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一夫似乎沒有把上一次的事情放在心上,反而讓黃晶叮囑他多些休息,還說什麼以後電影圈就是他們年輕人的世界,這番話聽起來格外刺耳,不知道是褒義還是貶義了。
不過說實話,這件事上單是他一個人的錯?如果不是方怡華把他逼得這麼緊,葉景誠也不會用這種陰招。最後這個責任,雙方都有檢討的必要。
更何況方怡華後來還找人報復他,如果不是葉景誠提早受到消息,恐怕這件事就沒有那麼簡單了。
說到手段,方怡華的招數才叫陰險,他葉景誠還欠了些火候。
黃晶走了之後,雷覺昆也派人過來探望,派來的人並不是公司的職員,而是和葉景誠有過幾次交接的李智群。他要傳達的意思很簡單,雷覺昆將會全力支持葉景誠下一部影片。
這幾天《陰陽錯》的票房不斷上漲,這個小老頭差點沒把門牙給笑掉。
對雷覺昆而言,《陰陽錯》這部影片賣座,並不是賺幾百萬那麼簡單,最重要的是金公主打響一炮開門紅。就算日後嘉禾和邵氏聯手打壓,他都不至於那麼被動。
好不容易送走一班又一班訪客,葉景誠看了看牆上的鐘表,指針已經走到十二點五十多分。
剛轉移了一下視線,又有人走進病房。
再一次見到兩個女魔頭的到來,葉景誠差點沒掩上被子裝死。幸好她們是來給葉景誠送溫暖的,鄭紋雅給他燉了滋補的黃芪甲魚湯。
鍾楚紅提着一個印有飯店標籤的膠袋,怎麼看都是從飯店打包的食物,但她還是那麼一句話:「我煮的。」還非得葉景誠每嘗一道菜,就給她一個五星好評。
吃過午飯,鍾楚紅沒有繼續折磨葉景誠,正確來說她們也是困得不行。對葉景誠放下狠話之後,就各自回家補充睡眠。
又是好幾日過去。
隨着《陰陽錯》的票房一路飛漲,葉景誠可以說是聲名遠播。
幾乎全港的報和紙雜誌,都有各式各樣的報道。什麼爬山涉水走過來的大陸仔、解決銀行危機的英雄人物、千萬票房電影的製作人……
基本上從葉景誠登港之後,一切可以被利用的所作所為,已經被報紙翻炒了好幾遍。很可惜他來港島的時間實在太短,如今半年都不到,就算把日常都給扒出來,也做不了多少新聞。
於是媒體紛紛將矛頭轉移,報道一些既有噱頭又與葉景誠有關的事物。
譬如鍾楚紅和鄭紋雅這兩位女主角,連夜趕到醫院為葉景誠慶生。又譬如呆灣當紅女星胡茵夢,三番四次到醫院探望。
所以這幾日探望葉景誠的朋友少了,但是登門採訪的記者日益增多,有時一天就來了十幾班人。
為求安生,葉景誠只好約出一個時間,接受各個媒體的訪問。最後場地被定在醫院的草場,葉景誠一身病人服亮相,馬上引來各種相機的快閃聲。
「咳咳,各位新聞界的朋友,你們好。」
葉景誠正了正嗆,說道:「沒想到我會有這麼出名的一天,就是上個廁所都有一群人跟着過來。為了接下來幾日生活可以安穩一些,大家有什麼問題儘管問,千萬千萬不要埋在心裏。」
記者們聽完一陣笑聲傳來,這幾天他們做的確實有些過。加上葉景誠沒有太多的阻止,以至於病房外一群記者扎推,長炮短炮輪流招呼着他,不是閃光燈就是按快門的聲音。
「葉生,大家都知道《陰陽錯》已經有八百萬的票房,突破一千萬隻是時間的問題。那當初影片你們以千萬票房作為宣傳前提,到底是一個噱頭?還是一早預料好的成績?」
明報的記者首先發問,問題也算中規中矩。
「其實兩方面都有。」葉景誠認真解釋道:「大家都知道我是一個新人,宣傳方面做不到其他人那麼大手筆。而我又非常看好這部影片,想來想去,用這個宣傳方案是最妥當的。」
「葉生,聽到你上一部影片是在邵氏上映。」
一個四眼的記者推了推鏡框,拿着的是東方日報標誌的話筒,四眼仔問道:「而且票房成績俱佳,邵氏沒理由會放生你啊,那到底是你出走亦或者邵氏趕你出來?另外你和金公主的合作是怎樣一回事?」
「這個問題又太多方面的原因。」
葉景誠模稜兩可的敷衍着,當四眼記者打算接下來的話題時,他伸手攔停對方說道:「最大的問題,我拍的是現代都市片,而邵氏是經典的武俠片,觀眾口味出入比較大。」
這個問題算是pass,四眼仔旁邊的記者看了他一眼,見對方識相的閉上嘴,於是他接力問葉景誠,道:「葉生,不知道你有沒有預測過最終的票房成績?」
