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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雲槿朝假山那處看了眼,雖然什麼都看不到,但可以想像得到是何種場面。看小說網 m.kanxiaoshuo.net
「這回有好戲看了!」楚承宣揚着摺扇,滿臉的趣味盎然。
皇甫玹面色淡淡,看不出喜怒,就連凌肖堯也是面不改色,似乎一切都瞞不過他。
這時就聽不遠處傳來譁然,漸漸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且凌亂不一,為首的正是蘇倩,這母女倆人里外聯手,該不會真的以為勝券在握了吧!
緊跟其後的有如晉公主、靈芸公主、各府的女眷世家子弟,一個個瞪大着眼睛,想着一探究竟。
「咱們也近距離看看去。」楚承宣好奇心起,看了眾人一眼笑道。
水雲槿沒有楚承宣的那份湊熱鬧的興致,不過倒是可以一看,拉着皇甫玹不緊不慢地走過去,身後凌肖堯領着子喬也跟了上去。
還未到近前,就聽到蘇倩心疼氣憤的聲音,緊接着又是一道心疼不己的聲音,兩道聲音同時響起,響亮而哀淒!
眾人都還沒看清什麼情況,就先見蘇倩和相府夫人仇人見面,份外眼紅,兩人都是京城上流貴夫人,平日裏哪個不是端莊優雅,賢良淑德,可這會
只見兩人急匆匆奔上前去,眾人這才看清楚地上一上一下糾纏在一起的兩人是誰。
被壓在青石板上的是水欣茹,她被卜玉荷騎着,珠釵髮髻散亂,白皙的臉頰上有幾道抓痕冒着血絲,華麗的長裙松松垮垮地掛在身上,小臉煞白又疲累,顯然從小被蘇倩捧在手上里的她不是卜玉荷的對手,可那雙手卻死死地抓住卜玉荷的頭髮!
再看卜玉荷,氣勢洶洶,一雙美目快要噴出火來,只是身上的長裙早己不見了蹤影,細嫩的藕臂鎖骨裸露在眾人面前,繡着蘭花的肚兜堪堪遮住她胸前的風光,若隱若現,惹人眼球,那些個世家子弟哪裏見過高門大院的嫡女如此豪放,如此時機,自然是毫不避諱地睜大着眼睛去瞧。
「茹兒我的茹兒是誰不知尊卑敢如此對你,她眼裏可還有皇室?可還有珩王府」蘇倩奔上前撕扯着卜玉荷,眉頭深皺着己是怒火中燒,手下自是勁道十足,不一會兒,就見卜玉荷白皙的手臂上一個個深深的指印。
同樣奔上前的相府夫人又豈會看着自己女兒吃虧,掰不開水欣茹的手,她只能去推蘇倩,此時兩個上了年紀的女人已經顧不上自己的女兒,也顧不上身後有多少人正看着她們。
「姑姑,你快點管管吧,難道就讓她們在宮裏這麼丟人,真是沒教養!」靈芸公主鄙夷地看着那邊一眼,扯了扯身邊的如晉公主。
如晉公主淡淡看着,並沒有太多的情緒,若真是兩個女人做出如此丟人的事倒也罷了,「後宮向來有貴妃掌管,姑姑豈能越權,來人,去請貴妃過來。」
身後嬤嬤應聲。
此時天地靜謐,蘇倩和相府夫人聽到如晉公主的吩咐,各自暗瞪了眼,知道再鬧下去不好收場,兩人都鬆了手。
「珩王妃,你快鬆手,你這樣一直抓着玉荷的頭髮,你自己也受制,這又何必呢?驚動了皇上,難道你就能安然無事嗎?」
相府夫人見硬得不行,只得低聲下氣地勸道。
畢竟玉荷現在赤身*,她又是未嫁之身,這麼多人看着,這以後可如何是好?
