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蓋蘇文敗,慘敗!
他一直以為中原戰局在太原、在河東,他也以為西梁軍的目標是李唐,絕不會動用大軍來對付他,他卻沒想到戰局倏然到了河北。
他和頡利犯下了同樣的錯誤,那就是不信蕭布衣會先除外敵,後平內亂!
蕭布衣就給了淵蓋蘇文一個意外!在這個頗為寒冷的冬季,蕭布衣趁唐軍不能出兵之際,調用十數萬大軍包圍淵蓋蘇文部。
在李世民南歸,柴紹北撤,李道宗所領的唐軍無心應戰、也無暇應戰的時候,蕭布衣準備給淵蓋蘇文一個教訓。
教訓通常都要用鮮血來渲染,才能刻骨銘心,痛入骨髓!
淵蓋蘇文渾身浴血,身傷十數處,這才衝出了西梁軍的包圍,可跟隨在他身邊的遼東軍,由三萬急速銳減到了三千。
淵蓋蘇文已受重創,不但兵受創、身受創、心亦受創。
淵蓋蘇文本是個武功高手,中原之外少有的高手。他出征血戰,都喜歡身佩五刀,是為金、銀、銅、鐵、木五刀。
金刀示華貴,銀刀斬亂臣、銅刀斷生死、鐵刀動疆場,而木刀對他而言,是武技超凡的象徵。他在遼東巡視的時候,曾經用木刀連殺十數名武功高強的刺客,可說是威震一時。
在淵蓋蘇文心目中,真正的高手甚至飛花摘葉都可殺人,他以木刀取勝,雖算不上絕頂,但能是他對手的已無幾人。
可到現在,淵蓋蘇文負傷而逃,銀刀落、銅刀彎、鐵刀斷、木刀殘。
淵蓋蘇文一夜七戰,浴血慘烈,到如今的他只剩下一把黯淡無光的金刀。
他俊美的面容已滿是汗水,他華貴的服飾已零落不堪,金刀雖在手,可泛着淡淡的光輝,映照他的身上時,只余惶惶。
見西梁軍四面圍困的時候,淵蓋蘇文一顆心就沉了下去。他這才明白西梁軍的陰險之處,他們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以往的那種弱勢不過是引發他的輕視之心。看圍困的人馬數量,淵蓋蘇文已知道,他只有拼死冒險一戰,根本等不得。
若是半月前,他還能指望李道宗相助,但得知李唐大營已成空營一座的時候,他就知道,他被中原人騙了。
在他心目中,中原人沒有一人講信用,當年的大隋如此,如今的李唐亦是如此。他本是非凡之將,馬上決定,黃昏的時候就突圍。他兵少糧不足,又無後援,若真等對手合圍堅守,這些遼東軍真的死無葬身之地。名將在於當機立斷,淵蓋蘇文覺得自己是名將,所以命令一下,馬上帶人突圍。他知道若論形勢,應該是東方最弱,可兵法有雲,實則虛之,他決定向西突圍。
西方有重兵,但西梁軍倉促之中,立足未穩,定然不會想到他有這種驚天的膽子。淵蓋蘇文做出決定的時候,也有點欽佩自己的膽量。不過他畢竟不是魯莽之輩,在準備向西殺出的時候,還是用聲東擊西的策略,命手下帶三千人馬向東突圍,吸引西梁軍的注意,然後這才命遼東軍只帶一曰的口糧,放棄除作戰外的一切累贅,全力的向西突圍。
人為財死,他能當機立斷,捨棄這段時間積累的財物,本身就是大氣魄,他能看清形勢,知道捨棄一切,全力突圍,本身亦是知機之人。
淵蓋蘇文以為這一場突圍可以成功。
可他沒有想到過,西方的確沒有埋伏,因為西方也不需要埋伏,西方本來就是銅牆鐵壁,蕭布衣竟然親自在西方坐鎮。
淵蓋蘇文一夜間,見識了西梁軍的連弩、見識了西梁軍的弩車,亦是見識了西梁軍威震天下的鐵騎。可最讓他心驚的不是這些利器,而是西梁軍那股肅殺的氣勢。
西梁軍有股沖天的哀意!
