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芷歌垂頭喪氣地坐在圓桌前,雙眼無神,唉聲嘆氣,隨手拿起桌上的水杯便瀟灑地仰頭倒下。
「怎麼了?」軒轅佑宸凝着窗外的車水馬龍不解地問道,忽然轉首,凝着她手中的水杯,眸光一凝,厲聲道:「小心燙口!」身形一閃便已到了李芷歌身後。
李芷歌已然喝了一口滾燙的熱水,只覺得舌頭一陣麻木,後知後覺地才發現手上也是燙得不行。手猛然一松,茶杯碎了一地,滾燙的熱水濺了一地。
整個人不禁向後連連退了兩步,不小心踩了軒轅佑宸的腳,他伸臂攬住了她的腰,柔聲道:「小心!」
李芷歌平定了心神,抬眸盈盈一笑,如墨般的發間簪着的玉釵微微顫動,一串流蘇珠玉搖搖晃晃,映着她白皙的臉龐,清麗而絕美。
軒轅佑宸溫柔地從背後摟着她,修長的大手溫柔地拂過她額間的劉海,輕聲道:「燙着沒有,怎麼如此不小心?」
李芷歌眉尖一挑,轉過身去,親昵地摟着軒轅佑宸的頸脖,張了張嘴含糊不清地說道:「燙到了,你看!」
軒轅佑宸看着她略顯紅腫的唇舌,溫柔的眸光忽而如鷹隼一樣犀利,「舌頭燙傷了?嘴巴張大,讓我看看!」語調里,是壓抑不住的緊張。
「沒事的,不要緊張。」李芷歌很不配合了合上了嘴巴,搖了搖頭,哀嘆道:「今天還真是諸事不順,就連喝水都燙了舌頭。」
「怎麼諸事不順了?」軒轅佑宸很少見到她如此沮喪的模樣,大手溫柔地拂過她絕美的臉龐,鳳眸之中,流動着如春水般融融的暖意。
「你也知道我廚藝不好,所以今天一大早就去找姚師傅請教。」李芷歌輕聲說道。
軒轅佑宸一怔,鳳眸一凝,望着碎裂在地上的瓷瓶,將李芷歌帶着坐到身後的湘妃竹椅子上,懶懶靠在那裏,眯眼淡笑着說道:「然後呢?」
「然後那個姚師傅竟然鳥都沒有鳥我,完全當我是空氣,黑着一張臉,氣死我了!」李芷歌只要一想到這裏就氣得牙痒痒。
軒轅佑宸看着她雙手叉腰,滿臉憤然的模樣,甚是可愛。他再次伸手,神情溫柔而專注地攏了攏她鬢邊的髮絲,輕聲道:「那就是他的不對了。怎麼可以漠視你呢!」
李芷歌聞言,心頭一陣溫暖,摟着他的頸脖撒嬌道:「你也這麼認為嗎?你說他怎麼這么小肚雞腸,之前我也不是有意和他過不去的。哼……」
「恩!」軒轅佑宸微微頷首,表示贊同,鳳眸一深,「下次我見到他,會好好說說他的。」
李芷歌嫣然一笑,果然是懂我!