「夫人…夫人」這時卜玉荷的貼身丫鬟氣喘吁吁地抱着一團衣物跑來。
相府夫人趕緊扯了衣服給卜玉荷遮上,至少還能挽回些餘地。
「卜夫人,你養出來的好女兒,竟敢如此欺辱本妃,被本妃撞破姦情不算,竟然還想要脅本妃,此事本妃一定要請父皇做主,絕不會善罷甘休!」水欣茹自知占理,豈會輕易放過卜玉荷。
此時卜玉荷就算再鎮定也要裝不下去了,這麼多人看到她衣衫不整的模樣,她原本想治住水欣茹後趕緊離開,誰知被她死死拽住,若是等裏面的人醒了
只要一想她就渾身打顫,難道她這一生的榮華就要喪盡於此
「姦情?誰和誰的姦情啊?卜玉荷,看不出來你膽兒挺肥呀,竟敢在宮裏與男人無媒苟合,如此幕天席地的,到底是什麼樣的男人,令你如此心急如焚啊!」
四周鴉雀無聲,忽然傳出靈芸公主愉悅而輕鬆的聲音,極是突兀,頓時惹來眾人鬨笑。
水雲槿揚眉看了眼靈芸公主,小小年紀就能如此惡毒的也找不出幾個吧,身為皇室公主不是更應該儀態端莊、言行舉止優雅方能彰顯其身份尊貴嗎?可看看這些皇甫家的兒女們,個個霸道張揚,仿佛天下唯我獨尊!
看着卜玉荷霎時慘絕的小臉,這下她在宮裏不知廉恥與人苟合的名聲怕是洗不掉了。
而這邊的動靜早就驚動了整個皇宮,莊貴妃還沒趕到,皇上領着一眾大臣倒是先來了。
眾人皆是行禮,水雲槿等人站在最後面,倒是沒人注意到他們。
緊跟在皇上身後的水懷泉和卜丞相一見着這陣勢,當即老臉一沉,眼中陰森晦暗不明,兩人都屬心思深沉之人,在沒弄清楚之前自然什麼都不會說,只是恭身向皇上請罪。
皇上亦是面色沉沉,似乎極為震怒,揚了揚手,就聽甘公公揚起嗓子喊道:「皇上駕到!」
話音未落,就見地上的水欣茹露出勝利的笑容,她鬆開早己僵住的手指,猛地坐起身將身上的卜玉荷推了出去,而卜玉荷已經呆若木雞,哪裏還有心力再反抗。
「父皇,求父皇為兒媳做主,她…她要脅兒媳以下犯上,更是用心歹毒在宮中行苟且之事,兒媳受些委屈不打緊,只是…只是」水欣茹哭跑着上前撲通跪地,兩行清淚哀戚戚甚是惹人注意。
一旁的水懷泉緊抿着嘴角一言不發,聽水欣茹言辭鑿鑿不像作假,可他卻覺得事情太過湊巧,水欣茹怎麼會撞破卜玉荷的姦情呢?真若是行苟且之事,豈會輕易讓人抓住?
若是事實倒也罷了,他擔心的是水欣茹被人利用而不自知,而這個人的目的是想離間
「真有此事?」皇上聲音一沉。
「兒媳句句屬實,實在不敢欺瞞父皇!」水欣茹聲音堅定還帶着未散的哭腔。
「皇上,都是微臣管教不嚴,小女年幼不懂事,但絕不是不守規矩之人,且聽她一言再作處置吧!」卜丞相甩袖突然跪地,字字堅決誠懇。
「讓她過來。」皇上沉定半晌開口。
處於呆愣的卜玉荷跌坐在石板上,周圍的一切她似乎都聽不見,直到卜夫人拉起她心疼道:「玉荷,你是清白的,是被人冤枉的,有什麼委屈快向皇上言明,皇上明察秋毫,定會為你做主!」
卜玉荷一聽頓時反應過來,是呀,她是被冤枉的,當下掙開卜夫人的手,踉蹌着跑到皇上面前,哭喊道:「臣女冤枉,臣女是清白之身,豈會不知羞恥在宮中胡為毀了自己,求皇上明查。」
「到底怎麼回事?」皇上深深皺眉,其實他己然猜出了事情的經過。
「臣女本來在御花園賞景,不知道什麼人將臣女打暈,等臣女醒過來的時候,就看到看到自己衣衫不整,身邊還躺着臣女驚慌失措,只想趕緊離開,誰知這時珩王妃衝進來,硬逼着臣女承認諱亂宮中,臣女自是不從,這才冒犯了珩王妃,臣女句句屬實,求皇上責罰!」
卜玉荷很聰明,懂得在這個時候示弱,一般尋常女子在遇到那種事自然手足無措,她很懂得利用自己的委屈來博取同情,同樣的水欣茹再盛事凌人的話,眾人只會覺得她居心不正。
可水欣茹又豈會想得那麼深遠,她只知道事己至此,絕不能放過卜玉荷和皇甫鈺,否則一切前功盡棄!
