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個小姑娘,她的行動幾乎沒有引起關注,幾乎。
不過巨象騎士一鞭子抽出,他這鞭子長達六丈,聲嘯厲若颶風,顯然被抽中後就算妖怪也都要皮開肉綻,凡人則怕是要當場身亡。
眼見這人就要濫傷無辜,她秀眉一揚,還待出手,長天已在她耳邊低喝道:「還要惹事?!」
他聲音中隱帶警告,寧小閒一怔,怒氣頓時如潮水般褪去。
她又不是行俠仗義的豪傑,此時身上還負着重任,當真不該多事了!
此時她已經看到人群當中還有三、四名凡人,顯然巨象騎士這一鞭子下去,他們都活不了。
握緊的粉拳慢慢鬆開。救一個孩子,卻要犧牲三、四名大人,這到底值不值得?
幸好沒人迫她來回答這問題,因為早在鞭子抽下來之前,巨象右側人群中已有一人默不作響地衝上前去,「嗖」地一下將鞭子抓在手裏。
這一下也是全憑蠻力,看這人的手法,就像將一條巨蟒活生生捏住一般。那樣風聲凌厲的一記甩鞭,就這樣無聲無息地中斷在他手裏。
巨象騎士更是怒火中燒。他逮不着傷害胞弟之人已極憋屈,現下又有人敢衝上來觸他霉頭?他咆哮一聲,往後用力一奪鞭子!
這傢伙的確是天生神力,對方的身軀都被他帶得一歪。不過後來這人隨即從懷中掏出一面令牌,沙啞着聲音道:「這裏沒有你的敵人!奇楠族人從不屑對弱者出手!」
彼時天色未暗。他手中這面令牌上被陽光一照,就反射出玉般瑩潤潔白的色澤。
寧小閒一眼看出,這是用象牙製成的法器。靈氣逼人。
巨象騎士臉上一陣扭曲,顯然認出那牌子,眼中露出忌憚之色。對方已沉聲道,「你不是要趕去大殿麼,還不快走?」
巨象騎士低哼一聲,往人群溜了一眼,然後拍了拍胞弟的脖子。這麼短短十幾息內。巨象就已恢復過來,搖搖晃晃地重新站起來,載着他邁步前行。
一場混亂。消彌於無形。
寧小閒才往外邁開了道,耳邊就傳來了長天的聲音道:「若無旁人解圍,你今回是做對了,還是做錯了呢?」聲音中有淡淡的無奈。
若無旁人插手。她不僅差點暴露了自己。還要再搭上幾條性命。她伸了伸舌頭,賠笑道:「我錯啦,長天,下回不敢了。不過後來那人是誰,居然能拿着象牙牌子。」奇楠族人以巨象為血親,所以族內嚴禁象牙製品的流通,只有被公認的奇楠族英雄殞落之後,長牙會被製成各式靈牌以茲留念。並且被把握在上層人物手中,普通族人不能擁有。所以亦是身份的象徵。
她才快走了幾步,長天突然道:「有人綴上你了。」
有人見着她出手了?寧小閒微微一驚,心裏閃過幾個念頭,腳步一轉,已往城東而去。
她才走出去不到二百步,原先巨象右側的人群里就有一人轉頭望向她離去的方向。這人身材並不高大,帽子上還有個小洞,正是方才被她用磚塊信手打穿的。這帽子遮住了他大半張臉,混在人群當中並不顯眼,可是後來擋住巨象騎士鞭子的黑衣人卻退回到他身後,微微弓身,若仔細看去,實是帶了兩分尊敬之意的。
他招了招手,那抱着小象妖站在一邊的女子就趕緊上前,將孩子遞給他。這小鬼方才受了那麼大驚嚇,此刻卻又是笑嘻嘻地伸掌來抓他的鬍子,顯然已經忘得一乾二淨。
這人搖頭嘆道:「還想嚇唬嚇唬你,瞧你這不長記性的模樣!」說完,瞥了女子一眼,後者身體抖若篩糠。她也真是運氣不好,只一個岔神兒,照看的孩子就跑了,偏偏這遇險一幕還被主人看在眼裏。
她顫聲道:「您,我,我一時不小心,放,放開了小主人……」
只聽「咔嚓」一聲,話音至此中斷,卻是這人搖了搖頭,直接伸手扭斷了她的脖子。隨後他摘下帽子,朝着上面的破洞看了兩眼,又戴回去道:「好厲害。看起來不過是個小姑娘,卻能將單純的力量運用到這等境地。」
黑衣人臉上頓時露出了慚愧之色:「屬下無能,居然讓您遇襲了。」
&你無關。」他微一擺手,「她出手並無預兆,我也沒能避讓,不過她這番動作卻是為了救我兒子……城中出現了這樣的人物,我怎麼不知?你可跟得上她?」
黑衣人點了點頭:「已經跟上了。就這一會兒功夫,她往東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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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小閒的確很快就出了東門,再沿着牆根往前走上幾百步,就到了專門停放屍體的靈屋。
在這種地方和守夜人打交道也不要太簡單,只需銀錢開道就好。所以她說明了要找的對象,又丟出了五兩銀子之後,這佝僂着背的老頭子就將她領到了七具屍體前頭:「你來得倒巧,這些屍體是昨天送過來的,再有兩個時辰就要拖出去燒掉了。」
雖然天氣還未轉熱,但靈屋裏的氣味卻絕對不好聞。這年過六旬的老頭子也不曉得見過多少人勉強忍受着這種氣味,卻翻看了屍體之後立刻轉身吐得稀里嘩啦。可是眼前這嬌滴滴的小姑娘將蒙在屍體上的白布一具一具揭起,對那恐怖的氣味仿若未聞,竟然從頭到尾都面不改色,真是令他暗暗稱奇。
寧小閒微微閉眼,雖然這些屍體被泡了兩三天之後,全身皆已變形浮腫,但她還能依稀辨認出幾張熟悉的面容,其中就有禾老四!
