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章是來殺人的,他是來殺楊堅、卓東來、司馬超群的,如果有機會,他甚至想殺光大鏢局上下的人,現在他有機會殺掉幾個大鏢局的人,只不過他必須忍住不要出手,他必須不能出手,因為只要一出手他就會暴露自己,一旦暴露了自己,那他就休想再殺大鏢局上下任何一個人,一個丟掉性命的人是不能殺人的。
韓章並不怕死,雄獅堂朱猛的手下個個都是好漢,沒有那個是怕死的,實際上他請求來長安大鏢局地盤的時候就已經準備好去死了,只不過他希望自己可以死得有價值,至少不能因楊堅、卓東來、司馬超群三人以外的人去死,倘若這三個人一個都沒有殺到,他怎麼可能去死呢?
因此他現在絕對不能暴露自己,一丁點也不能暴露自己,他在等待一個機會,一個可以擺脫自他踏進長安以後這些天一直盯着他人的機會。
現在機會終於來了,這一天九月十三,午時末,幾乎所有人都將注意力放在高漸飛、木雞、蕭淚血身上了,因此他輕而易舉殺掉了幾個人,然後按照早就已經打聽好了關於大鏢局房屋佈局路線圖,他如同陽光下的一隻麻雀非常直接但沒有任何人注意得走進了大鏢局。
大雨滂沱,韓章的衣袖中有一把分水刺,,他時時刻刻準備將分水刺拿出來,只不過他並非是來殺人的。他不是殺楊堅、卓東來、司馬超群中的任何一個人,他是來找人的,找一個可以讓他最尊敬也最畏懼的堂主雄獅堂朱猛振奮起來,可以豁出一切和大鏢局決戰的女人。
天上地下令朱猛留戀的女人不但已經不多了,準確而言僅僅只有一個而已,這個人就是蝶舞,就是被狄小侯狄青麟評價為舞姿****舉世無雙的蝶舞。
——天底下很少有人可以不被蝶舞的優美自由的舞姿與傾國傾城的容顏傾倒的,無論是英雄還是梟雄都很難不會被蝶舞的舞姿傾倒,朱猛也不例外。
朱猛迷上了蝶舞,因此朱猛面對現今的大鏢局只能束手無策了,韓章深深吸了口氣,他撐着傘,望着那間他早已經打聽了無數遍的房間,他甚至感覺自己的呼吸幾乎和天上的雨水一樣重。
四周有不少人巡邏,這些巡邏的人他已經全部打聽清楚了,因此他沒有驚動任何人走進那間充斥着花香的精舍院子,當他的腳才剛剛踏進了那精舍,那院子的時候,他的心又已經跳快了許多。
大鏢局外的一處小巷子中準備了三匹快馬,每一匹都是非常尊貴的寶馬,馬車的車廂非常乾淨舒服,此時此刻他甚至已經想到見到蝶舞后,立刻就悄無聲息間將蝶舞立刻帶出長安古城。
只要將蝶舞帶出了長安古城,那自然就會有雄獅堂的兄弟接應,到時候朱猛怎麼可能還再忌憚大鏢局呢?
大鏢局和雄獅堂終於可以決一死戰了,光明正大的決一死戰。想到這裏,早已經冷靜下來沒有任何情緒變化的韓章已經忍不住開始高興了,他的血液也在這個時候已經沸騰了。
只要可以將蝶舞平安帶回雄獅堂,那一切代價都是值得的,無論是犧牲高漸飛、木雞還是蕭淚血,這代價都是值得的。
越過爬滿了鮮花藤蔓的圍牆,韓章立刻就見到了蝶舞,他曾經見過蝶舞,因此他只看見蝶舞第一眼就知道院中提着花籃的女人就是蝶舞。
蝶舞正在葬花,韓章望見這裏已經忍不住搖頭了,女人總喜歡悲春傷秋,他現在有些不明白為何堂主喜歡上這種骨子裏帶着傷感與絕望氣質的女人呢?或許是這種女人太可憐了吧。
他沒有立刻下去,而是安安靜靜觀察了半個時辰,確定了院子中只有提着花籃葬花的蝶舞,他一躍而下,出現在蝶舞面前,抱拳拱手道:「小人韓章,是奉朱爺之命帶蝶舞姑娘回雄獅堂的。」
他想說這句話,只不過他的人還沒有落地,這句話就已經說不出來了,準確來說他的人剛剛落地就被一道飛來的鐵珠擊中的腰間,現在他不但全身上下一點力氣也使用不出,而且動也動不了。
他瞳孔猛縮,此時一道非常溫醇的聲音在他的耳畔響起,兩個人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這一次我還是沒有錯,朱猛真正的目的不是割下我們的腦袋,而是要帶這個女人。」
另一個男人嘆道:「不錯,你沒有錯,只不過我希望你在哪那裏也沒有錯,墨傾池真可以對付蕭淚血,那有着天上地下最可怕武器的蕭淚血。」
說話的人自然不是其他人,能讓韓章如此恐懼與忌憚的人,長安上下也只有卓東來、司馬超群而已。
卓東來望着遠處楊堅方向的院子,輕聲一笑,道:「我知道蕭淚血的那口箱子可以破解天下劍法,只不過他有時間破解墨傾池的劍嗎?」他面上露出了冷笑,道:「這一戰墨傾池絕不會敗,敗得人是蕭淚血,現在我只求一點。」
「哪一點?」司馬超群問道,他已經相信卓東來的言語,無論卓東來口中的言語多麼荒唐可笑,他都會相信。
——卓東來從來沒有錯過,卓東來是他生平唯一的朋友兄弟,因此他如何能不相信卓東來呢?
