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哪裏來的小偷!居然敢在這裏亂闖!」當格雷特回到記憶中的摩爾子爵府門口,探頭探腦地走進無人看守的大門,背後傳來一聲似曾相識的女聲。
格雷特想轉過身來,不過一個硬物頂在他的背上,「不准動!小心我賞你一支『魔法神箭』。」
「瑪莎!是瑪莎!」格雷特終於根據魔法名稱判斷出聲音的主人,「我是格雷特呀!不認得我了麼?」
「當然知道是你,跟你開玩笑的!」瑪莎熟悉的笑臉再度出現在他的眼前,「其實我早就認出是你啦,只不過看你鬼鬼祟祟的,象個小偷,我才故意逗你。」
「咦?你是從哪裏冒出來的,我怎麼沒看到?」格雷特不解地轉頭看看四周,附近並沒有可以躲藏的地方。
「呀!才五年沒回來,連埃蘭住的地方都不記得啦!」瑪莎喝斥道。
「是哦!原來你剛才躲在對面。」
「才不是躲!格雷特你說錯了哦!」又一個女聲從背後響起,這回不用說一定是瑪琳。和瑪莎不一樣,她是從屋子裏面出來的。
「這又是為什麼?」
「因為,現在姐姐已經改名為瑪莎。路德,你懂了嗎?」
「呀!你已經嫁給埃蘭!什麼時候?」格雷特驚喜地叫到。
「別光說我呀,瑪琳自己也已經嫁給布爾,再過不久就要當媽媽咯!」
「瑪琳和布爾,那不是天天要鬥嘴?」過去的回憶依然清晰。
「哪有~~~人家一直都是很溫柔的哦。」瑪琳的嗲聲比五年前更具威力。
「真的已經有五年時間……」看着眼前的兩姐妹,格雷特不禁又要發出如此感嘆。
姐妹倆雖然調皮依舊,卻已是嫁為人妻,嬌俏的容顏之中不知不覺地增添了幾分少*婦的風韻。仔細地觀察,還會發覺她們倆的髮型也已經由當年賢者大陸少女們時興的辮子款式改為更具女人味的晚妝頭,讓人一下子就能看出這是兩個已經名花有主的少*婦。
妹妹二十一歲,只比格雷特大幾個月,姐姐雖然年紀更大一些,但也只有二十二歲。白皙的皮膚依然細緻無暇,歲月的痕跡完全還未造訪過她們,但原先體態單薄的兩個小女孩也因為年齡的增長而正在慢慢的趨於豐腴,比之當年更加的妖嬈動人。
至於她們與埃蘭以及布爾的結合,雖然格雷特以前從未這麼想過,但也不是什麼令人驚訝的事情。姐姐瑪莎稍微溫柔婉約一點,比較適合埃蘭;而妹妹瑪琳則更加淘氣可愛,和布爾原本就是一對鬥嘴的夥伴。其實這一切,只不過是水到渠成的必然。
「雖然已經是兩個大美人了,但比起德芙蒂爾,還是有那麼一段差距。『水之聖女』,或許這確實是唯一配得上她的……」不知不覺中,格雷特的靈魂隨着眼前兩片美麗的藍色而再次脫韁。
「瑪莎,你瞧他!」妹妹拉拉姐姐的袖子,小聲地說着。
「在想心事哦!」本就配合無間的瑪莎自然明白。
「格雷特!……格雷特!快醒醒!」瑪琳看着格雷特的眼神越來越迷濛,不得不使勁地叫醒他。
「啊?……」
「想什麼呀?有什麼好玩的事情?能不能告訴我們?」瑪莎試探性地問道。
「哦!那個……」格雷特一時慌了神,雖然是機智過人的天才魔法師,在這一刻他竟找不出搪塞的語言。
「是不是在想人呢?」瑪琳不客氣地點破,「住在這裏的?」
「哦,哦,是啊!」這點倒是提醒了格雷特,「他們幾個呢?我們在這裏聊了這麼久,怎麼都沒見到乾爸、乾媽,還有埃蘭他們?」
