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南好些日子沒來姜家了,就怕被姜方逮着了再考較他的文章,可連着兩天沒見着姜雲淺又實在是想的很,最後還是痛下決心來姜家瞧瞧。
自親事說好後,姜家的下人見着王南都熱情了太多,誰讓這位是二小姐未來的夫婿,還是將來要『嫁』進來的,妥妥的就是他們未來的主子了。
沒等王南問,下人們就將他們所知道的姜家這幾日的情況都說了,大小姐和二小姐在後院整日整日不出來,三小姐帶着四小姐逛街去了。
二公子和三公子在自己的院子裏玩,大公子則在建好的鐵匠爐那兒忙着,只是因為老爺要讀書,大公子也沒急着打鐵,就是不知在擺弄什麼。
夫人陪着老爺攻讀,無論是誰來府上都是兩個字『不見』!
知道姜方沒空搭理自己後,王南整個人都來了精神,不見最好啊,他這幾日再來姜家就不用小心翼翼了,讓丫鬟去後院通報姜雲淺。
姜雲淺還沒過來,姜興家卻從鐵匠爐那邊伸過腦袋,見是王南未說話先哼了聲:「王南,你說的寒鐵還有準沒?這都多少日子了?合着你就是拿話忽悠人嗎?」
王南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大哥,我忽悠誰也不能忽悠你啊,這不是看咱們阿爹這些日子都在讀書,琢磨着寒鐵送過來你又不能打,還不得急的抓心撓肝的?就想等咱們阿爹考完了再送過來。你若不信回頭就跟我去瞧瞧,好大一塊都給你放着呢。」
姜興家見王南說的認真,也就信了他,正如王南所說,寒鐵真送過來他肯定是會急着想試手,姜方正苦讀的時候,打鐵還真會打擾到他。
可他還是看王南不順眼,怎麼就把自家的妹妹給哄走了呢?
姜雲淺過來時就見王南目不斜視地站在院子裏,姜興家卻站在鐵匠爐前跟看仇人似的盯着他,真不瞧得王南又哪裏惹着大哥了。
「大哥,又不能打鐵,你站那兒做什麼?今兒天還不錯,沒事做就出去走走。」
姜興家瞪了姜雲淺一眼,嘴裏嘟囔了一句:「女生外相。」轉身回了鐵匠爐。
姜雲淺將姜興家瞪過來的眼神直接就還給了王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大哥不待見你,沒事招惹他做什麼?」
王南無辜地扁了扁嘴,「我知道他不待見我,哪裏會去招惹他啊。」
姜雲淺看王南的樣子,也知道是冤枉了他,「你今兒過來有事嗎?」
「好歹我也算是姜家的人了,沒事還不讓過來了?」王南不滿地盯着姜雲淺,「再說你也不看看你都好幾日沒去珍瓏閣找我了,我這不是想你了才過來看看。」
說的姜雲淺心裏甜絲絲的,低聲道:「我這不是家裏有事嘛,前兩日我去了劉國舅府上給劉夫人診脈,這些日子就在琢磨給劉夫人治病的方子,自然是忙了些。」
姜雲淺沒有說她通過脈相已經看出請她去診脈的是德妃,不說她解釋不了如何從脈相就猜出看脈的是德妃,就是大家都不想挑明,她也不會傻傻地說出來。
「真要恭喜媳婦兒了。」王南倒是不知道這件事,聽說姜雲淺已經開始為人診脈也替她高興,別人家的女人都恨不得藏在家裏不讓見人,他喜歡姜雲淺的卻正是姜雲淺的獨立和給人治病時的認真。
姜雲淺卻嘆口氣,她真沒覺得第一次在京城給人出診就遇上讓她兩難的病人有什麼好恭喜的,可這話還不能跟王南說,只能埋在心裏自己琢磨着了。
今日已是二月十一,明日又是姜方下考場的日子,整個姜家人都處在緊張之中,連逛街剛回來正在興頭上的姜雲冬和姜雲秋都大氣不敢氣,更不要說時常被姜方鞭策的王南了。
午飯時,姜方難得被夏氏從書房裏給拽出來,再讀書也不差這一點時間,若是還沒進考場就把人給熬壞了可不更糟糕?而且腦子也得清醒清醒,真昏乎乎的也做不出好文章來。
姜方也被夏氏說動了,吃飯的時候手上就沒捧着本書,但吃的速度還真叫快,被夏氏在桌子底下踢了幾腳才慢下來。
桌上的菜也都是夏氏專門吩咐人做的,都是些利腦的,姜方這幾日吃的都是這些,雖然痛卻歡快地吃着,現在可不是挑食的時候,當然是怎麼對應考好怎麼來了。
正吃着飯,門口處傳來喧譁聲,姜家吃飯時都不許說話,一般也沒人會趕着飯口上串門,尤其是眼看要參考了,姜方的脾氣也見漲,不悅地看向大門,張氏趕緊跑出去瞧,沒過多大工夫張氏再進來時整張臉都有些發綠。
