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傅?」
「是的,魔傅。」
「這個辟守玄不愧精研道家典籍之人,起得名字果真就是與眾不同。」
「呵呵,不管如何我的確還是喜歡這個名字的,畢竟這個名字的確已經消失在魔門已經有兩千多年了。」
「你認為傅君婥一定也已經知道了你的身份?」
「你難道認為一個有本事可以混入楊廣內宮的刺客是笨蛋?」
「當然不是笨蛋,因此她一定已經知道了你的身份了。」
「是的,她一定也已經知道了。」墨清池的表情很愉快,他的身體整個躺在椅子上,以一種非常優雅而慵懶的語調慢慢說道:「接下來我們就只需要等了。」
「等傅君婥前來提出條件?」
「是的,當然我們也在等待楊公寶藏對我們招手。」
婠婠沒有再說話了,每當她從這個男人的眼中露出這種神情,她就已經明白這個男人現在已經是勝券在握。而且最可怕得一點是一段這個男人流露出這種優雅而慵懶的氣質的時候,那事情絕對沒有哪件可以超出這個男人的預料之外。
現在她的確可以放心了,她也尋不到自己有哪一點不放心。
杭州城車水馬龍,人來人往,不過在雲玉真、任少明、游秋鳳等人眼中仿佛陷入了死寂,成為了一座死城。
——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宇文化及似乎沒有一丁點動作,而且就在五月十六日這一天宇文化及竟然駕着五牙大艦離開了杭州城。
游秋鳳親自送走宇文化及的,同時江淮軍的首領杜伏威也隨同宇文化及一同離開,見到這一幕游秋鳳甚至已經有些開始忍不住要找墨清池聯繫了,只是她畢竟不是一個笨人,一直以來她都記得墨清池告訴她的一句話:任何蹊蹺事件的背後都一個絕對不蹊蹺的計劃,每當在這個時候任何捕風捉影的判斷都會成為致命的敗筆,唯一想要不敗就唯有不變。
游秋鳳沒有去找墨清池,以不變應萬變。
龍王韓蓋天身隕,海沙幫有太多的事情需要他親自處理,而且海沙幫內部雖然沒有人敢不服他這個被宇文閥扶上幫主大位的幫主,但暗中以尤貴、凌志高甚至冷球等為首的勢力卻也暗中蠢蠢欲動,倘若這些事情都壓制不下,那她的結果也只是死而已。
宇文閥絕對不在乎誰成為海沙幫的幫主,他們只在乎海沙幫還在他們的掌控之中,即使扶他上位的宇文化及對於她的生死也絕對不會太過在意。
想到這裏,她原本因報仇成功鬆弛下來的神情又肅穆起來,她從海沙幫最底層爬到現在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她找韓蓋天報仇了但並不想放棄手中的權力,此時此刻她也放棄不了手中的權力了,一旦她放下手中的權力,結局豈非只有去死?這個道理只要不笨腦子裏沒有天方夜譚想法的人都應當明白。
游秋鳳自然明白,她不笨。
一片死寂的杭州城內其實就如大海一樣,外表看上去無風無波的,但實際上卻已是暗涌不止。
任何一個明眼人都應當看得出東溟號賬簿這件事情不但關係到宇文閥,同樣也關係到宋閥、獨孤閥以及李閥,可三大門閥中除開以及抵達杭州的宋閥宋家二公子宋師道以外,至今為止李閥、獨孤閥卻並不見蹤跡。
三大門閥至今似乎都沒有一丁點的動作,但這三大門閥就忍得住眼睜睜看見宇文閥握住他們的命門對他們威脅嗎?這是一個只要腦子沒有問題的人都應當明白,這絕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可現在擺在表面上的事情卻正是這件已經看上去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不少人揣測宇文閥表面上沒有任何動作,其中非常重要的原因也正是因為如此。
而實際上呢?