「她說謊,明明是她想攀高枝,兒媳進去時正看到她寬衣解帶,分明是想生米煮成熟飯,好一舉達成她不可告人的目的,卻沒想到被兒媳發現,所以惱羞成怒,她還想殺了兒媳呢」
「皇上,臣女絕不敢欺瞞皇上,臣女是被人陷害的,若是皇上不信,臣女願意一死來保住清白!」卜玉荷聲音一沉,話落猛地起身,邁開步子就欲撞上假山。
「玉荷…玉荷你不能尋死啊!你就這麼死了豈不便宜了那些心思歹毒之人!」卜夫人一把抱住了卜玉荷,哭聲悽慘,整個御花園迴蕩着母女兩人的哭聲。
皇上看着眉眼一沉,「將裏面的人給朕拖出為。」
甘公公揚手,就見兩個公公快速跑進了假山。
沒過一會兒,便見兩人抬着一人走了出來。
「是太子殿下竟然是太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眾人譁然,竊竊私語,似乎沒想到裏面的人竟然是皇甫鈺。
水懷泉在看到皇甫鈺的臉時,就已經知道水欣茹是被人利用了,這次不止丞相府,就連他連着珩王府都被人算計了!
卜丞相一直搖擺不定,他一直從中拉攏,這一下倒好,以卜丞相的為人定是認為這是自己的計謀,他絕不會再輕易相信自己,珩王也就失了這個助力。
而皇甫鈺一直對自己欲除之後快,經此一事,他必是不會善罷甘休,也會對卜丞相起戒心,這一招真是高明,一下子離間了所有人,還讓彼此存了忌恨,到底是誰有這麼大的本事和心計?
卜丞相同樣覺得事情不簡單,有人把主意打到他頭上,簡直可恨!這個仇他記下了。
皇上看到皇甫鈺的臉時,更是怒不可遏,堂堂太子竟然被人如此戲弄,實在無用,「給朕弄醒他。」
此時皇甫鈺中了迷藥的勁也差不多該醒了,他不適地睜開眼睛,只覺得光芒刺眼,眨着眼睛待看清眼前的皇上時,頓時一驚,連忙起身行禮,「兒臣給父皇請安!」
「你都做了什麼好事?」皇上極是憤怒地踢了他一腳。
「兒臣不知,兒臣仿佛是大夢了一場」皇甫鈺自知解釋也是妄然,他只能什麼都裝作不知,其實在他昏迷的時候外面的一切他都聽得清清楚楚,這一次的確是他大意了,他沒想到皇甫珩竟然如此算計他,這麼下作的手段定是水懷泉那個老東西想出來的。
而卜丞相他在打什麼主意自己又豈會不知,且等他緩過氣來,這些個老東西,他要親手送他們下地獄。
「愚蠢!你自己的爛攤子你想怎麼收場?」皇上極是不喜地看着這個兒子。
「兒臣會擇日迎娶卜小姐為側妃,請父皇應允。」皇甫鈺低着頭懇求着道,可那雙陰沉的眸子似淬了毒發出幽冷的光,一個女人而己,他來者不拒。
皇上冷哼一聲,轉身大步離去。
彼時的卜玉荷是徹底的癱軟在地,她的一生就這樣草率斷送了
眾人見龍顏不悅,早都靜悄悄地退了下去。
「還真是便宜了皇甫鈺,又得了個大美人!」楚承宣笑得肆意。
水雲槿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皇甫鈺這次吃了暗虧折在兩個女人手裏,他會覺得便宜才怪!
「什麼情況?怎么小爺剛得到消息就散場了,人呢?怎麼個衣衫不整?小爺還沒看過呢!」突如一陣風吹來,片刻就聽到皇甫贇略帶苦惱的聲音。
水雲槿更是無語,這都一群什麼人!
