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偷瞟了一眼四個老頭,心裏頓時樂開了花,四個老頭的表情現在是相當的精彩。
大雷神樓耀輝是一臉的不相信,原先那副昏昏欲睡的表情早變成了滿臉驚奇;土地公趙青陽則笑不出來了,一雙眉頭慢慢的往一起鎖;楊百木則滿臉嚴肅,一雙眼睛緊緊盯着場中,眨都不眨一下。
最搞笑的當然是瘋老頭,這老傢伙好像終於找到了裝逼的本錢,坐在大雷神旁邊,翹着個二郎腿,一邊抖腳一邊笑,一雙小眼睛都擠一起去了,從我這看過去,就剩兩條縫兒。
「小馬駒加油!」藍小姐忽然喊了一嗓子,嚇的我一激靈,急忙轉過頭來,看場中變化,馬平川已經距離那黃勝海僅兩步之遙,黑煙中的人頭明顯減少了一多半,不時有寒光從黑煙中閃現出來。
黃勝海則滿頭滿臉的冷汗,一張馬臉掛的更長,一雙眼珠子睜的銅鈴一般,胸前衣服都濕了一大片。
偏偏這個時候,馬平川又向前踏了一步。
再一步,就到了黃勝海的面前。
就在這時,趙青陽忽然喊道:「住手!你師傅和我是同門師兄弟,你們自然份屬同宗,師兄弟比試,點到為止,不可傷人。」
他可能以為這麼一喊,馬平川就不會傷害黃勝海的,可他想錯了,馬平川根本就不是那種別人能左右得了人。
果然,趙青陽話剛落音,尚在黑煙籠罩之中的馬平川陡然大喊一聲,空氣中的血腥味一下濃烈到了極點,幾乎到了令人作嘔的地步,一道寒光閃電般從黑煙之中劈了出來,直劈已經嚇呆了的黃勝海。
趙青陽陡然從屋內躥了出去,凌空一掌就拍向馬平川,瘋老頭的身軀緊隨其後,趙青陽一出手,瘋老頭馬上一道火球襲向趙青陽的後背。
趙青陽怒吼一聲,閃身躲過火球,還沒來及再度出手,黃勝海已經「啊」的一聲慘叫了起來。
慘叫聲一起,場中所有人幾乎同時停了下來,瘋老頭一雙小眼睛死盯着趙青陽,馬平川則傲然的站在黃勝海面前,手中長刀直指黃勝海喉頭,寒光使黃勝海的皮膚上都起了一層雞皮。
那黑煙已經消失殆盡,地面上僅剩兩隻齊腕手掌。馬平川竟然一刀削了黃勝海的兩隻手掌,要知道玩奇門術的人,一旦沒有了手掌就不能再結印了,實際上就等於廢了。
黃勝海兩隻手腕上血泉噴灑,慘叫聲悽厲無比,喉頭卻被馬平川用刀指着,只能乖乖的站在原地慘嚎,竟然連動都不敢動一下。
趙青陽頓時大怒道:「你竟然廢了他一雙手,老子宰了你!」
瘋老頭冷哼一聲,沒有說話,手中卻有捏了個六陽天火決,隨時準備出手。
馬平川則將手中刀往前一送,刀尖刺破黃勝海的皮膚,鮮血順着刀刃就流了下來,冷冷的說道:「我很想看看是你快還是我的刀快!」
趙青陽只得停住身形,跺腳怒罵道:「你給老子記着,今天此仇不報,我趙青陽三個字倒過來寫。」
大雷神忽然怒哼一聲道:「老二,你還有什麼臉說這種話?徒弟已經廢了,你還讓他死在那小子刀下嗎?我敢保證,你只要一出手,那小子肯定會毫不猶豫的將手中刀刺進你徒弟的喉嚨之中。」
「何況,你現在可就一個人,人家還有三個徒弟站那沒動呢!就算動手,你有幾成勝算?你該不會以為我和老四會出手幫你吧?」
我心中暗笑,這老傢伙把藍小姐也當成是瘋老頭的徒弟了,當真可笑,難道他看不出來藍小姐手無縛雞之力嗎!
