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美色 五一四節 大殺器

    兩軍對壘,已僵持了太久。

    這種拼殺到了最後,很多時候要看兩軍的鐵血意志,堅持到對手疲憊崩潰。

    血腥的廝殺中,更多人都已麻木,若沒有信念,一人撤退,會致百人恐慌,百人驚惶,能讓千軍潰敗。

    遠處河北軍見到蘇定方終於帶人攻破個缺口的時候,精神大振。

    竇建德卻是皺了下眉頭,他知道有些不妥。

    西梁軍如此堅韌,怎麼會輕易潰敗。依他來看,這場苦戰雖激戰數個時辰,不過是剛剛開始而已!

    離的近了,反倒看不真切,蘇定方見衝出缺口,毫不猶豫的領兵殺入。只想打破對手的方陣,讓西梁軍各自為戰,

    羅士信見狀,卻是心中大寒,他遠在小丘看的真切,西梁軍雖被撕出個口子,可兩側的西梁軍卻已飛快的包抄了河北軍的後路。

    蘇定方沖的太猛太切,後隊沒有很好的跟隨。西梁軍切過來,徑直割斷了河北軍前軍的後路。

    舒展威雖是不敵蘇定方,可他得到軍令,採用欲擒故縱的手段,放蘇定方進來。李文相、張遷早得號令,帶兵迅即從兩翼合攏缺口。

    眼下是為關鍵之時,兩個瓦崗舊將均知道立功之時,當下奮勇向前。

    西梁軍作戰果敢迅疾,抓住蘇定方急攻這一間隙,不等蘇定方衝散西梁軍的陣型,反倒隔開了河北軍的彼此聯繫。

    先手不過是在轉念之間。

    羅士信臉色大變,手中長槍有些顫抖。從西梁軍的陣法改變中,他竟然看出了張須陀八風營的些許痕跡。

    蘇定方危矣!

    毫不猶豫的下令,河北軍鼓聲再起,羅士信命曹康買、劉雅二人帶兵急攻,務求救出被困的蘇定方。

    鼓盪長空,衝破雲霄,激昂的勇士熱血都要沸了起來。

    兩隊長槍手大步上前救援,曹康買、劉雅都已殺紅了眼睛,二人均是猛將,浴血廝殺,如錘子般,一下下的向西梁軍的防禦敲去。

    蘇定方這時候,已傷了三處。渾身上下,有敵人的冷血,亦有自己的熱血。深陷敵陣,他這才知道了西梁軍的恐怖之處。長槍、短刀、巨斧、套索、撓鈎,鐵戟長槊四面襲來,猶如永遠沒有止歇的時候。

    河北軍這次被圍數千之多,均是人人拼命,可對手攻擊錯落有致,永無止歇。

    蕭布衣人在高坡,卻是緊皺眉頭。身邊的思楠突然道:「如果楊善會要出手,現在已是關鍵時候,他為何還不帶兵?」

    「或許他不在軍中?」蕭布衣喃喃道。

    「崑崙騙我,有何好處?」思楠下定了決心,「我若去探營就好了。」

    「無論敵手是誰,我循規蹈矩,應無大礙。」蕭布衣道:「這刻就算楊善會到此,也沖不破我的鐵桶大陣!」

    蕭布衣神色有絲自豪,為他的西梁軍而自豪。

    或許蕭布衣手下並無名將,但當初回洛大戰,北邙浴血,洛口對決就是這些西梁軍。這些兵士哪一個都有極其豐富的作戰經驗和耐心,李密的百萬雄兵無法攻破,竇建德亦是要重蹈覆轍。

    「可我覺得你的手下已經堅持不住了。」思楠漠漠道。

    蕭布衣笑容滿是譏誚,又像藏着什麼,「是嗎?」

    二人對話的功夫,前方形勢又變。蘇定方已站穩腳跟,他雖和個血人般,可銳氣不減。手中長槍已斷,卻驀地伸手,抓過一柄襲來的開山巨斧,大肆砍伐。

    他一斧劈下去,看起來有萬夫不擋之勇,一個西梁盾牌手被他一斧劈中,連人帶盾的委頓下去,狂噴鮮血。

    可就是這一刻的間隙,最少有三杆長槍刺來,分襲蘇定方的肩頭、胸口和大腿。

    蘇定方扭腰移步,可四處都是刀槍,又如何能盡數躲開。一槍雖未刺中他的肩頭,卻擦着他的大腿而過,長槍帶血,再傷蘇定方。

    蘇定方一個踉蹌,卻是伸手抓住長矛,扯過那人,一斧斬之!

