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韓羽醒來,發覺頭痛的厲害。他本來就不勝酒力,不過是的確高興,就多了幾杯。一看窗外,太陽都一丈高了。
看看自己,模糊想起昨晚是和衣而睡,是娘給自己蓋好了被子。
「小羽醒了?」李文秀看到韓羽一手摸着腦袋睡眼惺忪地出門說道,「你昨天帶來的菜都給熱好了,趕緊吃吧。」
「娘,我不是說是帶給您老人家吃的嘛。唉,也別太節約了。咱們家的苦日子過去了。以後呀,你想吃啥就告訴我,我給你買。」韓羽說。
李文秀雖然想像不出來自己還能吃什麼,但兒子這樣說,令自己感到相當地寬慰。她摸了摸韓羽的腦袋,笑了。
「你上次去醫院看望三舅家的二小子,現在他怎樣了?」韓羽一邊吃着東西一邊問道。
「沒啥大事兒了。就是需要休息調養。」李文秀說,「醫院裏是你三妗子照料着,你三舅還回來出海打漁呢。」
「唉,三舅也是不容易。」想到三舅那一張為家操勞辛苦一輩子的面龐,韓羽也動了惻隱之心。
「對了,娘,我得和你說一件事。」韓羽放下筷子鄭重地對着李文秀說道,他思來想去,覺得還是得和李文秀說一下這個事情。
「什麼事?」
「娘,我想在咱們漁港開一家漁行。」韓羽說。
「這……」李文秀驚呆了半晌,竟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孩子啊,你開漁行幹啥?你……你要知道咱們勝利漁港已經有了黃三彪的漁行了呀,他……」李文秀覺得自己無法想像下去了。
「這個我知道。」韓羽表情凝重地說,「但你也看到了,他黃三彪在勝利漁港和福來鎮橫行霸道了這多年,一直壟斷欺壓咱們漁民,咱們不能就這麼被欺凌下去了。眼瞅着漁汛就要過去,如果今年的魚季賣不了一個好行情,咱們漁港的漁民這一年的日子都不好過。我好歹也是個熱血青年,不能眼睜睜地看着鄉親們被黃三彪這麼欺負。」
「可……可你雖然心是好的,但……但黃三彪那人不好對付啊……」李文秀想說什麼,但那些話她也知道,說出來就是不吉利。
「這個我有心理準備,而且也有一些措施。放心,黃三彪不敢把我怎麼樣。」韓羽說,「還記得上次來咱們家給我頒發『見義勇為』獎勵的連海市公安局任副局長嗎?他說過他會全力支持我的。而且,我還認識一些朋友,他們都會幫着我。我的想法就是,開辦一個為咱們漁民利益着想的咱們自己的漁行,不再受黃三彪的暴利盤剝。這樣讓咱們漁民的利益最大化,能夠賺到更多的錢。至少得讓咱們的日子過得去不是。」
李文秀知道韓羽這是已經做好決定了,他從小就倔,認準了事情,一定要去做,九頭牛也拉不回來。雖然自己當娘的也知道這其中險惡所在,心中擔憂,但也只能在後面默默地支持兒子。
「唉,娘也知道,說啥也攔不住你。娘支持你,你就好好干吧。家裏不用操心,我自己有吃有喝的就足夠了。總之,還是要萬事小心為好。」李文秀最後說。
「嗯。放心吧娘。這個我自然清楚。」韓羽點了點頭。「娘,我吃飽了,這些你得吃哦。不吃我可就生氣了。」韓羽指着自己昨晚帶來的東西說。
韓羽從雨棚里推出電動車,正好遇上了準備推門的杏花。
「小羽哥!」杏花驚喜地說,隨即又嘟起了嘴,佯裝生氣,「你這幾天跑哪裏去了,都見不到你的人。」
杏花聽說韓羽又出海,這夜裏,竟然替韓羽擔驚受怕起來,摸着掛在胸口的玉佩,心中默默地替韓羽祈禱。這熬了好幾天,聽說韓羽回來了,滿心期望地希望韓羽能來看看他,卻等了好幾天都沒來。
杏花再也憋不住了,她收拾好了家務,幫着趙全安把貨裝上車,忙活了一陣,總算是閒了下來,就洗了臉,稍微修飾了一下,來到韓羽家的大門口,準備進去。
「我去鎮裏辦事。」韓羽看到杏花,笑着問道,「你去不去啊杏花?」
杏花的臉上藏不住喜悅。雖然生了幾天的悶氣,但韓羽這麼一說,這幾天的埋怨頓時拋到了九霄雲外無影無蹤了。高高興興地跨上了電動摩托的後座,想了想,然後緊緊地抱住了韓羽的後腰。
「哎哎,你抱這麼緊幹嘛。」韓羽說,「這又不是摩托車,開不快的。」
「我怕掉下來呀。」杏花嬉笑甜蜜地說。
韓羽無可奈何地笑着搖了搖頭,對這個從小就喜歡跟着自己的小跟屁蟲真是沒有辦法了。
「你去鎮上幹什麼呀小羽哥?」電瓶車不急不緩地跑在鄉間的小路上,旁邊就是若隱若現的海面。
「去租房子,找門面,然後開漁行。」韓羽沒有對杏花撒謊。
「你要開漁行?太好了!」杏花沒有那麼多顧慮和想法,像是小女孩那般天真,「黃三彪太坑人了,以後都到你的漁行去賣魚!」
杏花不怕熱不嫌累地跟着韓羽在鎮裏轉了一上午,反倒還很高興。最終韓羽選中了位於鎮東口的一棟獨立兩層樓房。靠近省道,交通方便,前面是門面,後面還有一個寬敞的大院子,可以停車放貨什麼的。都比較合適。
和房東攀談起來,兩家居然還有點遠房親戚的關係。這福來鎮人口也不算多,基本上都有沾親帶故的。
最後討價還價,一年的租金是三萬。韓羽簽了兩年的合同,租金是一年一付。另外還得交一萬塊錢的押金。
房東一看這小伙子爽快,又送了一些自己不常用的電器和家具給韓羽。既然能省錢,韓羽也樂得接受。
門面租好了,下面就得裝修,購置辦公用品和生活用品啥的。
在鎮上找了一家裝修公司,負責對漁行的門面和裏面進行裝修一番。又添置了一些新物件,這零零碎碎又掏出去了五萬塊錢。
杏花目瞪口呆地跟着看這一天花錢如流水,吐了吐舌頭問道:「小羽哥,你哪來這麼多錢?」
「這個……你小丫頭就別問啦。都是咱們自己的錢。」韓羽笑着說。「對了杏花,你不如過來幫我忙吧,在我漁行上班。我開你五千一個月。所有的後勤保障工作,都交給你負責。家裏嘛,全安叔和嬸子能應付的過來。」
五千一個月在福來鎮這個小地方算是相當高的工資了。杏花當然願意干。而且關鍵是這能夠和韓羽在一起。即便是不給她錢,純屬幫忙,她也心滿意足。
「這個……」杏花有些猶豫。
韓羽看出來了,「你放心,全安叔那邊我去說。再說你弟弟也不小了,完全可以獨立,不需要你再每天帶着了。到社會上鍛煉鍛煉不僅能提高自己的能力,更是增長見識的好機會。」韓羽打消了杏花的疑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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