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尼斯特大陸的春天總是比其它大陸來得遲,即便地理位置比它更靠北面的賢者大陸也已經春暖花開的時候,翁尼斯特的土地才剛剛冰雪消融。\\www。qΒ5。c0m//
雖然來得遲,但春天總算回到了這個大陸。翁尼斯特男人不得不告別令人難忘的冬季,離開他們終日沉迷於其中的酒館,回到田地里工作。
春天是來了,莫諾里斯城卻因此冷清下去。泥土是已經解凍,可以用於種植;然而在莫諾里斯城裏的異鄉人們,心卻更加的冰冷。
雖然格雷特一天天地關注着佩勒尼爾的一舉一動,希望事情能夠向好的方向發展。然而他終究不是瓦爾德尼斯人,無法替佩勒尼爾決定什麼,也無法改變其早已決定的一場陰謀。
「諾斯布里德又在鬧事!」這是克萊蒙西從伊諾米尼特那裏得來的消息。
「這次又是為了什麼?」格雷特眉頭都皺了起來。
「最近他鬧事的頻率也太高了吧!難道真有什麼陰謀?」他是這麼想的,不過卻不敢說出口。這樣的想法,他並不想讓翁尼斯特人知道。經過自救會和諾斯布里德這一年來的折騰,在莫諾里斯城裏,除了格雷特這個來自賢者大陸的魔法師,其他貝特爾人都成了讓翁尼斯特人痛恨的過街老鼠。
「聽說他在魔法學院裏欺負來自海文利尼斯的學員,還叫囂着『如果不服氣,和我進行魔法師決鬥啊!』你想想看,就以他手中的那支『絕世之杖』,學院裏的魔法學徒們誰敢招惹他!」圖書管理員憤憤地說道,「他有種就來對你我說這句話呀!看我不打斷他那支該死的法杖才怪!」
「海文利尼斯!」這對于格雷特簡直就是個警訊。
誰都知道,在莫諾里斯城裏面,魔法最強、最有威望的海文利尼斯人就是伊格諾倫斯。諾斯布里德這樣做的目的,很明白的就是在向這個敵人挑釁。
「憑他那支『絕世之杖』嗎?……不可能!就算有那支法杖,他的三腳貓功夫也對付不了伊格諾倫斯的。」格雷特在心裏面給自己分析着,「那麼只有一個可能,他是仗着佩勒尼爾的實力!」
「換作是在那件事以前,佩勒尼爾多少還是會管束『流鼻血』一點,至少不會讓他鬧得這麼荒唐。」
至從格雷特一不小心說出了海文利尼斯軍隊在瓦爾德尼斯南部屠城的事情,佩勒尼爾就變得怪怪的。雖然有那麼一陣子格雷特相信他確實沒有復仇的念頭,但最近這段時間以來,不祥的預感越來越清晰,讓格雷特不得不懷疑這個好朋友的真實動機。
「難道真的是佩勒尼爾的陰謀嗎?」格雷特不敢再往下想。
「你在想什麼?」克萊蒙西擔心地看着格雷特陰晴變幻的表情。
「哦,沒什麼,只是有點擔心。」
「擔心那個白痴出事嗎?哼!管他呢,最讓人討厭的就是這個傢伙。」
「繼續幫我盯着點,好嗎?我擔心的不是他,而是佩勒尼爾。」
「佩勒尼爾,他有什麼好讓你擔心的?雖然我不欣賞他,但不得不承認,他還是挺穩重的一個人,用不着別人擔心。」翁尼斯特人倒是是非分明。
格雷特卻在心裏默默地應着,「他就是穩重得有點不正常,才讓我擔心那在搞什麼陰謀!若是他也象『流鼻血』那麼蠢笨,那就沒什麼好讓人擔心的。」
格雷特的擔心並無法改變事態的發展。僅僅兩天之後,事態就在諾斯布里德的攪和下進一步地惡化。
「什麼!你說諾斯布里德居然強行將其他學員拉到試練場去進行魔法決鬥!」格雷特幾乎是用吼的對克萊蒙西說話。
「是啊,那個被拉去決鬥的學員身負重傷,伊格諾倫斯終於無法坐視不理,決定親自出面收拾諾斯布里德。」
「然後呢?」今天的格雷特特別的衝動,一點都沒有往日的溫文爾雅。
「他們約定要在下周的某個時候一決雌雄,不過具體的時間地點,我就不得而知了,他們也不會告訴我的。」
「果真如此!果真如此!」格雷特神經質地重複着同樣的話語。
