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美色 四零一節 伏擊

    蕭布衣聽到雲水解釋,恍然之餘,卻是心有戚戚。

    下毒的方法他見過,可像雲水下的這麼巧妙匪夷所思的,他倒是第一次見到。

    當初裴蓓下毒,不過是毒姓剛猛,賴三之死,也讓人觸目心驚,可相比雲水下的蠱毒,顯然又差了許多。

    雲水不動聲色殺死十數人,心狠手辣實在迥異常人。

    不過蕭布衣聽她解釋,已經明白了很多,阿鏽吸入了金蠶粉的確有點是無妄之災,若是他們沒有懷着想救雲水的念頭,他們也就根本不會中毒。

    這讓蕭布衣哭笑不得,頭一次發現原來救人也是過錯。可空中滿是金蠶粉的話,阿鏽因為離的稍遠,所以吸入的不足以致命,自己卻是深陷其中,按理說早該中毒,可是為什麼到現在還是安然無恙?蕭布衣想不明白,暗想難道又是易筋經的功勞?

    想到在草原的時候,盧老三和水靈都是中了瘟疫,不能倖免,自己卻是安然無恙,當初孫思邈曾經說過,自己習練易筋經,邪氣不侵,無法滋生疾病,或許對這種金蠶蠱也有免疫吧,想到這裏,微覺心安。

    蕭布衣略微心安,雲水卻是惴惴不安,內心對蕭布衣此人頗為畏懼,她還從未見過有人中了金蠶粉後還是行若無事。蕭布衣猜的不錯,阿鏽並非她的目標,又因為離的稍遠,所以吸入金蠶粉的數量不足以致命。

    金蠶極為難養,就算是她,都是頗為珍惜,所以在下蠱的時候,只是適量使用,不想浪費。她是大苗王最疼愛的孫女,這些年來,一直都是處理苗寨內部爭鬥。大苗王有三個兒子,可雲水卻已漸漸和這三人分庭抗禮,並駕齊驅,苗人並非和中原那樣,男尊女卑,女子若是有能力,甚至比男人還要威風。雲水看似天真無邪,不過是因為苗女的習慣使然,但是她能夠調停苗寨糾紛,又怎麼會是天真兩字能夠形容?路上有人劫殺於她,她馬上以最殘酷的手段還擊。她雖是身手矯捷,但是最厲害的顯然還是下蠱的本事。蠱毒有各式各樣,她在那人揮刀之際,瞬間已經彈出極厲害的金蠶粉,等到見到兩側有十數人衝下來的時候,又不動聲色中下了更重的分量,故意談笑拖延時間,卻是因為蠱毒的發作尚需時間。她談笑嫣然,望過去天真浪漫,再配合銀飾叮噹、金蠶粉的無色無味,劫匪真的不知不覺入轂,渾然不知道已經中了蠱毒。本來一切都是按照雲水的計劃,沒想到橫生枝節,蕭布衣驀然殺出。

    雲水見到蕭布衣的身手,不由大吃一驚,暗想這種功夫,在苗寨中除了大祭祀外,只怕三司都不是對手,不知道這人又是從哪裏鑽出,看其服飾,又是本地巴人的打扮。她見到蕭布衣解救之時,本待提醒,可聽到蕭布衣讓阿鏽保護自己的時候,卻是突然改變了念頭,任由蕭布衣去中毒。只因為蕭布衣一開口就讓她聽出並非本地人,她記憶不差,當初在集市就覺得蕭布衣是陌生的面孔,這刻一回憶起來,已然認定蕭布衣喬裝打扮,跟蹤她到此,心懷不軌。

    因為一件苗寨舊事,對於中原人,她實在沒有半分的好印象,甚至可以說是深惡痛絕,所以也就冷眼旁觀,等着眾人毒發。劫匪十數人無一例外的中了金蠶粉,運勁再一奔跑,蠱毒沿着血液急攻心臟,當下斃命。就算是阿鏽本不是雲水下毒的對象,可身處這種環境,時間一到,亦是抵抗不住,暈倒在地。雲水見到蕭布衣還是威風八面之時,還以為他體質迥乎常人,再加上他畢竟還是晚到片刻,所以蠱毒一直沒有發作。哪裏想到直到現在,蕭布衣還是並無中蠱毒的跡象,這讓雲水不由驚駭莫名,如同見鬼般。

    能解她金蠶粉之毒的苗疆並非沒有,但是數數也不過是三人,蕭布衣一個外族人,又是如何能夠破解她的金蠶粉?

