晶模糊了兩人的身影,地上散落着軟袍輕帶,她將他壓在床榻之上,十指輕合,她緩緩低下了頭。
鼻尖相觸,驀然,她發出一聲愉悅地輕笑。
這一笑,宛若屠蘇送暖,大地春回,艷麗的笑容在嘴角綻開,她在他眼前恢復了那絕世妖姬的模樣。
直起身子,她的一顰一笑,深入他心底,她的一舉一動,映入他眼帘。
漂亮的鳳眸里像是燃起一團不可控制的濃濃火焰,隨着她的笑聲,他的唇邊勾起了一抹溫潤的笑痕。
她身姿妖嬈,手指緩緩划過他那俊美的眉眼,吐氣如蘭,「楚哥哥,其實呢,我想過了,如果修羅界真與蒼羽派有深仇大恨,我們也不用怎麼辦。因為我先前就與你說過,楚牧之,他帶不走你的。」
當着他的面,就這樣叫他父王的名字實在是樓溪月的不敬。但此時,楚笑風沒有半點生氣的模樣,反倒攬住她的腰,身子一側,便將她壓在身下。
「你還未曾告訴過我,你有什麼辦法,不讓父王帶我離開?」
明日在即,他實在不想打沒有準備的賬。
纖纖玉指點住他的唇瓣,樓溪月輕笑道:「告訴你就不神秘了,你確定現在就想知道嗎?」
楚笑風沉吟片刻,握住她的手指,遞到唇邊輕啄了下,然後點了點頭。
樓溪月微揚起頭,銀鈴般的笑聲溢出唇瓣,她非但沒有說,反而還回以楚笑風一抹勾魂媚笑。
剎那間,男人有如失了魂魄般怔愣不已。
他見識過她如火的媚態,享受過她口中的馨甜,沉溺過她眸底醉人的柔情,卻不曾體驗過這般挑動人心、引人沉淪的妖冶麗姿!
她是妖女,她真的是個徹頭徹尾的妖女!
若讓世人見了她這副誘人的模樣,只怕就連女人也想嘗試一番分桃之愛。
趁他怔愣之時,樓溪月忽然翻身而上,再次將楚笑風壓在身下,她微微俯下身,在他唇角落下一道道細密的輕吻<="l">。
這種時候,若是還能再忍,楚笑風就不是個正常男人!一根名叫理智的弦砰的撕裂,他揚掌,衣屑紛飛間,兩人已*相見。
這一刻,心臟跳動的極為劇烈,他好像聽見了心在胸腔里跳動的聲音。
咚——咚——咚——
每跳一下,似乎都似在訴說他對她有多渴望。
其實,樓溪月亦然。
絕麗的容顏上漾起一抹甜蜜的緋紅,她在他耳畔低聲開口:「第一次,我想在上。」
楚笑風沒有拒絕她的要求,或是說,不管她有什麼要求,他都不會拒絕。
偏過頭,她吻住了他的唇瓣,突然傳來的一陣刺痛令她皺起眉頭,但她卻沒有因此後退,反而更加堅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片刻之後,他的喘息混合着她的低吟在這房裏隨風流動。
她芳心可可,他一腔春情。
滿室春色難以掩蓋,屏風之前,珠簾之後,兩抹身影,糾纏不休。
……
時間總是過得那樣快,似乎是轉眼之間,天色已大亮。
立於小院裏的飛鈺十分好奇,他站在樓梯下方,一手托着下巴道:「屋裏那兩人做什麼好事呢?怎麼還用結界把這裏封住了?」
一雙提溜轉動的星眸里佈滿好奇,他真想衝進去看看屋裏的情況。
沐曦然站在他身後,回過頭,她看見顧無言正往這裏來。
當顧無言站在結界外,他用手輕輕推了下,不無意外,他的手被結界反打出的光彈了回來。
幽深的眸子裏盈滿深意,他諱莫如深地笑了笑,「這兩人……究竟是誰先沒有忍住啊……」
聽着他的話,飛鈺愕然瞪大了眸子,驚訝地說:「難道……」真如他所想,真的是……
未說完的話消失於唇瓣之中,飛鈺猛地抬頭,只因面前的結界突然被人收回,他急忙跑上台階,噔噔噔的腳步聲吵醒了窩在楚笑風懷中的女人。
他不失溫柔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輕聲道:「還沒到辰時,你可以再睡一會兒。」
樓溪月沒有異議,昨夜之事太耗費體力,她的臉埋在楚笑風的頸間,隨後又沉沉地睡了過去。
楚笑風沒給飛鈺敲門的機會,手指輕抬,他又在門口設下一道結界,將幾人再次隔絕於外。
「這……」也太過分了!