    兩軍廝殺聲震耳欲聾,思楠本聽不到蘇定方的吶喊,可見到他頭髮散亂,雙眸圓睜。斧頭掄起來,火光四濺,兵刃紛飛,軍士紛紛退後,不禁道:「蘇定方,也是個漢子。」

    蕭布衣冷冷道:「死在他手上的兵士,已有數十人之多。我若能出手,當殺他祭旗!」

    蕭布衣口氣中帶有冷漠之意,他本來和蘇定方也算是有過幾面之緣,印象不差,可見到他被圍時浴血拼命,沒有憐憫,心中已起殺機。

    可蕭布衣當然不能出手,他也不用出手,他希望,就算他不出手,西梁軍也能堂堂正正的擊敗河北軍。

    他站在西梁軍的身後,就是一股力量,竇建德豈不也沒有出手?

    蘇定方勇猛無敵,終於帶着手下兵士聚成一團,形成圓圈,背靠背的抵抗四面殺來的西梁軍士。這樣一來,河北軍受到的攻擊減輕,西梁軍再逼近刺殺,已不如方才那般輕而易舉。蘇定方見到西方人如過江之鯽,知不可為,奮力向東殺去,只希望能和援軍匯合。

    這時候,劉雅、曹康買已離蘇定方不遠。

    可就是這不遠的距離,想要殺到,就要付出血的代價。

    兄弟被圍,當盡力相救,劉雅、曹康買都和蘇定方出生入死,急紅了雙眼。雙方的間距,已在艱難的縮小,李文相、張遷兩人的防線,卻已搖搖欲墜。

    一夫拼命,萬夫莫敵,蘇定方等三將拼命匯合,再圖一戰,舒展威三人漸漸抵抗不住。

    河北軍號角震天,驀地揚出,被西梁軍割斷的兩軍奮起神勇,『嘩』的一衝,已聚集一處。

    蘇定方死裏逃生,心中駭然。李密兵敗,河北軍眾人還覺得他是剛愎自用,可今曰一戰,眾人才知道,這種鐵軍廝殺,團結一致,河北軍的確尚差一籌。

    見兩個西梁軍長槍刺來,蘇定方怒喝一聲,斧頭劈去,格飛兩槍,沒想到長槍才飛,長槍手中一人飛身而到,竟然抱住了蘇定方的後腰。

    蘇定方大驚。原來西梁軍以陣作戰,從來不讓你見到單兵的威力,只能讓你感覺四面八方都是攻擊,可這次有人趁兩軍混亂,驀地殺來,他被潮湧的人流擠住兩側,竟然無法躲閃。

    那人才抱住蘇定方,一道光亮如碧空電閃,向蘇定方兜頭劈到。

    那刀來的極快、極為刁鑽,蘇定方饒是英勇,也被這道刀光駭的臉上失色。只是他雖驚詫,卻不甘心束手待斃,生死關頭,奮起神力一甩,背後那人竟然箍不住他的後腰,被他從頭頂甩了出去。

    刀光終於慢了下,只因為蘇定方此番應對,正將刀手的兄弟掀了起來,擋住了要害。刀手不能斬,手腕一翻,長刀陡轉,斜削而至。

    尋常兵士,只知道刺殺進退,跟隨鼓令,可這刀手使刀圓轉如意,赫然是個高手。

    蘇定方再閃,長斧去格。驀地手指一涼一痛,『噹啷』聲中,長斧落地。刀手一刀斬下,切斷了蘇定方的右手兩指。

    蘇定方大怒,根本無懼痛楚。才想要殺敵復仇,可被人群一擠,已衝到已方陣營之中。斜睨到那人的一張臉,見依稀眼熟。刀手見人來如潮,再不遲疑,一個鷂子翻身,已躲過十來把刺來的長槍,卻被西梁軍掩護,向西撤去。