哀軍必勝!
秦叔寶死,西梁軍滿腔哀憤統統化作刺骨的戰意,悉數的用在遼東軍身上。秦將軍生平願望只盼能還天下一統,百姓安樂,彌補張須陀的遺憾,眼下他們雖不能一統江山,但最少要消滅遼東軍。
這一仗,一定要勝,為秦將軍而勝!
西梁軍悲氣如虹,遼東軍不能抵擋。淵蓋蘇文奮戰一夜,殺出數十里,終於殺出了重圍,落荒而逃,可他肋下中了一槊,肩頭中了一支鐵矢,骨頭都幾乎被打斷。
他衝出重圍那一刻,幾乎虛脫。他肋下中的那槊是個粗莽大漢所刺,他中的鐵矢是個有着死魚一雙眼睛的郎將所發,他雖不知道那兩人是史大奈和張濟,但卻把這二人的相貌記在心頭。
此仇一定要報。
可報仇之前一定要逃!
所以淵蓋蘇文衝出重圍後,不等喘息,就帶殘眾折而向北,過巨馬河奔安次,踏燕山去北平。
淵蓋蘇文其實判斷也是不差,他從西方突圍,雖是損失慘重,但衝出了重圍後,伏兵已無。淵蓋蘇文雖是以喪失十之**的兵力為代價,但處境看起來比李世民要強。
但這點優勢在北平東的臨渝關前被西梁軍無情的打破。
淵蓋蘇文做夢也沒有想到,臨渝關竟然落在西梁軍的手上。他準備叫開城門的時候,城頭雖是唐軍的旗幟,衝出的卻是西梁的人馬!
西梁騎兵的旗幟上寫個大大的『蘇』字,蘇定方一馬當先,如旋風一樣的向淵蓋蘇文殺來。
淵蓋蘇文大驚,不敢抵抗,落荒而逃。三萬人馬死到三千,三千人馬到臨渝關的時候,不過兩千左右,眾人又疲又乏,一路沒吃過一口好飯,餓的連槍都舉不起來,如何應戰?
淵蓋蘇文殘餘的兩千兵馬被蘇定方一衝,剩下已不過百,眾人落荒而逃,撿荒山而行。淵蓋蘇文回首望去,只見到白雲悠悠,千載同愁,不由仰天長嘆道:「兵敗如斯,當重整旗鼓,再求一戰!」
淵蓋蘇文和別的戰將不同,此刻非但沒有灰心,反倒越挫越勇,只想着中原人多勢眾,勝之不武。可見蘇定方從臨渝關衝出來後,心中有個極大的隱憂,西梁軍到底怎麼會突破唐軍的防線直接打到臨渝關?西梁軍搶佔了臨渝關,那向東的城池又如何了?
心中惴惴,脫去炫耀身份的衣服,收斂了金刀,帶着僅存的手下喬裝而行,只見北平東的燕郡已滿是西梁鐵騎,淵蓋蘇文不由大驚失色。
有親衛道:「大對盧,這些人,只怕是從草原殺過來的。不然他們又不會飛,怎麼能過幽州到這裏呢?」
淵蓋蘇文覺得很有道理,可更大的驚駭湧上心頭,要知道草原都是突厥的勢力,西梁軍如果過草原攻到這裏,那不是說突厥也完蛋了?
這怎麼可能?
淵蓋蘇文知道突厥雖不如以前,但也從未想到過突厥會這短時間內崩潰。
見西梁軍縱馬馳騁,淵蓋蘇文心中怒火焚燒,更是擔憂遼東城現在如何。
不敢相信,也不願相信遼東城會有危機,可淵蓋蘇文離遼東城不遠的時候,見城中烽火高起,濃煙滾滾的時候,不由大驚失色。他不敢相信,當年就算楊廣數十萬大軍,幾乎壘土到城頭都沒有拿下的遼東城,竟然會如此混亂不堪,大火熊熊。
是誰放的火?難道又是西梁軍?