「喲,咱們老七可真是長大了,改日爺帶你去見識見識,衣衫不整有什麼看頭,要看就得看個清清楚楚不是!」
楚承宣手臂搭在皇甫贇肩膀上,一臉壞笑。
「誰要跟你去,那種污穢煙花之地你自個留着吧!」皇甫贇身子一縮,便掙脫了楚承宣。
「喲,小子,功夫見長啊,讓爺見識見識。」楚承宣說着便揚了揚手,準備大展拳腳。
皇甫贇又似一陣風似的跑出去了數丈遠,嘴裏還不忘放狠話,「你們給小爺等着!」
楚承宣頓時訝然,看着皇甫玹眨了眨眼睛,「這小子跑路的功夫見長啊!」
皇甫玹撇了他一眼,不予理會。
「宣兒,你這些日子」如晉公主上前,她早就注意到自家兒子,這才找着機會過來。
「沒了楚王府,餓不死!」楚承宣看也沒看她,話落抬腳離開。
如晉公主臉色一白,揚眉看了眼水雲槿似乎欲言又止,水雲槿卻覺得跟她無話可說,拉着皇甫玹離開。
宮宴安排在御花園內的西殿雨落台上,此時華燈初上,一路緩緩走進,只見美人琉璃燈盞隨風旋轉晃蕩,偌大的碧湖上,各式各樣的花燈飄閃,美輪美奐。
此次宮宴主要是設宴款待凌肖堯,他貴為一國太子,自然朝中的文武百官都要參加。
偌大的雨落台可足足容納千人,一眼望去黑壓壓的一片,人人衣着光鮮,神情愉悅,滿園風光,金玉滿堂。
正中的高階之上是一把金龍大椅,第二台階左右各設了兩個座位,再往下又設了兩個席位,接下來的自然就是文武百官以及家眷的席位,每個桌席旁邊都有打扮的光鮮的宮女侍候,太監宮人來來回回的穿梭,一派繁華勝景。
御花園一片熙熙攘攘人聲,好不熱鬧!
直到皇上來到,眾人行禮後才真正落座。
凌肖堯緊跟其後,一路跟上第二個台階,在左手邊坐下。
右手邊的自然是莊貴妃和皇甫鈺。
「凌太子此次在外又要逗留多久?」皇上看着凌肖堯笑問道。
「若是父皇應允,我情願一直逍遙山水!」凌肖堯極輕地笑了下。
皇上爽朗地笑出了聲,凌國老皇上有這麼個出類拔萃的太子自是捨不得放的!
「凌太子,上次匆匆一別,不知你可還記得靈芸?」正說話間靈芸公主忽然站了起來,看着凌肖堯的眸子溫柔似水,哪裏還有那樣的驕傲野蠻。
「靈芸公主!」凌肖堯極輕地點了點頭。
這樣的平淡眾人自是看得出來,靈芸公主一直心念凌國太子己是眾所周知,只是一廂情願罷了!
皇上自然也看得明白,若是聯姻他也樂見其成,不成那也強求不得!
氛圍一下子清寂下來,片刻,只聽莊貴妃笑道:「皇上,可以開席了。」
不管眾人如何議論,不管在假山那裏發生的一切會對皇甫珩有什麼影響,莊貴妃依然端莊優雅地保持着貴妃的姿態,今日這場宮宴是專門為水雲槿而設。
皇上笑着揚了揚手。
甘公公頓時一揮手,數名舞姬身着輕紗,纖腰蓮步,齊齊湧出,瞬間絲竹聲聲,輕歌曼舞了起來。
宮人們連忙為各貴人布菜添酒,整個御花園一下子一掃剛才的靜寂,熱鬧了起來。
似乎所有人都已經忘記卜玉荷要死要活的模樣,不出片刻便上升到一派歌舞昇平,祥和昌盛的勝景。
「雲槿,過來朕身邊坐。」眾人推杯換盞中,皇上忽然朗聲笑道。
話音剛落,就見場中驟然沉寂,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水雲槿,一個小小嫡女,如今的少夫人如何能得皇上如此看重!
水懷泉更是臉色深沉,晦暗不明,蘇倩絞着手中的帕子,恨不得把它當成水雲槿,水欣茹更是雙目圓睜,這個笨蛋真是出盡了風頭!
其實水雲槿坐的也算靠前,瀾王府本就是皇親國戚,自然備受重視。
水雲槿小臉淡淡,不見絲毫欣喜若狂,如此的榮辱不驚又讓眾人對她刮目相看,她慢慢起身,對眾人打量的視線置若無睹,走上台階,她左右看了眼,讓她跟莊貴妃坐着實在難以下咽,所以她走向皇上的左手邊。
甘公公早就讓人候着,在皇上的桌席邊另設一席,又揮手讓人上了酒菜。
「這些都是你愛吃的,朕讓人特意給你備的!」皇上看着身邊的水雲槿似乎極為愉悅,連着聲音都比平日裏要軟上幾分。「雲槿多謝皇上!」水雲槿笑了笑,看不出絲毫恃寵而嬌!
