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神閣 www.bishen8.cc,最快更新紅樓之太子駕到最新章節!
喃喃勸着胤礽不要急的胤祉,卻是聽着了當夜二更的梆子聲,並非沒事兒空耗,更無意糟踐自個兒身體,實在是白日裏睡得多了。讀字閣 www.duzige.com
翌日晨起,一家人用罷早膳,送了賈赦去衙門,胤礽與胤祉辭了賈邢氏,回自個兒院子歇回籠覺。
胤礽側身而臥,看了閉目平臥的胤祉好一會兒,伸手點了點人微腫的眼瞼,道:「三兒,我書房案上幾卷筆墨是霍先生在江南一帶的遊記謄本,你這幾日描紅之餘理一理。」
胤祉睜眼轉頭,滿目訝色,他二哥前幾日剛卸了他手上那些事由,叫他好好讀書,蓄血養身,今兒怎的轉了性?
「於你我而言,這練字,可是得抄點兒有意思的才不算虛度光陰。」胤礽說着話,起身踏鞋理衣。
碧紗櫥候着的婢子聽得動靜,問道:「二爺可是起了?」
「進來吧。」胤礽應了一聲,復對盤膝而坐的胤祉道,「如今你尚未入學,喜好什麼,便隨心,只是這午時需得歇半個時辰。」
「弟弟聽二哥的。」胤祉眨了眨眼,笑,「昨兒晚上吵着二哥了?」
「我睡的沉,並不知你幾時睡的,實在是你眼下青黑太過顯眼。」胤礽心疼的又撫了撫胤祉的眼角,他被父兄師長縱得故態萌發,專斷非常,竟是忘了他們幾個最受不得閒。
胤祉自是察覺到胤礽心中愧疚,抬手握住胤礽的手搖了搖,笑道:「二哥回來的時候給弟弟帶些酥糖吧。」這改了醒睡的時辰,自是少不得幾日折騰,偏他二哥一日三省己身,苛刻至極,他辯理之詞難免被人當做安撫之言,索性提些要求,叫人分神旁事。
胤礽曉得胤祉好意,口上應着,往書院去的一路上都在琢磨這酥糖的調漿、拎汁、添料。
松瑤書院學子多要在明年下場試煉,六月天熱,再算算只剩小半年備考時光,眾人不免生出幾分焦躁。先生們瞧在眼裏,並未居高臨下的作出什麼評價,平日教書仍不急不緩,點撥時語氣愈發柔和,午時用膳之際將人攆去廊下亭中臨水消暑,不過旬月,書院中浮躁之氣很去了幾分。
胤礽記着胤祉說胤禔體質偏寒,拉着人不許去三面臨水的亭子,幾人便在廊下鋪了蓆子,擺了矮几用膳,夏風和煦倒也舒爽。
用罷餐食,捧着碗熱熱的果水,胤礽慢悠悠的說起藥糖一事,胤禔聽過胤礽的想法,想起早前哄水清用藥的艱辛,連連稱是,便吩咐長隨去醫館傳話。
水澤捧盞搖頭,水泊執扇虛點胤礽,面上皆是無奈之色。程毅則面露憾色——他怎的就沒遇上這樣貼心的兄長!他府中從不見此物,他也是有一回在他姑姑處小住遇上倒春寒,被他姑父塞了罐藥糖方知此等好物,偏他父親嫌棄以藥糖代藥之法奢靡,道說世家之後更該知苦味,不許他母親縱他。
王文錦單手托腮,笑道:「璉兒果然不愧生財童子的名號,單是吃個藥,就能想到一門財路。」
胤礽不應話,容色好不委屈,藥糖又不是什麼十分稀罕的物件兒,不說那潤肺止咳的秋梨膏乃是四季輪換時常用的,藥漬果脯亦尋常可見,他不過打算效仿製些精巧酥糖,怎的就無人贊和?
胤禔見胤礽一副不高興的樣子倚在欄杆上,傾身,附耳悄言:「三兒若是曉得被你拿來做了由頭,不定怎的着惱呢?」
「三兒才沒那么小氣!」胤礽悄聲回嘴,心裏卻有點兒虛,想了想,既然這事兒是拿胤祉做由頭起的,待那製糖的工坊成了,就放在胤祉的名下好了。
醫館幾位坐館大夫聽過小廝傳話,禁不住相對苦笑,依附北靜王府本是為的安穩計,不想這少東家心思活泛,想一出是一出,指使起人來一點兒不含糊,他們可有些年沒這般忙碌,幸好,終是不必提心弔膽。
幾位大夫合計一回,說來這製藥糖的法子,在京里行醫的大夫都知道幾個,卻是不好以此糊弄他們的少東家,食金飲玉的王爺世子聖眷優渥,什麼樣的藥糖沒見過?如此想來,這差事實在不太好做。
幾人正愁着,就聞得學徒稟報:「幾位先生,蓮枝胡同的錢掌柜來了,說是有事相商。」
蓮枝胡同與他們這醫館所在的鯉魚胡同只隔了一條街,錢掌柜是那專賣蜜餞糖酥的蜜齋的大掌柜,而這兩處如今都是北靜王府的產業。
幾位大夫對視一眼,疊聲道:「快請快請。」語氣中滿是釋然。
錢掌柜進了屋,與幾人見過禮,直言道出來意:「少東家說打算制些藥糖,錢某來杏坊,就是尋幾位共商此事。」
杏坊資歷最老的唐大夫聞言只鬆了半口氣:少東家叫了蜜齋的人來,這意思就是說藥糖制來是要賣的,製成何種糖品,得看要賣給什麼樣的人家,而藥汁與蜜糖調和之後的效用與禁忌也需得時日考察,這差事可是不比挑選醫館學徒容易。
唐大夫行醫日久,見識多了,考量便也深邃幾分,不由懷疑吩咐這差事的胤禔醉翁之意不在酒,但這話他是絕不會同任何人說的,只在心中轉念。
胤禔此時也在思量胤礽提起製藥糖的用意,其用意必不再藥上,是藥三分毒,誰人沒事兒拿藥當零嘴吃?至於這糖麼……胤禔瞅了眼前頭正認真與程毅論說琴道的胤礽,他該慶幸胤礽沒打算摻和製鹽嗎?
