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羽見姜雲淺與懷萱公主都心事重重的不說話,夾菜時也是有一筷子沒一筷子的,心裏便埋怨王北,聽他話里的意思,對懷萱公主還是余情未了,怎麼就不肯過來見人家一面呢?
就算不想見懷萱公主,但姜雲淺呢?人家千里過來尋的又不是你王北,就算王南人不在這裏也該把話說清,就這樣讓人誤會着,這份緣分真錯過了,回頭有他後悔的時候。有心實言相告,可終歸是人顧家的事,他也不能多那嘴。
菊花鮮魚是蘇夫人的拿手好菜,往常蘇羽想吃還得看蘇夫人的心情,還有就是邊城這裏魚不好弄,吃一頓多不容易,好難得吃上一回,這氣氛也吃的人心裏發堵。
「妹子,有些話吧,做大哥的不好跟你明說,可大哥見你吃不下飯心裏也不好受,你就聽大哥一句勸,真沒什麼好多想的,要不你們就先在邊城住下,有大哥在保准不讓人欺負了你。」
姜雲淺扯出一抹強笑,「大哥的好意,小妹心領了,可我與姐姐離京多時,過些日子也該回去了,本來是來尋人的,人沒尋着也就死心了。回去該怎麼過日子就怎麼過日子,也沒什麼好想的了。」
蘇羽聽的心裏一驚,心裏就犯了合計:難道她這意思是要回去好好地做她的岐王側妃?那怎麼成啊?顧南真回來那一天還不得瘋了?
「妹子,你回去做什麼?邊城這地兒多好啊,一望無際的大草原,遍地都是牛羊,回頭過幾天我帶你們去草原上騎馬,那風景可不是京城能相比的。」
姜雲淺搖頭,懷萱公主哼了聲,道:「不是風景再好又如何?終究不是我們的家,西北這邊吃沒好吃,喝沒好喝,我們在這裏圖什麼?也別等過些日子了,明兒早起就走!」
姜雲淺也贊同地道:「是啊,出京日久,家中難免掛念,我們明兒早起就走了,傷藥的方子也給蘇大哥了,回頭蘇大哥也不用再送,若是什麼時候蘇大哥有機會回京,就去岐王府找妹妹好了,妹妹定當會盡地主之誼,請蘇大哥品嘗京城美食。」
蘇羽見勸不住,急的直撓頭,最後乾脆站起身,二話不說就跑出了客棧,一路跑回蘇府,進門就奔向後院,見桌上的酒菜都已撤下,只有蘇守澈還坐在石桌邊上一邊品茶,一邊哼着小曲。
蘇羽問:「顧北人呢?」
蘇守澈撩了撩眼皮,「混賬東西,跟誰說話呢?」
蘇羽急道:「阿爹,顧北人呢?」
蘇守澈冷哼一聲,「這時候了,自然是回去歇着了。」
蘇羽轉身往外跑,蘇守澈在後面喊了兩聲也喊不住,搖着頭坐回去繼續喝茶,小兒女的事,總是這麼熱血奔放啊。都是從這個時候過來的人,他還是能夠理解。
蘇羽出了蘇府,奔向斜對面的巷子進去,跑到巷子最深處便是王北家,到了門前也不叫門,直接從不是太高的院牆翻了進去,本以為王北會在屋中歇着,卻不想王北正在院中坐着,也同蘇守澈一般,一張石桌,一壺清茶,合着清亮的月光,人卻異常的孤獨。
蘇羽幾步上前,將王北手上的茶碗打落,「你還有心在這裏喝茶?你再不去,你媳婦就要回去嫁人了。」
王北望着滾到旁邊草叢裏的茶碗,愣愣地出神,蘇羽瞧不慣他這副模樣,抬手就要甩他一巴掌,被王北抬手格住,身子一彎便從蘇羽的腋下繞到蘇羽身後,腳下一絆,蘇羽便躺在了地上。
蘇羽掙扎着要起身,卻不料王北兜頭蓋臉就是一頓拳頭,好在王北的拳頭雖然瞧着兇猛,拳下卻有着準頭,只挑肉厚的地方打,也就是瞧着傷的重些。
待王北打過癮了住手,蘇羽一翻身,又將王北壓倒在地,也是一頓兇猛的拳頭砸下來,可是比王北打得重多了,瞧着王北被打得好比豬頭,蘇羽這才心滿意足地起來。
起身後,瞧着躺在地上像被打散似的王北,氣又不打一處來,又賞了他兩腳,「顧北,你真不是爺們。」
王北也不說話,張着四肢躺在地上,除了眼珠間或一動,整個人就跟死了一般。
蘇羽也不理他,拿起茶壺灌了一通茶水,之後抹了把嘴,坐到王北之前坐的石凳上,翹起二郎腿,慢幽幽地道:「我那兩個如花似玉的妹子哦,不但人美還有本事,如今這樣的女子可不好找,姜家妹子跟肖天佑的名分定了,我就不參合了,可懷萱妹子不但人長得好,身份也高,難得性子也正對我意,好好的一棵白菜,可不能讓豬給拱了,有的人不珍惜,那就由我珍惜好了,想我蘇羽也是一表人才,可比京城那些娘兮兮的男人強多了,也不怕懷萱妹子看不上,一個未娶一個未嫁,還真是天賜的良緣。」