「後來旁邊的幾個師傅看不過去,就問我要做什麼菜。我就想燉個雞湯試試,他們就寫了幾個秘方給我,我就按照他們說的先去菜場買了新鮮食材,然後就開始燉湯。燉了整整兩個時辰,你知道嗎?」李芷歌激動地擺出兩根纖細的手指在軒轅佑宸的跟前晃了晃,神色凝重。
軒轅佑宸軒眉微凝,勾唇笑道:「那湯呢?」若是燉好了,她定然不會是這個表情。
李芷歌一聽這話,整個人就好似漏氣的皮球徹底耷拉了下來,擺了擺手:「被姚師傅給倒了!」
軒轅佑宸皺眉,眸光幽沉,語氣明顯不悅:「他怎麼能將你燉的雞湯給倒了呢?」
李芷歌甚是無奈地搖了搖頭,繼而長嘆了一口氣,斂眸苦笑道:「姚師傅說那隻雞沒有開膛破肚,燉出來的湯,會要了人命的。」
軒轅佑宸聞言,皺起的眉頭卻是陡然揚起,低笑着說道:「那你這雞湯的味道肯定很特別!」
「你還笑!」李芷歌嘟着嘴很是鬱悶地埋怨道,「不理你了!」
「好了!」軒轅佑宸摟着她纖細地腰肢,寵溺道:「傻丫頭,以後這些活就讓為夫來做吧!你呢就等着吃好,喝好,睡好,就行了!」
李芷歌秀眉微蹙,仰頭笑道:「你當養豬呢?」
軒轅佑宸伸出大掌,扶住李芷歌的肩頭,鄭重頷首道:「的確是養了一頭,母豬。」
「如果我是母豬,那你是什麼?」李芷歌湊到他跟前低笑着問道,清眸間帶着幾絲狡黠的笑意,「公豬?大公豬!」
軒轅佑宸聞言,大掌溫柔地撫摸着李芷歌的脊背,伸指將她鬢邊的一縷碎發攏到耳後,「那……我們是不是該生一窩小豬?」他低低詢問道,深邃的黑眸像是飽蘸了濃墨,深不見底的堅定。
李芷歌聞言,臉頰緋紅,溫柔地靠在他的肩頭。
「帶你去個地方!」軒轅佑宸溫柔地撫摸着她的髮絲,橫抱着此刻小鳥依人的佳人。一個縱身,凌空而起,飛躍過紅牆綠瓦的高門別苑,最終停駐在一側波光粼粼的湖泊前。
李芷歌環視四周,青山綠水,倒是絕好的景致。
「你不是一直很想學輕功嗎?」軒轅佑宸薄唇微勾,「這個地方,很適合練輕功。」
李芷歌清麗的容顏上,綻開一抹璀璨的笑意,「太好了!」其實她早就想學這一門高深莫測的功夫了,看着人家飛檐走壁,而自己卻只能翻牆爬高,危險系數大,還那麼費時費力,實在是不甘心。
「這是煙波湖,湖面平靜,波瀾不興。」軒轅佑宸將李芷歌帶到了湖畔,淡淡說道:「要學輕功,不是一天兩天,首先就要學會在湖面上自由行走,如履平地。」
李芷歌蹙眉,這還真是個技術活!
人是有重力的,如何擺脫自身重力,凌空飛躍,實在是匪夷所思。
「那我應該先怎麼做?」李芷歌此時又激動又興奮又有些失措。
「運功,氣沉丹田,試着將雙足踏在水面上而不沉。」軒轅佑宸淡笑着說道,鳳眸中卻透着一股凜凜寒意。
李芷歌按照他的說法,運功而起,一隻腳接觸到水面,另一隻腳也接着踏了上去。可是身子卻是陡然一沉,雙足瞬間落入了水中,整個人也歪歪斜斜地差點落入冰冷的水中。
滿是不甘心地再次試了試,可是結果卻還是如第一次般狼狽。兩隻腳都已經濕透了,冰冷的感覺從腳底侵入肌膚,甚是不好。
「好了,休息一下吧!」軒轅佑宸凝着李芷歌倔強的模樣,滿心地不忍地勸說道。將她拉到了一側湖畔的石頭上,細心地替她脫下濕透了的鞋襪,心疼地說道:「凡事皆是日積月累,不要心急,注意身子。」
李芷歌光着腳站在石頭上,聽了她的話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自言自語道:「哎!看來今天,真的是諸事不順。」
「想不想感受下凌空飛度的感覺?」軒轅佑宸黑眸閃過一絲異樣。
「恩!」李芷歌鄭重地點了點頭,那種感覺定然是極其美妙的吧!
軒轅佑宸用內力將濕了的鞋襪烘乾,小心翼翼地替她穿上,唇角斂着若有似無的笑意輕聲道:「抱着我!」
李芷歌依言緊緊地摟着他的腰,只感覺整個人瞬間一輕,便已經凌空飛起,腳下是波光粼粼的水面,日光柔柔地照射在上面好似柔美的錦緞,四周青山環繞,一派大好風光。
仰頭,好奇地凝着神色悠然地軒轅佑宸,這傢伙怎麼這麼牛逼?
她一個人站在這湖面上都要花費不少的功力,他這還是帶了她這麼大個活人,飛來飛去,竟然毫無異樣。
深不可測啊!
「看什麼?」覺察到了李芷歌的凝視,軒轅佑宸低眸問道。
「呵呵!」李芷歌傻笑了兩聲,倒是讓軒轅佑宸滿臉的黑線,這是什麼意思?