宇文化及坐在指揮艦上,冷冷望着四周茫茫的海水,就在昨天午後,他接到了一則消息,同時他也肯定其他三大門閥也絕對接到了這則消息,這則消息是由東溟夫人親筆所寫。
字跡是非常清秀的,語句的遣詞造句都非常注意,不過卻是表達一個意思東溟號將於二十日抵達東海海岸,到時若四大門閥有意,可前來東溟號一聚。
他必須赴約。
這封東溟夫人親筆所寫的書信正是宇文化及不得不提前離開杭州城,甚至放棄親自追捕傅君婥的想法,顯而易見這件事對於他來說自然比其他任何事情都要重要太多了。
幾乎在宇文化及離開杭州的同一日,宋師道以及潛伏的李世民、獨孤策等人也都先後暗中離開可杭州前往東海之濱赴東溟夫人之約,至於這次所謂的暗算設計他們都不約而同暫且放下。
墨清池沒有離開,他必須要等到五月十八日離開,不管五月十八傅君婥是不是會前來赴約,他都會離開。
他沒有算錯,五月十八日也就是約定時間的最後一天傅君婥來了,祝玉妍來信,因此一心惦記恩師之事的婠婠並不在精舍中,墨清池見到傅君婥的時候是孤身一人。
傅君婥也是孤身一人。
尋着墨清池的提供的訊息,傅君婥找到了墨清池居住的地方並見到墨清池。墨清池用一種並不客氣但也決不令傅君婥厭煩的眼神打量着傅君婥,打量着這個一身非常中土式打扮的女人,只不過這個女人的頭上還是帶着一個垂下輕紗的竹斗笠,墨清池並沒有法子看清這個女人的面龐。
傅君婥也打量着眼前這個男人,她以一種非常怪異的眼神打量這面前這個男人,墨清池甚至可以感覺傅君婥的視線投向他的時候眼中閃過的那抹銳利與驚訝,他只是安安靜靜坐在椅子上,臉上帶着淡淡的微笑望着眼前這位令他賞心悅目的女人。
「你平時就是用這種眼神打量你身邊的女人?」傅君婥才說出這句話就已經後悔了,她看得出這個應當是林士宏以及那名古怪老道口中的魔傅絕非是一個正人君子。
只不過她沒有想到墨清池的回答不但非常體面,而且也非常規矩,他微笑望着眼前這位論及姿色或許比起身邊的女人還略有不如,但論氣質卻並不遑多讓的女人,他道:「沒有,只是因為傅姑娘在中土做出的幾件事情實在令在下大開眼界,而且傅姑娘的機緣也實在令在下羨慕不已,因此才會如此失禮打量傅姑娘。」
「忘了介紹我了,在下姓墨,墨清池。」他說着便對着眼前這位美女彎了彎腰,解釋道:「我自幼體弱多病,因此不能起身遠迎,還請傅姑娘見諒。」
傅君婥皺了皺眉,眼前這個男人的這番言語絕對沒有一丁點的失禮,但她的心卻很沉重。倘若這個男人是一個貪圖美色或好大喜功的男人她還是有法子對付的,而眼前這個男人卻表現得如此滴水不漏,這實在令她一時之間難以尋到破解方式。
墨清池人已經站起身,他似乎並沒有注意到這個異族美人眼中閃過的那一抹凝重,雖然步履有些蹣跚,但他非常禮貌而優雅的伸出了右手指着前方的院子開口道:「今天想必我和傅姑娘有不少事情要談,這棟精捨實在太悶了,不知傅姑娘願不願意移駕至後院,我們再細細詳談呢?」
傅君婥長身玉立,冷冷望着面前這個男人,問:「你認為我們有諸事要談?」
墨清池微笑點頭,他道:「或許傅姑娘已經厭煩在下了,不過在下的確有不少事希望和傅姑娘商議一下,譬如楊公寶藏,又譬如姑娘刺殺楊廣之事。」他的第二句話還沒有說完就止住了,傅君婥已經走了,她直接離開了精舍走到後院。
墨清池笑容溫和,他又坐在輪椅上,雙手滾動輪椅的車軸慢慢走到院中,這一切傅君婥自然都看在眼中,但沒有開口,她實在有些奇怪甚至難以置信這位只能坐在輪椅上的男人是三天前哪位在東溟號上與哪位頂尖高手對峙的絕世劍客,是所謂江南雙雄之一的林仕宏之恩師都為之忌憚的可怕角色,更是魔門的魔傅。
