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和陸小鳳交談了近半個時辰,半個時辰足矣讓每個人做許多事情,這半個時辰中間小公子終於明白了兩件事:一,陸小鳳為何會出現在玩偶山莊;二,墨傾池如何識破了她的計劃,現在她終於已經清楚明白了這兩件事情。
在她明白這兩件事情的時候,玩偶山莊內在這個半個時辰中又發生了什麼呢?她不知道,一點也清楚,陸小鳳也不知道,一點也不清楚,兩人現在唯一清楚的一件事就是兩個人已經交手了,兩位頂尖的武者交手了。
陸小鳳、小公子不約而同止住了言語,隨後向着玩偶山莊奔去,此刻無論是小公子還是陸小鳳都不願意在山莊之外耽擱了,現在他們想目睹那巔峰對決,想知曉此次決鬥的勝負。
森冷劍意,狂霸的刀勢,爭鋒相對。
半個時辰前。
也就在小公子和陸小鳳相見之時,墨傾池已經見到了逍遙侯,墨傾池見到逍遙侯那一瞬間已經有拔劍的衝動了,逍遙侯見到墨傾池的時候已經有拔刀的衝動,可兩人終究沒有拔劍或拔刀,兩人展開了一段異常簡短卻都已經解開對方心中疑惑的言語。
逍遙侯微笑望着墨傾池,他問:「你了解我?」
墨傾池自然不了解逍遙侯,他僅僅見過逍遙侯幾面,又如何能了解逍遙侯呢?墨傾池搖頭:「我不了解。」
逍遙侯繼續好奇問:「你既不了解,又如何知曉此戰我未臻至全力以赴的狀態呢?」
「無論什麼人倘若滿腹疑慮都不可能臻至全盛狀態。」墨傾池望着逍遙侯肯定道:「而你此時心中滿腹疑慮。」
逍遙侯沒有否認,他知道這種狀態其他人或許看不見。但對手絕對會注意到,而墨傾池不但是一個對手,而且還是一個非常可怕的對手,不過他的神色上沒有一丁點的變化,他冷靜望着墨傾池道:「不錯,我還有幾個問題想問你。我想你也有幾個問題想問我?」
墨傾池沒有否認,他也知道自己的破綻也絕對瞞不過眼前這個眼力過人的對手,他道:「不錯,因此我不願意對你出劍,也不願意看你出刀。」
逍遙侯笑了起來,道:「那麼現在看來我們只能繼續一些沒有意義的對話了。」
墨傾池道:「這些對話雖然枯燥,但並非沒有意義,至少他們可能讓我們心境通明,繼而全力一戰。」
逍遙侯沒有否認。問:「你先問還是我先問?」
墨傾池伸出右手,言意明顯。
逍遙侯沒有推辭,立刻便問:「你已經識破了她的計劃?」
墨傾池點頭,道:「不錯,我已經識破了她的計劃,只不過識破得非常非常晚,而且還感覺非常不可思議。」
逍遙侯道「你為什麼會感覺不可思議?」
墨傾池道:「因為你殺了他的父母,而她願意不惜一切代價甚至願意和我上來幫你擊敗我。」
逍遙侯微微一笑。嘆道:「不錯,對於這一點我也有些驚訝。我以為她不知道過去的事,但沒有想到她竟然知道了。」
墨傾池搖頭笑道:「世上沒有什麼事情是不可能不知道,何況她本就是一個非常聰明的女人,更何況你已經慢慢將天宗的權力交給他掌控,只要她願意,她可以知道任何事情。」
逍遙侯不能不承認。嘆道:「不錯,只要她願意她的確可以知道任何事情,她本就是一個非常聰慧的女人。」
墨傾池並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繼續討論,他問:「你只有這個問題要問?」
逍遙侯搖了搖頭,他一點也不客氣。道:「當然不止這個問題,我至少還有兩到三個問題。」
墨傾池揮手笑道:「現在我們或許什麼都缺,但絕對不缺少時間,因此你可以盡情的問。」
逍遙侯微笑望着墨傾池,他道:「我自然會問,而且一定會將我想問的問題問完,而後再小心翼翼摘下你的腦袋。」
墨傾池一點也不生氣,他還在笑,他微笑望着逍遙侯道:「我知道你想摘下我的腦袋,不過我也已經為你準備了棺材,雖然並不名貴。」
逍遙侯也沒有生氣,他也微笑望着墨傾池道:「只要你可以摘下我的腦袋,那我一定選擇住在你的棺材裏。」
墨傾池笑了笑,他沒有再說了,現在他在等,在等逍遙侯問。
此時此刻任何人見到兩人的對話都會無匹奇怪,任何人都看得出這兩個人已經爭鋒相對想摘下對方的腦袋,劍拔弩張的氣氛再明顯也不過,可這兩人言語談話之間,卻充滿着優雅與隨意,看上去似乎並非是對手之間的對話,而是朋友之間的交談。
