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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小閒御神錄
他已悄然晉入真仙,只是魂修的晉階太過隱蔽,別人看不出來,長天卻是知道的。
心盟血誓一去,困縛他神魂的最後一點阻礙也消失了,當是心境如明台,圓融如意,再不見一絲滯澀。從此,他的修為可以再上一層樓了。
就這點而言,他要感謝撼天神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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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除夕之後,時間飛逝、目不暇接,像是神王特地加快了沙漏里的白砂下落的速率。
轉眼,年關就過完了,停戰期也結束了。南贍部洲重新戰火紛飛。
過去這幾日,對於仙宗來說是寶貴的喘息之機。他們可以藉此調整戰力,重做戰備布署。這當然給聖域入侵的腳步設置了更多障礙。
如此,反而體現出神王對於戰局的成竹在胸。
這是一種強大的自信,無論修仙者如何抵抗,他也篤定自己能贏。
上一次通聯後不久,轉輪王就將南贍部洲東部的情況反饋給寧小閒:「聖域的確同時向東、西兩個方向擴張,年關過完必然緊跟着一輪強攻。從兵力對比來看,沉夏的軍團不會是聖域對手。他極有可能東進入海。」
玄武是兩棲的妖怪,有一半領地在海中。這就是重要的戰略緩衝,畢竟蠻人不擅長水中作戰。寧小閒胸中一口氣還未紆出來,轉輪王已跟着道:「沉夏的領地與聖域東侵的軍隊之間,還隔着兩個宗派,從行進的速度來看,不應該馬上攻到海邊。」
她聽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聖域軍隊現在擴張的速度看,至少要一月有餘才能打到沉夏領地,至少要兩個半月才能攻到海邊。」沃轉述的是長天的原話,「聖域的作風一向是穩紮穩打,不願輕率冒進,往東入侵的腳步又很從容,沒有快速搶佔的必要。」從沉夏的領地再往東就是大海了。搶攻就意味着更大消耗、更多傷亡。反正這塊地盤遲早也能攻下,聖域何必花大力氣,非要在幾日之內硬打下來?
&以?」對於戰略佈置,她一向是沒有長天敏銳的。
&以沉夏雖有戰爭準備,卻猜不到神王會臨時更改策略、發動奇襲。聖域很可能攻他一個策手不及。」如果按照神王所言,聖域會飛快吞併自己和沉夏之間的那個小宗派,而後腳步不停,如尖刀一般切入沉夏的地盤!
這個過程,必是迅雷不及掩耳,不會讓沉夏的軍隊有反應的機會。
離神王說這話已經又過了幾天,留給沉夏的時間不多了。寧小閒心裏着急:「已經通知沉夏了罷?他若能提前撤離,說不定可以退入深海。」
沃的聲音卻很沉重:「不曾。」
&麼?」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長天還未對他們示警?」
&君不打算這麼做。」
&由?」丈夫的舉動太過反常,他明明知道沉夏夫婦同隱流、同她的交情,卻還按下了這個情報不發,為什麼?
&王還未發動閃擊,現在甚至連一點徵兆都沒有,沉夏就搶先東撤入海。換作你是神王,會怎麼想?」
寧小閒怔住。
是呵,除非沉夏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否則便是有人通風報信了。
沃接着道:「神君甚至懷疑,這個重大軍機神王只對你一人透露過。一旦走漏出去……」
以寧小閒之聰穎,這時哪裏還不明白:「他就知道我還能和長天保持聯繫。」
神王不放心,還在試探她!
顯然她出走典府之事,令他心生疑慮,又或者典青岳給他獻了什麼計策。她去典府的目的,皇甫銘不知,典青岳卻是心下雪亮,八成會懷疑她和外界有通聯之法,因而告誡神王要多留意。
此計隱晦而惡毒,若她真地通知沉夏撤離,就是將自己最重要的底牌又泄露出去了。
&可如何是好?」她心亂如麻。
&君說,便這樣吧,不通知沉夏了。」沃的聲音透露出凝重,「沉夏與一般的水妖不同,堅決主戰,又有海洋可作戰略緩衝。如有他從側邊牽制,依舊會給聖域造成損失。所以,神王很可能決心在這次突襲中將他一舉端掉,以絕後患。」
也就是說,沉夏哪怕遁入深海,聖域也是不會放過他了,必要斬草除根?汪洋大海能擋住蠻軍的腳步,卻攔不住皇甫銘這樣的神境。
&是……」她怎能眼睜睜看着好友送死?
&甫銘現在對你還算溫和,不過是以為你與世隔絕,盡在他掌控之中,他有的是時間慢慢令你軟化移情;倘若他發現你還能與外界通聯,甚至這手段連他都無法阻隔,你猜他會怎辦?」
寧小閒不說話了。
&會用最直接而殘酷的手段摧毀你的抵抗意志,在最短時間內令你折服!」沃的聲音變得很嚴正。覽於他只是轉述,寧小閒都能想像到長天說話時是怎樣的聲色俱厲,「雖說他和神君之間還有協議,可是……恐怕你都不能想像,他有多少種辦法可以達成這一目標!」
如今人為刀俎,她為魚肉,有什麼能力反抗?
沃輕輕道:「神君說,儘管犧牲沉夏很是可惜,但是在沉夏和你之間,他毫無疑問會選擇保住你。」頓了一頓,又道,「如果聖域真地發動突襲,神君會飛訊通知東海神君,請他截救沉夏。可是在那之前,沉夏不能有異動。」
聽過之後,她很長時間都不說話了。
……
惟一的好消息,就是重新開戰以後皇甫銘大概也忙得要命,這兩天都沒再來煩她。
寧小閒將觀明峰逛了個遍。這兩天心緒不寧,人又無端疲憊,滿腹煩惱總想找人述說,卻又偏偏要忍住。她心裏藏着那麼多秘密,不敢漏一字被侍女聽見,可是這兩天精神偶有恍惚,卓蘭若有相詢,她常常下意識就答了,不經大腦。
幸好,都是無關痛癢的問答。
這可不妙。她本身就是第一流的丹師,當即明白自己身體有異,不是中了毒就是被下了詛咒,只是其質性格外平緩,連她都險些疏漏過去。
當然了,這東西並不會損傷她的身體,她只有着意抗拒才感疲憊。
不須追查來源,她也知道是誰下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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