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接聖旨是多莊重的事情,此時不僅是蔣氏,得到消息的梅氏和佟氏,也都迅速的穿了體面的衣服,然後帶着丫頭等人去了正廳。
此時阮雲貴也穿戴好官袍等在正廳,不一會兒蔣氏就被余媽媽攙扶着走進來,然後梅氏佟氏也相繼着走進來。
等到大家都站好了,門口已經傳來桂公公到的話。
桂公公被人帶着一路來到正廳,進門就面帶笑容的道:「阮大人,恭喜恭喜啊。」
阮雲貴聽的雲裏霧裏。
蔣氏一聽到這話,心頓時放了下去,還好不是因為那件事。
阮雲貴茫然道:「公公,不知喜從何來?」
桂公公抱拳笑道:「大人,咱家是來送聖旨的,您說喜從何來啊。」
阮雲貴心思一轉,猜出了丁點兒,臉上一喜。
桂公公這才哈哈笑道:「知州知府阮雲貴接旨-----」
「臣接旨。」阮雲貴率眾家眷跪下,恭敬的聽着桂公公念聖旨。
聖旨無外乎就是說阮雲貴如何能幹云云,最後終於說到重點了,將知州知府阮雲貴升職為少詹事,令其即日就進京上任,這喜訊讓阮雲貴高興的差點蹦起來。
還是蔣老夫人沉得住氣,忙讓人拿了紅包遞給桂公公,又問道:「公公,老身就是有一個地方不明白,皇上為何會突然下旨升職雲貴呢?」
桂公公既然是送聖旨的,自然是皇上身邊的紅人,之前劉昭與劉玄之間的對話他也聽到了,想着這也不是什麼需要隱瞞的事,便笑道:「老夫人有福氣,有個聰明伶俐的孫女兒。」
蔣氏心頭一震,條件發生的想說成阿文,話到嘴邊又猛然驚覺,改口道:「子君---是子君嗎?她還好嗎?」
阮雲貴不知道阮子君本人已經逃到千里之外去了,心道莫非是皇上看中了阮子君?可之前他也托人打聽過,似乎阮子君進宮沒兩天就得罪了皇上,因為消息閉塞,具體的他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還因為這事兒埋怨了梅氏許久。
梅氏是有苦說不出,更不敢提阮子君並非阮子君的話,只是與蔣氏心照不宣的嘆息,阿文果然還是輕率了些,這才進宮就惹了皇怒,以後的日子豈不是更難熬,可轉念一想,阿文都這樣了,若是真的阮子君,只怕屍骨都找不到了。
阮雲貴也壓下心頭的狂喜,問道:「君兒在宮中可好?」
桂公公笑道:「她現在已經是管事了,日子自然比一般宮女要好的。」卻沒有提辛者庫的話。
其實真正知道辛者庫現狀的人不多,桂公公自然是在之外了,他對辛者庫的印象還是多年前了,自然知道阮子君在辛者庫好不到哪兒去,只是他又有些想不通,既然阮雲貴都升了遷,沒道理阮子君還留在辛者庫啊。
這些話他只能在心中疑惑,並不敢說出來,只是道:「大人就儘管放心吧,您看皇上派雜家快馬加鞭的來送聖旨,可見對大人是重視的,阮小姐在宮中也會越過越好。」
阮雲貴這下放了心,梅氏看了蔣氏一眼,心頭的擔憂稍稍落下去了些,照目前的情況來看,阿文還算遊刃有餘,至少不用日夜擔心被發現而滿門抄斬了。
想到這裏,她又不由得想念起阮子君來,也不知道跟着潭洛怎麼樣了,想到這裏,她眼眶都跟着紅了。
桂公公眼尖的看見,笑道:「夫人是喜極而泣,這是好事,快別落淚,否則就觸了霉頭。」
梅氏忙將眼淚壓了回去,不好意思的道:「婦道人家,公公見笑了。」
「哪裏哪裏。」桂公公很是理解,畢竟很多人是一輩子都難有一次升遷,阮雲貴算是運氣好的了。
因為天色已晚,桂公公就暫時先在阮府歇息一晚,說是明日再回去復命,至於阮雲貴,從明日起,就要交接工作,然後準備進京赴任的事兒。
梅氏抱着還在咿呀學語的兒子來到慈善苑,蔣氏心情又是激動又是感慨,坐在床頭久久的睡不着。
「母親----」梅氏走上前。
蔣氏伸手接過了自己的小孫子,逗着玩兒。
梅氏黯然道:「聖旨上說,要即刻進京,只怕老爺將這邊的事宜安排妥當之後,我們全家都要搬到京城去。」只是可憐了阮子君,此去一直都沒有帶消息回來,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蔣氏知道她心中所想,嘆了口氣,「也怪你自己,當初這件事若是跟我商量,也不至於這個地步,現在不僅要擔驚受怕阿文會被皇上拆穿,還得擔心君兒在外過的好不好,你這個做娘的,到底是怎麼想的。」