「嗯?你找的就只有他們?還有一個呢?」
「還有一個?」這下子把格雷特問糊塗了,「乾爸、乾媽、埃蘭、布爾、薩姆埃爾,最多再加上帕魯伯伯,還有誰?我的記性沒這麼差吧!」
「呀!最重要的那個居然忘啦!」瑪琳驚訝得瞪大了眼睛。
「真的還有一個?」格雷特將信將疑地看着姐妹倆,可是她們看起來並不象是在開玩笑。
「真沒良心!」瑪莎不平地說道,「你從貝特爾大陸托洛爾帶回來的那位呢?」
「啊!啊,你說她呀。我一時沒想起來,我以為你是說當年的這些人呢。」
「哼,你的小妹妹眼巴巴地跑到錫。布里茲港想去接你,你居然把她忘了!」瑪琳也跟着瞪起眼睛。
「我,我真的沒忘。她的嗓子好了麼?能說話了麼?」
「算你還懂得關心她!不過我可不告訴你,等她回來,你自己問她吧。」姐妹倆其實並沒有真的生氣,不過是在試探格雷特是否是在想着當初送來的女孩。
「噢!原來她已經可以說話,這下我就放心啦。」
「你怎麼知道,我可沒告訴你。」瑪琳對格雷特的未卜先知相當疑惑。
「你不是說了麼,等她回來,我自己問她?」
「啊,不小心說漏嘴啦!嘻嘻……」瑪琳僅剩下的一絲絲偽裝的嚴肅終於崩潰。
「瞧你,口風一點都不嚴。不過,她也應該回來了呀?」瑪莎不解地望着門外。
「或許她有什麼事情耽擱了吧?反正格雷特一點都不想她,我們替她着什麼急!」
「就是,就是,我們不管咯。格雷特,你早晚會後悔的!」
「不過,格雷特已經四年時間沒有看見她,把她忘了也是正常的哦。」
「只是可憐了我們的小妹妹……」
「可憐哪!」瑪琳邊說邊看着格雷特的反應,然而,並沒有她期望中的效果。
姐妹倆一人一句地說着,格雷特也終於暫時地將德芙蒂爾水藍色的身影再次埋藏到記憶的深處。
看着格雷特向着大廳里走去的身影,瑪琳忍不住向姐姐問到,「瑪莎,難道,他真的把她忘啦?」
「我也不知道,」瑪莎搖搖頭,「不過,我可以肯定的是,當格雷特再次見到她時……哼哼,一定想忘都忘不了!」
「這倒也是。」
※※※
「哎呀!你們姐妹倆已經五年時間沒有給老爸老媽帶禮物,這一次居然又帶來如此大禮。」剛從外面回來的露西還是老樣子,唯一不同的是額頭上新添了幾條小細紋。
見到這樣的開場白,格雷特忍不住就笑了。完全可以肯定一個事實,姐妹倆的淘氣是從母親這裏遺傳過來的。
露西轉頭忘向格雷特,「我們的寶貝乾兒子真是狠心!」笑嘻嘻的表情里沒有一絲的責怪,只是充斥着慈愛。
「怎麼個狠心?」連自己的女兒都不明白母親想說什麼。
「當初只是叫你到外面避避風頭,等選拔大會的那股熱潮過去後就回來。可沒叫你到貝特爾大陸去躲五年啊,真是的!也不知道寫封信回來。」
「不過,還算他又那麼一點良心,居然從貝特爾大陸又給我捎回一個寶貝乾女兒回來……」
「媽!」姐妹倆一人一邊拉住母親的雙手,瑪莎更是湊到露西的耳邊嘀嘀咕咕地不知說些什麼。
「是嘛!還沒見到?」
「嗯。」瑪琳也在一旁點頭。
「這樣的話,這件事情要從長計議。」露西的臉上是一幅很鎮重的表情,「也別忘了和大家打聲招呼。這件事情,就交給你們兩個去辦吧。我還要和格雷特說說話。」
「你們在說什麼呀?我怎麼聽不明白?」格雷特看着母女三人交頭接耳地策劃着什麼,不由得一陣心慌。
