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的長髮用一條銀色的髮帶乍起,小明顯然也對自己突然的變化很不習慣,邁步來到莊邪面前,披風一甩單膝跪地道:「大哥哥。」
莊邪微怔當下已是不知用何種姿態對他,如今他變化的這個少年幾乎與自己同齡年紀,再把他當作孩子着實不妥,但不把他當作孩子,只怕他雖模樣少年,心智依舊還停留在孩童的年紀,同時亦會覺得自己疏遠了他。
左思右想之際,莊邪本欲落在他頭頂的手掌最終還是落在他寬闊的肩頭上,輕輕拍了拍。
這時,軒轅烈與安寧在旁觀察了許久之後,也是壯着膽子走上前來,莊邪也是急忙笑着轉身,道:「安寧兄,烈兄。」
軒轅烈揚手示意莊邪不必禮數,瞧了一眼裂開的洞口,也是暗暗搖了搖頭,道:「現在倒好,這本還是個秘密,如今卻已助漲了逃獄,不過也罷,這些弟子在鬼神火獄中關得久了,也是該出去透透氣了。」
安寧小步上前,微笑着看了一眼莊邪,旋即躬身道:「火獄主大人,我們也該走了吧。」
軒轅烈點了點頭,旋即拱手朝莊邪行了禮,道:「如今我賴以生存的岩漿已無,我也沒有再在這裏待下去的必要了,我與安寧賢弟先走一步,希望有緣我們能在北昌相遇。」
話音落下,他二人便朝着洞口邁步而去,走了幾步,那安寧便停頓了下來,嘴角微微一揚,從懷中拿出了一卷羊皮紙,遞給了莊邪:「我答應過你,這羊皮紙里所指之處,便是我藏匿的鬼神火令。」說完,他便簡單的道別,便匆匆隨着軒轅烈離去了。
轉眼之間,鬼神火獄的熔炎峽谷已是空空蕩蕩,腳下的土地上還殘留着那些弟子匆忙離去的足跡。
莊邪將羊皮紙收入了袖口當中,便欲要帶着小明離開這裏,朝前走了幾步,卻聽身後的小明突然叫住了自己。
回過頭去,小明微抿着嘴,臉上有着一抹難色。莊邪眉頭一皺,見他這神色中似是藏着一些心思,不禁也是問道:「小明,你可是有何心思?」
小明沉默不言,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莊邪轉過身來看他,儘可能的讓臉上掛着笑容。
「有何事,大可說出來。」
小明雖然已變化成了大男孩,但在莊邪面前依舊像個做錯事的孩子,眼神飄忽間,也是深吸了一口氣,道:「大哥哥,我想我得到了一些記憶。」
「記憶?」
莊邪將他拉到了一塊還算平緩的大石之上坐下問道:「是什麼記憶?」
「我...我似乎不是人...而是....」小明欲言又止,然後淡淡地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但那記憶告訴我,我需要重新奪回我的金身,才能喚醒沉睡的記憶。」
「你的金身?」莊邪也是有些愕然,但旋即也是忍住疑惑,繼續問道:「那你知道你的金身在什麼地方麼?」
小明點頭:「就在靜心苑後的山川之中,我們曾經去過,那座佛頭石窟當中。」
「佛頭石窟.....」莊邪忽然想起了什麼,整張臉在這一刻猙獰了起來:「你是說,你的金身就是那畢方上仙?!」
「歹!好一個藏得深的老狐狸!」
一聲清嘯,莊邪腰間的栓仙繩金光一閃,飛射半空,狠狠地在小明的身上鞭打了一下,痛得他嗷嗷叫喚,等它還想鞭下第二次的時候卻是被莊邪握住。
「放開奴家!喂!你到底是站在哪一邊的啊!」栓仙繩嬌嗔道。
「我只站在真理那邊。你這樣不分青紅皂白,上來便動手,我必須阻止你。」莊邪厲聲呵斥道。
「什麼動手,奴家哪來的手。」栓仙繩扭動着身軀,轉而一頭便是朝莊邪鞭來。
「真是不可理喻。」眉心一沉,莊邪憤怒的將左手揮去,也是將這條繩子拍到了地上。
「哎喲!你個沒良心的,枉奴家三方五次的救你。」
一陣抱怨,栓仙繩在地上蠕動了幾分又噌得一下彈了起來,金光慎人,依依不饒,垂着頭似指着小明鼻子說道:「你果然是畢方上仙,當時兒奴家就覺得你不對了,看吧看吧,老狐狸!」
小明被它劈頭蓋臉的罵着,也是一頭霧水,撓了撓頭,也是一陣委屈道:「我哪知道自己的金身就是畢方上仙呀。」