梅氏嚶嚶哭泣起來:「我也是心疼君兒,她為了那個男人,連死都可以,若是進了宮,只怕也不願多活,我這也是被逼沒辦法啊。」
蔣氏也知道其實不全怪梅氏,想了想,又道:「我們搬走之前,若是君兒還沒捎帶信回來,就在老宅留些人,總會有消息送回來的。」
梅氏想着也只能如此,又想起自己來的真正目的,擔憂道:「母親,老爺一旦入京,每日都要上早朝,雖然機會甚少,可若是真的與阿文見到了,到時候可怎麼辦?」
她原本的意思是,現在木已成舟,乾脆告訴阮雲貴得了,免得到時候再出什麼岔子,可她又不敢一個人說,遂只能來求蔣氏幫忙開口。
蔣氏思緒百轉千回,最後沉聲道:「這件事,等進了京再說,由我去說,雲貴可能會憤怒,可也不至於將我怎麼樣。」
梅氏感激的直抹眼淚,「多謝母親。」
半個月後,阮雲貴將所有事務都交代清楚了,又將自己幾個在外的兒子都叫了回來,然後一家人浩浩蕩蕩的前往京城。
眨眼就到了初冬,這一年似乎過的特別快,桂花樹早就光禿禿的,可阿文還是喜歡坐在樹下,只是最近天氣越來越冷了,即使在腳邊燒了火爐,她還是冷的發抖,沒辦法,只能捨棄了桂花樹搬進了屋。
丁婆婆走進屋,笑道:「我看整個皇宮,就你這個管事最閒,這屋子都能孵小雞了,你也不嫌悶得慌。」
阿文放下書道:「菲儀宮那邊有動靜了?」
丁婆婆坐下,「也只有你聰明,什麼時候也讓我賣賣關子。」
阿文忍不住一笑,心中腹誹,這個丁婆婆才是真正的老奸巨猾,這宮中發生了什麼事似乎都瞞不過她,也不知道她是從哪兒得來的消息。
丁婆婆也熟悉阿文的性子,你若不說,她就有本事毫不在意不聞不問,遂只能道:「貴妃醒過來後,為了避嫌,前陣子就消停了些,今兒中午負責送衣服過去的回來說,貴妃看到那些衣服,氣的將衣服都摔在了地上。」
話點到為止即可,阿文已經明白了,莊氏見上次的事沒有打擊到自己,心有不甘,辛者庫是負責所有宮殿的衣服等漿洗子物,莊氏此舉,分明是想報復辛者庫,只怕中午是摔衣服,晚上就會在劉昭耳邊吹枕邊風了。
阿文想起前不久阮雲貴才剛剛升遷,若是因為自己的事又讓劉昭遷怒到了阮家,她也不會安心。
她腦海中浮現出一個人,問道:「七公主有好幾日沒來過了吧?」
丁婆婆掰着指頭算,「是有些日子沒過來了,恐怕德妃那邊管的嚴了。」
阿文笑了笑,「我去趟飯堂,你幫我看着大家,若是七公主提前過來了,就差人叫我一聲。」
丁婆婆不知道她要做什麼,卻還是起身應了是。
阿文找到楊堅,那本賬簿她早在一個月前就還給了楊堅,所以現在楊堅看到她就恨不得叫姑奶奶。
「文姑娘,你來了,今日過來是有什麼事?外面天兒冷,趕緊進屋裏坐。」楊堅殷勤的道。
阿文擺手道:「不坐了,我來是想用用你的廚房,我想做些點心。」
楊堅詫異道:「文姑娘還會做點心?」旋即又覺得自己問錯了話,忙笑着賠禮,道:「文姑娘隨便用,我這就叫人去給你騰灶。」
阿文道了謝,跟着楊堅來到廚房,飯堂的廚房雖然比不上御膳房,不過該有的還是有,阿文很快就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然後就只留了個小宮女給自己燒火,其他人都遣了出去。
半個時辰後,辛者庫來人說七公主過來了,阿文也剛剛做好,洗了手將東西裝進食盒趕緊回辛者庫。
劉真在阿文的屋子裏等的無聊,就開始翻阿文扣在桌子上的書,卻是一本史書,她頓時興致缺缺,無聊的躺在床上數着帳幔上有幾根線頭掉下來。
阿文推門而入,劉真彈簧似的彈坐起來,笑嘻嘻的跑上前道:「阿文姐,你去哪兒了,我都等你好久了。」
自從劉真與阿文見過之後,她就打心眼兒里喜歡這個毫不做作又行事端莊大方的宮女,後來也多次來辛者庫玩耍,久而久之的,她就自作主張的將阿文喚作阿文姐了。
阿文笑着將食盒遞在她面前,「奴婢知道公主今天要過來,就去準備了些糕點吃的,公主若是不嫌棄的話,可以嘗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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