飛鈺忿恨地甩袖冷哼,轉過身,他噘起嘴,對沐曦然說道:「曦然姐姐,你看他們倆……竟然這麼欺負我!」
沐曦然意味深長地看着門口,笑着對飛鈺道:「你打擾了主子睡覺,不欺負你欺負誰?趕緊下來,讓主子再睡一會兒,我們稍後再來<="l">。」
飛鈺氣呼呼地跺了跺腳,噔噔噔又從台階上跑了下來,他挽住沐曦然的手臂,頭也不回地說:「那我們吃飯去,餓死他們倆!」
他們過來就是為了叫他們去吃飯的,現在不僅人沒見到,還吃了個閉門羹,這讓飛鈺怎麼能高興得起來?
沐曦然被飛鈺帶着往前走,走了幾步,她有些疑惑地回頭,卻見顧無言神色不佳,抿唇站在原地。
「小六,你怎麼不跟上來,難不成你想等主子起床一起過來?」
顧無言抬起頭,虛弱地笑了笑,盡力保持平穩地聲調。
「你們先去,我等會兒就來。」
察覺出異樣的沐曦然立即甩開飛鈺,她大步走到顧無言面前,手剛放在他的肩上,就見他像失去力氣般向後軟倒在地。
沐曦然的力氣並不足以支撐一個男人,她大聲將飛鈺叫了過來。
幾人之間只有數十米的距離,可飛鈺見狀,直接運起輕功,瞬間扶住了即將倒地的顧無言。
顧無言緊閉雙眼,銀色面具罩住了他蒼白的臉色,但卻掩飾不住那兩片失血的唇瓣。
「你身上的冥毒發作了?」
沐曦然緊緊握住他的手,這是她現在唯一能想到的原因。
他幾不可見地點了點頭,唇瓣微張,發出的聲音細微,「我房裏有藥,就在柜子的第三排第五格里。」
「你等着,我現在去拿!」
沐曦然最為熟悉顧無言的房間,她不敢耽擱,提氣向他的房間掠去。
飛鈺扶着顧無言,目光焦急地瞅了眼緊閉的大門,暗惱道:「顧哥哥,我去叫掌門出來給你驅毒。」
「不必了。」
顧無言出聲攔住他,「這種毒若能用法力驅除,我也不會由它在我體內存留這麼久。掌門就算出來也是無濟於事,只有找到解藥,才可以完全驅除毒性。」
「這是什麼毒?」
「冥毒。」
話音剛落,房間門便被人從里打開,一襲淺紫色的曳地長裙划過台階,一名容姿絕艷,眉眼泛起春桃之色的女子站在了兩人面前。
「冥毒?」
這聲音出自飛鈺,他仔細地打量着顧無言,不懂裝懂地把了下他的脈,而後道:「這是冥界才有的毒藥,你怎麼會身中冥毒?」
緊閉的雙眸緩緩睜開,深邃的眸色漸漸變淡,顧無言苦笑着搖頭,借着他的力道盤膝坐在地上。
「等沐兒拿了藥過來,我才有力氣與你說這其中的前因後果。」
見他面帶痛苦,飛鈺沒有深究,樓溪月亦沒有說話,而且正陷入思考之中<="r">。
冥毒……樓溪月嘴角一勾,她怎麼把顧雲澤給拋之腦後了?
如果幕後人是楚牧之,那這冥毒的解藥,或許就在他手裏。
眼見辰時將至,她抱着雙臂,唇邊笑意悠悠。
「掌門,顧哥哥都這樣了,你怎麼還能笑得出來?」
飛鈺看着她,有些不滿地嘟囔了句。
她挑眉,緩緩開口:「我又沒在笑他,這冥毒一時半會兒還要不了他的命。我看你這般替他擔心,不如就讓你替他去尋解藥的藥引,你覺得如何?」
「可以啊!」飛鈺揚起臉,信誓旦旦地說:「我肯定能做好這個任務!我什麼時候可以出發?」
這麼着急啊。
樓溪月笑着看他,「你想什麼時候去就可以什麼時候去,不過我可要提醒你啊,這藥引顧無言找了數年都沒有消息。」
這麼難找嗎?
飛鈺苦惱地皺着一張小臉,開始想着到底還要不要接下這個任務了。
萬一他找個十年八年都沒找到,反而還耽誤了顧哥哥治療,到時候曦然姐姐得多恨他呀!