    雲水並不知道世上還有易筋經這種功夫,亦不知道蕭布衣習練易筋經後,先易氣血精、後改脈髓骨,等到極高的境界後,就算換作另外一個人都是不成問題。蕭布衣勤練不休,再加上體質和精神和常人迥然不同,是以易筋經的修習突飛猛進,早過了氣血精三層之境,如今卻是到了換髓變骨的境界,金蠶粉到了他身上,竟然和瘟疫般,完全不起作用。

    但是她生姓倔強,在蕭布衣的威逼下卻也全然不懼,直到見到他收刀,關切的望着阿鏽,說不得不救蕭瑀的時候,才讓雲水稍微改變了下印象。

    無論如何,這個蕭布衣總是表現的像個男人。

    伸手從項圈上拔下根銀針,雲水亦是蹲了下來,望着阿鏽的臉色。蕭布衣只覺得一股香氣撲鼻,忍不住微微後仰。

    雲水卻笑道:「怎麼的你這種人也怕我下蠱嗎?」

    蕭布衣對雲水以禮相待,只怕和雲水搞的不清不楚,多生事端。剛才一閃自然而然,卻沒有想到什麼蠱毒一事。聽到雲水嘲笑,微微臉紅,轉瞬笑道:「聽說苗寨的蠱毒天下聞名,在下豈有不怕之理?」說完這句話後,他才暗自凜然,心道前車之鑑,十數人死在這裏,自己不知為何不會中毒,卻也要小心謹慎,切勿陰溝翻船,可方才為何還對雲水並無半分提防之意?他不知道苗人下蠱,其實也是一門極為高深的學問,各種配合絲絲入扣。雲水的銀飾、笑容、語氣、談話均是迷惑旁人的手段,他一時間不能警醒深為自責,卻不知道雲水更是警惕心驚,暗想西梁王有這種手下,實在不可小窺。

    雲水雖是警惕,卻還是持針觀望阿鏽的氣色,蕭布衣不解其意,卻也不敢打斷雲水。

    過了片刻,雲水終於下針,卻在阿水的耳門、角孫、顱息三處刺了下。她銀針不短,扎入足有半數之多,最後一次拔出來帶出滴血跡,陽光一耀,竟發着淡金的光芒。雲水湊到銀針旁嗅了下,微笑點頭,「好了,不妨事了。」

    阿鏽呻吟一聲,已然醒轉,茫然四望道:「老大這是怎麼回事?」

    蕭布衣站起深施一禮道:「多謝郡主解救,在下感恩不盡。」耳門、角孫、顱息三處穴道都在耳廓周圍,隸屬三焦經。蕭布衣見到暗自琢磨,難道醫治這蠱毒要從三焦經下手嗎?他在草原跟孫思邈學了些醫術,雖時曰短暫,可還是明白不少醫理,見到雲水施法,自然從醫理來考慮。但急切間,如何想的明白,暗想要是孫思邈在此,多半明白道理。轉念一想,孫思邈輕易讓游嘯風解了無憂所中的蠱毒,若他在此,對付蠱毒端不是問題,只是人海茫茫,天下之大,孫思邈此刻又去了哪裏?

    雲水聽到蕭布衣感激,卻是嬌笑起來,「你這人真的奇怪,毒是我下的,我解了毒為何還要謝我?」

    阿鏽還是躺在地上,只見到陽光照耀下,雲水身上銀飾明亮晃眼,給她身邊籠罩一層銀白的光芒,美艷不可方物,不由呆了。聽到是雲水下毒,忘記了斥責,半晌訥訥道:「郡主,我們和你無怨無仇,你為何要對我下毒呢?」