她猶記得這傢伙當年在喀什納城還是心不甘情不願地同意給她作內應,因為他嬌柔可愛的小妻子眉姑已經有孕在身。沒想到此刻卻是悄無聲息地死在了這裏!
其他六張面孔,她認得兩張,俱是仙匪中人。這些人身上外傷不多,但好幾人是筋骨被寸寸捏斷,死得異常痛苦。
無論他們的對手是誰,心腸殊為狠辣,並且手腳乾淨。她用神念掃復察探,都未再見着有用的線索。
長天突然道:「這裏頭沒有傅雲長,他或許未死?」
城中擺攤那小鬼找到了傅雲長的雷擊木,他卻未陳屍於此,可見另有遭遇,活下來的可能性不小。
她微微蹙眉。線索到此中斷,她和長天就是再了不起也查不下去了,哪怕是皇甫銘那樣能用血液和腦髓來偷窺死者生前記憶的變態,面對這些**變質的屍體也該無能為力了吧?
出了靈屋,她緩緩往城外的一小片林地走去。
從大街上往城東走,她就始終都能捕捉到被窺伺的感覺。然而幾次擴展神念,卻都未發現跟蹤之人。
在這麼幽僻之地,身邊數十丈內更是一個人也沒有。跟蹤者到底藏在哪兒,地底麼?
她正想放出軫蚯,長天卻沉聲道:「在天上!」
天上?她仰頭看去。
此時天色已漸昏暗,但她敏銳的目力仍能捕捉到有個細小的黑點翱翔於高空中,偶爾沒入雲層,卻是始終徘徊在奇楠城上空。
這生物黑頂、褐羽,從距離來判斷,羽翼展開來可達兩丈。
金雕?她皺了皺眉,原來對方用來跟蹤她的不是妖怪,反而是普通的飛禽,難怪沒有妖氣,難以察覺。哪個人會注意飛在千餘丈高空的猛禽呢?
不過,既然它的行蹤已露,接下來就要反變作獵物啦。
寧小閒眯眼看了它一會兒,突然笑了。
今日她在城中幾處飯鋪都沒買着飯食。奇楠宗老首領出殯之前,城內眾妖都要斷食,更不能生火煮物。她逛了一圈,除了些鮮果和果乾之外,什麼也沒買着。就算是一頓不吃餓得慌的凡人,這段時間內也只能吃莜麵窩頭,那玩意兒在冰寒的天氣里放上七天,硬得和石頭沒什麼兩樣,就是砸在人頭上都能崩出個血洞洞來,叫她如何願意放進嘴裏嚼咽?
她可是無肉不歡呢。
……
奇楠城東,黑衣人突然停下腳步。
走在他身前之人察覺到了:「怎麼?」
黑衣人皺眉道:「我感應不到雕兒。莫不是那女子出手對付它了?」
那小姑娘的感官如此敏銳麼,連來自高空的監視都能察覺?那人感興趣道:「哦?金雕最後出現在哪?」
&東郊外。」
&離我們很近呢,走吧,去看看。」
這黑衣人吃驚道:「這人來歷不明>
&你喚人過來,她早跑沒影兒了。」這人笑道,「走吧,別婆婆媽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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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暗,寧小閒手裏的活兒也早已做完,現在正抱着膝,坐在大石上。
窮奇已經被她從神魔獄裏面拿了出來,變作了接近一人高的丹爐。經過隱流丹師三年來的悉心溫養,覆禹鼎在賣力工作時,漆黑的鼎身上都有淡淡的紅光流轉,血液繪成的老虎也更加鮮明靈動。
寧小閒也不得不承認,窮奇雖然拍馬屁的技術拙劣,但煉丹的本事卻是棒棒噠。現在它一邊認真工作,一邊道:「女主人,還要再加兩分火候嘛?」(未完待續。。)
&最近在看美劇《無恥之徒》,真是毀三觀破節操拉下限,可是。。。真tnnd好看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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