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化工作,必須馬上開始。
他叮囑寧小閒:「我閉關的這段時間裏,你不要有異動。凡事問過窮奇再說,我已經向他交代過了。」說罷瞪了窮奇一眼。
丹爐上的老虎打了個冷顫,顯然是想起神君大人是如何「交代」自己的,頓時點頭哈腰地表忠心:「大人儘管放心,我會把女主人照顧得好好的,一根頭髮也掉不了!半個月後,再原封不動地還給您!」
自己是人,又不是東西,何謂「原封不動」?寧小閒臉色發紅,忍不住踢了它一腳。這破爐子,說話太可人恨了!
長天不放心,又叮囑她道:「記住,不要多生是非,一qiē都等我出來再說!」唉,他都覺得自己越來越嘴碎了。
她點頭如搗蒜:「是!一定,一定!」
原本,長天的意思是讓她在這水府之中等他閉關出來之後,再行上路。她也滿口子答應,所以長天就放心地閉了眼,封閉了整個神魔獄的底層。
閉關期間,他感知不到外界的任何事物。
原本,她也以為自己能當上好幾天只吃只睡的大米蟲,哪知到了第五天,老烏龜就找上門來。
他給她卜了一卦,發現她的行程是「凶中帶吉」。她早就知道,前路再危險,也總會有一絲生機,這個還用他來說麼?嗤之。
不過他也提醒道,寧小閒自然可以在這裏繼續呆到長天閉關結束,但卻會錯過一樁極好的機緣,其中利害,需要她自己拿捏。可是等她細問什麼才算是「極好的」,老烏龜又含糊其辭了。
所以,最討厭的物種就是「神棍」了。成天故弄玄虛、裝神弄鬼!她咬牙切齒地想。
其實這回她可真冤枉了龜仙人。她不是本世界之人,其命運軌跡幾乎無法琢磨,所以奉天府儘管實力強大,人才濟濟,卻也找不出人來推算出她的行蹤和命運。龜仙人為她占卜時已經發現,有東西正在干擾天機,給她的未來蒙上一層迷紗,看也看不清楚。可是以他的能力,竟然也揭不開這層輕紗。
這一境界的事,無需對她明言。她目前實力低微。知道了只是徒增煩惱罷了。老烏龜轉達了占卜結果,很不負責地聳聳肩離開了,留下她一個人煩惱去也。
出去,還是不出去?寧小閒糾結了。
長天閉關,溫良羽今後又要留在這裏。相當於她少了一個犀利的危險感應器,以及兩枚大智囊。窮奇這傢伙太不靠譜。多數情況下依靠不得。她若是就這樣上路。接下來十多天的打拼八成都要靠自己。
可是若不出去,小命倒是安全了,可就與龜仙人所說的「極好的機緣」失之交臂。她清楚自己就是個好奇兼財迷的性格,這趟若不去,恐怕以後每次想起這事都要捶胸頓足,後悔不已。就像長天說的。會養成心魔。
想來想去,唉——
滾它吖的吧,富貴險中求,拼了!
她安慰自己。這是為了不養成心魔才提早上的路。至於長天醒來之後會如何暴怒,她下意識地忽略了這件事。
和龜仙人及溫良羽告別之後,她離開了安全的水府。回程很順li,有獠牙的神威開道,水族辟易,基本沒有哪個不長眼的敢擋道兒。
上了岸,往哪兒走呢?老烏龜語焉不詳,只提示往「雲霄殿」方向而去,就再也沒有下文了。真是個不靠譜的,她嘆了口氣。
五大連湖離雲霄殿的駐地清淨山很近,大概快馬再走上兩天就能到了。她入水之前就給棗紅馬下了鞍子,放馬吃草去也。不過這好馬是花了三百兩大銀買來的,本身就經過嚴格訓練,她吹了一記忽哨,馬兒就從一個不遠處的小土坡後面跑來了。
這裏人跡罕至,這幾日也沒有別人來偷走這匹馬。
她驅馬往清淨山的方向走了一天。這條路不知道多久沒人走過了,她就覺得林木旺盛,野草漸欲迷人眼,有些地方根本只能下馬,撩開比人還高的草叢步行。這時就體現出跟隨商隊前行的好處來。彼時自然有人手提大砍刀在前方揮草開路,用不着自己操心。
這山里還有各式各樣餓狠了的蚊蟲直往人身上撲咬,草間偶現盤蛇,都是咬人可致病致死的玩意兒,幸好她讓窮奇煉製了一些驅蟲藥物,抹在身上倒無此虞。
路上她還和一窩子野豬撞了個正着,在長草叢中,誰也沒看着誰,這野豬一家人突然闖到她身邊,自己反而嚇了一跳,幸好母野豬打量了她半晌,覺得此人威脅性還是比較小的,於是帶着豬崽們昂首闊步離開了。
山間多雲雨,才一天功夫,她就遇上了兩場暴雨,每場都是倏忽來去,讓人摸不着頭腦,幸好她有神魔獄在手,不用受這雨打風吹之苦。
這一路上諸多不順,導zhi抵達清淨山的時間,要比預計的再晚一天左右。
這一天下午,她找到一個小沙坡落腳,頭上是突出的岩石,哪怕雨水突然到來也澆不着她。這個小小的避雨之處不是給她自己找的,而是給那匹比她還累的棗紅大馬。
果然才升起了篝火,外頭就拉起了雨帘子,天空中還有驚雷閃過。這是今天的第三場雨了,一人一馬相顧無言。神魔獄裏的窮奇聒噪地說着話,試圖緩解她的無聊和疲乏。
長天不在,果然她心裏就空空蕩蕩的,像缺失了一個重要部分。
滴答滴答的雨聲無限循環,似乎是催眠師手中的利器,正在迷惑她合上眼皮。就連窮奇也說:「女主人,你只管休息,我給你放哨便是。」
她漸漸合上了眼睛,沉入夢鄉。
夢中,老烏龜站在前方和她說話,但無論她費了多大的功夫,都聽不清他在說什麼。
「你能再大聲一點兒不?」她火了,上前衝着他大吼。
龜仙人又說了一遍,這回還是一模一樣的口型,但她終於聽懂了。他說的三個字是:「上天梯!」
上天梯?這三個字好像打哪兒聽說過?