不過他們註定不是朋友,只是對手,無論是墨傾池還是逍遙侯都對對方的氣度流露出好感,但非常清楚這一點。
逍遙侯沒有客氣,繼續問:「你既然已經識破了她的陰謀,那她人呢?」
逍遙侯的語氣平靜,沒有半點變化,但墨傾池還是感覺到了逍遙侯對那個她的重視,他笑了笑,沒有故意兜圈子,老實回應道:「她沒有任何事,只不過紅櫻綠柳估計已經死了。」
逍遙侯哦了一聲,顯然誰都可以看得出他並不重視紅櫻綠柳這兩位頂尖殺手的性命,他沉默了一會兒,才問道:「最後一個問題:三十年來,江湖上有不可數計的名人死在玩偶山莊,而你此次前來可有為他們報仇或伸張正義的念頭?」
墨傾池道:「一入江湖生死無悔,我與他們又何干係,又為何為他們報仇呢?」
逍遙侯對着墨傾池恭敬一禮,他已經相信了墨傾池的話,雖然他對墨傾池的話沒有任何證據,但他已經相信了墨傾池的每一句話,他道:「現在你可以問了。」
墨傾池已經看出逍遙侯已經相信了他,他沒有任何掩飾面上的高興,說實話本就困難,而說實話且讓人相信那更是一件無匹困難的事情,何況是對手呢?
墨傾池道:「我只有一個問題?」
逍遙侯愣了一下,笑道:「你只有一個問題?」
墨傾池道:「我只需要問一個問題就已經足夠了。」
逍遙侯沒有再笑了,他道:「請說。」
墨傾池道:「我可以識破小公子的計謀全靠與你交談時候的一句話。」
逍遙侯淡淡笑道:「什麼話?」
墨傾池道:「三十年前那位馳名江湖的計先生被你擒入玩偶山莊,此人不但已經死了,而且他身上的絕戶針也落到了你的手中。」
逍遙侯道:「不錯,我的確說過這句話。」
墨傾池道:「我問的問題便是當日你對我說這句話是不是故意指點我小公子計劃中的破綻?」
逍遙侯玩味笑着,他望着墨傾池道:「你認為是不是呢?」
墨傾池沒有思忖,他凝視着逍遙侯那碧綠的眼眸,道:「你若說是我便相信是,你若說不是我便相信不是。」
逍遙侯準備說不是,可望着那雙誠懇真摯的眸子,他發現他已經說不出謊言來了,他沉默了半晌,嘆道:「倘若你連這一點都識破不了,那死在我的手中可真就是活該了。」
墨傾池笑了起來,他微笑望着逍遙侯,逍遙侯也望着墨傾池,他已經從墨傾池眼中看到了對他尊敬神色。墨傾池望着逍遙侯,輕聲嘆道:「英雄也好,梟雄也罷,在我眼中可以和你這樣的對手交手,此生無憾。」他說着,人就已經往後退步。
逍遙侯的人也已經往後退步,兩人不約而同都向後退去,兩個人都已經明白言語已畢,接下來也唯有交手而已。
——刀劍爭鋒,論勝負。
逍遙侯已經握住了刀,他的手剛剛握住那把刀,那把割鹿刀,墨傾池頓時就感覺到一股恐怖的壓力如排山倒海席捲而至,幾乎令他窒息了去。不過他終究沒有窒息過去,他的眼睛愈來愈明亮,他的手也已經握住了劍,握住了劍柄。
長劍出鞘,逍遙侯也感覺到了沉重如山的壓力,他面上流露出了興奮的神色,隨即割鹿刀也已經拔出。
剎那間刀光劍芒漫天飛舞,吞併了玩偶山莊,恐怖的劍意刀勢籠罩十方,正在交談的陸小鳳、小公子也感覺到玩偶山莊內那可怕的對決。
言語已畢,小公子、陸小鳳又如何還能遲疑呢?
兩人立刻趕往玩偶山莊,目的那驚世駭俗的對決。
陸小鳳輕功絕佳,他趕到玩偶山莊門口的時候就看見半空中一記恢弘的刀芒宛如天刀一般自天際斜斜斬下,逍遙侯手握寶刀,簡直如同魔神臨世一般,強大的氣勢使得他都不敢在前進一步,彷佛前路如同死神擋道,不可逾越。
他曾見過不少刀客劍客,他原本以為颶風刀客的颶風十四式本已經是天下無敵的絕式,此時望着這一刀他才發現原來颶風刀客的趙天城的颶風十四式不過爾爾。
他還望着高空,高空只見逍遙侯手持割鹿刀臨空下擊,千萬道刀光隨之如奔雷掣電墜下,氣勢磅礴,可墨傾池的劍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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