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天殿被太陽之火燒成了焦石,縹緲峰上只有少數人知道昨日究竟發生了什麼,宗陽也無需再要什麼清靜地方修煉,所以就在居住的地方繼續譯那半卷天書,十日之期在某些人的翹首以盼中終於來臨。
決戰前,夜無寧在邀月殿特意安排了宴席,兩路客人對席而坐。
元賁缺了門牙,小臉腫腫的還有淤青,吃飽後閒來無事,先給火叔放了一堆好吃的,隨後走出席位朝正襟端坐的無崖子勾勾手。
無崖子邪邪一笑,心高氣傲的起身出席,手裏端着一杯玄月宮的百果瓊漿,晃晃後飲了一口,斜眼挑向元賁,等着元賁要如何。
缺門牙的元賁忽燦爛笑起,剎那間,無崖子手上的杯子從指間滑落,而他整個人明顯一顫,沒人注意到他的瞳孔渙散,卻注意到他像牽線木偶般動作僵硬,緩緩的伏倒身子,滿面陶醉的爬向元賁。
這一幕太過離奇,所有人都驚呆了。
在元賁與無崖子之間,被寒氣覆蓋的地面上縮着一條小黑蟲,元賁給蜃妖取了名字,叫蟲蟲。
元賁脫掉一隻布鞋,手指盡興的在腳趾縫裏搓了搓,聞了聞味後抬着腳,而無崖子歡騰的爬過來,臉湊上去立即親了起來,乾柴烈火完全收不住。
在座的人哄堂大笑,唯有洛迦起身趕忙上前阻止。
在洛迦還未靠近,無崖子卻從夢境中驚醒,意識到荒誕行徑,慌忙起身。
蟲蟲悄悄的爬回元賁身上,元賁卻故意罵了句:「你幹什麼?!幹嘛佔小爺便宜?!」
不清不楚的無崖子聞着嘴上的臭味,惱怒的用手抹了抹,瞪着眼戟指元賁卻一言不發,返席拿起佩劍後奔出邀月殿,殿外有仙池,他一臉貼入寒氣凍膚的水面洗漱。
出了一口惡氣的元賁捧腹大笑,正聽到殿外無崖子叫囂道:「爾等快出來決一死戰!」
「不要在縹緲峰上大呼小叫!!!」不知躲在哪打盹的小湘湘被無崖子吵醒,扯着嗓子凶罵道。
所有人移駕神女像廣場,無崖子迦洛站在了一起,面朝神女像。
收斂了情緒的無崖子陰鷙的注視宗陽與元賁,興許是預見到了接下來的結局,獰笑道:「洛師弟,出招吧。」
洛迦點點頭,面無表情的上前一步,右臂探出,手掌上紋着的紅色符文陣迸射耀眼光芒,一面炫目的紅色符文大陣在他掌前憑空展現。他雙手可以各封印一個陣法,但還是有時間限制的,只能封印五天,封印陣法是專修陣法道士的必備技法,不然在對戰中哪有那麼多機會給你布威力強大的陣法。
在場除了慕天沒有誰更精通符文陣,說起色劍仙為何對符修如此鍾意,這背後還有一段往事。當年慕天在炎龍帝國闖蕩,一併得罪了萬符門,還不懂符文陣的他吃了不少苦頭,為此回八卦山苦修了好幾年,再遊歷天下各方專研符修的道門,轉眼扶搖直上九萬里,仗着天資成了符修之集大成者,一柄符魂道號稱可破盡天下符文陣。赤陽門掌門齊庭禎曾斷言,小師弟驚采絕艷,可做天下道門第一人,只可惜生性憊懶不羈,不爭氣了些。
慕天本以為區區萬符門首席大弟子亮出的符文陣在他眼裏只能算是小把戲,可定睛一看之下着實震驚不小,此陣的造詣不淺,此子的符文陣修為更是不可限量,難免贊了一句:「不錯!」
能被慕天贊一句不錯,夜無寧聽了也大感意外,仔細的端詳起這個符文陣。
元賁當然還認得這個符文陣,那時的痛苦滋味頓時襲遍全身,脖子情不自禁一縮,滿臉陰霾。
得到慕天的肯定,洛迦詭異一笑,心生自豪。
慕天看到的當然不止表面的這些,饒有興致的問道:「小子,此陣是不是來自陰陽宮?」
洛迦並不意外於慕天對萬符門的了解,直言解釋道:「不全是,它山之石可以攻玉,此陣只是借鑑了陰陽宮陣法一二,實乃師門心血,如今堪稱師門最強符文陣,當然以我之能,還只能發揮它的兩成威力。」
「改日我讓你師尊布一個破破。」慕天倒有點懷念萬符門掌門了,整個炎龍帝國,也就這萬符門掌門合他胃口,為人還算不錯,兩人還能坐下來小酌幾杯。
「是!」迦洛內心桀驁不馴,但面對慕天,還是格外尊敬。
慕天說罷轉身離開,與夜無寧擦肩而過時,後者問道:「宗陽是不是沒有勝算了?」
慕天搖頭,鬍子拉碴的嘴角揚起,笑道:「不是,我小弟當然會贏。」
「那你還走?」夜無寧疑道,她知道某些人死要面子。
