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曉第一次跟着同學來這種地方,她最近情緒低落,上課也沒勁兒,雖然李晉成出差還想着隔天給她打電話,可李曉總覺得有些東西小有改變。張玲玲前幾天說下周她生日,帶李曉出來找個好玩的地兒吃飯消遣,李曉什麼高檔的飯店沒去過,根本沒放在心裏。她本不想來,張玲玲卻說這個地方她肯定沒去過,叫什麼夢工廠,白天是飯店晚上九點一過就收拾東西變成了酒吧,可以唱歌跳舞。
什麼東西最稀罕,當然是別人見過你沒聽說過的,她聽着挺有意思,關鍵是從沒去過酒吧,這個年紀的姑娘又好奇又沒有膽識,什麼都想試試又被監管太嚴,她一直都生活在李晉成的不要去什麼不要去什麼里,其實越不讓去的地方,越有莫名的吸引力,李曉現在和爺爺奶奶住自由很多,只要稍微一鬧他們就捨不得,隨便編個理由便能輕易打發司機;國之大賊。
她跟着一群人從家飯店上了頂層,還沒到裏面便感覺到音樂震動,來的人有幾個本班的,還有幾個高年級學長,駐唱的女人身材很好長得也靚,可惜唱歌不怎麼樣出彩,李曉不想表現的太沒見識,可是鎂光燈隨着音樂搖晃時她覺得這幾天的鬱悶一掃而光。
李曉繞舞池子打量了一圈,覺得舞池裏的姑娘們火辣刺激,讓她躍躍欲試。李曉長得漂亮卻不合群,班裏成績不錯,家裏又有些錢,從小當公主養着,有錢**的不敢追,沒錢真心的擔心養不起,張玲玲之前說帶李曉,男同學沒幾個相信,現在人坐在對面,又不像感覺上高冷,隨和又接地氣,自然圍一圈子男孩子。有些東西稀罕就是因為神秘,一旦不神秘了就不會人人稀罕。
男生熱乎勁過了,便四散找樂,張玲玲沒帶她玩,她只好守着張桌子聽幾個男生吹牛扯皮:「現在都這個玩法啊,土包子,昨天我跟我媽要錢,說出去喝酒,我媽二話不說給了,我爺爺說喝酒行,抽煙賭博不行,出去玩總比天天抱着電腦打遊戲強,都打成傻子了,嘿嘿,現在還就是這麼多這樣的傻子。」
「別吹牛了,喝了瓶酒嚇得不敢回家,你媽去我家把你喊出來的,回家屁股沒打開花吧。」
「挨屁打…你那菜是剩的吧,還是地溝油炒的,我半夜拉肚子,跑一晚上廁所…」
「哈哈哈哈…」,「你媽沒少打吧?」,「你也就配吃地溝油…」
有男生觀望許久,湊過來和李曉套近乎問她想不想一起跳舞,李曉不是很在意面貌,只怪這個男生特色太顯眼,她首先瞧見對方臉上十幾個可愛的雀斑,再然後就覺得跳不跳舞都無所謂,因為她根本不會,其實也沒什麼會不會,會扭就成。
她拒絕了男生,坐到吧枱上四處打量,一個身材修長勻稱的男人慢慢走過來,送了一杯酒精濃度低的香檳,曖昧地絮叨了一陣,李曉領悟了片刻才紅着臉要走,對方卻緊跟不舍。李曉覺得自己心裏揣了個鬼,這種狀況不光感到害怕,還有一點虛榮心被填滿的恣意。
雀斑男猶豫片刻才跑過來,拉着李曉要走,男人一隻手便攔住他,笑着說:「毛都沒長齊就想着泡妞,想英雄救美你也不是英雄。」
雀斑男有些害怕,畢竟沒有社會經驗,遇到這情況只能自亂陣腳。李曉揮開雀斑男,對男人說:「大叔,我未成年。」
男人笑了笑,說:「你說沒成年就沒成年啊?沒成年就隨便來這種地方,那我更應該和你談談,深度交談。」
李曉仰着腦袋看他,眼中帶笑:「我跟你有代溝,不想談。」
男人點頭瞭然,湊近男生捏着他胸前掛的卡牌,仔細看了看上面的名字和學校,笑說:「我猜你和他一個學校,沒準我和你們校長很熟,這下你跑不了了。」
李曉這才害怕,摸到兜里的手機,緊緊攥在手裏,冷靜了冷靜,李曉覺得這也沒什麼好怕,隨即手又從兜里拿出來。男人走近兩步,一隻手支着背靠在吧枱上,好整以暇,還沒等他再說話,後面隨從接了個電話,急忙忙地喊「葛總」,然後貼耳說了幾句,李曉看見方才還笑眯眯的人臉色變的陰沉,她趕緊扯着雀斑男走,男人卻又揚起臉對着她笑,趁李曉不備,伸出食指在她鼻子上颳了一下。