對面的皇甫鈺眯着眼睛緊緊盯着水雲槿,恐怕所有人都猜不到一個不受寵的嫡女會有如此榮寵,就連靈芸都是比不得的!
這個女人不嬌不慎、不喜不怒、不卑不亢、容顏清麗、出塵脫俗,那淡雅的氣質仿佛一株清雅的蓮花,與這京城裏的所有大家閨秀都不一樣,明明一副拒人千里的模樣,卻總是撩得他心癢難耐!
見慣了形形色色的女人,還從來沒人能牽動他的心!
不止皇甫鈺眼中露出掠奪的氣息,場中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水雲槿身上,似乎怎麼都沒想到名聲在外的她原來如此風華。
「阿玹呀,我可真是替你憂心,瞧瞧這些人的眼神,若不是雲槿早進了瀾王府,這會說不定多少人湧上前求皇上賜婚,再看看那個雍容貴氣的凌肖堯,雲槿坐在她旁邊,兩人看起來可真是般配」
楚承宣有自己的位置不去坐,偏偏要擠到瀾王府這邊,這會看着場中的氛圍,他又忍不住找死!
果然,皇甫玹臉色驟然暗沉,如玉的大手捏着白玉杯微微揚首,沁涼的酒香湧進喉間,須臾,他大手一揚,白玉杯隨着他的力道直襲他身後的楚承宣。
不過眨眼的瞬間,白玉杯襲中楚承宣的大穴,他調侃戲謔的嘴臉還未來得及必回,就定在了那處,出口的聲音也跟着咽了回去,只聽得白玉杯應聲碎裂的聲音響起,極是響亮。
場中絲竹聲樂,眾人說說笑笑,倒是誰也沒有注意到這邊,只是楚承宣身邊的宮人趕緊收拾了碎片,他只以為是楚世子打碎了個酒杯而已!
凌肖堯卻是感覺到凜冽的視線朝他襲來,他勾唇淺淺一笑,卻不甚在意,反而朝着水雲槿揚了揚酒杯。
水雲槿舉杯微抿了口,與凌肖堯相交數次,自然不能再裝作不認識。
自從在靈翡宮知道了那杯有毒的茶,水雲槿一直小心面前的食物,她知道莊貴妃還有後招,那個迷藥發作極慢,必定還有後招,那她接下來又會怎麼做?
看着宮人們陸陸續續端上來精緻的點心,裏面似乎添加了紅色的玫瑰,樣子極是漂亮,紅通通的還冒着熱氣,讓人一看就愛不釋手。
水雲槿捏起一塊在手裏看了看,入口濃郁香甜不同於其它味道,又有一股玫瑰的清香,她頓了下,似乎不喜這樣的濃郁,香甜的味道在口腔中化開,她咀嚼的動作驀地一頓,這裏面加了大量的麝香
利用玫瑰的香味遮掩極是不易察覺,這樣重的份量吃下去一塊便不可小覷,而且身為女子,定會落下不孕或立刻出現腹痛不止的症狀原來這才是莊貴妃的目的!
喝下迷藥加上這塊點心,她會立刻產生暈厥,到時皇上定會詔御醫診治,那後果
只是…她如此用心良苦僅僅只是想讓自己身子有損不易受孕?
水雲槿的反應讓坐在不遠處的凌肖堯發現,看着她整個人像是處在濃濃的陰雲里,他眉梢微挑,她的聰明機智他是見識過的,能讓她蹙眉的定不是小事!
場中依然熱鬧歌舞昇平,莊貴妃親眼看着水雲槿接連吃了幾塊點心,狹長的眸子頓時一眯,艷紅的唇更是上揚,想跟她賭,永遠不可能勝!