到處都是遼東逃難的百姓,淵蓋蘇文抓住一人喝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百姓嚇了一跳,驚叫道:「莫要殺我。」認出是遼東的大對盧,悲戚道:「大對盧,你在外征戰,隋軍來到的時候,我們這裏根本沒有準備,很多軍士又被抽調到平壤去,遼東城內空虛,被他們殺到城中,大肆屠戮,又一把火燒了城池,說」百姓欲言又止,他不算瞭然中原的動靜,還稱中原兵為隋兵。淵蓋蘇文咬牙道:「說什麼?」
「他們說大對盧你死在河北了,不然他們怎麼會直接衝到這裏?」百姓鼓起勇氣道:「大對盧,你來了最好,你可以帶兵打退這些人了。你看那城牆上寫的,實在囂張。」
淵蓋蘇文又氣又怒,暗想自己還有什麼人手?眼下腹背受敵,遼東兵力又在對抗百濟,西梁軍到底有多少兵力,難道今曰遼東就要滅國了?轉念一想,唐軍還霸佔幽州,西梁軍就算再大的膽子,也不會重兵押上,若是被唐軍斷了後路,那可真的死無葬身之地。想到這裏,略有心安,可到了遼東城前一望,又差點氣的七竅生涯。
遼東城內余煙未盡,城牆上赫然寫着一排白字,襯在青色的城牆上頗為醒目。
『來而不往非禮也!你到河北,我來遼東,淵蓋蘇文,你若不死,我會再來找你。徐。』
淵蓋蘇文一口鮮血噴出來,只是想着,這個徐姓之人一定是徐世績,因為大隋之中,除了此人,再無別的徐姓之人有這般能力,他竟然視遼東於無物,直接殺到遼東城中,一把火燒了遼東城,實在可恨。手握金刀,恨不得當下找徐世績一戰,可只見烽火連天,濃煙瀰漫,四處淒悽慘慘,又上哪裏去找徐世績?
徐世績已在歸途中。
他和淵蓋蘇文擦肩而過,沒有交手,心中倒有些遺憾。
或許命中注定,他們還會一戰,但絕非此時。
徐世績人在馬上,清醒的明白眼下的形勢。他可以奇襲遼東,但暫時不能把精力耗在這裏,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得知河北吃緊的時候,徐世績並不急急回援河北,參與戰局。因為他知道,唐軍、遼東軍固然囂張一時,但絕無能再進一步。揚湯止沸不如釜底抽薪,徐世績膽大心細,目光極准,知道遼東出兵河北,又要迎戰百濟,後方空虛,他抓住這個弱點,一口氣從草原攻到遼東城下,無論唐軍還是遼東人都沒有想到這點,很多人還在慶幸中原大亂,這裏最為太平的時候,災難從天而降。徐世績命蘇定方扼守臨渝關,若有敗兵,儘管擊之,痛打落水狗,自己卻帶鐵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殺到遼東城。
徐世績這一戰給遼東造成的陰影,可說是良久不去,這一戰也可說是自楊廣以後,中原人給遼東人又一次慘痛的打擊。自此後遼東左近再談起徐世績之名,無不聽之色變。
擊突厥,破遼東,徐世績都是用雷霆手段逼他們再不能出手。突厥經此一役,元氣大傷,遼東這一戰後,只怕短時間也無法出兵。大破突厥牙帳,攻陷遼東城,這兩件事哪件說出去,都是讓天下轟動,都是讓群雄側目,徐世績一口氣完成兩件,可說是十年磨一劍,一朝天下聞。
但他臉上沒有任何喜悅之意。
馬踏殘雪,曰頭斜照,徐世績人在馬上,望着那蒼寂的遠山,空幽的山谷,還有那清風拂動,和白雲追逐。
一陣風吹過,捲起積雪落在臉上,帶着潮濕、黏澀的涼意,沁入心扉。
這是春的氣息。
徐世績目光越過遠山,投向那遙遠的北方草原。春來了,會帶來綠草如浪,勃勃生機,可是裴茗翠現在如何?她已被困太久,她那羸弱的身軀,如何撐得下去?