只見桃花大氅漸漸遠去,有句話卻還在夜無寧耳畔留存:「就快要離開了,再走走玄月宮。」
夜無寧臉上有那麼瞬間的一抹喜色,這個男人,昨夜可是守在她寢宮外殿頂久久不曾離去。兩人早已有了心照不宣的情愫,卻隔着一條難以跨越的鴻溝,只怪造化弄人。
等不及的無崖子踏劍飛空,挑釁道:「可以開始了麼?!」
在一旁觀戰的小湘湘知道宗陽只是靈域境,元賁雖然是十方道君卻還沒有本命物,路見不平之下再次朝無崖子罵道:「丟不丟人!長的沒人家好看,心眼還這麼壞!你不如飛得再高點,起碼是平局!」
無崖子在縹緲峰上最頭疼的就是這胖妞,天生相剋似的,但又不好跟她一般見識,被一雙雙投來的目光瞅的渾身不自在,紅着臉澄清道:「哼,你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洛師弟一手一陣,對付他們兩人綽綽有餘了,輪不到我出手了,我這是作壁上觀。」
無崖子說罷睥睨宗陽,眼神中有層你還沒有資格面對我的意思。
元賁雖然忌憚洛迦的符文陣,但輸陣不輸人,他恨不得一拳砸扁了無崖子,額頭暴起青筋正要上前,卻被宗陽一把按住了頭。
既然元賁扛不過那個符文陣,那麼再上也是徒勞。
「大哥!」元賁明白宗陽的意思,但他怎能袖手旁觀,哪怕是兄弟兩人一起赴黃泉。
宗陽朝目光堅定的元賁微微一笑,事情還沒到那種生死地步,淡淡說道:「就讓大哥一人滅了他們。」
其實宗陽只是搪塞元賁,而單純的元賁只當是大哥修成了神魔訣,確實有實力挑戰,立即點頭應是。
宗陽示意火叔看住元賁,後者遲疑後會意點頭。
宗陽信步走向洛迦,背後一輪赤紅太陽浮現,縹緲峰頂氣溫在不斷上升。
大戰一觸即發,洛迦雙眸猛然圓睜,符文大陣便拖着虛影如一道大紅光柱撞向宗陽,宗陽準備拔劍作勢斬出炎月,右臂卻兀自傳來異感!
在眾目睽睽下,宗陽竟然伸出右手按向瞬息而至的符文大陣,臂上魔紋黑氣繚繞。
工——
符文大陣被宗陽右手觸碰後如水面般蕩漾開來,支離破碎,一時消失湮滅。
全場鴉雀無聲,但第一個從驚詫中反應過來的還是宗陽,他趁勢踏地沖向洛迦,帶起一股疾風,臉上滿是驚色的洛迦倉皇中解封另一隻手的符文陣,卻被魔紋一臂再破去,宗陽身形一止,黑衫在掠身的疾風中飄動,右手迅速拎起洛迦後強力砸向地面。
遠去的慕天止步笑起,顯然宗陽破陣的速度出乎了他的意料,意味深長的笑言:「陰陽宮,小弟你跟它究竟有何淵源?」
開局太過滑稽,萬符門如今最強的符文陣竟如此不堪一擊,被砸地的洛迦咯出一大口血,他此刻所受的精神打擊更重。
「無——崖——子!」
宗陽過了洛迦,不嗔則強烈顫鳴在手,他一聲狂喝。
變得極為漫長的一息間,無數赤紅光芒從宗陽身上暴出,天地間仿佛成了巨大熔爐,在所有人眼花繚亂中,萬柄劍意凝化的劍重重圍住了傻愣在空中的無崖子。
往後退開的玄月宮門人驚愕於宗陽的霸絕招式,卻更震驚於神女像身後的那一行字,由於寒氣被熱浪驅散,這一行字清晰可見。
「今生非素影不娶。」
在玄月宮廣寒台最邊上的一座小寢宮內,裝飾素雅,桌上的青銅香爐飄着清煙,夜無寧為一人梳着墨黑長髮,此人黑紗遮面,梳妝枱上卻沒有銅鏡。
「影兒,自你從陰土鬼墟回來後,師父就知道你變得與以往不一樣了,原來是他。」夜無寧慈祥的說道。
素影默默無言。
「可惜了晉元呀,不過他確實配得上你,你應該看到神女像背後的字了吧,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啊。」夜無寧笑道,腦海中浮現起了前浪的身影。
素影終於啟口,但情緒失落,說道:「師父,不管怎樣,我都會拒絕他。」
「何苦呢?」
素影垂下了頭,手套中的雙手攥緊,毫無氣力的幽咽道:「因為我的過去。」
離別在即,在玄月宮安排的別院內,慕天與宗陽元賁又大醉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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