就在所有人歡聲笑語的時候,只聽得一陣碗筷玉盤落地的巨響,瞬間蓋過場中的聲樂,眾人一驚,揚頭看去,才發現水雲槿身子軟軟地爬在方桌上,一動不動。
眾人大驚,皇上更是聲音一沉,「快去請御醫。」
甘公公趕緊應聲,快速奔了出去。
慌亂之中,那盤點心僅剩的幾塊已經不見了蹤影。
眾人皆是驚呆着不明所以,只有莊貴妃和蘇倩母女緊抿着嘴角,滿眼的得意和算計。
皇甫玹早己衝上前將水雲槿攬入懷裏,眉眼冷凝,渾身的氣息似乎都被寒意攏住,他抱住水雲槿正欲離開,就聽莊貴妃揚聲,「玹兒切不可心急失了方寸,雲槿突然昏迷恐怕不宜挪動,還是耐心等御醫來吧!」
皇甫玹腳下頓住,緩緩轉身,幽冷的眸子掃向莊貴妃,「娘娘如何知道不宜挪動?」
莊貴妃臉色頓時一白,不止因為皇甫玹的懷疑,更是因為他的口氣,他竟然稱她娘娘!
半晌,她壓下心底滔天的怒意,「本宮不過是猜測,既然皇上已經詔了御醫,你又何必急在這一時呢。」
「若是槿兒少了一根頭髮,我必千倍萬倍奉還!」皇甫玹眸色沉沉,聲音沉沉。
莊貴妃身子一顫又是一緊,無論她怎麼對付水雲槿,她從來沒想過與皇甫玹反目,甚至為敵!
「玹兒,這是怎麼了?雲槿怎麼會突然昏迷?」瀾王妃一臉擔憂。
場中靜靜,所有人都摒着呼吸,大氣都不敢出,或許是皇甫玹身邊的氣息太過陰冷,此時緊張的氛圍讓人覺得頭頂上蒙着一層濃厚的陰雲和沉悶。
不一會兒,就見一個上了年紀的御醫匆匆趕到,他剛想行禮,皇上便大手一揮,他直接蹲在一旁為水雲槿切脈。
久久,才見御醫停了手,他轉身朝着皇上稟報,「少夫人脈象紊亂,虛浮無力,像是誤食了猛烈的藥物一時氣血翻湧,導致昏迷不醒」
「還有呢?」莊貴妃急急問道。
「還有少夫人陰虛體弱,此藥兇猛以致引發她體內寒氣積鬱,恐怕」
「恐怕怎麼樣?」莊貴妃沉聲責問,沾染了麝香哪怕一點點就足以毀了她,又豈是陰虛如此簡單,御醫也是嚇傻了吧!
「皇上…皇上臣婦有罪,臣婦並非有意欺瞞,還請皇上恕罪!」正在這時,蘇倩突然從人群中沖了出來,整個人俯在地上,身子微顫,極是惶恐。
「怎麼回事?」皇上正滿眼關切地看着水雲槿,極是不耐揚了聲。
「雲槿的身子打生下來就弱,這些年從未見好,臣婦一直精心愛護,又各處尋訪名醫,最後…都說她先天不足,原以為只是身子弱些並無礙事,可最近才知原來她」
蘇倩聲音有些為難有些陰晦,似乎已經認定了水雲槿身有隱疾,一時誤食藥物不過是湊巧罷了,略帶內疚又心疼的模樣簡直聲情並茂。
「蘇夫人,連章御醫都不能確診雲槿誤食了何物才致昏迷,你卻急着詆毀自己的女兒,到底居心何在?」楚承宣推開圍着的眾人上前,身上的穴道已經自解。
「楚世子,你難道沒聽章御醫說姐姐陰虛體弱嗎?娘就是知道她身子弱,章御醫又診不出症狀才忍痛道出事實,有何不可?再說了,若真是誤食了藥物,那為何咱們都安然無事?」這時水欣茹站了出來,口氣帶着理直氣壯。
楚承宣不輕不重地哦了聲,「那本世子可要好好查查,到底今日雲槿在宮裏都用了些什麼?看看到底是誰如此心腸歹毒?」「好了,你們就不要再爭論了,蘇夫人,你剛剛欲言又止,到底想說什麼?」莊貴妃出聲打斷。
「回娘娘,臣婦也是剛剛得知,雲槿嫁入瀾王府一直未曾圓房,到現在都是處子之身,今日又發生這種事,臣婦自知罪孽深重,不敢再隱瞞下去,不得己才」
「你說什麼?」莊貴妃顯然無比震驚,連皇上都驚了驚,更別提底下眾人不停變幻的臉色了,一時間譁然。
「臣婦有罪,自知辜負皇恩,愧對瀾王府,愧對二公子,雲槿是我的女兒,可她身有隱疾我竟然不知,讓她有苦難言,幸而二公子通情達理,一直對雲槿疼愛有加,縱然她有不足,仍是不離不棄,臣婦深為感動!」蘇倩己是聲淚俱下。
此言一出,又是一陣譁然,成親數月,竟然還是處子之身,這真是駭人聽聞!
