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地,四匹。
健馬飛馳,宛如奔雷掣電。
馬上為首者是一位瀟灑閒雅,風度翩翩的公子,身後三人或豪邁或粗魯或沉穩,都是四十左右的大漢。四人眉宇間都流溢着沉重肅殺之氣。
他們已經日夜兼程趕了兩天路,雖然馬是即將登基稱帝的大理鎮南王送的寶馬,但也經不過如此損耗,人與馬都已經達到極限,幸好前面就是小鎮,可以供他們歇息一晚。
烏蒙蒙的天,城門才剛開,守門侍衛僅感覺一陣風在面上拂過,在看時卻見四人四馬已經入城了,守城士兵頓時大怒,剛欲追,卻聽見豪邁的聲音響起:「多謝諸位,這是我家公子答謝諸位的賞銀。」言語未落地,一錠銀子就已經落在最前面一位守衛的腦袋上,砸得響亮。
一錠足足可以抵得他兩個月俸祿的賞銀,八名守衛正猶豫要不要去追時,馬兒已經消失不見了蹤跡,隨後城中走出一位渾身散發着書卷氣的青年人在為首一名守城士兵耳畔嘀咕了一句,立刻那位士兵神色頓時肅穆起來,連忙將銀兩收回口袋,等那位三十出頭的年輕人走後,其他人走上前好奇詢問,那位士兵一說,頓時也為之神色一斂,肅穆起來。
一間上好的客棧,馬料都是上等的馬料,不過馬卻已經換了,換了兩匹同樣都是上等的好馬。
四人擠進一間寬敞的房間中,那位風度翩翩的公子在chuang上休息,其他三人則在地上打地鋪,眯着眼睛休息,卻也不忘記守衛。
三個時辰後,四人同時驚醒,簡單洗漱之後便立刻上馬離開小鎮,此時四人精力都已經恢復了,其中一位語音爽朗氣質豪邁的大漢問道:「公子爺你說我們的擔心是不是多餘的,這個墨傾池願意派遣寶馬以及沿途準備上好客房,應當不會故意算計我們吧。」
公子還沒有說話,一側的大漢冷聲笑道:「風波惡我看你是沒有睡醒吧,倘若那麼墨傾池沒有陰謀,又如何會將我、老大、老三苦心孤詣調離出燕子塢呢?以至於王姑娘等人遭到墨傾池的算計,我可是親眼看見墨傾池離開後上了司馬林、符心遠等人的大船,老子敢保證這件事情和他脫不了干係。」
「非也非也,不是脫不了干係,而是一定以及肯定脫不了干係,甚至這件事情就是墨傾池指使的,我老包還懷疑公子前往小鏡湖救下段正淳最終段譽恰巧趕來也與墨傾池那賊小子脫不了干係。」
「與其在此多做推測不如快點趕往蘇州無錫,風四哥,你注意鄧大哥的傳訊,我們必須加快速度,如我估計不錯語嫣、阿朱、阿碧兩人應當也已經離開曼陀山莊,前往蘇州了。」見三人又在爭執,俊逸公子冷聲打斷道,隨即狠狠揮了揮馬鞭,速度再提升一籌。
不出墨傾池的預料,接到傳訊,慕容復、風波惡與公冶乾、包不同匯合,馬不停蹄從小鏡湖出發,向着蘇州城飛奔而來。
在慕容復動身之後三日,兩度上少室山少林寺而後從容離開的鳩摩智再次踏入少林這片淨土。得知鳩摩智再度到來,少林眾人雖對這位佛法高深但爭搶好鬥之心卻比普通人還要搶上幾分的吐蕃國師大輪明王鳩摩智難有好感,但卻也不得不全寺迎接。
以方丈玄慈為首,少林眾僧侶在大雄寶殿回見鳩摩智。「不知今日前來大師所謂何事?是談佛還是論武?」對於鳩摩智心性已經可以拿捏一二的玄慈,也不再言語之上進行客套,直接開門見山開口說道。
鳩摩智面上流溢出讚賞神色,顯然對於玄慈不固步自封,懂得轉圜非常讚賞,他也不是來打啞謎的,鳩摩智做了一個佛禮,待眾僧還禮之後,開口說道:「小僧此次前來只因少林玄悲大師之死。」
玄慈眼睛微跳,問道:「難道明王知曉我師弟是為何人所害?」
鳩摩智點頭嘆道:「原本小僧並不知曉,但就在幾日之前小僧明白了其中答案!」說道這裏鳩摩智便拿出一本泛黃的秘籍,上書大韋陀掌。
鳩摩智將此書遞給玄慈,開口道:「上次在下上少林寺已經解釋了少林七十二絕技之緣由,今日小僧再次上少林寺亦不得不再次談論起少林七十二絕技。」說道這裏,鳩摩智言語微微一頓,而後道:「大師可知自慕容博先生將少林七十二絕技十幾本絕技與我大雪山大輪寺火焰刀秘籍交換之後,我一直保存,僅僅在去年之時將少林七十二絕技之中的大韋陀掌、般若掌與墨傾池墨公子進行交易,以墨公子的武學天賦,再加上修煉有道家小無相功,因此可以如老衲一樣輕而易舉模仿出大韋陀掌。」
玄慈沉聲道:「明王可是懷疑墨公子是殺害我玄悲師弟的兇手?」
鳩摩智點了點頭道:「不錯。」