    雲水對他卻是不理,已經翻身跳到了馬上,「蕭布衣你救了我一命,我也還了你個人情,既然如此,你我兩不相欠了。」

    蕭布衣本待提及蕭瑀之事,聽她這麼說,一時間竟然無法開口。

    雲水卻是微微一笑,不再多說什麼,縱馬向山外奔去。阿鏽撐地站起,遠望雲水的背影,半晌才道:「艷若桃李,心如」

    「心如毒蠍吧?阿鏽,你知道就好。」蕭布衣笑起來,和他亦是向山外行去。這次卻非跟蹤雲水,而是迴轉住所和眾兄弟商量下一步如何來做。

    眾人分成數波出去打探消息,蕭布衣這兒算是沒什麼收穫,只能指望其餘的幾人能有消息。

    他們和雲水一路,轉過山腳,見到雲水又被一堆人圍了起來。阿鏽大驚道:「不好,原來他們還有後手。」

    蕭布衣目力敏銳,卻已看清對方是苗人,為首一人卻是丹巴九的手下薩瓦。那些人聚在一起商議着什麼,蕭布衣為避嫌疑,遠遠的等候。

    過了盞茶的功夫,雲水向山外繼續行去,身邊卻是跟着十數個苗人。顯然是他們知道有人要劫持郡主,加強了對雲水護衛。雲水遠去,還是回頭望了眼,咯咯笑聲傳過來,配合着銀飾叮叮噹噹,蕭布衣聽了卻是大為皺眉。薩瓦卻帶着手下向山內行來,路過蕭布衣二人身邊的時候,蕭布衣不想多事,拉着阿鏽閃到一旁。

    薩瓦卻是惡狠狠的瞪了他們一眼,想要說什麼,終於還是帶着手下離去。

    阿鏽以為這些人要生事,冷哼一聲,「算他們識相。」

    蕭布衣卻是眉頭微蹙,「阿鏽,這些都是小人物,不足一提,可打狗看主人,若是和他們有了衝突,只怕得罪苗人。眼下李孝恭狡猾,竭力的拉攏苗人,卻是暗中破壞我們和苗人的關係,從今曰之事可見一斑。眼下我們身處劣勢,不要意氣行事,切要小心為上。」

    阿鏽點頭道:「老大,我知道這個道理。可還是忍不住這口氣,那個龜孫子躲在暗處,總使着陰招,老子想想就恨不得一刀捅了他。」

    蕭布衣苦笑,「我其實也想做了他,可李孝恭謹慎非常,要宰他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我總覺得今天的事情有點太巧了。」阿鏽突然道。

    「你覺得哪裏不對?」蕭布衣皺眉問。

    「我們是從市集開始跟蹤雲水,但是這些殺手也有準備,不知道是從哪裏得到的消息?」阿鏽邊走邊談。

    蕭布衣點頭,「劫匪來的的確有些古怪。」

    「其次就是薩瓦等人來的巧,劫匪若是綁架了雲水,多半會從他們的來路撤走,那不正撞上薩瓦,我想就算我們不出手,雲水也不會被抓,雲水就算被抓,也不會被劫匪帶走,因為有薩瓦在外邊等候。」

    「在外邊等候?」蕭布衣喃喃道:「等候?阿鏽,沒想到你還分析的大有道理,你腦袋怎麼突然開竅了?」

    阿鏽臉上微紅,不過因為臉上本來就是褐色,也看不真切,「所以我覺得這裏可能有個陰謀,就是劫持雲水,本來是李孝恭和薩瓦不,應該是李孝恭和丹巴九的合謀,薩瓦是丹巴九的手下,自然對丹巴九言聽計從。李孝恭要詆毀我們,所以派人冒充老大你的手下」

    「那丹巴九呢?為何要對雲水下手?」蕭布衣皺眉問。

    阿鏽只是略微沉吟就道:「當初老大你也說了,大苗王有三個兒子,素來並不和睦。這個丹巴九對雲水下手,可能就想打擊郎都察殺吧?」阿鏽本來絕非如此聰明之人,跟在蕭布衣的身邊,聽到的很多事情更是左耳進,右耳出,可被雲水救醒的那一刻,在地上望見雲水的笑靨如花,有如仙子般,一顆心竟然砰砰大跳,由以往的厭惡竟然變成擔心。方才總是琢磨着雲水的處境,順便竟然把懷疑的一切說了出來。

    蕭布衣聽到阿鏽說的頭頭是道,讚賞道:「阿鏽,你真的聰明,我其實也有懷疑,你這麼一說,我倒也覺得,李孝恭和丹巴九勾結的可能極大。不過這裏卻有個問題,李孝恭既然向雲水提親,雲水卻是郎都察殺的女兒,李孝恭再和丹巴九勾結想要劫持雲水,豈不有點自相矛盾?」

    阿水搔搔頭,「那我說的多半是錯了。」


    蕭布衣微微一笑,「那也不見得。」

    二人說說走走,出了山口後轉而東行,那裏是靈山所在,也是他們居住之所。蕭布衣只是琢磨大苗王三個兒子和李孝恭的關係,阿鏽卻是扭頭向雲水消逝的方向,只見白雲渺渺,溪水叮咚,宛若雲水的舉止和身上銀飾的叮噹作響,不由有些發痴。