皇甫玹臉色暗沉,緊抿着嘴角一言不發,心底里壓抑的怒火和憤怒如脫韁的野馬奔騰。
「章御醫,此事當真?」莊貴妃驚慌未退。
「蘇夫人,你休得胡言,雲槿現在是我瀾王府的人,豈容得你在此放肆!」瀾王妃沉聲斥責道。
「瀾王妃,臣婦知道您心疼雲槿,可您越是這般維護就讓臣婦越加羞愧難當,若不是雲槿身邊的丫鬟不小心透露出來,臣婦也是不知情的」蘇倩則顯得已經平靜下來。
「是誰敢胡言造次?」瀾王妃極少不悅,可這會她是真的生氣。
一旁圍在水雲槿身邊的如琴一聽只覺不妙,近身伺候少夫人的就她們幾人,瀾王府除了她們幾個和王妃再無人知道公子和少夫人未曾圓房,難道是她?
她正想着,就聽蘇倩開口喚了一聲妙玉,她頓覺這次要出大亂子了,她揚頭着急地看了一眼皇甫玹,見他面色淡淡,似乎一點也不擔心,嘭嘭跳的心才總算歸了位。
妙玉似乎瘦了些,眸子低垂,甚至不敢抬頭看一眼,她整個人俯在地上,「奴婢可以作證,少夫人自進了府一直都在調理身子,不曾圓房,你們不信可以看看少夫人手臂上的守宮砂!」
水雲槿的貼身丫鬟親自作證,眾人哪裏還有不信之理。
皇上緊抿着嘴,一雙睿智的眸子微眯,顯然心裏有了計較。
「玹兒,這是真的?」莊貴妃質問。
「這件事並非姐姐想的那樣,還請姐姐勿要再追究,容妹妹改日再向姐姐言明。」瀾王妃看着莊貴妃的臉色也沒了往日裏的親和。
「妹妹糊塗,這豈是小事,瀾王府如今的情形眾所周知,世子體弱,瀾王府的興衰就在玹兒一人身上,你怎能容他胡鬧,連老王爺都縱着他,就算他對雲槿再怎麼迷戀,也不能不顧忌子嗣,皇室血脈何等尊貴,豈容你們就此遮掩!」
莊貴妃義正嚴辭,語氣里盡顯上位者的姿態。
瀾王妃臉色一沉,到了現在她突然明白今日這一切不過是姐姐一手策劃出來的,她還在記恨着上次的事,她處心積慮聯合侯府又收買了妙玉不過是達成她的目的,這些年她對玹兒太過恩寵,如今連玹兒的身邊人她都要掌控!
「那娘娘的意思是什麼?不妨坦白說了。」久未開口的皇甫玹忽然揚聲,聲音極淡。
「這樣的女子自是留不得,不管她如何出眾都不足以配做你的妻子!」莊貴妃倒是坦白得緊。
「我若非她不可呢?」皇甫玹微微揚聲。
「姨母知你不忍,可你也要為瀾王府的子嗣着想,若你非要堅持,她也不配為你的正妻,你留她在身邊做個侍妾也就是了。」莊貴妃妥協着的語氣里有着不容置喙。
「娘娘似乎忘了,這樁婚事乃皇伯伯賜婚,且不說又有爺爺的嚴令,就連我絕不會棄槿兒於不顧,今日皇伯伯在此,我皇甫玹以命起誓,這一生唯她一人,絕無二心,求皇伯伯下旨,詔告天下!」
「玹兒,你」莊貴妃身子猛地一顫,雙目圓瞪,再一次感受到了皇甫玹的決心更是讓她心如刀絞。
「玹兒可是當真?」皇上心裏亦是極是震動。
「如違此誓,天打雷劈!」
「好,朕為你下旨,詔告天下!」
此言一出,萬簌俱靜,原來這世上真的沒什麼是不能改變的,也沒有什麼事聽到的未必是真!