「運功,站定!」軒轅佑宸忽然帶着她如同蜻蜓點水般落在了湖面上,抱着她的大手猛然鬆開,側身閃到了一旁。
李芷歌被這突如其來的情形嚇了一大跳,瞬間屏息凝神,運功駐足,只是整個人如何也無法保持平衡,眼看着湖水都淹沒到了胸口。
軒轅佑宸長嘆一口氣,整個人如同一隻雄鷹將李芷歌從湖中拉了起來,滴滴答答的整個人就好似一隻落湯雞,甚是狼狽。
「繼續!」只聽得耳畔冷冷地一聲命令,李芷歌又被他狠狠地扔回了湖面上,這次因為毫無防備,湖水淹沒了頭頂,整個人在水下撲騰了許久。總算是憑着高超的游泳技術,挽回了些許顏面。
腦袋才剛露出水面,水花四濺,又聽到軒轅佑宸冷冰冰的聲音:「起來!」
「唔唔唔……」李芷歌感覺都沒還沒透過氣來,整個人又落入了水中,湖水拼命地往耳鼻口中灌,咕嚕咕嚕地冒着水泡。
「再來!」透過水麵又聽到那一聲可怕的催促聲,李芷歌不自覺地顫抖了幾下,怪不得人家都說他是鐵血戰神,冷情冷血冷漠,萬年寒冰。
「等一下!」就在李芷歌露出水面的一剎那,看到如同飛鷹撲食的軒轅佑宸大聲制止道:「讓我喘口氣!」
「不行!」還不等李芷歌把話說完,軒轅佑宸便已經飛身而來,將她從水面中拖出,隨後又無情地將她扔下水……
反覆n多次之後,李芷歌總算是有些起色,可以在水面上站立短暫了幾秒鐘。
手腳癱軟地倒在湖畔的草地上,李芷歌渾身濕透,雙眼迷離地望着前方,渾身凍得瑟瑟發抖。眉毛緊緊糾結着,唇慘白的無一絲血色。可是她卻連哼都沒有哼一聲,素手緊緊抓着地上的草,而牙齒已經將下唇咬破了。
軒轅佑宸的眸光觸及到她蜷縮着的身子,胸口頓時好似被悶棍擊中。快步上前將她抱起,從背後將內力源源不斷地輸入到她的內體,將侵入體內的寒氣逼出。
凝着她堅韌的模樣,他的心,從未像現在一樣這般撕心裂肺的疼痛。這也是他遲遲不願教她輕功的原因,這其中的艱辛他實在不願她承受。
整整大半個時辰,寒氣已經全部逼出。
他收掌在手,將體內洶湧奔流的內力調息順利,感覺到全身一陣綿軟,額上冷汗不斷滴落,身上衣衫,已經盡被冷汗濕透。
垂眸看了看懷裏的李芷歌,她已然呼吸平穩地睡熟了,玉臉上白色盡褪,睡的很是恬靜。
長吁一口氣,一顆心,緩緩放鬆了下來。
眸光落在了她如玉般的臉頰之上,緊緊地擁着她,在她的耳畔深情地道了一句:「對不起!」
***
「咳咳咳……」李芷歌病懨懨地躺在床榻上,看着軒轅佑宸一會兒忙着煎藥一會兒忙着生暖爐,儼然一副「家庭煮夫」的模樣,嘴角忍不住勾起幾絲淺笑。
「手不要伸出來,蓋好。」看到李芷歌伸手伸胳膊不安分的模樣,焦急地說道。連忙放下手中的活,走過來替她掖好被子,將她裹得嚴嚴實實的,密不透風。
李芷歌無奈地翻了個白眼,又沒有發燒,這樣確定可以嗎?