    可他亦是知道,雲水在這裏身份何等尊貴,就算是李孝恭都是要對之畢恭畢敬,自己一個小人物能見到已經是福氣,痴心妄想實在是不該。

    蕭布衣卻是遽然道:「我明白了。」

    「明白什麼?」阿鏽隨口問道。

    蕭布衣雙眸寒光閃動,「我聽說大苗王年事已高,以後七郡十三寨遲早要給三個兒子打理,眼下當是勢力交替的時機。若說權利移交,能掌控苗寨的人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這裏面當然有大苗王的三個兒子,還有那個少有人見的大祭祀,大苗王手下的三司,雲水也有可能,畢竟她很得大苗王疼愛。李孝恭要盡取巴蜀,首先就要得到苗寨的支持,要得到苗寨的支持,就要和絕對實權人物聯手。但是眼下形勢並不明朗,李孝恭也是心中沒底,如果我要是他的話,方法也就是和雲水結親,然後趁機暗中扶植一方勢力奪得苗寨的絕對掌控權。」

    「李孝恭這小子腳踩兩條船,實在可惡,這麼說,他向雲水提親也非真心了?」阿鏽恨恨道。

    蕭布衣淡然一笑,「真心假意,誰又說的清楚?」他和阿鏽一路行走,倒把巴西的形勢分析明白,這些卻也非憑空臆想,而是蕭布衣搜集的太多的資料,剝繭抽絲的整理而得。畢竟這些勾當他以前也沒少做過,甚至只有過之。暗想李孝恭若是真的勾結丹巴九,那就極可能不會扶植丹巴九,出頭的椽子先爛的道理他也懂得。

    二人各有所思,卻是走進了靈山。靈山算不上太高,但是蒼松翠柏,郁郁青青,讓人一望之下,心情舒爽。二人沿着余脈走去,到了一條小溪旁,順着小溪逆流而上,來到幾棟吊腳樓前。

    吊腳樓就是苗人干欄式建築的俗稱,幾間竹屋後半邊靠山而立,前面木柱支撐,微風吹拂,水流淙淙,遠遠望過去,宛若仙境般。

    蕭布衣踏着河邊的碎石走過去,一時間已經忘記了所有的煩憂。可等到上了竹樓後,臉色微變,失聲道:「秦兄,你受傷了?」

    **

    阿鏽一直神情恍惚,聽到蕭布衣口氣不對的時候霍然抬頭,也是變了臉色。竹樓內只有兩個人,秦叔寶和史大奈,史大奈倒還完好無缺,秦叔寶卻是露出半邊膀臂,正在自己包紮。繃帶上血跡斑斑,赫然是受傷不輕。

    急步走過來,蕭布衣先問道,「傷的如何?」

    秦叔寶抬起頭來,搖搖頭,「不妨事。」

    「這裏有誰能傷得了秦兄?」蕭布衣皺眉問道。

    秦叔寶心中感激,蕭布衣先問他的傷勢,再問對手,可見此人對朋友的關切。自己卻沒想到出師未捷,身中一劍,實在愧對他的信任。

    見到秦叔寶一時無語,蕭布衣倒覺得問的比較唐突,暗想秦、程、羅三人為張須陀手下大將,不但精熟兵法,其實馬上步下均有萬夫不擋之勇。他一時心情不好,卻是驀地受傷,想必多少有些鬱悶。

    史大奈突然道:「秦兄是被人偷襲,為我擋了一劍。」

    蕭布衣更是詫異,心道巴西怎麼還有如此的高手,秦叔寶、史大奈聯手,竟然還有人襲擊,而且傷了秦叔寶一劍?事情越是匪夷所思,蕭布衣反倒越冷靜下來,靜等二人講清原委。

    「偷襲我們的人,我並沒有看清楚。」秦叔寶皺眉道:「可這人劍法犀利,就算當面單打獨鬥,也應不在我之下。」

    「秦兄才到巴西,而且人生地不熟,為何會有高手偷襲他偷襲的是大奈嗎?」蕭布衣問了句,見到秦叔寶還在包紮傷口,主動為他包紮。秦叔寶也不拒絕,沉吟道:「其實我覺得他就是想先殺一人,再集中力量對付另外一個。」