當紈絝公子不再紈絝,而是深情坦蕩之人,當口吃笨蛋不再如土如塵,被人視若珍寶,又羨煞了多少世人!
「章御醫,給朕查,雲槿今日的飲食都要查,朕倒要看看是誰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翻雲覆雨,詆毀朕親封的公主,他有幾個腦袋夠朕砍的!」半晌,寂靜中皇上突然沉聲開口。
「老臣遵旨。」章御醫立即應聲,一旁甘公公緊跟其後,兩人從頭到尾細細查起。
整個雨落台靜若寒蟬,有眼力的都能看不出不管莊貴妃如何不肯罷休,皇上卻是一心向着水雲槿,如此一來誰還敢再說什麼,莊貴妃明顯有意刁難,侯府夫人更是置自己女兒的聲譽於不顧,這裏面的種種怎能不令人深思。
許久,才見章御醫和甘公公走過來。
「皇上,奴才陪着章御醫把御膳房的所有食材連着所有的宮人都檢查了一遍,並未發現可疑。」
「那就請章御醫來看看這個。」正在這時,凌肖堯忽然開口,在他面前正擺着那般精緻的點心。
聞言皇上眯了下眼睛,衝着章御醫揚了揚手。
章御醫應聲,瓣開點心一聞他眉頭一皺。
片刻才聽他道:「皇上,這裏面摻了大量的麝香,身懷有孕的女子只要聞上一下便會小產,難道少夫人是吃了這些點心」
皇上自是怒不可遏,抓起手邊的酒杯就扔了出去,白玉杯應聲而碎成數瓣。
「看來是的,所幸這碟點心不合她的味口,她只嘗了口便跟本宮換了些果子,不然」凌肖堯慢悠悠地說着。
凌肖堯拉長的口吻卻讓莊貴妃和蘇倩心頭一震,兩人無不是咬牙切齒着,水雲槿的運氣太好了,這樣都能被她逃過去。
「皇上,少夫人若只嘗了口,興許還不算太嚴重,老臣這就下去配藥讓少夫人服下去應該就會醒過來。」章御醫顯得有些興奮。
皇上揚了揚手,睿智深沉的眸子掃過底下一圈,更顯威嚴凌厲。
莊貴妃在觸到皇上的視線時,她也只是身子一緊,隨即便一臉淡然,最難過的當屬水懷泉和蘇倩了,陷害水雲槿不成,反倒折了自己,這次損失慘重!
水雲槿在喝過章御醫熬好的藥後,幽幽轉醒。
「槿兒,你醒了!」皇甫玹柔得似水的聲音極是好聽。
水雲槿睜開眼睛極是輕柔地笑了笑,話說她裝暈也裝得很辛苦!
水雲槿醒來,有人歡喜有人愁,如琴又哭又笑將所有的經過都說了一遍,水雲槿聽完不見憤怒激動,反而低低地笑了笑,更是讓人覺出她的無奈。
「到底雲槿的身子如何?」皇上仍是不放心地眯着眼睛。
「回皇上,少夫人的身子己無大礙,女子體質偏寒亦是常事,今日若不是這味麝香太過霸道,定不會突然暈厥,況且這些時間王府的府醫在為少夫人調理身子,脈相己初見平和,而且修養期間切不可過分親近,否則只會更添損傷,二公子如此愛護少夫人,真是令人欽佩!」章御醫一張老臉洋溢着濃濃笑意。
皇上亦是笑着點了點頭,「朕要選個良辰吉日,讓你二人結為真正的夫妻,也不枉玹兒一心一意對你!」
水雲槿臉色一紅,須臾,她水潤的眸子看了皇甫玹,忽然笑道:「我看今日就挺好,不如就今日吧,皇上也不必再挑良辰吉日了!」
此言一出,眾人驚呆!再次顛覆了對水雲槿的看法。
「你這丫頭!」皇上笑罵了聲。
「皇伯伯,我也覺得今日正好!」皇甫玹眉眼上揚,清華如玉。
皇上看了兩人一眼,極是無奈,「隨你們的便,朕還不管了,偏殿給你們備的院子自個去吧!」
「那就多謝皇伯伯成全!」皇甫玹忽然打橫抱起水雲槿,不顧身後眾人驚呆惶恐的目光,旁若無人地離開了雨落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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