「哼,那是因為你記憶被塵封了!也許是因為這地心的熔炎匯聚天地之靈氣才讓你變化了,所以你現在的記憶還是殘缺的片段,但既然你已經知道自己就是畢方上仙,那你就告訴我,當年你和尊上究竟發生了什麼?」
得知小明身份後的莊邪顯然也是驚訝不已,但當下,還選擇保持沉默,畢竟這件事情同樣也關係到栓仙繩,畢竟在初於它之時,便聽聞過它乃是被一位神仙封印在山中的法器,用於束縛畢方上仙的。
小明抿着嘴,細細回憶着,但越回憶頭疼之感則越強烈他猛地捂着頭,低聲痛吼着,莊邪察覺不妙也是急忙拉開了他的手,稍稍晃動了下他的身子。
這樣的回憶似是經過了一場戰鬥,小明慘白着臉,望向栓仙繩也是淡淡地搖了搖頭道:「我想不起來,我根本就想不起來發生了什麼事,我只記得,我被一道遮天蔽日的手掌打入那座山的,然後記憶便有個聲音讓我重新找回金身。」
「就這樣?」栓仙繩道。
「嗯,就這樣了。」小明誠懇地望着他,眼中也是有着淺淺的濕氣。他果然還是一個孩子。
莊邪輕輕拍了拍他的背,安慰道:「沒事,能記起這麼多已是很不容易了,待我們回到天師府中,定帶你重新找回金身,到那個時候,你一定能重新找回封存的記憶,解答仙繩姑娘的問題。」
說着,莊邪的神色變得嚴肅起來,目光嚴厲地望向栓仙繩,道:「但我希望在接下來的時間裏,你不要再去招惹小明,否則,我會對你不客氣。」
莊邪認真起來的警告,無形之中給人一種威壓,讓得向來桀驁不馴的栓仙繩瞬間變得柔情似水,嫵媚動人,像只水蛇一般蠕動上來,纏住了他的手臂,嗔道:「哎喲,奴家這不也是一時衝動嘛。」
莊邪挪了挪嘴,這個栓仙繩活像一個小妮子,對她凶點就氣焰全消了。
轉頭看着小明,對於他的身世背景,莊邪也是有着自己的好奇,不過他也是擔心自己若追問,小明定會又經歷一次痛苦的回憶。
「好了,我們暫且先離開這裏吧,接下來,我們還需要去找到鬼神火令才行。」說着,莊邪站起身來,便是朝着那洞口走去。栓仙繩線條金色纏在了他的腰肢,小明緊緊的跟在他的身後,縱身一躍,兩人便遁入了漆黑的一片的洞口當中。
無盡的黑暗包裹着他們,他們似是進入了一條光滑潮濕的甬道,沒有岩漿炙烤,沒有尖銳石棱的威脅,徑直下沖,到達底部只是又感受到一陣來自腳底的衝力。
這陣衝力極猛,匯聚着強勁氣流將他們帶上高處。但見視線之內一道流光閃爍,他們距離出口越來越近。
砰!
一聲清響,在這種衝力之下,他們從地底被彈了起來,墜落在一片雪地之中。
口中有着刺骨寒冽的冰雪,耳邊有着呼嘯掠過的風聲,陣陣的寒意霎時間從腳底直竄而上,極熱與極寒,在這短短兩日時間內讓他們全然體會了一變。冰火重天的變化,讓得莊邪緊縮收放的毛孔都有着撕裂一般的疼痛。
這裏的雪堆得極深,似是常年不化,他半截手臂埋在其中幾乎一瞬間連血液都凍結凝固。
深深吸進鼻涕,莊邪撐着手讓身子站起,風吹刮着飛雪打在他的臉上,有着鋒利刀刃般的疼痛。
小明旋即也跟着站直了身子,用手輕輕拍打了幾分披風和錦衣上殘留的冰晶雪子。
兩人並肩而立,放眼視線之內大片蒼茫的雪景,臉頰頓覺火辣辣地疼與熱。
「這裏就是玉溪雪山的山巔吧。」
莊邪暗自沉吟着,旋即也是從袖口中取出了那捲羊皮紙,但見那粗製手繪的地圖上,標註的區域,乃是在一片山川的溝壑之間,而那座山,正是玉溪雪山!
「太好了!鬼神火令就在這玉溪雪山當中!」莊邪興奮地朝一個方向看去,然後將羊皮紙捲起,收入了袖口當中,領着小明便是朝前走去。
而就在這個時候,周遭四地頓時匯聚而來一股浩瀚澎湃的靈力,緊接着耳邊便是能聽到陣陣長嗚之聲傳來。
莊邪眉頭猛然皺緊,神經瞬然緊繃了起來,目光尖銳地在周遭一掃,但見月光之下,雪地里忽然倒映出一道道人影,粗略數來,約莫有數百號人!
猛然大驚,莊邪急忙將小明攔在自己的身後,肅然着臉,沉聲道:「小心,來着是敵是友不知。」
「嗯,小明知道。」小明鎮定地點了點頭,旋即握緊了拳頭,與莊邪背貼在一起,緊緊地注視着周遭的變化。(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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