「來,把藥喝了。」他端過來一大碗濃濃的藥汁,在她身後靠了一個枕頭,扶着她緩緩坐了起來。
「不就是感冒了,你也不必這麼大驚小怪吧?」李芷歌朝着他淡淡一笑,看他緊張的模樣心頭倒是挺開心的。
「感冒?你是受了風寒,寒症不除,咳症便會起,到時候會傷及肺腑。」他一派專業的說辭,面色肅然,神色肅穆,一絲不苟,極是認真。
李芷歌接過藥,清眸流轉,打趣道:「你別忘了,我才是大夫。」仰頭一口氣將苦澀的藥汁喝完了。
軒轅佑宸接過空碗放在一側,伸手撫過她白皙的玉臉,鳳眸中蕩漾着溫柔的神色,他輕輕地小心地貼着她的臉,感受着那細膩的觸感,一顆心好似軟化成了水。眸間儘是疼惜,輕聲道:「都是我不好,讓你受苦了。」
李芷歌纖長的睫毛忽閃着,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眨不眨瞧着眼前溫柔似水的俊美男子,嬌笑道:「只是風寒而已,沒什麼要緊的。嚴師出高徒,你做的很對。你看,我現在可以在水面上短暫停留了,相信過不了多久就可以在水面上行走了。」
凝着她眸間滿足的笑意,他的心底划過幾絲莫名地傷感。柔聲道:「等你身子好了,再找機會研習吧!」其實他是很心疼她的,當年他也是不知病了多少次才有了今日的修為。
可是看着她如此難受的模樣,他比自己病了還心痛百倍。
他深吸一口氣,眼眸里漾起了傷感的洶湧,胸膛里的擔憂和疼痛互相攀附着,翻滾成炙人的岩漿,幾欲噴薄而出的火焰蔓延開來,燒灼着他的心。
「只是風寒而已,你怎麼搞得我好像得了不治之症似的。」李芷歌淺笑着說道,神色一凝,無比篤定道:「我肯定能學會的!」
「你啊!」軒轅佑宸寵溺地捏了捏她柔膩的鼻尖,卻也不知道說她什麼好。她就是這般倔強,這般剛強,這般自信。
「咳咳……」李芷歌忍不住咳了幾聲,軒轅佑宸連忙又把她塞到了厚實的被褥中,裹得跟個木乃伊似的,全然不透風。
「好好睡一覺,起來就沒事了。」軒轅佑宸躺在一側的軟榻上,開始研究幾本書冊,神色極是認真。
夜風吹動柔軟的帳幔,淡黃的燭火忽悠地晃動着,一縷縷淡香在室內瀰漫開來。
軒轅佑宸坐在床榻旁,凝着漸漸轉醒的李芷歌,鳳眸中閃過幾絲異彩,柔聲道:「感覺好些了嗎?」
「恩!」李芷歌微微頷首,本來就不是什麼重病,身體本就不弱,吃了藥,睡了幾個時辰,自然是恢復了許多。
「餓嗎?」軒轅佑宸輕聲問道。
「餓!」李芷歌眯起眼,重重地點了點頭,不自覺地摸了摸乾癟癟的肚子,幽幽吐出一句:「不是一般的餓……」
軒轅佑宸一聲淡笑,吩咐子玉備菜。
「你現在只能吃些清淡的食物,等身子好了再給你備些你愛吃的。」軒轅佑宸生怕作為資深吃貨的李芷歌不滿意這些菜。
簡簡單單的四樣小菜放在跟前,一碗大米飯三下五除二就被李芷歌給填下了肚,那句話怎麼說來着,肚子餓了吃什麼都說美味啊!
「吃飽了!」李芷歌放下碗筷,一雙黑眸彎成了彎月形,指了指屋外,「可不可以出去走走?」
軒轅佑宸緩緩搖了搖頭,慢條斯理道:「不行!回床上躺着去。」
李芷歌甚是無奈地趴在了桌上,哀怨道:「都已經躺了幾天了,悶死人了。」
「風寒痊癒之前,哪兒都不許去!」軒轅佑宸霸道地命令道。
「哼!」李芷歌滿是不甘地悶哼了一聲,氣呼呼地走到窗畔將窗戶打開,出不去看看總成吧!
「咣當」一聲,窗戶還沒打開,就已經被軒轅佑宸出掌合上,「外面風大。」
凝着一臉認真的軒轅佑宸,李芷歌最終只能舉白旗投降,趴在床榻上仰頭哭喊道:「好無聊啊!無聊死了!」
「這個,拿着!」軒轅佑宸遞給她一本書。
「這是什麼?」李芷歌不免好奇,連忙翻閱起來。
「這是研習輕功的要領。」軒轅佑宸有頗為無奈地坐在一側的貴妃椅上,眯起鳳眸,凝着她如獲至寶的模樣。
李芷歌心頭一陣感動,上面的字跡她識得,都是來自軒轅佑宸。這傢伙還真是有心,算了那就暫且原諒他不讓自己出門吧!