水泊拉着水澤落在最後,悄聲道:「璉兒打上製糖的主意了。」
水澤訝異道:「從何說來?」
水泊語聲極低:「璉兒那莊子半數皆種甘蔗,想是籌謀已久。」
水澤瞧了水泊一眼,面上訝異之色更重:「你幾時認得了莊稼?」
「我不認得!不過那是好奇,隨口一問。」水泊拿眼夾了水澤一眼。
與胤禔並肩而行的王文錦瞧了眼面前院落,再抬眼看一回天色,笑道:「俞大家未時三刻授課,此時來此有些太早。」
走在前頭的程毅回頭道:「不早啦,正好可以歇半個時辰。」
王文錦眨了眨眼,跟着胤礽繞去主院側門,候在門畔的小廝對着幾人行了禮,讓了人入內,將側門落鎖。
這院子裏當差之人不多,此時午後,更顯安靜,一行人順着小徑入了跨院,只見俞凡正在廊下臨書,王文錦立時明白其中關節:這俞凡實在寵胤礽。
俞凡聽得動靜,撂下筆,起身相迎。眾人見禮。
胤礽一眼瞥見俞凡的字,凝了神,笑道:「俞師兄這幅字可否送了瑾安?」
胤禔忍不住低聲嘆了句:「饕餮。」同情的看了眼俞凡,牽着程毅的手往跨院最東一間正房而去。
俞凡進來愈發寵縱胤礽,所求無有不應,自然不會捨不得一幅字。胤礽歡歡喜喜的在案側坐了,斂袖磨墨,俞凡坐回書案之後,提筆凝神。
王文錦回頭正瞧見那二人認真神色,彎唇一笑,抬步進屋。
巾帕、水、盆、皂角、青鹽,俱是齊全,卻是得自個兒動手整備,王文錦將屋子瞧了一回,直嘆幸而幾人皆是小兒身量。
胤禔瞧着王文錦面上感嘆之色,笑道:「文錦何不猜一猜?」
一間斗室做了五個公子哥兒歇腳的地兒,說來着實無聊,也知這麼無聊人的才想得到讓人來猜這幾個人是怎麼睡的!王文錦心裏念叨着,口上卻道:「雲安姑且一試。靖王世子與肅王世子身量最高,自是該用拔步床;暖閣該是毅兒用的,北靜王世子與瑾安,約莫是臥在碧紗櫥的軟榻。今日雲安不請自來,怕是要毅兒容我同臥。」
水泊與水澤早在綃紗屏風後歇了,王文錦同程毅繞過織錦折屏,寬衣而臥。
程毅湊到王文錦耳畔,悄聲道:「雲安日後常來才好,往日只我一人獨臥,着實空蕩得厲害。」
王文錦抬手攬過少年的肩膀,對這幾位公子哥兒非擠在一間屋子的不解淡了幾分。
松瑤書院左近多有民居,家資豐厚的人家為了在書院求學的子弟皆在左近或賃室而居,或買下宅院來,這幾位絕不是無處可去,偏要在一處,怕是只這一處,有友人在側相伴,又清淨非常。
胤禔閉目養神,恍惚聽着窸窸窣窣的聲響,眼瞼動了動,就聽得胤礽低聲道:「哥,是我,你睡吧。」
知道是胤礽,胤禔卻精神起來,他先前雖嘲笑胤礽貪心,卻也好奇胤礽緣何動心。
胤礽見胤禔眼中迷濛盡去,回身將放在高几上的墨宣取過,展開遞於人前。
胤禔就着胤礽的手看了片刻,頷首道:「確該你求了去,此筆法間所述胸臆,非得三兒才可盡知。」
被胤禔與胤礽念着的胤祉剛從賈邢氏處用過午膳歸來,由着婢子淨手寬衣,臥在曬得鬆軟的被褥間,很快入夢。
再睜眼,胤祉望了眼窗畔几案上的座鐘,今日他竟是踏踏實實的睡了大半個時辰,絕非昨日不得好睡之故。
起身更衣,胤祉坐在軟榻上,接過竹風奉上的杯盞,想起被褥間的清香,問道:「今日這被褥用新竹架曬,可是哥哥吩咐的?」
竹風笑盈盈的回道:「正是。二爺聽說莊子那邊送來些新竹,便如此吩咐。」見胤祉彎唇而笑,心裏也跟着開心,她是瞧着兩位小少爺長大的,她認識的幾位在二房伺候的姐妹常言伺候兩位的差事着實難做,而她卻從不覺如此,想來是因主子們一條心,她們不必動心取巧,叫差事輕省不少。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2s 3.8164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