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來的皇后
成為母儀天下的皇后,當今世上地位最尊貴的女人,從此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不但光耀門楣風光無限,更是榮華富貴享之不盡。無怪乎古往今來,皇后之位都將是任何一個女子都難以抗拒的強大誘惑,更遑論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其後振興的更是整個家族。
也正因如此,即使這次新皇選後沒有大規模地在進行秀女普選,但是在短短十數日內遞了摺子上來進諫投選的適齡女子,幾乎涵蓋了全國各地的官僚世家。莫說位居京城的官員,只要家裏有女兒還待字閨中的個個都是擠破了頭地請旨自薦,便是遠在各地的官員都將政事擺到一邊,拼了老命日夜兼程趕着將女兒送來京城等候召見。
眼看着距離登基大典已堪堪只餘數日,新皇卻遲遲沒有選定後位的人選,就在滿朝文武糾意紛紛憂心如焚,就差捋着袖子要聯名上書請旨立後的時候,新皇御筆親擬的立後聖旨終於在百官翹首以盼望眼欲穿中,自中書省連夜下達,經由中書令多方審核,再由門下省層層表決,最後傳達到了尚書省。
尚書省議政大廳里,六部的尚書,侍郎,及餘下各級官員聚齊了,個個滿含羨慕,紛紛趕來對唐宗賢道賀:「唐大人,真是恭喜恭喜啦!」
不少官員雖心有不甘,料不到歷來行事低調的吏部尚書家裏竟出了個這麼好的女兒,居然能被皇帝於萬千名門閨秀中欽點擇中,但如今事情已成定局,都上趕着巴結即將成為國丈的新貴大人。
唐宗賢捋着半長的鬍鬚,素來嚴肅的面容也露出欣意來,忙着拱手還禮。
丞相府
李義山端坐在太師椅上,聽着手下的匯報,面色晦暗不明。
&爺,二皇子帶到了腹黑獸主—無良大醫尊。」
李義山擺了手:「讓他進來吧。」
&父,」文景灝一走進來,立刻跪到他腳邊,「多謝岳父搭救之恩!」
李義山瞥一眼左右,面不改色道,「你們都下去吧。」
等廳里的人都退下了,李義山才道:「起來吧,路上的東西都備好了吧。」
文景灝站起來,恭敬地道:「都備好了。」
李義山指了指手邊的一份冊子,「你自己打開瞧瞧吧。」
文景灝上前展開來看,長滿胡荏的臉驟然鐵青。李義山瞧着他那副恨得牙痒痒的摸樣,抖了抖鬍子,不屑地勾起嘴角。這份冊子是他前些日子暗中派人剛查到的,原來當日帶兵搶了唐家親事的不是八皇子,而是當今的小皇帝,他原是惱怒文景灝不分輕重帶着御林軍去宮外圍剿泄恨,以至壞了他的大事,斷送了他幾十年的心血,沒料到竟查出這樣有趣的消息來。
李義山暗自冷笑,到頭來,這皇家的兄弟居然看上了同一個女子,還都要立為皇后。
李義山看文景灝還在那不消停,不由怒道:「怎麼,現在你還有心思去管這些事,你是覺得這次的教訓還不夠,命還夠硬是不是?」
文景灝忙道:「小婿不敢,還望岳父指點。」
李義山冷哼一聲,他想起什麼般,臉色立刻陰沉下去:「你瞧瞧你自己,搞得跟喪家之犬一樣,還害得我的女兒也跟着遭殃!」
文景灝面色驟然一變:「皇帝,他把我的女眷子嗣怎麼處置了?!」
李義山冷睨他:「根本不需皇帝動手,廷尉衙門自會處判,你身為皇子,宮裏會怎麼處判謀逆之罪的從屬,難道還不清楚嗎。你放心,薇兒和志兒,老夫自會想辦法保住。」
文景灝臉色難看「那其他……」話未落下,就被李義山忿然打斷:「你現在都自身難保了,還管得了這些嗎?你聽着,到了邊疆要時刻保持警惕,一旦收到老夫的傳書,就立刻趕回京城!」
御書房
文景年神色認真地端坐在御案前,一目十行地翻着厚厚一沓,堂下的兩名禮官舉着長長的捲軸念着「祭天地,拜太廟,設冕服,位列班……」零零總總念了近兩個時辰,還沒完。
