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相見即相別
楓葉林中充斥着無跡可尋但卻無處不在的殺機,這種殺機已經令中原一點紅、上官小仙情不自禁打了一個寒顫,中原一點紅帶着斗笠,但他那斗笠下的那雙眼睛更加明亮與清澈了,如黑暗中的一抹光亮那般耀眼,耀眼得令上官小仙都有些詫異。
不過上官小仙終究沒有轉過身望着中原一點紅。在她眼中此時的中原一點紅雖然引人矚目,但最引人矚目的還是眼帘中的兩人:墨傾池、謝曉峰。
墨傾池、謝曉峰都沒有任何動作,但任何人都可以感覺出兩人中間已經產生了可怕的對峙與交鋒。
這種交鋒並非兵器上的交鋒,而是心、神、意之間的交鋒,這種交鋒雖然看不見,但比兵器上的交鋒更加令人驚心動魄。
一片楓葉自高空飄下,非常飄逸自然,可就在這片楓葉經過兩人中間的時候,卻如石頭一樣飛快的墜落在地上。上官小仙瞪大眸子,一直關注戰場的她自然望見了這一幕,她忽然發現墨傾池、謝曉峰之間的交鋒雖然看不見,但卻並非不存在。
她雖然並非劍術名家,但有上官金虹這位武道修為已經臻至絕巔的宗師從小指點,她對於武道的見解絕對不遜色於當今武林任何一位青年俊傑,此時她已經生出了一種感覺,一旦謝曉峰和墨傾池之間的平衡被打破,那謝曉峰和墨傾池兩人便出劍。
兩人只會出一劍,一劍就可分勝負、定生死。
孰生?孰死?
上官小仙屏住了呼吸,她的眼睛綻放着強烈的光芒,比中原一點紅眼中的寒光更甚,這一刻原本曼妙無匹的她更是光彩奪目。可沒有人欣賞她這份光彩奪目,唯一的看客中原一點紅全心全意盯着戰場之上,他眼中的寒光愈來愈盛,忽然在剎那間,他眼中的寒光頓時消失了,人也似乎如遭雷亟一樣。
此時此刻。上官小仙終於忍不住望向中原一點紅,她有些不可思議,這一刻他發現中原一點紅如同一朵枯萎的樹木一樣,全身上下的生命力似乎在急速蒸發,剎那間,中原一點紅已經成為了一個非常蒼老的人。
這並非是身體上的蒼老,身體上的中原一點紅還是原來的中原一點紅,她看到得是中原一點紅精神上的蒼老。
&究竟看見了什麼?」她不可思議望着很快就蒼老的中原一點紅,不過下一刻她又震驚住了。
她是一個很少驚訝的人。而今天她一連驚訝了兩次。
原本蒼老的中原一點紅忽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命力正在快速回歸,眨眼之間中原一點紅成了原來的中原一點紅,天下第一殺手的中原一點紅,甚至上官小仙可以明顯感覺到中原一點紅身上的氣勢更甚剛才了。
她剛想尋問,而這一刻兩道非常簡單卻不同尋常的聲音響起。
兩道劍鳴聲響起。
&劍了!」這一刻,無論是中原一點紅還是上官小仙兩人腦海中同時出現了這句言語。
楓葉林外,兩道身影長身而立在楓葉林外。視線望向楓葉林中。謝王孫的視線望着楓葉林,但更多卻是望着神色平靜。氣質雍容的慕容秋荻,他的眼中神色複雜,想言語卻也不知道應當說什麼,不過他可以肯定他心中不恨這個女人,若非要有,那只能愧疚。因謝曉峰之事而愧疚。
剛才那一瞬間,兩人都感覺道楓葉林中忽然湧現出了一股極其濃重極其凜冽的殺意,這種殺意驚天地泣鬼神,世間任何事物就是諸天神佛亦阻擋不了這種殺意,也只能在這股殺意之下身隕。這種殺意的可怕程度不但已經超過了謝王孫的預料,也超過了慕容秋荻的預料。
不過兩人都可以肯定一件事,殺意出現那一刻謝曉峰、墨傾池絕對已經交手了,只不過兩個人中的任何一個人都不能確定交手的結果如何?