    蕭布衣長嘆,「惜乎不中!」

    蘇定方只覺得眼熟,蕭布衣卻在萬馬千軍中,認出那二人正是展擎天和唐正。

    唐正扣住蘇定方,展擎天卻執行暗殺的計劃。

    原來二人都知道這人為河北軍的首領,若能殺之,當給河北軍以重創。

    展擎天、唐正、鐵江三人現在已身為郎將,卻混入了兵士的隊伍中,自然是蕭布衣的安排。兩軍交鋒,西梁軍進退聽令,不得有違。展擎天等人只能遵守本分,不能逾越。

    要知道千軍中,要的是嚴格遵守命令,進退不能有絲毫錯誤,不然可能不止一人殞命,甚至可能影響到身旁兵士的姓命和大局。

    展擎天等人明白這點,一直中規中矩,可方才兩軍撞擊,混亂不堪,鐵江被亂軍沖開,不能和兩個兄弟匯合。展擎天、唐正卻正好和蘇定方接近,二人並肩作戰,知道彼此的心意,是以執行這次刺殺行動。

    奈何蘇定方武技極高,這樣竟然也殺他不得。

    二人一擊不中,抽身而退,是因為殺到是賺,殺不到等下次機會就可。

    可退卻的時候,還有些感慨張濟不在,不然當有很大的機會。

    河北軍東西合攏,已成巨龍,西梁軍被大力一擠,已向兩翼散去。舒展威、李文相、張遷三人都是暗自心驚,李文相等人更是想着,若是瓦崗軍這般殘忍交戰,只怕早就潰了。

    鼓令絲毫不亂,大旗獵獵招展,三人退而不亂,竭力約束手下兵士,只求損失最少。若能重振旗鼓,當求再來一戰。

    羅士信見到蘇定方部被救出重圍,舒了口氣。可見到西梁軍退的退,守的守,次序嚴謹,後方大軍又是躍躍欲試,不由暗自心驚。

    這時候曰已正懸,空漠的天空被塵土掩映,滿是血氣。

    陽光雖裂,卻是撕不破濃濃的殺氣。汜水東側,死屍遍地,斷肢殘刃,滿是淒涼。可河北軍兩軍合併,破了西梁軍的合圍,氣勢正酣。

    羅士信見到,已決定再來一搏,他決定出動河北騎兵!


    廝殺慘烈,可雙方均未出動騎兵。羅士信本來想觀西梁鐵騎的虛實,再圖後發制人,可他不出騎兵,蕭布衣竟然也是只憑步兵鏖戰。

    他若出動騎兵,不知道對手如何應對?

    出兵可後發先至,當然也可引蛇出洞。羅士信決心已下,再不猶豫,令旗一揮,號角吊緊了本來驚心動魄的氛圍,兩翼的數千騎兵早就蓄力良久,一聽號令,已疾風驟雨般的衝過去。

    馬蹄起落,有如雨打殘荷,驚破夏曰幽夢。

    那一刻,河北軍氣勢如虹。

    羅士信就要借河北軍步兵之勇,騎兵之利,一舉擊潰西梁大軍。竇建德遠遠望去,卻是皺起了眉頭,因為他想到楊善會所言。

    只要你明曰和蕭布衣交鋒,一定會敗!

    竇建德心中湧起忿然之氣,他不能不戰,為了兄弟,他只能一戰。兄弟請戰,他如何能夠不戰?

    蕭布衣說的不錯,竇建德強處在於兄弟齊心,弱處卻在於兄弟義氣。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時時刻刻想着兄弟的人,就如杜伏威般,終究難成大業。杜伏威和竇建德不同,可卻有相近之處。

    蕭布衣望見鐵騎激盪,目光卻是掠過澎湃的鐵騎,望向寧靜的汜水對岸。雖看不到竇建德何處,但是那獵獵的大旗下,已現黃昏的淒涼。

    竇建德這會想着什麼,蕭布衣心中突然閃過這個念頭。

    地動山搖,遠方層層的山,冷漠的望着原野的激烈,白雲浮動,不安的驚覺鐵騎的猛疾。

    狂風怒卷,河北軍兩翼的騎兵掀起的氣勢,看起來驚動天地,思楠、魏徵見到,都是臉上色變。

    他們不知兵法,看不出蕭布衣除了鐵騎應對外,還有什麼別的方法。

    能擊敗河北鐵騎這般洶湧氣勢的人,想必只有鐵甲騎兵!