小德子從門口躬身進來,小心翼翼地給她換了杯新茶,然後在座下低聲說了幾句,文景年目光一變,很快放下禮冊道:「朕有事要出去一下,你們先歇着,等朕回來再接着念吧。」
兩個禮官張着嘴,還來不及回應,就看着皇帝一陣風似地急急走了出去。
長壽宮裏,太后用心地打量着面前的人,她統領後宮近二十載,什麼樣的女子沒見過,自是看人如明鏡,眼前這個姑娘的眼神她喜歡。不但相貌秀雅,更兼為人謙和,溫順有禮,整個人都透着溫柔嫻淑的風韻,皇太后細細與她談着,心裏是越來越滿意。
&曦與皇上是早先就認識的?」太后親昵地叫了她的名字。
唐韻曦微頷,溫善有禮地答:「啟稟太后,韻曦與皇上少時在宮外相識。」
&來是少時相識,那很好啊。難怪皇上每回在哀家面前提起你來,總是滿臉的溫情呢。」
唐韻曦原本細心聽着,當皇太后突然說到皇上提到她的神情時,不由微紅了臉。
兩人一問一答,正細細言語着,外面突然傳來聲音:「皇上駕到——」
太后和唐韻曦不由同時抬起頭來,只見文景年穿着明黃袞袍,快步邁了進來,目光直落到唐韻曦身上,這才緩和了下來:「母后,您召韻曦過來,怎麼也不跟朕說一聲異世絲旅全文閱讀。」
太后見皇帝急匆匆地過來,說話也有些微喘,不由心疼道:「皇上,先坐下歇息會兒,哀家就是找唐小姐過來說說話,也沒什麼大事,不想驚動皇上。」
文景年依禮在皇太后另一側坐下,看了看唐韻曦,又轉頭溫和地笑道:「母后說了些什麼,沒為難韻曦吧。」
太后笑嗔:「皇上這是關心則亂了,皇上中意的姑娘,哀家瞧着也覺得好呢。」
文景年聽了心情自是很好,她轉頭望向唐韻曦,眼神柔和地笑。
有皇帝坐在這裏,太后也不好再問諸多,再簡單言語了幾句,看着天色也晚下來了,皇帝便帶着唐韻曦一起告退了。
如今大事已經敲定,太后心裏也鬆了口氣,本欲吩咐讓人送晚膳過來,卻又突然想起什麼,擺手招了侍女近前道:「去把小德子公公傳來,哀家有事要交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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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苑亭廊,瑪瑙噴泉,湖光水色,俱是天下名家的薈萃之作,金雕玉砌,美輪美奐。
文景年與唐韻曦緩步而行,時而與她淺語幾句,講些宮中景致,唐韻曦細細聽着,偶爾對着她莞爾一笑。
兩人一路相隨,直到接近宮門的時候,文景年才停了下來,她低頭執起唐韻曦的手,溫緩道:「韻曦,後天大典的事你不用擔心,回去後要好好休息,其餘的事就交給朕好了。」
唐韻曦順從地由她握着,自她們相識以來,每每遇上憂慮之事,文景年總會這般輕聲安慰她,她的眼眸溫和乾淨,不參任何雜念,讓她不由覺得溫暖和安心。唐韻曦眼眸抬起,柔光淺盈:「韻曦曉得,皇上也要注意休息,不要累着了。」
夕陽西下,晚霞的餘暉將執手相別的兩個身影拖得長長的,縈繞着淡淡的溫馨。
薄薄的輕霧浮起在河池中,夜至三更,流水似的月光靜靜地灑滿帝宮,巍峨聳立的屋檐飛角,在月色中更顯華麗恢弘。
浩大的乾清宮裏,靜悄悄地黑漆一片,文景年呼吸和緩,平身躺在玉砌的龍床上,朦朧中翻身突然觸到手邊有一溫熱光滑的活物,霎時驚醒,>
話音未落,文景年已然刷的拔下懸在帳邊的長劍揮向龍床,寒光凌厲的鋒鏑直刺床帷,幾乎同時的,有女子恐慌的尖叫聲乍然響起。
文景年揮去的長劍在聽到尖叫聲時驟然頓了下,『啪』地一聲,屋內亮白如晝。
&麼是你們?!」
文景年驚愕地望着床上兩個衣衫不整,滿臉驚慌失措的宮女。
&上,皇上饒命!」兩個姿容尚佳的宮女雙雙從床上跌爬下來,伏跪在地,面色蒼白顯是嚇得不輕。
