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文輝是明水二中九七屆的,那一屆人才很多,他畢業那年學校有兩個考上清華的,一個叫王小明,一個叫蘇冉,可惜的是兩人都死在了回家的路上。
也正是因為王小明和蘇冉沒能去成北京,所以二中雖然一再強調十五年前的成績,卻沒人提他們倆的名字。
董文輝也算是一個比較出色的,高考那年考上了一所北京的重點大學,但是家庭比較貧困,大學四年一直欠着學費。
人這就是這樣,自尊自強是好事,但是過度的自尊自強就是自卑了,董文輝就是這樣。
眼看着一個個同學要麼保研成功,要麼非配了好工作,他就越發不平衡,人也就跟着偏激了起來。
他家本來就在小山村里,信得東西就比較雜,最後給他出了一個找大神改命的想法。
董文輝沒想到的是,他按照大神的要求施法後,命不斷沒改,反而惹上了一些奇怪的東西,每天神神叨叨的,境遇每況愈下。
唯一支持他的就是小茹,他的初戀女友。
正好這個時候,一個老教授為他拋出了橄欖枝,條件只有一個,那就是要和小茹陪一次。
就是那一次小茹大出血,死了,也正是那一次,那個老教授教董文輝製作了古曼童,將自己的孩子封入了泥雕中。
此後十多年,董文輝順風順水,保研畢業,分配工作,一直到當上校長,一切都順順噹噹的。
但是只有董文輝自己才清楚,小茹始終跟着他,這十多年他不敢找女朋友,也不敢放鬆心情,將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中,想要擺脫陰影。
只是人在做天在看,該來的總會來。
「教你製作古曼童的是誰?」
我聽完後只覺得線索又要斷了,只能無奈問道。
「那個老教授姓王,死了快十年了!」
董文輝的答案讓我心裏一涼,恐怕我們真的要失去線索了。
「你一個月的工資多少?」
我打算放棄的時候突然想起來一個問題,董文輝身為一個校長,平時的福利不會少,在加上工資,這麼多年即便是買不起房子,住一個好點的地方也應該不成問題,但是他住的竟然是一個月不到五百塊錢的筒子樓。
「四千八!」董文輝答道。
我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一下董文輝,問道:「以這個工資你不至於住到筒子樓裏面吧?」
「我也不想住那裏,但是有一個大師給我看過,說那個筒子樓位於明水的陽眼,只要在那裏住夠五年,我就能夠徹底擺脫小茹,就能過自己想過的生活!」
董文輝又激動了起來,大喊道:「你知道每天起來,你都能夠感覺到有人站在你身邊,瞪着一雙帶血的眼睛盯着你是什麼感覺嗎?」
「無論是吃飯,上班,無論你做什麼,總是有一雙眼睛在盯着你,這種感覺你體會過嗎?我早就夠了!」
董文輝發泄完,又恢復了平靜,垂着頭喃喃道:「我也遭到了報應,這一切都是我應得的!」
「那個大師是誰?」
我有些激動,到了現在,我終於抓到了一絲真相的尾巴,這個所謂的大師,肯定和那個挖骨的有聯繫。
我們縣是王大毛子,臨縣是那個活閻王一家,依安是老孫頭,還有那個耍猴的,而明水縣很可能就是現在這個大師。
我們市裏面的五縣三區,每一個縣區都有一個對應的負責者,整個東北地區的市縣如果都是如此的話,我簡直難以想像,這個天命教到底有多強。
「他叫孫強,家在明水縣富豪小區,六十多歲!」
董文輝竹筒倒豆子般,將知道的全部吐露了出來。
「沒別的說的,就是干!」
知道了這些信息,大鑫搓了搓手,那張胖臉上的肉都橫了起來。
稍稍準備後,我和大鑫便再次出發,時間雖然倉促,但是把握卻是相對來說最大的一次。
九個嬰靈已經被取了出來,如果這一次能夠將那個大師弄死,他們九個的怨氣會消散大半。
在加上小茹和她的鬼兒子,我們的希望大增。
連夜開車趕到明水,按照董文輝提供的地址到達富豪小區,可惜的是,到達的時候已經人去樓空。
孫強不見了,沒有留下一絲線索,三室一廳,超過了一百五十平的大房子裏面空蕩蕩的。
在發現房子內空蕩蕩的,連根毛都沒有的時候,九個嬰靈同時嚎叫了起來,聲音裏面滿是不甘與憤怒。
「我們還可以去富國村,王小明就埋在那裏!」
正當我和大鑫有些為難時,董文輝弱弱的聲音響了起來。
我和大鑫對視了一眼,立馬點了點頭,決定採納這個主意。
決定了以後,我和大鑫開車便向着富國村開去。
富國村的路出乎我們預料的艱難,現在的農村,基本上村村都通了公路,但是富國村的路卻是沙土路,坑坑窪窪的,遠比我們想像的要難走。
路上,董文輝還在不斷的為我和大鑫科普富國村和他的老家紅旗村的情況。