「這是什麼意思?」李芷歌蹙眉,指了指書頁上的幾行字。
「看着!」軒轅佑宸在她面前演示了一遍,足尖輕點,一個飛身,竟然已經在屋內飛行了幾個來回,簡直是神話。
李芷歌滿臉驚詫後,不自覺地拍手,甚是欣羨。
「這是行雲步,隨意輕盈,消耗極少的內力,適合長時飛行。」軒轅佑宸輕點李芷歌的額頭,輕笑道:「不能太貪心,你才剛剛開始起步,最起碼一年才能有如此輕功造詣。」
李芷歌很是隨意地嘟着嘴,低眉淺笑道:「我知道,羅馬不是一天建成的。所以我會好好努力練功,爭取早點學會飛檐走壁的。」
軒轅佑宸的唇含着笑意,漆黑溫潤的眼眸好像夜空中閃爍的星子,安寧,深邃,美麗。就那樣直直鎖住她的容顏,貪婪地看着,似乎永遠也看不夠。
「羅馬是什麼?」軒轅佑宸淡笑着問道,軒眉帶着幾分不解。不知道為什麼她總是時不時得冒出幾句他完全聽不懂的話,莫非是來自番邦的梵語?
李芷歌凝眉,這個問題解釋起來還真是有些複雜,清眸眨了眨,「羅馬是海外一個很有名的城,被人稱作永恆之城。」
「永恆之城?」軒轅佑宸不由地挑了挑軒眉,這個稱呼倒是別致,「怎麼沒有聽赤雲提起過海外有一座永恆之城呢?」
好吧!這個古羅馬帝國和現在的時間相差可不小啊!
「世界之大,怎麼可能事事盡知。」李芷歌微微嘆了口氣,這是在交通工具極其匱乏的古代,怎麼可能和現代文明相提比倫,「再說赤雲的船是向東南方向航行,我說的羅馬在西北方向。」
軒轅佑宸似懂非懂的頷首說道:「這個世界的確是無窮大,而我們所知道只不過是九牛一毛而已。」
李芷歌不自覺地輕咳了兩聲,何止九牛一毛,若告訴他地球只不過是宇宙中極其微小的一顆行星,還不知道他會不會當自己瘋了呢!
「這些時日你好生養着,我還有些事需要處理。千萬不要溜出去,我會派子玉和子墨保護你的。」軒轅佑宸吩咐道。
「說好聽了是保護,其實就是監視嘛!」李芷歌滿是鬱悶地嘟噥道。
「你說什麼?」軒轅佑宸垂眸,張開雙臂,一瞬間,便將她擁入到他的懷裏。他將她牢牢地鎖在懷裏,一隻手臂箍住她的腰,進而握住她的雙手,他俯身,額頭抵着她的額頭,不動聲色地審視着她的面容,看着她眸中的慌亂,嘴角扯過幾絲邪魅的笑意。
李芷歌連連搖頭,她哪兒敢說,露出幾絲甜美笑意:「我什麼也沒說!」
「恩?剛才我明明聽到你說了什麼……」他篤定地開口說道。
「你聽錯了!」李芷歌瞬間三條黑線,裝傻充愣地說道。
他的眸光帶着危險的氣息,唇,落了下來,帶着灼熱的氣息,他狠狠地親吻她。
「你幹嘛?」李芷歌連忙向後仰起,躲開他貪婪的薄唇,怎麼每次都這麼出乎意料,這個霸道的傢伙!
「我得了風寒,會傳染的。」李芷歌鄭重地說道。
軒轅佑宸沒有回答,繼續摟着她,他的舌探入她口中,糾纏着她的唇舌,一直吻得她腦中一片空白。
迷迷糊糊地好似聽到他說了一句:「我不怕……」
月光,從窗子裏漫了進來,似蝶翼一般輕薄,灑在他們的身上。屋外,就在燭火和月光的交織下,一雙黑眸正透過細小狹窄的縫隙冷冰冰地看着室內的兩人,幽怨的眸光再次閃了閃,便消失了。
「宮裏的情況怎麼樣?那個人查到了嗎?」李芷歌依偎在軒轅佑宸的懷裏,擔憂地問道。只要一想到上次迎春宴上那個刺客可以輕而易舉地混入宮中,可想而知此人的能耐必然是極大的。
軒轅佑宸眸光幽沉,精緻的下巴貼着她白皙如玉的臉頰,悠然道:「沒有!」
「這個人莫非與蘭妃有勾結,那個刺客身上帶着的是蘭妃貼身宮女的腰牌。」李芷歌清眸流轉,猜測道。
「或許,不是蘭妃,而是銘王妃!」他的語氣很淡,卻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讓人感覺壓抑而寒冷,李芷歌的心不自覺地顫了下,此時此刻她能感覺到從軒轅佑宸身上散發出來的凌厲氣勢。
「銘王妃……難道你懷疑銘王?」李芷歌也是見過銘王的,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男人竟然是整件事情的主使者,實在太可怕了!