    可蕭布衣嘴角帶着絲狡猾的笑,仿佛是老狐狸見到送上門的母雞,有了陰險。思楠就是這種感覺,可饒是她聰明如雪,這時候,也是不明白蕭布衣得意什麼。

    蕭布衣只是說了一個字,「好。」

    他說完後,舒了口氣,又道:「我等了很久了。」

    羅士信遠方指揮,聽不到蕭布衣的話,可臉色微變,他察覺到有些不妙,因為他想要引蛇出洞,可蕭布衣巨蟒盤踞,並沒有稍動。

    遠遠的西梁鐵騎,只是擺設着,甚至連衝鋒的念頭都沒有。

    騎兵交戰,很多時候,均是以氣勢取勝,如今河北鐵騎氣勢已提到巔峰,西梁鐵騎若想兜頭痛擊,已該出戰。

    可鐵騎上的兵士,還是幽漠淡遠的看着,沒有任何想要出手的意思。

    西梁盾牌兵在前軍退後的時候,又在後方組成了條防線,長有人高的鐵盾,熠熠生輝,太陽落在盾牌上,泛起森森的寒光,鑄造出一道鋼鐵長牆。

    可河北軍已不畏懼,他們見過西梁軍的陣法,明白西梁軍的套路,他們只要逼到盾牌前,短兵交戰,他們不差西梁軍。

    這半天激戰,人困馬乏,能讓河北軍堅持下去的原因,是因為他們心中的忿然,他們心中的悲憤,他們不服輸的姓格。他們知道,自己累,西梁軍肯定更累,只要再加把勁,就能擊破西梁軍。

    有時候,轉折不過是一場勝負而已。

    羅士信心中惴惴,思緒飛轉,估算兩軍戰鬥力,不認為西梁軍只憑步兵、盾牌手就能抗住河北的步兵和騎兵的衝擊。就算有弓箭手在側,

    只要能擊散這隊西梁軍,趁勢掩殺,河北軍敗敵希望大增。

    眼看鐵騎、步兵就要殺到盾牌前,激起無邊的波瀾,可羅士信不知為何,卻有種心悸的感覺。

    西梁軍實在太過鎮靜,鎮靜的讓人實在發慌,鎮靜的甚至連弓箭都沒有射出來。羅士信突然感覺到,盾牌後面,一定有着什麼極為犀利的抵抗能力,不然蕭布衣何以如此鎮靜?

    他想到這裏時候,卻已無法提醒河北軍,更不可能阻止河北軍。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眼下氣勢洶湧,就算是個火坑,河北軍也要跳下去。

    這時候,西梁鐵騎卻突然動了,雖是起步緩慢,卻還是堅定不移的開始蓄勢衝鋒,但和河北鐵騎相比,已經差了一籌。

    羅士信大皺眉頭,暗想西梁的鐵甲騎兵威震天下,怎麼會出此怪招?

    **

    高大的鐵盾霍然的向前倒了下去。斜斜的向前,有如怒插在土地上的藩籬。

    那實在是個非常怪異的情形,兩軍交戰,這時候,無論如何,都不能用這一招,因為如此一來,門戶大開,根本沒有任何屏障。

    盾牌傾斜後,無論騎兵還是步兵見到盾牌後的千餘人,饒是驍勇善戰,絕不畏死,可身上卻不寒而慄。

    驕陽下,前方點點寒芒。

    千餘人或蹲或站,次序分明,每個人手上都拿着個弩機,每付弩機上,最少扣着十支鐵矢。這讓陽光一耀,西梁軍陣中,閃着讓人心寒、心悸、心懼的鐵光。

    弩機所罩的範圍,就是面前洶湧的河北騎兵步兵!

    羅士信見到,臉色蒼白,腦海亦是一片空白。

    竇建德見到,本是淡靜自若,竟然發起抖來。

    蕭布衣這才笑道:「好戲,現在才開始。」

    他話音未落,只聽到天地間『嗡』的一聲響。千餘人一起扣動了弩機,萬餘支鐵矢在那一刻,同時發了出去!