兩個村原本不叫這個名,這個村名也算是那個時代的特色了,自從改名後,便再也沒有改過。
這些年唯一出名的一件事便是十五年前出了兩個清華的,還死在了半路上。
中午的時候,我們就到了北山,也就是兩個村子的祖墳所在地。
北山位於富國村和紅旗村北面,說是山,其實就是一片滿是老林子的丘陵,兩個村的祖墳大都在這裏。
王小明和蘇冉的墳地也在這裏,位於北山根下,山腳下正好有一條小溪,靠山望河,算是一塊好地方。
下車後,我皺了皺眉,山上的新墳很多,入目之處,滿眼的紙錢,空氣中還有一股紙灰味,最近死的人很多。
王小明和蘇冉兩人的墳是最顯眼也是相對來說最奢華的兩座墳,整體都用黑色的大理石護欄包圍着,墓體也乾淨的很,幾乎看不到落灰,一看就是經常有人打掃。
我走了過去,繞着墓碑轉了一圈,這個墓和墓園那裏的完全不同。
墓園裏面的墓就是一塊碑,一個半米見方的小洞,用石板一封就完活。
而這個墓地,想要打開很難。
不說大理石鋪就的地方不好弄,單單是以磚石水泥壘建的墓室就很難打開,除非暴力破壞。
但是現在,整個墓地完整,根本看不出來墓地被破壞的痕跡,這也讓我懷疑了起來,那個王小明的屍體出沒出事,眉心骨是否還在。
最重要的是,那九個嬰靈也沒什麼動靜,他們也沒發現那個挖去他們眉心骨的人的氣息。
「走,我們去村裏面打聽打聽!」
找不到線索,我們只能先去村裏面打聽打聽,看看有什麼狀況沒。
富國村很破,總共也就一百多戶,現在還留在村子裏面的恐怕還不到三百人。
村長姓王,五十多歲,一臉的愁苦像,我和大鑫說是明水二中政教處的,馬上要寒假了,這次來是專門為曾經考上清華的兩個同學掃墓的。
村長有些不滿意,說沒啥好掃的,這麼多年也沒讓村裏面多出一個大學生,反倒弄得村子越來越破敗了。
我遞上一包中華,又推說都是校長下的命令,不好不執行,村長這才同意帶我們去看看。
「看吧,也就那樣!」
村長吸了一口煙,吧嗒吧嗒嘴說道:「也是挺奇怪的,這些年都沒人來掃墓,這兩人的墳就好像是天天有人打掃似的,連點灰都沒有!」
我和大鑫對視了一眼,知道有門,可以套套話。
「老王大哥,你們村里最近心墳添的有點多啊?」大鑫四處掃視了一圈,故作不經意的問道。
「唉!」
一說起這個,這個村嘆了一口氣,又長吸了一口煙,臉上的那股子愁苦樣更深了,說道:「最近一個月,沒了五口人,都是不超過五歲的孩子,真是邪了門了!」
頓了頓,他又道:「再過上幾天,實在不行老子也不幹了,去縣裏面享福去,閨女都催了好幾次了!」
「老王大哥,說說那幾個沒的孩子都是啥情況?」大鑫湊了上去又給點了一根煙。
老王村長吸了一口煙,指了指村子的方向說道:「我們村啥情況你們也看見了,人都快走沒了,剩下的都是一些老弱,最近也是奇了怪了,幾個孩子白天還很正常,一覺醒來人就沒了,到醫院啥都檢查不出來!」
「就沒人覺得不正常?」大鑫繼續套着話。
「一個兩個還可以接受,這都死了五個了,都覺得奇怪,不過大神也請了,二神也來了,屁都沒檢查出來,就得出一個可能被勾魂的結論!」
說到這裏,老王村長頓了頓,好似害怕什麼似得,掃了一圈四周的墳墓,這才小心的湊過來說道:「據大神說,那幾個孩子的魂都沒了,不知道哪去了!」
「哎,王哥,您給說道說道,我平時就對這些神神叨叨的事情感興趣!」大鑫又湊了上去,想要繼續套話。
「呵呵!」
沒想到的是,這個老王村長卻冷笑了起來,仔細打量了一下我們倆,這才說道:「你們倆不是二中的吧,這次來也不是掃墓的吧?」
「怎麼不是呢?我們校長特意讓我們來的,他當年跟這兩位可是同學!」我趕忙上前打着馬虎眼。
「呵呵,你們是真當老哥我這二十年的村長是白當的啊?」老王村長冷笑着說道,看我倆的目光都不對了。
「說吧,你們倆到底是幹啥的?」老王再次問道。
我和大鑫對視了一眼,誰都沒說。
「不說是吧,不說拉倒!」
老王撇了撇嘴,雙手插兜,縮着脖子就向回走,一點停留的意思都沒有。
「哎!哎!哎!」
我有些無奈,這個老王太他娘的滑了,也怪我和大鑫太嫩了,還想套人家的話,沒用兩句就被人弄清楚不懷好意了!
「說,我們肯定實話實說!」大鑫也緊跑了幾步,繞到了老王村長的身前,嬉皮笑臉的說道。
「哼!」
老王臉色好了點,那個意思我明白,就是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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