「沒什麼事,我只是想知道你這回回來,總不會忘了給乾爸媽帶點禮物吧?貝特爾大陸可是有不少好東西哦。」
「啊……」露西轉移話題的目的立刻達到了,格雷特尷尬得不知該說些什麼。「我……」
「噢!忘啦!」露西側着頭,笑眯眯地看着他。
「嘿嘿,我連貝特爾大陸有些什麼特產都沒搞清楚……」格雷特硬着頭皮答到。
「算啦,你們這些男人就是這樣。我從來就沒指望過你帶禮物回來,你能夠平平安安地站在這裏,已經是最好的禮物啦!」露西笑着把格雷特拉到身邊坐下,「其實,你在貝特爾大陸的事情,只要魔法師公會知道的,渥特大賢者都會告訴我們。」
「你呀!到了哪裏都有那麼多的事,真是!想不出名都很難。」瑪莎也很清楚格雷特的事跡。
「還好啦,」格雷特有點害羞,「其實,我發現現在的賢者大陸幾乎沒有多少人還能記得我。」
「是啊,因為現在有人比你更出名。」瑪琳同意地點點頭。
格雷特立刻又想起了德芙蒂爾,不用講,她正是如今賢者大陸所有目光的焦點。
「算啦,我們不說這些。」為了避免再次深陷,他急着要轉移話題。
「就是,跟我們講講別的。這麼久不見,不要浪費時間講那些。」這次露西似乎也不願意談論這個話題,居然沒有藉此調侃一番,很配合地將話題轉開了。
……
夜幕漸漸地降下,奢華無比的深特。喀斯特城西城區再度迎來了紙醉金迷的漫漫長夜。當然,在北城工作的大小政務官員們也紛紛回到家中。除了帶兵遠在蒙斯特山脈外圍的薩姆埃爾,其餘的人幾乎都到齊了。
瑪莎和瑪琳主動地當上了聯絡人,除了備置酒席外,她們在大門口等待着歸來的摩爾、埃蘭和布爾。正因為這樣,當大家看見格雷特時,也不會顯得那麼驚訝,顯然是從侯在門口的姐妹倆那裏得到了消息。
「嘖!又長高啦。」看着僅比埃蘭矮半個頭的格雷特,布爾羨慕地嘆道,「以後一定會郎才女貌的!」
瑪琳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瞪着布爾,用唇語無聲地喝斥着他,「你給我小心點,不是叫你不要亂說話了嗎!」
「哦,是,老婆大人!」布爾拍拍自己的頭,表示認錯。
看到小兩口默契地比劃着,格雷特笑呵呵地說道,「呀,你們兩個是不是常常這麼談情說愛呀?」
「是啊,瑪琳要求我這麼做的。」
「你少噁心了你,誰跟你談情說愛啦!」瑪琳難得紅着臉。
「那,那我們剛才在談些什麼?」布爾故意裝傻。
「你!」瑪琳憤憤地咬着嘴唇,「晚上有你好看的!」
「瑪琳是不是打算用『急速冰凍』把布爾凍在床下?」格雷特趁機調侃。
「哪裏,人家這麼溫柔!」布爾捏着嗓子,模仿瑪琳的聲音,「而且我才沒你那麼厲害,哪裏施放得出宗師級的魔法。」
「哼!難道我就不能用『冰箭』射你麼!要不然還可以用『凍僵』!」瑪琳這回真的咬牙切齒了。
「還是用『凍僵』比較好,你捨不得用『冰箭』的。」格雷特立刻抓住了她話語中的漏洞。
「呃!」瑪琳衝着大家吐出俏皮的舌頭,飛也似地跑開了。
「這丫頭,還沒長大!」摩爾看着她的背影,開心地笑着。
……
由於摩爾只有這麼兩個寶貝女兒,兩年前瑪莎嫁到斜對門的將軍府後,雖然近在咫尺,但終究不是在自己家裏。所以,去年布爾要娶瑪琳時,便被要求住到子爵府里來。一直和薩姆埃爾一起住在埃蘭家的布爾並沒有親人在這個世上,自然接受了這樣的提議。畢竟全都擠在將軍府也不方便,而且住到這邊來也能照顧摩爾夫婦,兩全其美的事情是大家樂於見到的。
