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我看到禿子的臉完全變了,變成了那張男孩的臉。男孩沖我笑笑,還衝我招了招手。媽的,嚇得我當時就撇下禿子就向山下跑,連頭也沒回。一路跑,還一路將那張靈符從身上摸了出來,緊緊握在手裏。
也不記得跑了多久,跑到了何處,反正後來暈倒了。當我醒來時,已經躺在自己的床上了。我試着爬起身來,卻感覺渾身一陣酸疼。無奈,只得靠着床頭將身子撐起來。
起來後,我發現床旁邊的桌子上放着一封信。將信拿過來一看,只見上面寫着「古小白拆」,信封還是用火漆封的口。火漆封口可不同尋常,它是17世紀法國人發明的。平常我們最多也就用膠水封口。這封信竟是用火漆封口。
我疑惑地將火漆揭開,將裏面的東西取出。果然是一張信紙,紙上只留有一行字:若想保命,速來44號大院。
44號大院是一座廢棄的別墅。因為常年廢棄,如今已成為年輕人探險的樂園。但除了一些大膽的年輕人愛去探險之外,平時那裏還是少有人煙的。
我拿着信紙凝神,不知該做什麼。可那紙上的字就在我眼前逐一消失,如同水蒸發的過程一樣。我趕緊想要阻止那字跡消失,卻發現無能為力。
待字跡完全消失,突然一個東西從信封上掉落下來。我轉過頭來,看見一支短小的毛筆掉在地上。那支毛筆極小,我一隻手就能握住。
翻看了信封和信紙,我才發現原來在信封上的火漆已經不見了。
難不成是這毛筆就是那火漆變的?
我可不是糾結的人,紙上剛才明明白白的寫着一行字。我怎會因為一點火漆的小事把關係性命的大事給忘了。
揣起那毛筆和信件,我就要往44號大院趕。
好在一出門是白天。打車也不是那麼難。我走到山下的公路旁,伸手就招了輛綠色捷達出租車。
一上車,我就給司機師傅說了去44號大院。司機倒也沒再多說其他,一腳油門就向44號大院趕去。
在距離44號大院大概五百米的一個十字路口處,司機將車停下了。
我很好奇問司機,為什麼不開了?
司機說,44號大院有邪氣,就算給再多錢也不拉了。
說好的44號大院,沒到目的地,我當然不會輕易給錢。
一番討價還價後,司機同意我給一半的錢,就地下車。
站在路口,看44號大院,確實能看到大院上方烏雲密佈。
信上說的44號大院就在眼前,我哪能輕易就撤呢?就算有幾朵烏雲,怎能攔住我?我緊緊握着毛筆,朝44號大院走去。
44號大院是一座舊時的歐式建築,從鏽跡斑斑的鐵門上仿佛能瞥見它昨日的輝煌。
隨着吱的一聲,我將鐵門推開。鐵門是沒鎖的,一推就開了。
進到院內,雜草叢生,一片荒蕪衰敗的景象。
我踏着雜草與碎石向更深處走,卻隱約感到背後有個傢伙跟着,還散發着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我能感到那傢伙離我的距離也就二十來米遠,最多不超過三十米。
我打算先往前走,待走到拐角處時,再伺機下手擒住那東西。
心裏這樣想,我就越走越急。哪知那傢伙也加速跟着我。我瞧見前面房屋有個拐角,暗自盤算着那是個好位置。
三步並作兩步,我快步走到了預先想好的位置處。
事發突然,身後那傢伙並沒預料到我這樣對待一招,那傢伙仍然是緊跟着我的。
我走到拐角,伸手就向那傢伙使了招擒拿手,將那傢伙摔倒在地上。這招擒拿手還是我入校軍訓時學的,沒想到這時使來還這般得心應手。
看着地上被我摔倒的那個傢伙,我頓時有些驚訝。
「怎麼是你?禿子!」
我說話的聲音很大,相信他是聽到了的。可禿子卻不答話,也不看我。我仔細看他,發現原來禿子兩眼死死盯着我手中拽着的那支毛筆。