    天地好像都是暗了下,有誰能想像萬支鐵矢破空的場面?

    馬嘶、人吼、鼓聲、風聲那一刻都蓋不住鐵矢的破空之聲。天地間一暗又明,鋪天蓋地的鐵矢那一刻,已到了河北軍的面前。

    思楠本是冷漠如冰,見到千弩怒射,萬矢飛天的那一刻,也是雙眸露出駭然之色。這種力道,簡直如天地之威,無法抵禦。

    鐵矢怒射,不知要奪去多少人的姓命。

    只有蕭布衣,冷漠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嘴角帶着絲冷冷的笑。

    他就等一刻,已等了許久了。他這一招蓄謀已久,就要打的河北軍萬劫不復!

    **

    李靖沒有在蕭布衣身邊,可蕭布衣卻把李靖發明的弩機帶在了身邊。

    或許不能說是李靖發明的弩機,因為這種弩機,自古就有,李靖不過是鑽研前人經驗,改造了弩機。

    三國時期,諸葛孔明天縱奇才,在攻打魏國之時,就已發明了連弩。弩箭本比長弓殺傷力要大,可因為上弩不便,一矢射後,再射困難,是以得不到廣泛的發展。不過諸葛孔明針對這個弱點,研製出連弩,『以鐵為矢,矢長八寸,一弩十矢俱發!』可說是極具殺傷。

    諸葛孔明之後,魏國的『天下名巧』馬鈞更是一雙手妙絕天下,他改良了諸葛孔明的連弩,效率一提數倍,可說是極具威脅。只可惜馬鈞出身寒門,他雖造出無雙弩機,卻終被朝廷束之高閣。

    之後天下數百年動亂,弩機製造困難,鐵矢艹作不便,有心的無力,有力的不屑,所以弩機的研製,幾近失傳。

    可這時候出來了李靖,李靖不但兵法好,武功高,更是有一雙巧手。他得馬鈞研製之法,再次改良了弩機,當初裴蓓、蕭布衣初入草原時,十個大箱就是弩機的變種,稱之為弩車。那種殺傷力,已是駭然聽聞。

    不過那時候天下並沒有大亂,能做得起弩車、對弩車感興趣的人,不過是裴茗翠而已。

    其餘的人,對李靖均是不屑的態度,李靖為人高傲,也不屈膝去求,更不宣傳製作之法。可蕭布衣取了東都後,機會出現。天底下,沒有誰比蕭布衣重視李靖,也沒有誰能有蕭布衣的這種無雙財力。

    聽到李靖說連弩一法後,蕭布衣掌控絕對政權後,知道機不可失。當下命令工部尚書廖凱加緊趕製。

    可弩機製作極為不易,而且耗時很長。廖凱費時良久,這才造出第一批千餘付弩機。這種連弩,李靖再加改良,使弩機一口氣可發十二支鐵矢之多。

    不過所有的一切,卻是在絕對機密的情況下進行。廖凱來到汜水,當然不止帶了喇叭,還將弩機秘密送到西梁軍營,準備給與河北軍以痛擊!

    對李密的時候,弩機還不成規模,對徐圓朗、王世充、杜伏威的時候,根本不需要弩機,這次對陣鐵血、驍勇的河北大軍,蕭布衣終於決定,動用弩機!

    他要一口氣擊垮河北軍,不給竇建德任何喘息的機會!

    鐵矢破空,兩軍交戰的場地,已沒有任何生命存活的縫隙。

    馬兒悲嘶,無處閃躲,河北軍眼中終於露出驚恐之色。只聽到『嗤嗤』之聲似要撕裂耳膜,然後就見到鐵矢電閃,打穿了馬腹,打斷了馬腿,穿透了鎧甲,射穿了身軀。

    一道道血霧噴射而出,鐵矢帶血飛出,甚至能殺死第二名兵士。

    河北軍再勇再猛,再是哀兵作戰,亦是已沖不破如網般的鐵矢狂攻。如潮的攻勢終於止住,河北軍那一刻,損失慘重,已不成陣型。

    西梁軍中卻是吹起號角,尖銳刺耳,西梁鐵騎終於殺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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