李曉愣住,被觸碰到的地方一股子陌生感,說膈應卻還有些別的,等張玲玲喊她時,李曉才回神,覺得腿有些軟棉無力,這時男人已經推門出去,她回頭看了一眼,只看到一個背影。
日本這邊的事基本解決,李晉成照舊準備早回國一天,吳秘書匯總交流會內容整理了一份報告給李晉成看,他收起筆問孫并州一大早去哪了,吳秘書笑說孫經理不管到哪都要給家裏人帶份禮物,現在肯定是忙這事去了。
李晉成聽了只笑笑,他是下午的飛機,這會兒正趕上空閒,打包好行李箱便無所事事,盯着手裏看了良久,往國內播了個電話;我的專屬甜心。
「爸爸?」
「我現在在日本,下午就回去了,想要什麼?」
「真的啊…只給我一個人帶我就要,要是別的女人還有份那就算了。」
李晉成笑:「沒有別人,別的還能給誰帶?」
「你知道我說的別人是誰,我就問你,是不是就我一個人?要不是的話我才不稀罕呢。」
「還有什麼人能讓我惦記着?」
「你別騙我,要是我知道了就再也不理你了…」
李晉成無奈搖頭:「嗯,好好好,就你歪心思多,我就是買了也費盡心思瞞住你成吧?說吧,缺什麼?」
那邊雀躍的聲音傳過來,李晉成可以想像她眯着眼睛,彎成月牙的模樣,「不許給她買!我什麼都不缺啊,在奶奶家什麼都有,其實你買什麼我都喜歡,你自己想嘛,想都不想就問我也太沒有誠意了,再說,要是我知道就沒期待了嘛,我還是喜歡神神秘秘的收禮物。」
…
李晉成掛了電話,心情舒坦不少,最後還是撥給周芸,那邊許久才接,李晉成說:「我…就不能打電話了?周芸你歇歇行嗎?沒…心裏可不是就想着你,你不信我能怎麼着,」他抿嘴笑起來,「心掏出來就死了…誰說我的心是五顏六色的,一整顆實打實地在你那。」周芸現在性子大變,不太領情,李晉成想了想也就作罷了,女人總沒有小姑娘好伺候,說不定自己買的她看不入眼,反正都是自己的錢,不如她喜歡什麼自己去買。
李晉成回國後晚上便帶着周芸去李父李母那吃飯,本來還顧忌着李曉,沒想到她放學後要去同學家裏補課。
李晉成聽着這話有些問題,拉住她問:「你最近缺課?上次見你們老師,他還說你成績很好。」
李曉偷偷看了他一眼:「你上次見老師是去年年底吧,現在不都又半年過去了…我也不是去補課,是給同學補課,你搞混了。」
李母忍不住插嘴:「你這孩子也太好說話,別人求你補課還要你跑腿,回頭說說,讓她來咱們家不就行了。」
李曉嫌他們太計較,回了兩句嘴匆匆吃了點菜便跑了。一桌子人少了小孩子便有些冷清,只剩下勺子碰碗碟的清脆聲,靜默了好半晌,李母垂着眼卻用胳膊去戳李父,李父回頭看她,李母連着使了幾個眼色,他面有不自在,擱下筷子說:「曉曉最近有些古怪,天天想着往外跑,前天出門玩到十點多才回來,我瞧着這個法子不行,你們倆商量商量,要真是不想管,那就還像以前一樣,住校留宿吧。」
李晉成下意識去看周芸,她眼睛抬也沒抬,顯然不想搭這茬,他不緊不慢地抽了張餐巾紙,擦完嘴才說:「回頭我問問她怎麼回事,要回學校住也等下學期,下學期也說不準回我們那邊。」
李母沉下臉,不滿意地說:「我這孫女看樣是人人嫌了,不行送她媽那去吧,你都不管我們還憑什麼管,可惜從小就單親,命比別人苦,」說到這往周芸那邊掃了一眼,「小芸是你媽一個人帶大的吧?你哥哥和你都是可憐孩子,跟我們家曉曉一個樣…」
周芸垂着頭自己吃自己的,聽到這才說:「再苦也活下來了,總比沒命了好…你們以後有什麼就直接說啊,不用這麼費勁的,難道把我當外人?其實吧,李曉在哪住,我也做不了主啊,在家裏我都聽晉成的,這件事自然也聽他的,他說接回去就接回去,他不願意接就不接,我不管。」說完眼眶微紅,拿眼看李晉成。
李晉成抿着嘴不說話,突地就想起來前幾天的夢來,要是沒意外,也是活生生的,不比李曉低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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