「什麼果真如此?你能不能說清楚一點?」克萊蒙西實在忍不住了,眼前的格雷特就和現在的局勢一般,讓人完全摸不透。
「他終於要動手了,他會殺了他的!」
「誰會殺了誰?」
「佩勒尼爾,我說的是佩勒尼爾要殺伊格諾倫斯。告訴我,這幾天有沒有佩勒尼爾的消息?有沒有?」
「不知道,我不知道。你都不清楚他在幹嗎,我怎麼會知道!」翁尼斯特人對于格雷特沒頭沒腦的對話已經不耐煩了。
「這麼說,我要親自去問問伊格諾倫斯,我要知道他們決鬥的時間和地點。」格雷特暗自下定決心。
……
「我不會告訴你的。你幹嗎不自己去問佩勒尼爾?」伊格諾倫斯從來都是把格雷特當作自救會一夥的。
「我是為了你好。快告訴我!我要去制止佩勒尼爾,他真的會殺了你的!」格雷特十分焦急。
「噢!他有那個本事嗎?少開玩笑!這樣的話你上次就說過,結果呢?都半年過去了,什麼事都沒發生。你以為我是諾斯布里德那個白痴嗎?對了,你要走的話,順便幫我帶個口信。就跟諾斯布里德說,我要殺了他!」
「你!」格雷特真的不知道還有什麼辦法可以化解這些人的仇恨。
※※※
接下來的幾天裏,格雷特奔波於莫諾里斯城的各處,打聽着關於決鬥的各種消息。然而沒有人知道更詳細的資料,即便是佩勒尼爾的同盟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這麼說,這件事情只有佩勒尼爾和諾斯布里德兩個人參與咯?」格雷特揣測着。
佩勒尼爾是找不着了,諾斯布里德也不在魔法學院裏待着,兩個人仿佛都憑空消失一般。
「看來只能等到周一聚會時,才有機會跟佩勒尼爾問個清楚。」他無可奈何地拖着跑腫的雙腿返回克萊蒙西家中。
「真有那麼嚴重嗎?」連克萊蒙西都覺得格雷特有點反應過度,「你有什麼確實的證據?」
「沒有,只是我的感覺。」
「那你緊張什麼?放輕鬆一點。」
「唉,一定會有事情發生的!」
這一天離周一僅有兩天,然而等待確實無比漫長的,格雷特幾乎是在煎熬中度過這兩天時間。
……
太陽已經升得很高,再有半個鐘頭就該是聚會的時間。
「還沒來嗎?」克萊蒙西關心地問着一直在門口等待的格雷特。
「是啊,往日裏,他早就坐着馬車過來接我。這個時候,應該都已經到山腳下了。」
「那你打算怎麼辦?」
「不等他了,現在就出發。」格雷特開始準備「瞬間移動」的咒語,目標是神殿門口。
……
「佩勒尼爾呢?他還沒來?」看着所有屬於「盟友」一方的同學都到齊了,唯獨不見佩勒尼爾。
「不知道啊,他每次不都是和你一塊兒的麼?」
例行的聚會開始了,格雷特卻象熱鍋上的螞蟻,一刻也坐不住,來回地在房間裏走動着。
「有什麼不對嗎?格雷特。」伊諾米尼特問到。
「一定是現在!他們一定是在現在這個時候開始決鬥的!」格雷特大叫。
「你確定?」大司祭當然明白他在說些什麼。
「是的,我了解佩勒尼爾,他也了解我。他為了不讓我阻止他,所以選定在這個時候動手!」
「那該怎麼辦?」大家都沒了主意。
「該死!我也不知道。誰知道他們會選在哪個地方!就算現在出發去找,等我們找到他,恐怕伊格諾倫斯也已經沒命了。」
格雷特繼續在房間裏焦急地踱步,雖然並不是真的很關心伊格諾倫斯的死活,但是他卻不希望自己的好朋友走上這條偏執的路。
「一定要冷靜!時間關係到人命!他會選擇哪裏呢?」格雷特試圖猜測佩勒尼爾的想法。
「為什麼不去問問伊格諾倫斯的同伴呢?據說有幾個對你印象還不壞,應該會告訴你的。」一個「同盟」這麼說到。
「是啊,這是現在唯一的辦法!」格雷特連說句道謝都來不及,就飛奔出神殿。