這個任務實在是有風險,他還是斟酌斟酌再決定吧。
樓溪月見他不回應,像是早猜到了他的想法,只淡淡一笑,不再說話。
這時,沐曦然極快地拿着藥返回,她將藥倒在手心,給顧無言餵下,小心地詢問,「好點了嗎?」
藥效見效的速度不快,顧無言不想讓她擔心,便強撐着笑容點頭。
「放心吧,吃了藥就會沒事的。」
「這一次是沒事了,可誰知道下一次會不會……」沐曦然撇了撇嘴,把藥瓶放在他腰間,抬頭看着他道:「這是最後一顆藥了,下一次再發作,你該怎麼辦?」
他沒有想過。
顧無言並未表露內心的真實想法,他對她扯唇笑了笑,「別擔心,總會有辦法的。我不想死,誰也奪不走我的命。」
有他這句話,又念在他會醫術,沐曦然總算放心了些。
「主子,您要和我們一起去吃早飯嗎?」
沐曦然看見樓溪月站在身邊的時候還吃了一驚,想到自己與顧無言的舉動被她看在眼裏,沐曦然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臉色微紅的低下頭。
「你們先去吧,我在這裏先等一個人。」
等人?「等誰呀?」
「多說無益,你們先去吃飯吧。」
樓溪月並不想說,沐曦然也就沒多問,只是,她狐疑地瞟了眼半敞的房間,又問,「主子,楚皇子怎麼沒隨您下來?」
「他還在睡<="l">。」
還在睡?不能吧!要是楚笑風還在睡,那方才的結界又是誰佈下的?
那道結界明顯是楚笑風的手法,他們都能看出來的啊。
顧無言幽深的眸底划過一抹精光,他對樓溪月傳音入密道:「為何要點楚兄的穴道?」
樓溪月緩緩一笑,沒有回答。
顧無言得不到答案,又不敢惹怒她,便按壓下心底的疑惑,拉上沐曦然走出了小院。
今日的樓溪月的確有些奇怪,飛鈺在她身邊繞了兩圈,腳步微頓,笑嘻嘻地說:「掌門,該不會是你在生楚哥哥的氣吧?」
長眉淡挑,她的目光沉靜如水,朝飛鈺瞥去一眼,淡聲道:「生不生氣都是我與他的事情,你若不想去吃早飯,今後一個月就餓着吧。」
餓一個月?
飛鈺立馬搖頭,他才不要!
飢餓之苦他到現在都沒能忘掉,不讓吃飯對他來說可謂是最大的懲罰了!看這情況,他還是扼殺掉自己的好奇心,乖乖去吃早飯吧。
飛鈺走後,小院裏只有一抹淡紫色身影獨自站立,一道金色的光暈照在她身上,她微微側頭,勾起了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
顧無言說得沒錯,她是點了楚笑風的穴道。因為她覺得只有這樣,才不會讓他為難。
一道濃重的殺氣自身後襲來,她的手腕一震,袖中立即滑出那柄楚笑風送她的飛雪劍。
劍身迴旋,陣陣銀色流光好似璀璨的流星般令人炫目,劍鋒盪起的氣旋令她成功攔下前方的殺機,但那人手法轉變的極快,他在看見飛雪劍後不過驚訝一瞬,便催動長劍,震盪起地面上大小不一的石子,發出刺耳的劍嘯聲。
樓溪月飛身落在二樓的欄杆上,她揚起唇角,清亮的目光落在來人的身上,劍尖一甩,凝息以內勁相抗!
她的劍氣穿透所有飛起的石子,一顆顆石子在周身斷飛,不過半圈,石子斷裂破碎,一陣颶風卷掃而過,剛落在地面上的碎石驟然狂飛。
來人目光陰沉,臉色並不好看,他本以為樓溪月很好對付,可是到現在才發現她是有多難纏!
早就察覺到氣氛不對的顧無言立即掉頭趕回,當他和沐曦然以及飛鈺三人看見樓溪月被碎石圍在其中,正想上前營救,卻聽那毫無畏懼的嗓音從裏面傳來。
「此事與你們無關,都退後!」
恐怕這是她第一次對着三人如此疾言厲色的說話,他們不敢有違,但又擔心她的安危,便拿出兵器緊緊握在手中,只待她需要他們營救的那刻。
氣旋逆流,狂飛的碎石猶如一條條奔放的河流朝外圍涌動,陣陣罡風吹起樓溪月身後的長髮,吹散她身前的衣襟,她運起周身法力,長劍逆轉而行,一劍衝破所有阻礙!
風,依舊吹動着那襲淺紫長裙,她立於半空,宛若世上最令人敬佩的女子,神色不馴,傲骨錚錚!<=""><=""><="">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6s 4.0326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