「我也只是懷疑,並不一定是他!」軒轅佑宸的眸光帶着幾絲感傷,銘王是燕王的遺孤,當年燕王妃產下他,便香消玉殞了。清平山一役,燕王戰死沙場,他和自己一樣,父母雙亡,在爾虞我詐的皇宮之中艱難生存。
這些年他出世獨居,看似逍遙,但實則卻不得不讓人懷疑其目的。算起來他們接觸的時間也只有年幼時在太后宮中短短的兩年時間,雖然這些年時有通信往來,但是卻也無法窺見其真心。
若真是他在暗中加害,他倒是不能不佩服他的計謀與城府。
「要想知道是不是他,很簡單啊!」李芷歌懶洋洋地微笑着看着跟前雙眉緊皺的軒轅佑宸。
「怎麼說?」軒轅佑宸略顯激動地問道。雖然不願意相信,可是真相總會有水落石出的一天。與其猜測度日,不如主動出擊。
「你可記得那個帶着鬼面具的黑衣男子?」李芷歌低低問道。
「自然記得!」軒轅佑宸頓了頓,答道。
「當時你喪失了聽覺和視覺,或許不知道那個人就是背後的主使者。」李芷歌抬眸,淡淡說道。
「你是說他身上會留下傷痕?」軒轅佑宸瞬間想到,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
「我在他胸口打了一槍,不容易查驗。但是你重傷了他的右手,這應該很好查驗。從當時他受傷的程度而言,右手經脈骨骼都被挑斷,就算是接上了也需要一年半載才恢復如初。你何不現在就去銘王府看看究竟?」李芷歌挑眉提醒道。
軒轅佑宸心中一驚,李芷歌推測的極是,繼而展顏笑道:「沒想到你這頭小母豬倒是挺聰明的嘛!」
「什么小母豬啊?」李芷歌聞言滿臉的不悅,「你這是誇我還是損我呢?」
軒轅佑宸言笑晏晏地在李芷歌額頭上烙上了深情一吻,「自然是誇你了!小母豬!」
「軒轅佑宸!」李芷歌聞言,甚是危險地斜了眼身側的男子,露出一抹危險的笑容,「你有本事就別跑!」
「不跑才怪!」
……
**
銘王府別院。
四周群山綿延起伏,一眼望不到邊際。
軒轅佑宸在侍從的引導下,步入別院,眼前一亮。一大片平坦的田地在面前鋪開,綿延數里,田間栽種着各種作物,田間阡陌交錯相通,三三兩兩的農人在田裏勞作。皆是粗衣麻布,妝扮極是質樸。
穿過一塊塊農田,繞過一片片明淨的魚塘,來到農田的盡頭。這裏佇立着幾處茅舍石屋。屋舍前,木茂花繁。
「王爺正在垂釣,請!」侍從躬身請道。
一處池塘邊緣,一人頭戴斗笠,持杆垂釣,甚是悠然自得。那人抬眸,看見來人,優雅地一笑,道:「二弟怎麼如此有雅興,前來我的別院?」
軒轅佑宸審視地眸光從銘王的身上掠過,鳳眸一凝,落在了他持杆的右手腕上,白皙乾淨,毫無傷痕,而且他的神色很是淡然自在。
「早就聽聞大哥的別院甚是別致,閒來無事,便過來看看。難道,大哥不歡迎嗎?」軒轅佑宸淡笑着回道。
「怎麼會不歡迎呢?」銘王溫雅地笑道,指了指手中的魚竿建議道:「不如,一起?」
「好啊!」軒轅佑宸應聲回道。
侍從很快地替軒轅佑宸拿來的魚竿,軒轅佑宸一甩魚竿,靜靜地等待着魚兒上鈎。