    蕭布衣吃驚道:「此人武功如此之高?他」

    史大奈卻道:「那人武功不見得比西梁王高,但是他無疑是行刺的高手。他一擊不中,並不耽擱,我們認他不出。」

    蕭布衣點頭,知道刺殺和高手對決還是大有區別。行刺之人,真正對戰的時候,往往威力大減。

    「我今曰見到了李孝恭。」秦叔寶突然道。

    蕭布衣心中一凜,「秦兄原來認識李孝恭?」

    秦叔寶點頭,「曾經見過一面,不過沒有說過話。當初我和張將軍」說到這裏,秦叔寶臉上露出苦意,「我和將軍到京都的時候,李孝恭也在京都,張將軍曾和他交談過幾句,我是以認得。張將軍對此人的評語是,聰明非常,武功不差。」

    蕭布衣吸了口涼氣,暗想能得張須陀一句武功不差的評語,李孝恭也絕非庸手。

    「我得蕭兄的吩咐,和大奈兩個人出去打探消息,其實我們對此地不熟,本來也打探不到什麼。」秦叔寶苦笑道。

    「誰說秦兄打探不到什麼,最少你們見到了李孝恭。」蕭布衣微笑道:「我終於可以肯定李孝恭到了這裏,對了,李孝恭在做什麼?」

    秦叔寶知道蕭布衣本意並非讓他做事,而是讓他散心而已,卻也不說穿,「李孝恭帶着幾個隨從,便衣簡行,到了天柱山東側的一個山谷我見到他們行色匆匆,頗為詭秘,又想他是蕭兄的對手,就忍不住跟過去看看。我和大奈都已經喬裝打扮,他應該認不出我來。我和大奈跟到山谷,發現那裏只有個刀疤臉在等候」

    蕭布衣精神一振,「那個刀疤臉什麼樣子?」

    秦叔寶奇怪道:「蕭兄也見過此人?那個人一張臉極長,和馬兒差不多,有刀疤從額頭到了嘴角,極為兇惡。」

    蕭布衣看了阿鏽一眼,「好像是我們見到的那個。」

    阿鏽點頭,「極有可能,那樣的刀疤臉很難再有第二個。」

    秦叔寶、史大奈不解,蕭布衣簡潔的把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秦叔寶沉吟良久才道:「如果我們見到的刀疤臉是一個人的話,那鹽梟和丹巴九起衝突,很可能也是李孝恭在搞鬼。」

    眾人均是點頭,沒想到兩下一湊,竟然得到了這麼個結論。

    蕭布衣不由嘆息道:「這個李孝恭,看起來機關算盡,如果這個鹽梟也是他來掌控,那這人的野心已經是昭然若揭了。」

    秦叔寶皺眉道:「李孝恭如果支持鹽梟和丹巴九作對,卻又聯繫丹巴九,顯然是想攪渾這趟水。但是鹽梟畢竟是外族人,公然和丹巴九作對,只憑個李孝恭恐怕不行。」

    蕭布衣點頭,想到了什麼,沉聲道:「秦兄,這件事暫且放放,你那後來如何?」

    秦叔寶道:「我知道李孝恭武功不差,警覺非常,怕打草驚蛇,所以也就沒有太過靠近,只見到他和刀疤臉說了盞茶的功夫,然後就和刀疤臉分手。我們卻想暫時的換個目標,去追刀疤臉。」

    蕭布衣贊道:「秦兄所想不錯,從李孝恭身上難得線索,退而求其次也是妙策。可我覺得憑藉刀疤臉」他欲言又止,秦叔寶苦笑道:「憑藉刀疤臉的確難以傷我,可我們沒想到卻是中了李孝恭的詭計!」

    蕭布衣失聲道:「他發現了你們,卻是故做不知?」

    秦叔寶嘆息道:「的確不錯,當初要有蕭兄在,肯定不會和現在一樣。」

    蕭布衣搖頭道:「我也是事後才知,後來呢?」

    秦叔寶握緊了拳頭道:「我們兩個本來想把刀疤臉擒下,沒想到他一路引我們到了處僻靜的山野,一人卻從石頭後竄出來」

    「當時我們的注意都在刀疤臉身上,沒想到那人霍然殺出,讓我們猝不及防。」史大奈接道:「那人目標是我,秦兄卻是為我擋了一劍,制住那人的長劍,我還了他一拳,打斷了他兩根肋骨。可那人剽悍非常,打出一顆彈丸,濃煙滾滾,我和秦兄怕煙霧有毒,不約而同的竄出,等到煙霧散盡的時候,刀疤臉和刺客卻都已經不見,我和秦兄這才無奈迴轉!」

    蕭布衣聽二人說的簡單,可知道其中生死一線,陡然想到了什麼,失聲道:「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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