「回老爺夫人的話,老太太同二爺一家過來了。」
一句話,這頓飯誰也沒心思再吃了,夏氏手上的筷子不受控制地掉在桌上,整個姜家人都在想一件事:往後再也沒有平靜日子了。
姜宏和二嬸一邊一個扶着姜老太太,姜雲荷和姜興祖緊隨其後,還有一個挺着肚子的年輕女人,辯論了半天才認出是姜宏的小妾雪煙,只是懷着身孕,又經過一路顛簸,人顯得很憔悴,一時沒有認出來。
經過一路顛簸,所有人的臉色都不好看,身上的衣服也皺皺巴巴的,瞧着就是從鄉下來的窮親戚模樣。
一進門姜宏和二嬸的眼睛就不夠看了,連雪煙眼裏都掩飾不住的嫉妒,當初若不是被姜宏佔了便宜,她應該是姜方的妾啊,那麼這一切就應該有她的一份了,可到了如今她都懷了姜宏的孩子,再說這些已經晚了,只能想想怎麼才能多從姜家得到更多的好處。
雖然之前他們是打聽着過來的,也有人說過姜家如今在京城也算有些名氣,卻怎麼也沒想到姜方一家日子會過的這麼好。
他們倒是去過姜方在劉家峪的家,但和京城的這處宅子比起來就要差的太多了,姜雲荷倒是沒過多地驚訝,她嫁進陳家也有差不多一年時間,雖然不怎麼受待見,丫鬟婆子卻不少,姜方家的規模跟陳家完全沒得比,她只是沒想到瘸腿的大伯也能有出頭的一天。
可一想到當初若不是替姜雲淺嫁到陳家,落得今日下場的就會是姜雲淺而不是她,心裏對姜雲淺的恨就不能遏止,完全忘了當初是她一意孤行要嫁過去的。
尤其是看到當初那個黑瘦的丫頭如今出落的婷婷玉立,皮膚白嫩細緻就跟換了個人似的,而她這些日子吃不好、睡不好,穿的也不好,原本多麼漂亮的人啊,站在姜雲淺面前卻連她身邊的丫鬟都比不上,望向姜雲淺的目光里滿滿的都是恨。
姜雲淺站在夏氏身後,把姜雲荷怨恨的目光看在眼裏,眉頭就皺起來,看來姜雲荷說什麼都不能留啊。
不管當初鬧的多不愉快,但人都上門了也不能給趕出去,姜方只能硬着頭皮把人請到廳里,又吩咐下人將飯菜換掉,重新擺上一桌,再入席後邊吃邊說了。
可無論姜方怎麼問,姜老太和姜宏都不說來京的目的,只說是過來看看,姜方也不好逼問,既然是過來看看,總不能讓住到外面,只能先安排在家裏了。
姜老太住到東廂的那間客房,姜宏夫妻倆帶着姜興祖住到雙生子的隔壁,只有姜雲荷不好安排,後院只有四處院子,四個小姐一人一個,把她安排到哪裏都不受待見,誰也沒想到姜雲冬會提出讓姜雲荷跟她同住。
姜方對姜雲冬的識大體很欣慰,夏氏和姐妹幾個卻都清楚姜雲冬這是想要就近看着姜雲荷,也順便跟她打聽一下二房他們進京來的目的。
只是姜雲荷從前或許沒腦子,但在陳家待了差不多一年,又經過這樣的變故,還會像從前一樣沒腦子嗎?到底比姜雲冬長了幾歲,她們都沒抱什麼希望。
而在見識過姜方一家的發跡之後,再住到香暖的屋中,躺在鬆軟的被窩裏,姜宏一家的心卻無法平靜。
自從陳家被抄後,姜宏一家的日子就不好過了,雖然之前陳家興旺時他們也沒得到過好處,可隨着陳家的沒落,對於姜宏一家來說也算是沉重的打擊。
哪怕是姜雲荷嫁進陳家後就沒想過幫襯阿爹阿娘,可終歸她是他們的女兒,總不能眼睜睜地看着她被賣了,只能湊銀子贖人。
不同於別人家買賣丫鬟的價,官賣的女眷價都不同,年輕貌美的價都高,若是沒人買就只能賣到勾欄院裏,姜宏家為了贖回姜雲荷可是下了大力氣。
只是之前因為聽了姜老太的話把家裏的銀子都買田地了,這時候手上都沒銀子,只能再把買來的地賣出去換銀子。
可大災過後,買田買地的人少,地賣的價還不如買來的高,姜宏家賠了不少銀子,但為了贖回姜雲荷,賠的再多也得賣了。
可等姜雲荷被贖回來後,姜宏越想越不是滋味,整日埋怨姜老太當初出的買地的主意,二嬸更是照一日三頓地跟老太太鬧。
姜老太心裏也不好受,她之前聽說姜方中了解元,一家人都去了縣城,只當是去串串門,誰想一去就不回來了,又聽說人家直接去了京城,這算是不辭而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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