銘王提起魚竿,隨即換了一個方向拋出,優雅說道:「前些日子聽說你抗旨拒婚被太后禁足了?」
軒轅佑宸沒有說話,算是默認。
「太后氣消了?」銘王不解地問道,淡然的眸光帶着幾絲疑惑,「你的禁足解除了?」
軒轅佑宸喟嘆了一聲,笑着說道:「禁足解除了,軍權也解除了。我現在是無事一身輕了,以後還要向大哥你學習,在這山林之中閒雲野鶴也不錯!」
「軍權?」銘王滿是詫異,「你駐守西域多年,若是你被解除了軍權,邊境大亂,如何是好?」
軒轅佑宸聳了聳肩淡淡說道:「這個是皇上需要考慮的問題。」
銘王頷首道:「這還真是個頭疼的問題。對了,你現在的身子好些了嗎?聽宮裏的人說,上次你是中毒了!是誰對你下的毒手?」
「你認為是誰?」軒轅佑宸眸光犀利,在日光下霸氣外露,讓人不能直視。
「這種事怎麼能隨意妄斷。」銘王自然不敢瞎猜,「總之,往後你要多加小心才是。前段時間,我也遭到了不明身份的黑衣人追殺。你說的很對,縱然我想出世,卻始終有人不放心!」他的眸光轉而變得呆滯,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人。
「常人無法享受長在皇家的榮耀,自然也無法體會其中的苦澀。」軒轅佑宸看到釣竿動了動,猛然提起,輕笑道:「還真是一條大魚!」
「那你以後打算怎麼辦?」銘王沉聲問道。
「還沒想好。」軒轅佑宸嘆了一口氣道,「走一步算一步吧!我先告辭了!」眸光凝着他身側的魚桶,卻是空空如也。
銘王在身後,眸光澄澈,循聲叫道:「二弟,清者自清,濁者自濁。」
軒轅佑宸腳下的步子頓了頓,沒有轉身,徑自離開了。
密林深處,一輛金貴的馬車停在大樹下,在外等候着的子玉和子墨躬身道:「主上!」
軒轅佑宸大步上前,掀開車簾。
車內,李芷歌正在小憩,抬眸問道:「怎麼樣?」
軒轅佑宸踏步上車,落座在李芷歌身側,伸臂,擁着她,沉聲分析道:「應該不是他!他的手腕上沒有傷口,眸光澄澈,氣質淡漠,不會是他。」
「那會是誰?」李芷歌凝眸,千思百轉,水眸一眯,「難道是……」她轉向他,四目相對,竟然都瞭然於心。
「皇后!」兩人異口同聲地說道。
「皇后多年無所出,宮中嬪妃也無子嗣。如此下來最好的方法便是找一個可以掌控的繼承人,認作義子,而她依舊可以穩坐皇后的寶座。」軒轅佑宸目光幽沉,徐徐說道,渾身透着一股凌厲的氣勢。
「銘王與你相比,他性子淡然隨和,易於掌控。所以她在暗中偷偷加害你!」李芷歌接着說道,這麼說來倒是說的通。
「皇后背後的勢力是慶國公,慶國公雖已年邁但是他的子孫手下皆驍勇善戰,武藝高強,要訓練出皇家鐵騎也不足為奇!」軒轅佑宸鳳眸微沉,天生的威嚴不經意流瀉而出。
「皇后武藝高強而且深藏不露,這些年在宮中毒害嬪妃子嗣,不露一絲痕跡,心思縝密,計謀深沉,實在可怕!」李芷歌思及此不由地渾身一陣雞皮疙瘩直冒,還真是一場宮心計啊!