四月的春天陰雨綿綿,今天雖然沒有雨,但也絕非晴天。從莫諾里菲克山上看去,本就缺乏色彩的莫諾里斯城一片灰濛濛的,和格雷特的心情沒有什麼兩樣。不過還好,天氣雖然差,從山頂上依稀還是可以看見山底下的情形。
格雷特看到山下的情況時,心頓時涼了半截。平常周一的這個時候,伊格諾倫斯和他的夥伴們應該已經到達山腳下,幾部馬車將停在山下道路的西側,與佩勒尼爾盟友們的馬車涇渭分明,各占路的一邊。然而此時,從山上只能看見路的東面孤零零地停着幾部馬車,而另一面卻空空蕩蕩。
「都沒有來嗎?難道佩勒尼爾這次是要一網打盡!」格雷特心中出現了最壞的情況。
此時他幾乎可以斷定,佩勒尼爾這次會採用某種極端的手段對付他的敵人,絕不會用什麼公平的決鬥來了斷此事。
城裏面並沒有多少良好的決鬥場所,能夠進行魔法決鬥的,也就只有魔法學院的試練場。當然,可以肯定佩勒尼爾不會選擇那裏,因為那裏毫無隱蔽性可言,也不能讓他搞出什麼花樣。
「那麼就只能是在城外面咯……」他努力地在腦海里尋找着城外可疑的地點。
一種地可能在他的心中列出,然後排除,直到……
「難道是那裏!」一個推斷在他的腦海里形成,「沒錯!一定是那裏!將他前一段時間的所作所為聯繫起來,他一定打算那麼做!」
再也沒有任何猶豫,格雷特再次施展出「瞬間移動」,從莫諾里菲克山頂消失。
※※※
剛從「瞬間移動」的黃光從出來,格雷特便迫不及待地東張西望起來。不出他所料,伊格諾倫斯和他那一大群夥伴們就在不遠處。
其實格雷特通過「瞬間移動」來到的這個地方正是他再熟悉不過的,當初他把「陷阱」改造成「沼澤」,還有他向佩勒尼爾和克萊蒙西傳授「沼澤」都是在這裏。這裏正是莫諾里斯城郊外唯一的一個池塘,叫做羅布羅利湖。
記得第一次從克萊蒙西口中聽到羅斯羅利湖這個名字,格雷特居然無法意識到翁尼斯特人所說的正是這個池塘。在他的印象中,能夠稱之為湖的,應該象貝特爾大陸上的鏈墜湖、銀月湖或者源泉湖,就算達不到那麼大的水域面積,至少也不能象眼前這個池塘般的小。
然而,作為莫諾里斯城五十萬人口水源供給的這個池塘確確實實就是個湖,只不過面積小了點。不過對於見慣了大湖的格雷特來說,實在是無法接受這樣的稱呼。
「或許叫做羅布羅利小湖會稍微確切一點。」格雷特是這麼想的。當然,這樣的想法是不能告訴翁尼斯特人的。
能夠在羅布羅利湖邊看見伊格諾倫斯,這足以證實格雷特原先的猜測都是正確的。但這也是他最不願意見到的,他何嘗不希望一切只是自己多慮,好朋友還是象以前那樣。
「你來這裏幹嗎?」對方也發現了他的到來。
「快離開這裏!這是個陷阱!」收拾起脫韁的思緒,格雷特意識到眼前的問題更加急切。
「陷阱?你又在開什麼玩笑!」伊格諾倫斯從來都不買格雷特的帳。
「你如果自己不想活就算了,為什麼要帶這麼一大夥人來陪你送死?」格雷特見對方直到此時還在跟自己抬槓,不由得加重了語氣。
「不想活的是你吧?我帶他們是來看諾斯布里德的下場的,今天就是那個不知死活的東西的忌日。你要是敢搗亂的話,可別怪我們不客氣!」
「你真的是個白痴!你從頭到尾都在佩勒尼爾的算計之中。他知道你一定會帶上你的夥伴們,他就是要把你們一網打盡!」
「你有什麼證據嗎?」對格雷特最為友好的黑髮魔法師有點懷疑地看着他。
「當然!這裏是個沼澤地。佩勒尼爾用魔法把這裏變成了沼澤地!」
「魔法?笑話,你以為你來自賢者大陸就能胡說八道嗎?世界上哪有這樣的魔法!」伊格諾倫斯依然不信。
「你!」格雷特無言以對,只得低頭打量附近的地面。
上一次在這裏施放「沼澤」已經是幾個月前的事情,為了避免不知情的人踏上永久性的沼澤,格雷特已經將它們悉數破壞。也就是說,如果現在能夠在這裏遇上新的沼澤,那一定就是佩勒尼爾的傑作。