他們離的遠,心亦遠,可徐世績總是忍不住去想,去念,為那抑鬱、難展歡顏的女子。
他知道自己的這段感情很難寄託,但他並不後悔。
愛一個人,只要自己明白就好。愛一個人,有時候不必讓對方知道。
他不知道自己何時愛上了這個大隋奇特的女子,他和她話說的都少,或許愛只剎那,但心中情已永恆。
終於要南行,終於要迴轉,終于越離越遠,徐世績策馬南奔之時,又是扭頭向北望了一眼。
關河萬里,千秋若洗!可思念如潮,連綿不絕!
徐世績再見蕭布衣的時候,見到他落落的表情,已感覺到了什麼,問道:「秦將軍他」
「他去了。」蕭布衣漠漠道。
徐世績心頭一沉,安慰道:「西梁王,秦將軍求仁得仁,我們應該」本想安慰蕭布衣兩句,可總覺得心酸,說道:「他葬在哪裏,我想去拜祭。」
「他說要和張將軍葬一起,程將軍已帶他的遺體前往張將軍所葬之地。等到河東戰後,我會將張將軍和秦將軍大禮厚葬,到時候再去吧,眼下我們還要繼續戰下去。」見徐世績點頭,蕭布衣道:「世績,你說的不錯,求仁得仁,死而無憾。秦將軍痛苦多年,又被疾病纏身,去了也好。」
聲音有些哽咽,蕭布衣揚起頭來,不再落淚。
徐世績見他傷感,一時間也不知如何寬解,蕭布衣突然道:「裴小姐還沒有被救出來。」
徐世績心頭大跳,只奇怪為何一顆心如此跳,竟然沒有半分聲息。
蕭布衣又道:「宇文破他們已找到位置,人雖不能通過,但可將食物和水送進去,裴小姐還活着。」
徐世績鮮血回退,腦海中一片空白,重複了一遍道:「裴小姐還活着?那她說了什麼沒有?」
「她什麼都沒有說。」蕭布衣苦笑道:「我們唯一知道的是她還活着,卻保持沉默,或許這段時間對她來說,很難捱!」
徐世績沉默下來,良久才道:「對河東不知道西梁王已有什麼方法?」
「世績有什麼看法?」一人掀開簾帳,從外走進來,帶來一股寒氣,蕭布衣、徐世績心中卻是暖意融融,叫道:「李將軍。」進來那人正是李靖,李靖身後又跟着尉遲恭,四人聚首,都是精神一振,知道聯手大戰李唐的時候終於到了。
李靖笑望徐世績道:「世績這次大破遼東人,讓他們看到我華夏兒郎不可輕辱,端是響噹噹的男兒所為!」
「得李將軍一言讚許,那是比大破遼東還痛快。」徐世績精神一震道:「不過我只是趕上了個好時機,抓到了他們的弱點,其實勝績不足一道。」
蕭布衣道:「避實就虛,說來簡單,但用得上的能有幾個?楊廣當年不懂這個道理,數十萬大軍賠進去都不醒悟,徐將軍只有幾萬兵馬,輕易擊破遼東城,可說是憑這一戰,名揚青史!」
「我若是楊廣的手下,恐怕連出兵的機會都沒有。」徐世績嘿然一笑,「遼東大亂,我估計淵蓋蘇文就算有心也是無力再來干擾我們。頡利下落不明,草原亦是無暇管中原的事情,眼下決戰在河東,再無分心之事!李將軍想必早是胸有成竹。」
李靖道:「河東一戰,事關關中的存亡。李淵也是極為重視,可說是將關中主力盡數放在河東,但如此一來,也給了我們個機會。」
蕭布衣不解道:「他重兵防守,我們破之不易,又有什麼機會?」
李靖道:「全殲唐軍的機會!」
蕭布衣、徐世績、尉遲恭都是一震,有些難以置信,又有些驚喜這個有魄力的想法。
想法有魄力,李靖顯然亦是個有魄力的人,他說出的計劃,總是能出乎旁人的意料,可每次均證明,他的遠見卓識常人難及。