王北從地上一縱身起來,朝着蘇羽就是一拳,蘇羽側身躲開,兩人又打在一處,這一次直打到筋疲立盡才雙雙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勻着氣。
經過這一場發泄,兩個人心裏都痛快不少,王北緩過氣,問道:「蘇羽,你說懷萱她能理解我不?」
蘇羽『呵呵』冷笑,「你什麼都不說就讓人理解?你真當別人是你肚子裏的蟲兒?」
王北嘆口氣,「我是真怕淺姐兒跟我問起顧南,去了這麼久了,他跟紅姨都沒消息傳回來,你說萬一……我這不是耽誤人家嗎?」
蘇羽翻個大大的白眼,「什麼耽誤?我看姜家妹子年紀還小,只要心裏有顧南,就是再等兩年又如何?何況如今她有岐王肖天佑護着,岐王側妃的身份,誰還敢肖想嗎?左右已經這樣了,你再不跟她說清楚,相信她回京城就能跟岐王生米煮成熟飯,到時顧南回來,你就等着被他埋怨吧!再說,你就對你弟那麼沒信心?反正我是信顧南一定能全須全尾地回來。」
王北『嗯』了聲,「你說的也有道理,是我想擰了,明日我就去見淺姐兒和懷萱,把話跟她們說清楚。」
蘇羽側頭盯着王北的臉看了一會兒,起身往外走,任王北在身後喊也不回頭,只是擺了擺手,「顧北,記着你今晚的話,可別讓我妹子失望。」
王北不知他又抽哪門子瘋,自小就相識了,也知蘇羽平常就是那性子,倒也沒太在意,只是躺在地上,一會兒想想怎麼跟姜雲淺說王南的事,一會兒又在想見了懷萱公主不能太激動,想着想着就睡下了。
第二日倒是起的很早,漱洗過後換了身八成新的衣服,便奔着姜雲淺和懷萱公主住的客棧去了,自姜雲淺和懷萱公主進城,他就得了信,也時常會在她們住的客棧外面徘徊,卻一直沒有勇氣進去,而昨晚聽了蘇羽帶來的消息,若他再不出面,人家就要回京嫁人的嫁人,過日子的過日子,他又豈能不急?
結果到了客棧一打聽,姜雲淺一行人天還沒亮就退了房,據說是要回京城,王北一急便奔着城門跑去,心裏只想着要把人攔下才行,卻忘了他兩條腿再快又哪裏跑得過馬車,人家天不亮就走了,他此時隨後再追真能追得上嗎?
王北一直跑出城外很遠,也沒見到馬車的影子,站在路當中便傻了眼,一向心思玲瓏的他第一次如此無助。就是當年顧家被抄,他帶着王南一路逃亡時都沒這麼無助過,就像一隻被人遺棄的狗狗似的,雙腿一軟,便跪坐在地,滿腦子裏想的都是:若此時追上去說明真相,懷萱公主和姜雲淺會不會原諒他?
若是不追,懷萱公主和姜雲淺回京城後會不會嫁人的嫁人,過自己日子的過自己日子?
王北不知自己在地上坐了多久,聽身後有馬車駛來的聲音,「路當間那人,借個光,行個方便唄!」
王北茫然地站起身,站到一邊,聽那人道:「哎喲,這人莫不是被打劫了?瞧那一臉的傷,可怪嚇人的。」
王北順着聲音看過去,就見兩輛馬車由十幾個騎馬之人護着,正從邊城的方向向他這邊駛來,相距不過十幾步了,而說話的正是前面趕車的,馬鞭子一甩一甩的,臉上都是戲謔,王北卻頭上青筋跳了幾跳,有種想要揍人的衝動,冷笑道:「蘇羽,你這是要去京城嗎?」
蘇羽哈哈大笑,「妹子要回京,我這做大哥的自然要送,就是不知你在這裏攔在路上做什麼?難道是要搭車?」
王北還沒開口,蘇羽忙道:「這可不成,我這兩個妹子都是女子,你個大男人可不好搭車。」
王北也不理他,徑直朝馬車走來,蘇羽便揚着馬鞭似笑非笑地看着。
王北來到蘇羽趕的馬車前,伸手將馬車帘子掀開,見裏面放的都是些行李物品,愣了下神,瞪了蘇羽一眼,又朝後面的馬車走去,手剛伸出便被雲清雲婉攔下,「大膽!你可知車中是誰?」
王北也不理她們,對着馬車道:「懷萱,淺姐兒,是我,你們出來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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