眾僧面色大變,玄慈都忍不住皺了皺眉,道:「出家人不打誑語,明王你懷疑墨公子是殺害玄悲師弟的兇手,那不知可有什麼憑證?」
鳩摩智微微一笑,指着玄慈手中大韋陀掌道:「憑證就在書中,此書是我千辛萬苦自墨公子收藏秘籍的書房中得到,原本出家人本不應做如此事情,但事關我佛門之事,老衲也不得不出此下策,還請玄慈大師過目。」
玄慈翻開書頁與般若堂首座玄生、戒律院首座玄寂一同觀讀。才觀第一頁就見分曉,首頁上空白處寫下一行大字,上面寫道:嵩山一戰,少林敗於鳩摩智之手,江湖之上地位驟降,只需此時再乘勝追擊,自可滅少林威風,而後圖謀丐幫,再將兩派之事嫁禍於以彼之道還施彼身而聞名於江湖的慕容世家,大事成矣。
看到這裏,少林三僧面上都流露出憤慨神色,此時鳩摩智上前開口道:「據老衲所知,墨傾池墨公子在少林與大師論佛期間曾贈予大師一封親筆書畫,未免此時是有人故意栽贓嫁禍於墨公子,不妨拿出看看,仔細比對,看是否有謬誤。」
隨即,玄慈立刻派人取字畫。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望着字畫又望着大韋陀掌上秘籍上的自己,玄慈輕嘆了口氣,道:「可以寫出如此清雅脫俗書法之人竟然有如此可怕的圖謀與狼子野心,哎,是老衲識人不明啊。」
鳩摩智一臉慚愧望着憤怒不已的少林眾僧,嘆道:「嵩山之事亦是老衲過錯,倘若當初老衲不爭強好勝欲與少林爭鋒,又如何會中了墨傾池之陰謀,導致少林被牽連其中。世間萬事本是空,老衲執着了。」鳩摩智長長一嘆,對少林眾僧行慚愧一拜。
玄生連忙上前扶起鳩摩智,勸慰鳩摩智不要自責,言若沒有大師,少林依舊蒙在鼓裏,隨後玄生、玄寂兩人立刻向着玄慈請求道:「師兄,此事關係玄悲師兄之死以及我少林聲譽甚至天下安危,今日我們少林得知事情真相,就必須為天下住持公道,倘若讓墨傾池的計劃得逞,到時候武林江湖甚至都將被他玩弄於鼓掌之中。」
玄慈沉吟了一下,說道:「師弟認為如何處理?」
玄生沉聲道:「立刻前往蘇州,同時召集天下豪傑通往,務必將此事公告天下。」
「玄生大師,現在事情還未有定論,我等還是不要輕舉妄動。而且墨傾池詭計多端,聰慧非常,且文詣龍淵又在蘇州,若如此聲勢浩大,恐怕會引起墨傾池警覺,倘若一點讓墨傾池察覺不妙,恐怕又將多生禍亂了。」見玄生憤怒衝動,鳩摩智連忙上前安慰勸撫道,一副老好人的模樣。
可此言一出不但玄生對於鳩摩智怒目以示,玄寂亦是如此,見如此狀況玄慈連忙對鳩摩智解釋言玄生、玄寂非常尊重玄悲師弟,因此才如此,鳩摩智笑了笑,隨即勸慰幾句,便離開了。
大雄寶殿之中一改莊嚴,玄生、玄寂、玄慈等玄字輩的僧侶討論半晌,最終做出決斷。
號召江湖群雄匯聚於蘇州這個提議被否決,但卻贊同號召一些與少林關係交好或臣服於少林的門派秘密前往蘇州。
玄慈、玄生、玄寂三人前往蘇州無錫,其他玄字被僧侶則坐守山門,同時派遣少林弟子山下送信。
五月二十六日,玄慈、玄生、玄寂秘密啟程,離開少林寺。
鳩摩智立在太室山與嵩陽子並肩而立,望着玄慈、玄生、玄寂悄然下山的身影,輕笑道:「少林加入其中,如今墨公子卻已經是四面楚歌,八面圍攻了,不知他會如何選擇破局呢?」
一身太極道袍的嵩陽子神色自若,並不擔憂,道:「若墨公子沒有思忖好破局之法又如何敢如此佈局?正如墨公子所言每一次佈局破局都有些許變量,倘若將一些可變變量與不可變變量算計清楚,到時候局便是定局,棋便是手中棋,任由擺弄。」
鳩摩智呵呵一笑,而後面色一沉,道:「他的算計的確無雙,只不過我卻更好奇為何你會如此忠心於墨傾池,道長你也不像是一位視功名利祿於生命之人。」
嵩陽子呵呵一笑,望着鳩摩智道:「有些事情你永遠也不可能了解,甚至我可能有時候也不太明白。」
鳩摩智深深凝視着嵩陽子,半晌嘆道:「不管了解不了解,但墨傾池的確是一個非常非常厲害的角色,無匹厲害的角色,否則也不可能得到你們這麼多聰明人忠心耿耿,堅定不移。」
嵩陽子沒有說話,只是心中輕嘆了聲:那不過冰山一角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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