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先達聽康熙似乎意有所指,不知道康熙說的是什麼,一時間沒敢說話。
康熙轉過話鋒,說道:「你做了這許多的事情,難道當我全不知道嗎?」
高先達道:「屬下不知聖上所說何事。」
康熙說道:「你和青木堂、厚土堂的眾人,最近走得有些近啊。」
高先達身上驚起一陣冷汗。
康熙的消息果然靈通,他竟然知道青木堂和厚土堂的事情。
高先達連忙跪地叩頭,道:「奴才死罪啊!」
他的心裏在不斷地盤算,康熙這是要做什麼?為什麼要用話敲打他。
康熙這時候可是孤身一人面對高先達,高先達甚至閃過了一絲要殺人滅口的想法。如果他想行兇,在這種場合下,他是完全有能力將康熙擊斃的。
但是他身背任務,擊殺自己的陣營核心,屬於自殺行為。可是如果不擊殺他的話,他下一步是不是就要降旨殺自己了?
高先達覺得,康熙並非是真的在怪罪他,否則的話,也不會把他叫到這裏聊天。康熙能跟他單獨處在一個屋中,不設護衛,這本身便是對他的信任。
所以高先達只是低着頭聽着。
康熙說道:「你怎麼了?我是說你背着我做的那些好事!你是不是插手剿滅天地會的事情了?」
高先達聽康熙說的是這件事,便道:「微臣此行領了護衛的任務,卻沒有全心全意地去完成,而是介入了對天地會的調查。死罪啊,死罪。」
康熙道:「這件事我不怪你,你起來吧。」
高先達起身後,康熙繼續說道:「我知道你一直在擔心我,想替我剿滅天地會。你若是對我有二心,我也不會留你到現在。你與他們不同,我若是連你都不相信,這天下間哪還有可以信任的人了?」
高先達連忙道:「多謝聖上信任。」
康熙繼續說道:「從誅殺鰲拜的時候起,你便派那個叫茅十八的跟天地會的人攪和在了一起。這次出去,這個叫茅十八的又和天地會厚土堂的人過往甚厚。這次劫營的行動,他還立了功,肯定是你的指使。你的一片忠心,朕都知道的。不過這個叫做茅十八的,最近幹了許多的大事,你是否能控制得住他呢?」
高先達點頭道:「毫無問題。」
康熙點了點頭,道:「好,不過你要記住,天地會中,無論是青木堂還是厚土堂,都只是小角色。跟他們混得再熟,也不沒有什麼用處,你最好能夠發揮自己的信息優勢,將匪首陳近南抓住。」
高先達心道:「只可惜,陳近南已經死了。」
不過既然康熙不知道這件事情,高先達也沒有必要提醒他。畢竟他如果說他知道陳近南已經死了,未免顯得信息有些太多了。
於是高先達只是誠懇地道:「臣遵旨!」
現在高先達已經大概分析出來了,康熙既然能知道天地會的詳細信息,還知道茅十八曾經參與在了其中,一定是有人給他暗中報信。
而康熙知道在了這些事情之後,竟然沒有動怒,還依然覺得高先達是在忠心不二地替自己辦事。那麼這個探子的奏報一定是在暗中維護過高先達的。
既報信,又維護自己,那麼暗中報信的肯定就是風際中了。
高先達與他一通談話,點出了他的身份之後,風際中這便已經算是用實際行動向高先達表示效忠了。
既然陳近南已經死了,風際中這枚棋子,可以好好地利用一下了。
不過風際中並不知道茅十八就是瑞棟,瑞棟就是高先達的事情。
高先達曾經跟康熙說過,幹掉鰲拜的人是一個叫做茅十八的江湖莽漢。而且是受自己直接指揮的。
所以康熙說的全都是茅十八怎麼怎麼樣,他依然以為高先達只是指揮茅十八的一個幕後黑手,並沒有想到這兩個人其實是一個人。他還在告誡高先達,一定要抓緊控制,不要讓茅十八因為水漲船高,導致尾大不掉。
不過在康熙看來,無論是組織劫營,還是打進天地會內部,有這麼一個得力的人做內應,肯定是個好事。高先達只要能控制得住這個叫做茅十八的人,那麼便是剿滅天地會的一大步。
高先達作為這一切的指揮者,自然要受到嘉獎。
高先達與吳六奇有着本質的不同,高先達是御前侍衛出身,身家非常乾淨。他後來所做的一切,康熙都是知道的,至少是他自以為是知道的。
高先達如果是天地會派來的內奸,他有一萬個機會來刺殺自己。康熙早就活不下去了。
但是吳六奇起於草莽,一步步憑軍功升任提督。他身居高位,手握重兵,竟然也加入了天地會,這邊是有不臣之心,隨時有反叛的可能。這對他來說,就是一個非常壞的消息。
但是現在這根扎進了肉里的爛釘子,已經被高先達拔除了。他怎麼能不興奮地要嘉獎高先達一番。
高先達這才將心放在了肚子裏。
高先達見康熙心情轉好,便順勢道:「既然平西王已經歸順,將世子送入朝廷,只要聖上不主張削藩,最起碼幾年之間,他是會配合聖上的政策的。臣以為,天地會只是小事,真正的大事是在台灣。天地會都只是一些普通的老百姓和江湖漢子。世道不好的時候,他們或許能得到老百姓的擁護。等老百姓的日子都過好了,還有誰理他們?臣已經聽說了,天地會中有的堂口已經沒了銀兩。為了生計,干起了打家劫舍的勾當。他們只要這麼幹下去,用不着我們出兵,他們自然就會滅亡。」
康熙點了點頭。
高先達又道:「但是台灣鄭氏,有海峽天險庇護,進可攻退可守,又擁立前明餘孽,近年來聲勢浩蕩,不是很好對付。臣以為,當務之急,應該是征討台灣。只要將他們打得縮了頭,得不到內陸的補給,單靠他們一個孤懸海外的小島,能掀起什麼風浪?等百姓安居樂業,天地會的問題自然就解除了。」
「你說的很有道理。朕也正有此意。」康熙道。
高先達道:「還請聖上發起天兵,南下征討。臣願意做一個先鋒官,為聖上平定叛亂。」
康熙道:「這個事情不着急。你剛回京師,還是先好好的回去休息幾天。出征是件大事,我自有計較。」(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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