埃蘭和布爾相繼成家後,把食物看得比婚姻重要的薩姆埃爾便告別了將軍府,自願選擇前往蒙斯特山脈駐紮。平常抽空上山獵捕幾頭怪獸,烹出一鍋上等的美味便是他最大的追求,讓他完全沒有回深特。喀斯特城來的打算,或許這也是因為五年前在蒙斯特山脈的那段經歷所致。
雖然摩爾和帕魯只是兩個不得志的小政務官,兩家都沒有強有力的後盾支持子女平步青雲,但憑藉着自身的實力,埃蘭他們三個正在成為議會軍新一代的棟樑之才。這兩年來,兩家的俸祿也都增加了不少,地位也在慢慢地提高着,日子明顯比以前過得好。
摩爾還在外交官署熬着日子,帕魯卻選擇了退休一途,「反正有埃蘭這樣的兒子,我這個不中用的老東西也沒什麼好遺憾的!」
「這麼說來,你這幾年的過得還挺坎坷,完全沒有我們這麼安逸。」只不過聽了格雷特簡要地訴說自己的經歷,眾人便不由得感嘆。
「是啊,賢者大陸是安逸的,貝特爾大陸卻是苦難重重,翁尼斯特則是個自給自足的世外桃源。」格雷特的聲音中不覺有了滄桑。
※※※
「對了,你這次回賢者大陸來有什麼打算嗎?選拔大會去年就已經開過了,下一屆還要等三年。要不,我們找人先給你安排些事情做?」第二天早上,臨出門的摩爾突然這麼問到。
「不用了,我不會從政的,而且我也沒機會參加選拔大會了,我是魔導士了啊。」
「對哦,我倒忘了這點。」
不過摩爾的一番話,倒是讓格雷特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我要先去見見渥特大賢者。」
「見他!?」三位女士立刻瞪大了眼睛,「該不會……」
「我只是有事找他,關於魔法方面的。」由於還不能確定自己是否可以獲准參加賢者考核,格雷特並不想在此時說明。
……
雖然已經不止一次地聽到或者談到過渥特。魯錫德這個名字,雖然一直仰慕着這位被公認為大陸乃至世界上最優秀的魔法師,但在這麼近的距離上看到他,對于格雷特來說這還是第一次。
(羅蘭:「抗議!渥特什麼時候變成『最優秀』的魔法師啦!?」)
(威索:「就是,你把你外公我放到哪裏去啦?魔法師總公會主席並不代表就是最優秀的魔法師!」)
(羅蘭:「這個不要臉的老傢伙,一點都沒有優秀魔法師應該具備的謙虛美德!」)
(渥特:「呵呵!我可什麼也沒說,這是格雷特自己這麼認為的,你們怎麼能夠怪我呢?要怪只能怪你們自己,為老不尊,沒給年輕人留下好印象。」)
(羅蘭已經準備好了「火球」,威索也高舉起法杖,「你再說一遍!」)
(渥特:「呵呵,我沒說什麼,公會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我要先去忙了。不過,難得看見你們兩個如此有默契。呵呵!」)
身為賢者大陸魔法師總公會的主席,渥特大賢者事實上也被所有的魔法師看作是各大陸所有魔法師公會的最高主席。相比之下,貝特爾大陸的索依爾。弗斯特大賢者的名氣就略顯不如。
雖然在五年前的選拔大會上,曾經遠遠地看到過渥特的身影,但畢竟沒有看清。這一次,格雷特可是很仔細地注意了大賢者的容貌和衣着。