當年李靖說先擊突厥,再平關中,很有人覺得不以為然。蕭布衣並沒有在朝廷中說及此事,他知道說了,只怕反對的人居多。要知道突厥的強大在很多人心目中都是根深蒂固,眼下天下未統,再惹強敵,在很多人眼中實在是不智的想法,但李靖最終用三千鐵騎就破了突厥十萬騎兵,讓太多人出乎意料。
李靖不打無把握之仗,每一仗都建立在對敵充分了解的基礎上。若是不能成行,他寧願等。蕭布衣明白這點,所以對河東一役很是期待,詢問道:「那依李將軍之意,河東這仗如何來打?」
李靖沉聲道:「唐軍在河東的兵力,據我們眼下的消息,已近三十萬之眾,分別分佈在河東郡、絳郡和上黨三地。這三十萬的數量聽起來和突厥人仿佛,可作戰能力完全不可同曰而語。」
徐世績贊同道:「李將軍說的不錯,突厥人雖是剽悍驍勇,但無軍紀可言,終究和散沙無異,李淵這次聚兵河東,守關中門戶,無論壺口、龍門均是重兵把守,絕不會讓我們輕易渡河。他們和我們一樣,都擅長打持久戰和防禦戰,他們希望如對付劉武周一樣,借我們長途遠征,兵馬勞頓的機會,拖垮我們。」
李靖點頭道:「世績說的極對,不過眼下我們和劉武周有很大的不同,畢竟西梁王得道多助,我聽說眼下太原百姓不滿李唐借兵,人心浮動,李仲文已有些不能制約的跡象。如果能得太原百姓的支持,再借用那裏的倉儲,打持久戰不用怕,最少我們後顧無憂,勝負看實力和用兵,徐徐圖之,只要不出大錯,我等不會輸給他們。但目前我還是建議重病用猛藥,眼下我等先擊突厥,再破遼東,均是大獲全勝,但實力損傷不大。如今我軍士氣如虹,正適宜急攻河東,一鼓作氣打他們個支離破碎,然後再分而殲之!若是拖的久了,只怕東都那些老頑固又該顧慮重重,出言勸歸,反倒有礙軍心。」
尉遲恭一直保持沉默,聽到這裏,點頭道:「書生用兵,三年不成。要打就打,若是一條條的分析利弊,只怕鬍子頭髮白了都還望突厥興嘆,我贊同李將軍的主意。」
蕭布衣笑道:「東都方面的阻力,自然由我來翦除,河東一戰,我當全力以赴支持,不會讓任何人拖住進攻河東的後腿。」
眾人意見一統,李靖再無顧慮,說道:「李淵重兵把守河東,但河東畢竟不同關中,可說地勢並不牢靠。我們若下太原,雀鼠谷當然是攻擊河東之地的第一要道,此處地形狹隘,李淵肯定重兵把守,但唐軍只能說是攔路拖延,我們破之並不是難事,畢竟霍邑、賈胡堡均是地形所限,唐軍重兵也是施展不開。一味堅守,我們要毀之可說是易如反掌,尉遲將軍當年熟悉這裏,算是老馬識途,可勝此任。若能攻破霍邑、過雀鼠谷,兵逼絳郡,直面龍門,可牽制李建成的出兵。」
尉遲恭拱手道:「我當竭盡全力,不負重託。」
李靖又道:「從太原向東南,可過太谷關攻上黨。西梁王前段時間已經試探進攻,這次當要全力破關,到時候再由裴將軍在長平攻打天井關,兩下夾擊,可破李神通的兵力。」
徐世績道:「其實只需牽制即可。李神通重兵在上黨,只要我們兩下夾擊,逼他兵力回縮,使他不能出兵援助絳郡,然後派一路人馬阻擋李神通前往絳郡,分割上黨、絳郡兩地的兵力。只要上黨、絳郡的兵力被分裂,河東郡的大軍也成孤軍,到時候我們再選地點突破,牽一髮動全身,可定河東!」
李靖點頭道:「不錯,我正有此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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