守在外頭的小德子聞聲跑進來,一見這情景頓時嚇得譁然跪地,磕頭如搗蒜:「皇上!皇上息怒!她們兩個是被派來伺候皇上的。」
&候朕?」文景年秀眉緊皺:「有她們這麼伺候的麼,半夜不安寢跑到床上來擠朕?」
&上尚未大婚,奴才是怕皇上夜裏空虛,才,才特意安排她們來寥解皇上寂寞的。」
文景年有些明白過來,臉很快漲紅:「小德子,你不經朕的允許擅作主張,這剛升的太監副總管你是不是不想再當下去了春從天外來最新章節!」
小德子頓時嚇得面如土色:「哎喲!皇上息怒,這可不是奴才的意思,是……是太后的意思啊。」
文景年不可置信地道:「母后的意思?」她皺眉兀自站了會兒,才道:「你們都出去吧,朕不需要。」
&上是不是瞧不上這兩個?外面還有好幾個候着呢。要不要……」
&通通不要,全都出去。」
&奴才遵旨。」
次日清晨,已是新皇登基大典的前一日了,宮裏執事的太監和宮女按照總管的吩咐,各自奔波着做最後的籌備,朝中的禮官昨日已對皇帝宣讀了登基大典的禮儀,今日又忙着進宮來給皇帝誦讀大婚該行的規矩和禮儀。
長壽宮裏,皇太后與前來請安的凌雪華一道坐了,正用着茶水點心談聊着,外頭經通報跑進來一個太監,上前俯首與太后低聲說了幾句,太后聽完,面色頓然一滯,她想了想道:「來人,擺駕蓬萊宮。」
太后攜着凌雪華帶了一眾侍女來到蓬萊宮的時候,正見到禮官捧着碩大的金本禮冊恭立在一旁,不見皇帝的蹤影,幾個司服捧着禮冠上前解釋,陛下正在試穿大典的禮袍。
正言語間,只見幾個宮人俯首躬身自側室步出,中央簇擁着剛換好繁複禮袍的皇帝,緩緩走出來。
文景年出現的一瞬間,候在外面的兩排宮女幾乎全部凝滯了目光,如痴如醉,就連禮官和司服等也俱是目瞪口呆。
倒是太后滿眼的讚嘆,「皇上真是人中龍鳳,天子光輝啊。」她微笑着轉頭看向凌雪華,見她目光微閃,略有些不自然,不由一頓。
&後,您怎麼過來了?」這時文景年已經走了過來。
太后想起來意,便屏退了左右,殿中只留下了皇帝和自己。
&上,聽說你昨天把侍寢的宮女都給撤走了?」
文景年一頓,臉上有些許不自在:>
太后略停頓了下,才接着道:「皇上登基,乃是國之大幸,大婚立後,更是雙喜臨門。也是哀家沒有考慮周到,皇上大婚在即,早該差遣懂事的侍女服侍皇上,以寥解『風情』。」
太后說得並不隱晦,文景年臉上頓時有些紅,微移目光道:「朕有韻曦就夠了。」
自古以來,宮中就有吏律言明,皇帝可以御臨宮中任何一個女子,被臨幸後的女子會給予名號,若是得寵了還會賜予封賞,誰都可能成為皇帝的第一個女人,但並不表示可以成為母儀天下的皇后。
太后瞧着皇帝的神情,心下瞭然,幾番欲言又止。皇帝正值青春年少,對於**有所緊張和無措是正常的,所以她才會精挑出幾個□好的宮女去『開導』皇帝,這麼做的目的也是為了讓皇帝在婚前取得些房事上的經驗,以便大婚之夜臨幸皇后之時,不致窘迫慌亂。
但是這番話又不好放在明面上講,皇帝這樣唯我獨尊的身份,即使是她母后,也不能不顧着她的面子。皇太后只好憋下肚裏的話,退一步,慈言善色道:「哀家這般做也是為了皇上與皇后一起生活能更加從容不迫……」
文景年眸光轉了下,抬頭淺笑:「母后多慮了,朕與韻曦相識已久,相處上自是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一句話把太后給嗆住了,她瞧着皇帝這般坦然的神色,不由猶豫起來,暗忖皇帝到底是會還是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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