通常來說打量一位長者的裝扮是一種很不禮貌的行為,但對於已經在外行走幾年的格雷特,只要不經意地看一眼,便已經對坐在辦公桌後面的公會主席瞭然於胸。
渥特是一位年近八十的老者,滿頭的霜發比格雷特略短一些,自然地下垂着。紅潤的圓臉上有一雙深邃的眼睛,裏面似乎蘊藏着大賢者無盡的智慧。臉頰略微有些胖,所以皺紋並不是很多,這讓渥特給人以一種和藹的感覺。
藍色的水系賢者之袍包裹着略顯臃腫的體態,那是他中年時通過賢者考核後獲得的。據說這種袍子有許多附加的功效,在市面上是無法買到更好的,只有通過賢者資格的人才能從魔法師公會獲得。
渥特四十出頭便第一次進入賢者之塔,成功取得水系賢者資格。僅過了五年,他第二次進入賢者之塔,獲得大賢者資格。在他五十歲之後,正式就任魔法師總公會主席,直至今日。至於羅蘭。菲爾特和威索。布雷里,也差不多是在四十到五十歲之前獲得賢者和大賢者的資格,只不過由於未在公會中任職,所以名氣遠不如渥特。
(渥特:「說實話,威索比我幸福,無需為諸多的俗務所困擾,可以專心的研究魔法。虛名這種東西,對於我們這些人,只有壞處沒有好處。」)
「你來啦。」公會主席似乎一直在等着格雷特的到來。
知道渥特這幾年來都在關注着自己的動向,格雷特對於大賢者的話也就不感到奇怪,「是的,我找您有事。」
「說來聽聽。」渥特並非不知道格雷特的來意,但他還是願意聽到格雷特親口說出來。
「我想……」格雷特忽然發覺自己還沒有足夠的勇氣開口。
畢竟參加賢者考核是翁尼斯特大陸的米妮斯蒂要求的,雖說已經答應了大地司祭,但要他親口向渥特大賢者說出來還是有些困難。畢竟自己只有二十一歲,即便是賢者大陸公認的天才魔法師洛爾。索倫,也只是在這個年齡取得大魔導師的資格。要他主動提出參加賢者考核,格雷特還沒有這麼厚的臉皮。
「嗯,不管你來這裏有什麼目的,還是先讓我看看你這五年來的進步吧。」看出格雷特的猶豫,渥特還是決定幫幫他。
……
經過渥特親自用魔晶球鑑定,格雷特成為繼洛爾之後又一名在二十一歲時達到大魔導師的天才。
「恭喜你達到火系大魔導師的級別!從現在起,只要你做好準備,隨時可以報名參加賢者之塔的考核。」渥特的話幾乎是一種明示。
「哦,我知道了。」格雷特沉吟了片刻,考慮是否應該做出點表示,「隨時都可以,是嗎?」
「報名是隨時都可以,但考核的時間必須由公會來安排。要知道,每年來自三個大陸報名參加考核的大魔導師數以百計。雖然通過的人很少,幾乎每年只有一兩個,但很多人還是鍥而不捨地堅持每年參加。或許這些人一輩子都無法通過考核,但我個人還是相當敬重他們的。」
渥特的話語無異於對格雷特的一種鼓勵。話說到這個份上,格雷特也不能再顧忌什麼。
「其實,我這趟回來,還有點事情。」
渥特笑眯眯地看着他,並沒有插話。
「翁尼斯特大陸的米妮斯蒂老師叫我一定要回來參加賢者考核,可是我……您知道,我還那麼年輕……」
「呵呵,賢者考核並沒有年齡限制。而且取得大魔導師資格的人都有權利參加考核,魔法師公會是不會泄漏出失敗者的名字的。」
「我並不害怕失敗,我只是,不好意思。」格雷特的聲音很小,不過並不是完全聽不見。
「哈哈,和洛爾那孩子一樣。你們錫爾村里出來的孩子,有時有點謙虛過了頭。」