大雷神說到這裏,對馬平川一點頭道:「你小子的速度真是不簡單,我以前也小瞧了你,你應該就是北派獵殺年輕一代的第一高手馬平川吧?除了你,估計別人也不可能這麼輕易就斷了黃勝海的雙手。」
我正想出聲替馬平川宣揚一下,誰料馬平川搖了搖頭道:「我是馬平川,卻不是第一高手。」
大雷神一愣,脫口而出道:「哦?你們北派還有比你更強悍的?」
馬平川沒有說話,手中長刀仍舊指着黃勝海的喉頭,一隻手穩定的抖都不抖一下,一轉頭對我看了一眼,沉聲道:「他!」
這次不光大雷神愣住了,我也愣住了,怎麼可能?馬平川這傢伙不是一向不喜歡開玩笑的嗎?怎麼忽然就開起玩笑,何況這也不是開玩笑的場合。
大雷神轉頭看了看我,問道:「你就是那個生撕柳異軒,大戰黑童子,力拼六隻血皮赤魈的年輕人?」
我茫然的點了點頭,萬萬沒有想到,我已經這麼出名了,竟然連大雷神這樣的老傢伙也知道了我的事情。
大雷神點了點頭,轉頭對瘋老頭道:「老三眼光不錯,收了兩根好苗子,好好磨礪一下,將來成就或許能超過我們幾個老骨頭的。」
瘋老頭一臉的受用,口上卻謙虛道:「或許能超過我,但想超過大哥你,不大容易。」
在我看來,這只是瘋老頭的謙虛話罷了,那大雷神竟然一點頭道:「恩,你太懶散了,在你手下,想超過我是不大容易,如果師傅或者老五願意出山,就能超過我了。」
我頓時一愣,心頭忍不住一陣狂跳,聽剛才大雷神話里的意思,奇門五老的師傅竟然還在人間,他們五個老頭最年輕的都八十八了,他們師傅該有多大啊!簡直就是老妖精了。
這時那趙青陽冷哼一聲,轉頭對瘋老頭道:「好啊!怪不得不把我放在眼裏了,敢情是有了兩個寶貝徒弟,了不起啊!不過,樹瘋子,這個仇我一定會找你報的!」
話剛落音,馬平川卻忽然將手一抖,長刀收回,冷冷的對黃勝海道:「滾!」
然後又一轉頭,冷冷的對趙青陽道:「你想報仇,現在就可以。」
趙青煙雙眼之中頓時閃過一絲陰毒之色,對瘋老頭道:「老三,你可聽見了,這是你徒弟挑釁我的,這可是自找的,你好歹也是一派大掌令,總不能讓自己的徒弟說話當放屁吧!」
我暗罵無恥,這老頭竟然想先用話將瘋老頭擠兌住,然後在對付馬平川,是在是不要臉到姥姥家了。
瘋老頭面色一僵,還沒來及說話,大雷神就冷哼一聲道:「老二,你就別和孩子一般計較了,他雖然屬於北派,卻依舊是獵殺一脈,這幾年我們獵殺人才凋零,烏鴉走後,連個像樣一點的都沒有,好不容易有個可以造就的人才,我不會讓你傷害他的。」
趙青陽面色一僵,隨即額頭青筋一現,恨聲道:「那我的徒弟呢?我辛苦調教了十來年,就這麼廢了?」
大雷神鄙夷的看了一眼已經疼昏過去的黃勝海道:「我早就告訴過你,那小子不是可造之才,你偏不信,結果怎麼樣?這幾年他都在玩些什麼你真不知道嗎?他所練的,哪樣不是陰毒之術?就算今天他沒被廢了,遲早我也會出手廢了他。」
趙青陽又看了一眼大雷神,剛想說話,大雷神將眼猛的一瞪道:「你要走我不留你,你要再多事,我就直接殺了他。」說着話,手一指躺在地上的黃勝海。
我心頭暗贊,就差大聲叫好了,這大雷神雖然是南派獵殺的護法,卻太對我的脾氣了,而且言辭之中,處處透露着正道公義,處處以大局着想,完全沒有什麼南北兩派的概念,果然不愧是老大,我終於明白為什麼一向瘋瘋癲癲的瘋老頭都尊稱他為大哥了。
趙青陽恨恨的一跺腳,走過去抱起黃勝海,一轉頭對瘋老頭道:「樹瘋子,這個仇我記下了,來日定當加倍奉還。」說完一縱身,抱着黃勝海就從院牆上跳了出去。
瘋老頭則「哈哈」大笑道:「老二慢走,我就不送了,我住那地方你知道,隨時歡迎你來哈!」這分明是譏諷挖苦的話,可趙青陽已經走遠,哪裏還有回聲。
瘋老頭話音剛落,大雷神就面色一板道:「糊塗!有什麼好得意的!除惡不盡,徒留禍根,這麼好的機會,白白浪費了,你們師徒幾人聯手,還怕除不掉趙青陽?讓他就這麼走了,你以後有得忙活了,趙青陽是那麼好得罪的人嗎?」
說完又一轉頭對馬平川道:「還有你,身法夠快,刀法夠狠,心卻不夠狠,剛才那一刀,就不該還留了黃勝海的命在,他今天不死,你日後必定要遭他禍害,心狠才能無往不利,記住了。」
馬平川身軀一震,雙眉一鎖,臉上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來。
瘋老頭則被罵的一愣,隨即臉上也顯出懊惱之色,一閃即逝,苦笑道:「我從年輕和他斗到老,何嘗不知道趙老二看似道貌岸然,實則奸詐陰毒,只是我們畢竟師出同門,真要我殺了他,我還真有點下不去手。」
話未落音,門外就響起一聲譏笑聲道:「別貓哭老鼠假慈悲了,我父親和你還是好兄弟呢!你還不是一樣下得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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