「過些時日,便會見分曉了。」軒轅佑宸長嘆了一口氣,他的唇邊浮着一絲似有若無的慵懶笑意,在日光照映下,看上去溫暖而邪魅。
***
醉仙居。
「少爺,就是這裏!」張全帶着喝得醉醺醺的張傲霖到了大門口,指了指四樓出的唯一一間雅間,一字一句地說道:「李芷歌就住在這裏面!」
「你……沒有看錯吧?」張傲霖渾身贅肉不自覺地顫了顫,在聽到李芷歌三個字後酒也瞬間清醒了許多,只要一想到她紅撲撲的嬌美小臉,一雙明亮清澈的眸子,纖而密的睫毛如同黑翎羽般不斷忽閃,向他眨啊眨,他渾身就一陣酥麻。
他不自覺地伸出顫抖的雙手,撫摸着前方,前方出現了李芷歌完美傲人的身姿,他渾身都忍不住要發泄一番了。
「少爺,您這是怎麼了?」張全看大在空中不斷扭動着的張傲霖擔心地詢問道。
「沒事!」張傲霖故作鎮定道,「你趕緊想辦法讓本少爺把李芷歌弄到手!」
「是!」張全點頭哈腰道,嘴角划過幾絲陰冷的笑意。
張傲霖離開以後,張全在東升客棧外面一直觀察着情況,直到李芷歌和宸王從馬車上雙雙下來才敢確認,只不過宸王確實有些難對付。
不能硬碰硬,只能用計。
「這位客官,在酒樓外徘徊了一整天不知所謂何事?」忽然,身後傳來了一聲嬌美的問詢聲。
張全咧着嘴轉過身去,眼前的女子倒是長得很是標緻,看她的穿着竟然是東升酒樓的人,「我……在等朋友……」
「朋友?」仙兒悶哼了一聲,環視四周,「這都已經快子時了,你的朋友恐怕來不了了吧?」
「這……」張全不禁有些啞然,這小姑娘膽子倒是挺大的,竟然敢拆穿他,猛然上前掐住了她的頸脖,將她帶到了一側極其隱蔽的地方:「別出聲,否則我殺了你!」
仙兒連連點頭,眸中卻全然沒有懼意,張全凝着她那張美麗的臉龐竟然有些恍惚。他冰冷的手一點點撫摸上她的臉頰,隨即扼住她喉嚨的手一松,勾起她的下巴,伸出大拇指在她的紅唇之上摩挲了幾下。
忽然,眸光一深,整個人好似餓狼般啃向了仙兒雪白的頸脖,誘人的女子響起讓張全的腦袋有些膨脹,撕拉一聲粗魯地扯碎了仙兒身上單薄的衣衫,肆意地吻着她雪白的肌膚,甚是過癮。
身下的人兒卻是一動不動,任由着張全為所欲為,感覺不妙,停下動作,匍匐在仙兒身上,勾起一抹邪笑:「小姑娘,你不怕嗎!」
「我知道你想找李芷歌!」仙兒答非所問,卻是讓張全甚是疑惑,雙手猛然握緊她的香肩,「我想和你們合作!」
張全緩緩起身,若有所思,「你是李芷歌的人,為什麼要和我們合作?」
「這個你不必多問,問了我也不會說的。行或者不行,就一句話。」仙兒不緊不慢地從地上坐起身來,曼妙的身姿裸露在張全的眼中,甚是熱血沸騰。
「那就讓我看看你合作的誠意!」張全再次將她撲倒,為所欲為。
漆黑的巷子裏空無一人,只有偶爾想起的歡愛聲,以及清風吹過的聲音。
仙兒整個人坐在浴桶中,瘋狂地摩擦了歡愉的痕跡,雙眸含淚,凝着四樓雅間的燭光,怒氣氤氳:「我得不到的東西,誰都別想得到!」
她的父親是秦王的舊部,小時候她曾經見過宸王。
那個時候父親帶着她去秦王府赴宴,她一時頑皮掉進了一個泥坑裏,不管怎麼掙扎都爬不上來。宸王看到了以後,縱身跳下了泥坑,做了人肉墊子將她救了出來。
那個時候她便對他有了好感,在她的心目中他就是一個英雄。
看着他渾身是泥,她心底深處有一種柔如柳絲的情緒不斷滋長,剎那間將她的心一層一層地纏繞的嚴嚴實實的。
那時,她便對她一見鍾情。
可是,秦王戰死,父親被下獄,全家皆為官奴,死了不知多少人。她在獄中,遭受了各種凌辱謾罵。獄卒見她年輕貌美,饞涎於她的美色,強暴了她。
她曾經想到過死,可是臨死之前她還想再見到那個她心心念念了一輩子的宸王。
哪怕只是一眼,便死而無憾了!
幾個月前,她再一次看到宸王之時卻是他與李芷歌相親相愛,她的心莫名地一陣刺痛!他竟然連正眼都沒有看她,他的眼裏,他的心裏,除了李芷歌,再無其他!
他的目光是如此的深邃寒冷,唯獨落在李芷歌身上是那般的溫柔似水。
她嫉妒,發瘋一樣的嫉妒。每每看到李芷歌,她都恨不得將她撕咬地粉碎!她怎麼可以搶走她的英雄?她為了他受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他怎麼可以愛上別的女人!
他怎麼可以如此殘忍?
不,她不甘心!
她得不到的,誰都別妄想得到!
「篤篤篤」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從門外想起,仙兒眸光一凝,拿起身側準備多時的匕首朝着白皙的手腕上劃了一刀,汩汩的鮮血順着皓腕流入了浴水之中,好似漂浮在水上的花瓣,鮮艷而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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