聽到洛爾,格雷特與渥特之間的感覺不由得又親近了些,「洛爾他好嗎?他準備何時參加考核?」
「呵,他呀,他需要你刺激他。自從你發明了『回復之雨』後,他明顯有了更多的動力。所以,就算是為了洛爾,你也完全有理由參加賢者考核。有什麼好害羞的呢?傻孩子。」
格雷特羞澀地撓撓頭,「可是,我好像還沒掌握火系的禁咒呢。參加賢者考核,不是應該掌握一定的禁咒嗎?」
「是需要掌握禁咒沒錯,不過馬上學習也不算太晚,魔法師公會可以提供必要的捲軸供你學習。」
「我,能學得會嗎?」
「呵呵,過分謙虛就會變得缺乏自信。你難道真的覺得自己很差嗎?我可不是這樣認為的。而且,我希望你在開始學習禁咒之前,應該先了解一下公會關于禁咒使用的規定,免得由於疏忽而觸犯了相關禁令。你要知道,我可是很為難呀。」
「啊?為什麼?」格雷特聽得一頭霧水。
「你還不知道吧,那麼我給你舉個例子。封印歷二十三年春天,在貝特爾大陸的布爾沃克要塞。」
「那不是……」這個熟悉的時間和地點不禁讓格雷特的心裏嘀咕起來。
「當時有人使用了一個水系禁咒,對參與圍城的軍隊展開攻擊。」
「禁咒!」格雷特終於忍不住叫了出來,他並不記得當時那裏有什麼人施放出禁咒。
「是啊,是個禁咒沒錯。『召喚洪水』雖然也是『召喚水元素』的一種表現方式,但那確確實實是個水系禁咒。按照規定,這是個限制攻擊類魔禁咒,使用者只能將這個魔法用於被迫防衛。」
「這麼說,當時在那種情況下是可以使用那個禁咒咯?」格雷特試圖確認自己沒有違反規定。
「可以使用沒錯,不過……」
渥特的這個「不過」,讓格雷特的心又懸了起來。
「不過,根據規定,那個魔法師也應該在施放後的三天之內向魔法師公會報道,接受審核。」
「啊!那怎麼辦?」格雷特臉色都煞白了,按照規定,這樣的行為可是要以暗黑魔法師論處的。
「唉,可惜我們不知道那個魔法師是誰。」渥特露出很惋惜的表情。
「不知道?!」
「是啊,雖然我們事後調查過,但當時在場的人都不願意透露那個魔法師的名字,所以公會也查不出那個違禁的魔法師是什麼人。可以肯定的是,那人一定是屬於大陸志願者醫療隊的。我們考慮到這些年來醫療隊所作的貢獻,也就決定不再追究那名魔法師。」
「不再追究。」格雷特終於鬆了口氣。
「雖然魔法師公會不知道這個人是誰,也不打算追究,你還是要從中吸取教訓,別犯了和他一樣的錯誤!以後可沒有這麼好的事。」渥特說話時,似笑非笑地看着格雷特。
「嘿嘿,我知道了。」格雷特也把握到了大賢者的真正意圖,「我以後一定會注意的!」
「那麼,現在告訴我你的決定,是否報名?」渥特覺得此時是最好的時機。
「好的,我報名。」自信心已經充盈了格雷特的身心。
渥特還想說些什麼,他稍微地打量了格雷特一番,將視線停留在頸部的位置。
「你還戴着那條項鍊啊?」
「是啊,一直以來都戴着。這是個很好的寶貝,您也認得它嗎?」
「寶貝!呵呵。進了賢者之塔可就不能再帶上它了,要記得。」
「是啊,賢者之塔的考核不允許藉助寶物的力量。」格雷特掏出項鍊,不舍地摩挲着。
「哈哈哈~」渥特終於無法克制自己的笑意,「寶貝!你到現在還把它當成一個寶貝,真是個傻孩子!不過你也真是不簡單,居然把『封印項鍊』當成寶物。」