她正在凝神思考,卻見前面老烏龜的嘴巴又在喃喃而語。
「啥?」他這是要念給自己聽麼?真想揍他。
這回他的聲音突然放大了:「出去,快出去!」
她一個激靈,耳邊就聽到了窮奇聲嘶力竭的大喊:「醒來!女主人,快醒來,有妖怪!」
妖怪!
對於現在的她來說,再也沒有哪個詞彙更能撩撥她的神經了。感受到窮奇語中的急迫之意,她瞬間強迫自己清醒,睜眼的同時已經翻身跳起,獠牙無聲無息地滑到了她的手中。
眼前烏光一閃,她不由自主地往後一躍,貼到了岩壁上。隨後才看清,這竟是一對巨大的鰲鉗!
它們的主人,是一隻碩大的蠍子,光是這對巨鰲,伸展開來至少就有五米長,鉗子開合,發出瘮人的咔嚓巨響。若不是她閃得快,剛才就被這鉗子給一夾兩半了。
任何生物放大了都很壯觀,這隻蠍子也不例外。除了這一對像推土機挖鏟一般的大鉗子,它腹下還有六條異常強壯的弓足。儘管這傢伙看起來體重至少超過了四噸,但用這弓足走起路來,卻像水銀瀉地,無聲無息,真是極了不起的偷襲工具。若是換了另一種同等噸位的生物,恐怕它還沒走近,寧小閒就先被它的腳步聲震醒了。
這巨蠍的身段就像一隻琵琶,從身體到巨尾的分節都非常明顯,每一節都覆蓋着鋼甲般的硬殼,更顯猙獰。頭胸部及腹部扁平,而後尾的經典造型就像所有蠍子一樣,高懸於頭頂輕輕晃動,上面的毒囊飽滿,倒鈎上閃着沉沉的烏光,顯然這裏面的毒素可不是開玩笑的。
若不算鈎尾的長度,從這蠍子緊縮的前鰲到後部至少有五米長;單只那條鈎尾本身,就超過了六米,顯然也是對敵的工具,絕非擺設。
她沒有猶豫,趕緊往自己嘴裏塞了一顆渠黃散。和這種毒蟲作戰,稍一見血都會有致命危險。巴掌大的蠍毒都能致人於死地,何況面前這傢伙一看就是個大蠍子精,毒素不知道比它的本家小兄弟要強上多少倍!
等下,蠍子精?這聽起來好熟悉。
不過面前的大傢伙沒打算給她進一步思考的時間,快步衝上來,左鉗自下往上斜掠,取她腰部要害,右鉗則瞄準了她的頭部,一鉗落位。
這傢伙像是跟她有天大的仇怨一般,上來就要取她性命。除了雲虎商隊趕路時遇到的那隻熊妖,她還沒碰到過這麼拼命的妖怪啊!
這下若被抓實了,估計她就五馬分屍了。她身體往外一扭,剛好躲過蠍子左鉗,伸手在蠍子的前臂彎里借了一下力,全身縮如小球,輕輕巧巧地彈出了兩丈以外!這蠍子甲殼厚重,就剛才這一摸的手感來說,和花崗岩幾乎沒有區別,顯然防護之力十分到位。
她動身前就選好了方向,此刻背對着叢林。若是像剛才那樣被蠍子逼到了角落,恐怕不出兩個來回,就會躲無可躲、身受重傷。不過她才剛剛站定,巨蠍的鈎尾就像鞭子一樣橫抽過來,快得連「咻」聲都滯後了兩剎那的功夫!(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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