倘若這些話不是他輕耳聽見他實在難以置信眼前這位看上去沒有一丁點武者氣質的青年人竟然有着如此諸多奇異可怕的身份。
墨清池雙手滾動車軸,似乎一丁點也沒有注意到傅君婥的聲音,等他抵達院中的一處簡陋涼亭的時候他才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滴,慢慢開口道:「實不相瞞我這次請姑娘前來只是因為在下已經得知姑娘知道昔年開國功臣楊素當年隱藏的楊公寶藏,當然我也知道想讓姑娘說出這個寶藏的秘密並不容易,不過倘若不嘗試請動姑娘,那這件事情變絕無可能。」
「因此你請我來此?」
墨清池一臉誠懇點頭道:「是的,因此姑娘儘管提出你的條件,倘若我可以完成姑娘或可將楊公寶藏的秘密告知於我。」他說道這裏故意停頓了一下,在傅君婥還沒有開口之前開口:「楊公寶藏是我們中原人士都覬覦已久的東西,不過這東西對於身在高麗的姑娘來說卻並沒有多少用處,想畢姑娘也清楚若想將這所謂的楊公寶藏帶會高麗簡直比登天還難,因此在下竊以為與其固守寶藏,不如拿出這楊公寶藏做一些姑娘想做但還沒有辦到的事情。」
傅君婥面無表情,冷冷望着眼前男人道:「你的話語聽上去實在非常誠實,只是我不明白你憑什麼認為我身上懷揣着楊公寶藏?」
墨清池微微一笑,非常耐心的解釋道:「姑娘可知道昔年的開國功臣史萬歲的家傳寶玉?」
傅君婥不說話,她發現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和面前這個男人在一起說話就幾乎等於錯誤。
墨清池繼續道:「這塊寶玉在史萬歲還未被廢太子楊勇之事牽連之前終年不離史萬歲身,隨着史萬歲身死,這塊寶玉已經不見了,當年負責查抄史萬歲家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楊素!而當年楊素暗中集聚勢力謀反,卻在謀反前夕暴斃,隋文帝抄了楊素的家族卻並沒有這塊玉佩,故而在那時候無論是江湖還是朝堂上都流傳了楊公寶藏之時,甚至有些人誇大其詞言得楊公寶藏者得天下這樣的言語。」
傅君婥靜靜望着眼前侃侃而談的男人依舊沒有言語。
墨清池繼續道:「只是這塊玉佩在三個月前忽然出現在揚州,最終落在揚州的一路叫『漫天王』王須拔的義軍首領手中,最終此人派遣手下大將焦邪打探此時,而焦邪以及幾十名手下卻都死在了揚州城,無一生還。」他說道這裏嘴裏勾起了一抹笑意,他慢慢道:「有人的地方就一定會有人死,不是老死便是被人殺死,這群人被人殺死本不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只是殺他們的劍卻有問題。」他說着故意瞧了一眼女人腰間上的那柄奇異寶劍。
「殺掉他們的人不但劍法卓絕狠辣,而且劍也非中土寶劍,中土的寶劍倘若刺在他們的身上絕對會比他們死時的傷口要寬上一寸。」他說道這裏指着傅君婥手中的寶劍道:「而姑娘手中的這柄寶劍卻是剛剛好,而且姑娘的人出現的時間地點也恰巧吻合。」
他的言語才落地,他就已經感覺到一股殺機。(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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