葉景誠思量了一番,說道:「按照我個人的見解,票房大概在一千三到一千四之間。當然啦,如果突破一千五百萬那就更好。」
「你好啊,我是星島日報的記者。我想請問葉生你,當時在銀行大發神威,是不是好像電影一樣,你懷有什麼絕世武功?」後排的一位記者站了起來。
「如果是電影上那些絕世武功,那我不會。」葉景誠聳了聳肩,繼續說道「如果說是粗俗的外門功夫,我以前在鄉下跟過一位老人習過幾年武,至於名堂…叫做四門重手和千斤墜。」
……
各家報紙雜誌就像提前打好默契,一個又一個問題接踵而來,而且沒有一個是類似或者重複的,都是些可以引起熱議的話題。
整整兩個小時的採訪,葉景誠真的是說到口水都干,但是最刁難的問題才剛剛開始。
「葉先生,據聞胡小姐李傲走得很近,對於這件事你有什麼看法。」
鍾楚紅和鄭紋雅畢竟是新星,名氣及不上胡茵夢分屬正常。
更何況之前就有媒體扒過前葉景誠的戀情,對象就是鍾楚紅和鄭紋雅的三角戀,現在再拿出來翻炒肯定不如新鮮出爐有價值。
「好奇的問一句?李傲是哪位?」笑了笑,葉景誠裝起傻來。
a記者:「……」
b記者:「……」
c記者:「……」
「葉先生是從上面過來的,不知道李傲很正常啊。」東方日報的四眼仔為他開脫道。
「這位記者朋友的回答真是好風趣,因為我是上面來的所以就不知道李傲,難道土生土長的港民就全都認識李傲?」
葉景誠看了他一眼,這個四眼仔一直在他面前刷存在感。問題一個比一個刁難,現在看似在緩和現場的氣氛,實則上還不是在嘲笑葉景誠從大陸過來。
東方日報的記者算得上行內最蠻橫無忌的,畢竟他們身後的東家是當年四大家族之一的大小馬。當年沒辦報紙之前兩兄弟靠什麼生活?
簡單點來說,體內藏.毒這玩意就是這兩個毒梟發明的,將大批大批的白面藏在各類牲畜胃中,送運到港之後就直接送到自家的屠宰場起貨。
雖然兩兄弟已經被趕到呆灣定居,但是從東方日報仍然照常運作的情況來看,他們身後的勢力遠沒有那麼簡單。
「那又不是這麼說,不過李傲在文學界的名氣不小,基本上經常看報紙的人多少會知道。」末了四眼仔還四處望了一眼,似乎在拉攏其他記者的認同。
「按照你這種說法,就是說看報紙能知道天下事?不如我問你兩個問題如何?」葉景誠笑了笑。
四眼仔這次沒說話,只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就好像挑釁的對他說,你有本事就放馬過來。
「康托爾—伯恩斯坦—施羅德定理你知道嗎?法布里—珀羅多光速干涉你懂嗎?單粒子薛定諤方程的數學表達形式你會寫嗎?」葉景誠問道。
聽完葉景誠的問題,四眼仔突出個龜.頭,傻愣愣的神遊太空。
「怎麼?報紙上連最簡單的二階線偏微分方程都沒有?那我再問你一個問題。」葉景誠說道:「多重鮑曼不動桿菌你懂嗎?甲氧西林你知道怎麼用嗎?甲狀腺結節和分化型甲狀腺癌診治你知道怎麼做嗎?」
「我不知道。」
四眼仔原以為自己身經百戰,現在葉景誠隨口蹦出兩個問題,相關知識他是聽都沒聽過,更別說怎麼去解答。為自己開脫道:「不過你這種問題本身和我所在的領域不同,不知道很正常吧?」
「那就是了。你也會說所在領域不同,那我認不認識李傲,跟我是不是從大陸來有什麼關係?」葉景誠反問一句。
「沒關係。」四眼仔被問得啞口無言,這些問題鬼才會知道咩。要是我知道這些問題,還做個屁的記者啊,起碼也是學者級人物了。
葉景誠搖了搖頭,一副語重心長勸說道:「你有這個時間探討我對別人的評論,不如多學習一些知識。」
採訪到這裏宣佈結束,原本還有更刁難問題發問的記者,到這裏只能把話給收回去。眼前這個年輕人看似平易近人,但是在剛才的採訪之中,一般的問題他會回答,而且回答非常詳盡。
一旦觸及他的底線,除非你有比他更好的口才和知識,不然刁難的只會是自己。再者這次的新聞素材已經足夠,實在沒必要對幾個敏感話題死咬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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