九月十三,未時,未時已過,韓章已經出現在蝶舞的院子內,而且是以一種永遠不可能離開的方式出現在了蝶舞的院子中,他不可能殺掉司馬超群、卓東來了,現在他連自己的性命都不能掌控了。
同日,同時,九月十三,申時。
楊堅的全身上下已經熱氣騰騰,他身上的汗不停下流,因此他不但身上濕透了,坐下的也已經濕透了。
現在他想睜開眼睛,可偏偏不能睜開眼睛,因為蕭淚血開口了,那口陳舊平凡箱子的主人開口讓他閉上眼睛,因此他只能閉上眼睛,不管有多麼不情願,不管有多想看一看那箱子中的武器。
箱子已經打開了,已經打開了一道裂縫。
那道裂縫如同地府和陽間的大門一樣,裂縫中似乎放出了一隻厲鬼,一隻一旦出現在陽間就會將一個活人拖入陰間的厲鬼。
墨傾池的心已經忍不住跳快了些,他本來以為自己絕對不會被那口箱子而影響,現在看來那口箱子似乎有種非常奇妙的魔力,任何見到那口箱子的人都會忍不住被那口箱子的影響。
他也一樣。
只不過他是蕭淚血二十多年以來見過對箱子影響最弱的人,而是冷靜得最快的人。
墨傾池握着劍。
劍在鞘中,隨時出鞘,但未出鞘。
此時此刻任何人都看得出墨傾池的言意,墨傾池絕對是想要看見箱子內的東西,才會出手,否則絕對不會出手的。
箱子慢慢打開,箱子內的東西也瞬間出現在了墨傾池的面前,他終於看見了箱子內的東西,箱子內被卓東來稱為天上地下第一厲害武器的東西。
名不虛傳,這是墨傾池對箱子內東西的評價,他甚至可以肯定的說,箱子內的東西絕對可以克制天上地下任何一門兵器,無論是被奉為的主流的刀與劍也好,還是長槍、棍棒等許多奇門兵器。
現在他總算可以肯定卓東來並沒有欺騙他,一個沉默平凡的人,一口陳舊平凡的箱子,的確有資格收割到天底下任何一個人的性命,只不過也僅僅只是有資格而已。
抵死纏綿,那位溫順如羊,美如碧玉的紅衣美人,現在全身上下沒有一丁點力氣了,她只能安安靜靜躺在上,半點也都動彈不得,她以一種既尊敬又畏懼而且非常崇拜的眼神望着已經徹底從剛才的激情中平靜了下來的男人。
女人都非常好奇,也都非常細心,紅衣女人正是非常好奇而且非常細心的女人,因此她摟着心情絕對不算壞的狄青麟開口問道:「我看得出你比平時還要激動,我從來沒有見過你這樣激動過。」
狄青麟瞥了身邊的女人一樣,反問道:「你看得出?」
紅衣女人嫣然一笑道:「我並不傻,而且也不太笨。」
狄青麟也笑了,他輕輕摸了摸女人的頭髮,摸了摸這位註定要被他拋棄的女人頭髮,微笑望着紅衣女人,柔聲道:「你沒有看錯,我的確非常激動,我在想一件東西。」
「我可以知道嗎?」紅衣女人知道自己不應當問這個問題,但他還是問了。
狄青麟淡淡道:「那是一口箱子,一口天上地下最神秘也可能是最可怕的箱子。」
紅衣女人道:「那是卓東來卓二爺提到的那口箱子?」
狄青麟點了點頭,看得出這個女人並不笨,一個不笨的女人才會去記那麼多東西,這也是為什么半月的時間快到了,他還沒有將這個女人打發走的原因,在江湖上可以碰上這樣一個女人實在不太容易。
狄青麟點頭道:「不錯,就是那口箱子。」
「你為什麼要想那一口箱子呢?」
狄青麟沉默了半晌,輕聲嘆道:「因為我想知道那口箱子裏裝着什麼,裝着怎樣可怕的武器。」
紅衣女人忽然抱緊了狄青麟,非常肯定道:「不管箱子裏裝着什麼,我都相信都不是你的對手。」
狄青麟又笑了笑,紅衣女人並沒有看到,這一次狄青麟那清秀的面龐上的笑容是帶着一抹淡淡的苦澀笑容,此刻狄青麟的腦海中還想到了一個人,一口兵器。
——楊崢、離別鈎。
倘若我得到那口邵空子師傅製作的箱子,那是不是可以殺掉楊崢呢?狄青麟的腦海已經忍不住想道。
此時此刻如果卓東來在這裏也一定不會驚訝,因為他早就看出了知道那口箱子的人絕對不止他一個,至少上官金虹和狄青麟是一定知道的,只不過他們是裝着不知道罷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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