無論是墨傾池還是謝曉峰都有勝的機會,也有敗得可能。兩人的勝負只在於出手那一瞬間,生死也在那一瞬間。
謝王孫瞥了一眼慕容秋荻,他有些悲哀的發現慕容秋荻的眼中面上還是平靜無匹,看來慕容秋荻已經真正對謝曉峰死心了,無論勝負還是生死對於慕容秋荻來說都已經無關緊要了。
他不是慕容秋荻,他在乎謝曉峰,謝曉峰是神劍山莊的驕傲,是神劍山莊唯一的天驕,因此謝曉峰不能死,他不希望謝曉峰死,因此他一臉沉重的盯着楓樹林中,他希望從楓樹林中走出來的人是藍衣飄飄的劍客,而不是黑衣勁裝死氣沉沉的劍客。
藍衣謝曉峰,黑衣墨傾池。
很久很久,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慕容秋荻、謝王孫都已經聽見了腳步聲,非常沉悶的腳步聲。
那人的步伐不快,也不沉重,非常自然隨意。可聽見這聲腳步聲的時候,謝王孫眼中流露出前所未有的驚恐神色,他往後退了幾步,隨即癱軟倒在了地上。慕容秋荻望了謝王孫一眼,依舊沒有說話,他只是平靜望着楓葉林,望向那道絕對不是謝曉峰身影的人。
一位年紀極其年輕的劍客。
一身玄衣,一柄長劍,那位極年輕的劍客走進慕容秋荻的視線中。慕容秋荻低頭打量着眼前的年輕劍客,主要是望着這位劍客的劍,那柄並不出名但卻未來極有可能非常有名的佩劍,看了很久,她什麼也沒有看出。
她看不出這位劍客究竟是勝了,還是敗了。因此她只有開口問這問聰明睿智絕對不遜色於她的年輕人:「你出來了,而謝曉峰沒有出來,因此你勝了?」對於這人,她的問題一向非常直接,從不拐彎抹角。
青年劍客笑了笑,淡淡道:「勝者有說話的權力,而敗者沒有,現在我在說話,因此謝曉峰敗了。」
慕容秋荻點了點頭,她似乎非常認同這句話,道:「謝曉峰敗了,但謝曉峰是否死了?」
墨傾池望着謝曉峰,他淡淡道:「這件事情和你有什麼關係?」
慕容秋荻道:「若謝曉峰敗而未死,那我總應當和他打聲招呼再離開,若謝曉峰已經是一具屍體了,那我就不用打招呼了。」
&什麼?」
慕容秋荻道:「他沒有死,我打招呼他自然可以聽得見。他若死了,我打招呼他聽得見嗎?」
墨傾池點頭道:「不錯,倘若他死了,即使一個活人再如何對一個死人打招呼也沒有任何作用。」
墨傾池笑了笑,他發現有兩雙眼睛直勾勾盯着他,顯而易見這兩個人都想知道謝曉峰的生死,他從來不是一個喜歡說謊的人,特別在女人面前他向來不喜歡說謊,因此他老實說道:「他雖然敗了,但他沒有死。」
謝王孫已經站立起身,下一刻就衝進了楓葉林中。
慕容秋荻沒有動,她冷冷望着墨傾池,她很奇怪,眼中滿是疑惑,問道:「你對他手下留情了?」
墨傾池搖頭,道:「我和謝曉峰的劍法造詣在伯仲之間,因此我若留情敗得人就是我,因此我不可能對他留情。」
&他沒有死?你的劍是殺人的劍法,他本應該已經死了。」慕容秋荻很肯定道,他沒有見過墨傾池出劍,但可以肯定墨傾池修煉得是殺人的劍法,劍出鞘很少不殺人而回鞘的。
墨傾池點頭,他練得本就是殺人的劍法,劍本就是用來殺人的。他望着眼前這個漂亮而理智的女人,點頭道:「不錯,原本謝曉峰一定會死在我的手中,我的劍只要再過一瞬就可以刺穿他的心臟,只是這時候情況卻發生了變化。」
慕容秋荻皺了皺眉,她實在想不出在這個時候會發生什麼變化,因此她問道:「什麼變化?」
墨傾池眼神古怪的望了慕容秋荻一眼,嘆道:「在最後一瞬間,他竟然收回了劍,以劍格擋我的劍。」
&攻為守?」慕容秋荻臉上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墨傾池苦笑點了點頭,嘆道:「不但你不相信,而且現在我也有些不相信,可即使不相信但卻也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個事實,謝曉峰最終收回了劍,格擋住了我的劍,因此我的劍並未刺穿他的心臟,而只是重創了他的胸口而已。」
慕容秋荻道:「你還有出第二劍殺死他的機會?」
墨傾池道:「不錯,我的確有出第二劍的機會,可我根本沒有出第二劍。」
&什麼?」
墨傾池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了,慕容秋荻從墨傾池的面上竟然看見了一抹神聖的氣質,此時墨傾池慢慢開口道:「因為謝曉峰已經敗了,已經不配成為我的對手,因此我不會對他再出劍。」
慕容秋荻沉默了一下,而後點頭道:「不錯,你的目的並非是殺他,而是敗他,敗掉巔峰狀態下的謝曉峰,因此即使謝曉峰沒有死,可你依舊成功了。」說完,她也不望墨傾池了,直接朝着楓樹林走去。
墨傾池望着那灑脫的身影,他淡淡道了一句:「謝曉峰雖然已經敗給了我,但他並未敗,並未真正的敗。」
慕容秋荻頓了一下腳步,但她沒有停頓,繼續朝着林中走去。
勝如何,敗又如何?她只是要見謝曉峰最後一面而已,這一面之後,她便離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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