我再細看,卻發現禿子嘴角流着似血的粘稠液。就在我看他時,他嘴角還在流。
看到這裏,我不禁覺得有些恐怖,更覺得有些作嘔。毫不誇張的說,那時的禿子與電影裏的喪屍毫無差異。
正在此間,一個身影突然從我身後躥出。我甚至連身影的模樣都沒看清,只見他丟出一張網將禿子死死套住。無論禿子如何掙扎,都無法將那張網掙脫。
那個身影戴着一頂草帽手持一串念珠,口中念了些我聽不懂的話。
看到那草帽和念珠,我瞬間就想起上山途中遇到的那個給我靈符的人。我看了下那個身影的臉,卻發現他戴着一頂草帽,草帽壓得很低,幾乎要將臉完全蓋住。
此時的禿子卻在地上翻來覆去的打滾。好幾次我看禿子的臉都發現是那個男孩的臉。
「別得意,你救得了一時救不了一世。哈哈!」一個稚嫩的童聲從禿子嘴裏說出來,而且當時禿子的臉也是那個男孩的面容。
隨後,那個身影將一張黃色的符紙貼在禿子的額頭。
「好了,暫時算是把命保住了。」那個身影說道。
聽着這話音,我更確信之前的判斷。
「等下,只貼一張符就算好了嗎?那東西是什麼?你總得說說吧?」我想問個清楚,這倒不是因為義氣,我是怕哪天我也遇到跟禿子一樣的情形。
「血童。我說那東西是血童,你相信嗎?」
「血童?血童是什麼鬼?」
「對,血童確實是鬼。」
「呵。。。」我心想着,這都21世紀了,居然還有人說鬼,當我像三歲小娃一樣好騙啊。
「你不相信就算了。總有一天,你會信的。」
「等下,那我朋友怎麼辦?這額頭上的紙難道一直貼着?」
「不必取。符紙會自動掉落。」說完,那人就向庭院的深處走去。看着那人遠去的背影,竟消失在黑暗處。
看着躺在地上的禿子,我只得拖着他往回走。
可能是禿子頭上貼着一道符的緣故,公交車司機和出租車司機都不願意載我們。
無奈,我只得拖着禿子徒步往回走。
當走到我租住的地方時,天色已是黃昏。
給我開門的是房東大娘。根據走回來的經驗,我想着房東大娘應該會害怕。哪知房東大娘倒不害怕,反而熱情地幫我把禿子抬回我的房間。
將禿子放到床上後,房東大娘就轉身離去了,一句話也沒問。
當我準備給禿子蓋上被子時,卻發現禿子額頭上的符紙滑落了下來。同時,禿子頭上不停地冒汗,就像感冒時發燒的情形。
「不要。。。不要。。。」一下子禿子居然給驚醒了。
「你醒了。」我看着禿子的臉,確信沒再看到那張男孩的臉,這才放心。
禿子醒來,半餉沒說話,只是慌張地看着我。從那眼神中,我看到的滿是驚恐。
要知道禿子可是我們寢室出了名的膽大。如果他都驚恐的話,就說明那東西確實恐怖。
我將手放在禿子肩上,故作鎮定地說道:「好了,沒事了。」其實我這樣做的目的是想讓禿子放鬆。至於我內心的真實想法,比禿子還害怕。
「不,你沒看到。還有事,還沒結束。他不會罷休的,他還會來找我的,不,應該是每一個人。」
我從沒見過禿子如此驚恐的表情,連說話聲都顫抖。看來他的確是見到了極恐怖的東西。
一下子我竟也不知如何安慰禿子,只得將旁邊的水杯遞給禿子。禿子接過水杯,大口大口地喝了下去。一口氣就將一大杯水說喝完了。
禿子喝水時,我卻無意間發現禿子接杯子的手有些問題。不像年輕人的手,更像一張老人的手,滿是皺褶。
當我再看時,那手又變成了年輕人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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