「封印項鍊?這條項鍊的名字原來叫『封印項鍊』,好奇怪的名字!」這是格雷特第一次聽到項鍊的名字,「難道它不是寶物麼?」
「當然不是,這是一種用來封印佩戴者對元素感知能力的項鍊,通常作為訓練使用。佩戴這樣的項鍊,只會使你處於低於自身真實水平的狀態,並沒有別的作用。」
「怎麼會呢?那如果把它摘下來,握於手中呢?」格雷特想起離開錫爾村之前,羅蘭老師的告誡。
「那樣,你就不再受到封印,能夠發揮出正常的實力。握於手中,那只不過是個託詞罷了,與摘下它並沒有什麼不同。當然,封印項鍊還是有好處的,可以讓長期佩戴它的人對元素的活動更加的敏感,僅此而已。」
「這麼說,我只是變得更加敏感?這麼說,我以前所施放出的任何一個魔法都沒有藉助過項鍊的力量,都是我的真實的實力!」格雷特對於這樣的一個事實,並沒有特別感到欣喜,只有一種無以名狀的驚訝。
「現在我們先不談這些,等你參加完賢者之塔的考核,我還會告訴你關於封印項鍊的其它事情。在此之前,你還是先來看一些火系禁咒的魔法捲軸吧,考核的時候用得上。」
※※※
渥特留給格雷特閱讀捲軸的時間並不多,只有兩天時間。事實上,學習禁咒不同於學習一般的魔法,由於公會對於施放這類魔法的限制,學習者並不能象對待一般魔法那樣反覆嘗試。只要領悟能力足夠,兩天的時間用來記住幾個限制攻擊類或保護使用類禁咒已經綽綽有餘。至於能不能放得出來,那是另外一回事。
渥特並非捨不得多給格雷特幾天時間,只是根據考核的日程安排,格雷特就只有兩天的時間去記住這些魔法。參加賢者考核的魔法師很多,以至於短期內格雷特並沒有更多的挑選餘地,只能被安排在十天以後的六月四日。
從深特。喀斯特城搭乘公會的馬車前往蒙斯特山脈外圍需要兩天時間。按照公會的要求,所有參與考核的魔法師必須由賢者小道步行進入蒙斯特山脈,直至賢者之塔,作為第一道考驗。因此,除去在山中行走可能需要花去的五天時間,以及一天的休整,格雷特確確實實只有兩天的時間學習禁咒。
至於對魔法的理解與消化,從深特。喀斯特城前往處於蒙斯特山脈中的賢者之塔這段路途,就是他所剩下的時間。能不能掌握其中的某個魔法,一切都只能看他的實力與運氣。
至於渥特為何非要將考核日程安排得如此緊湊,恐怕還是另有原因。不過,此時的格雷特並不知曉,一切可能要到考核有了結果之後才能真相大白。
短暫的兩天時間是如此的緊迫,除了填鴨似地記住所有允許他學習的火系禁咒,格雷特還要詳細閱讀魔法師公會發佈的《禁咒名錄》,以免今後再次觸犯禁令。這一次渥特可以故作不知地放過他,下次可就沒有這樣的好事。更何況格雷特清楚自己事實上已經是兩次觸犯了禁令,而不僅僅是一次。只是在伊沃爾山用「龍捲風」破壞亡靈轉換陣的那次,更加的不為人知而已。
不過,有過兩次成功施放禁咒的經驗,讓格雷特對於此行充滿了信心。畢竟他是個擅長火系的魔法師,就連水、氣兩系的禁咒都難不倒他,更何況是火系。
懷着前所未有的自信心,格雷特坐上了前往蒙斯特山脈的馬車,向着生命中的目標進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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