雖然從表面上完全無法看出「沼澤」被施放於何處,但格雷特畢竟是這個魔法的創造者,很快他便有了主意。
「最簡單的辦法就是親自試給他們看。」想到這裏,格雷特立刻邁開步子在附近搜索。
事實上,格雷特根本沒有搜索的必要,當他向着周圍的草地邁出第一步的時候,「沼澤」就已經在他的腳下。
看着正在下沉的格雷特身邊不時地冒出氣泡,眾人總算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真有這樣的魔法!」
「怎麼辦?格雷特你知道哪裏是『沼澤』的範圍?」黑髮魔法師首先想到這個。
「事實上,我也不清楚佩勒尼爾的『沼澤』陷阱究竟是如何佈置的。不過你們可以使用『瞬間移動』離開這裏。」
「那你呢?你怎麼離開這裏?要不要我過來拉你一把?」
「不!千萬別過來,我自己能出來的,你們快走!」
「格雷特!你這個被判朋友的叛徒!」遠處傳來佩勒尼爾憤怒的吼叫聲,「還有你們!你們休想逃跑,『瞬間移動』可不是個能夠在片刻之間完成的魔法。在咒語完成之前,你們就會被我的『石箭雨』射成箭靶子的!」
「笑話!誰說我要逃?在沒有殺掉你和諾斯布里德之前,我是不會走的!」伊格諾倫斯依然沒有一點懼意,「你以為憑你們兩個人就想對付這麼一大群人?何況還有一個只是個廢物!」
「你少囂張,今天就是你的死期!」這次傳來的是諾斯布里德的聲音,「有了我的『絕世之杖』,佩勒尼爾一個人就能收拾你們!」
「絕世之杖在佩勒尼爾手中!」格雷特聞言大吃一驚,「我怎麼忽略了這種可能性。」
事實上,格雷特總是認為「絕世之杖」在諾斯布里德手中發揮不了什麼大作用,最多也就是十倍威力的「石箭」,在場的任何一個人都能輕鬆應付,因此從沒有把它當回事。可是如今這支強大的法杖交到佩勒尼爾這樣的高手手中,事情就變得棘手起來。
「住手!佩勒尼爾!你沒有權利殺掉這些人,他們雖說是你的敵人,但他們並沒有參與發生在你家鄉的屠殺!」
聽到「屠殺」這兩個字,佩勒尼爾更是怒火叢生,「你沒有權利管我,你出賣了我!從現在起,我再也沒有你這個朋友!」
「我沒有出賣你!我只是不想你干傻事。」格雷特辯解到。
在他的眼中,與佩勒尼爾的友誼遠比伊格諾倫斯的生命重要得多,但他也無法坐視一條生命就此殞滅。這些日子,他都一直處於這種矛盾的煎熬之中。但最終還是良知戰勝了偏袒朋友的渴望,而且格雷特也相信自己能夠喚醒執迷於仇恨的佩勒尼爾。
「你還敢說你沒有出賣我?」佩勒尼爾的身影終於出現在眾人的視野里,赤紅的雙眼無異於在向大家訴說他的憤怒,「我們不是彼此約定,我不要求你為我的自救會出力,但你也不能干涉我自救會的活動!不是嗎?可是現在,你看看你都幹了些什麼?你出賣我!」
「要說約定是嗎?那好,我還沒說你,你倒先說起我!」格雷特據理力爭。
「我?我怎麼啦?」
「你不用假裝不知道!你一開始就欺騙我,利用我!你心裏明明對伊格諾倫斯恨得要死,卻裝作什麼事都沒有似的,好叫我放心。然後你又假意研究『陷阱』魔法,就是希望我幫你想出在濕軟的泥地里製造陷阱的辦法。沒想到啊!」格雷特漸漸也有了怒意,「我辛辛苦苦研究出來的『沼澤』魔法,竟成了你做惡的工具。你說,這究竟是誰的錯?」
「我……」佩勒尼爾的神色忽然黯淡下來,「對不起!」
佩勒尼爾並不是真的怨恨格雷特,他也知道自己做了多麼不應該的事。然而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家人被禽獸不如的海文利尼斯人殘殺,而姐妹們甚至遭到凌辱,友情就變得如此的渺小,完全無法壓抑住充斥在整個身心中的仇恨與憤怒。
「小心!」就在他還徘徊在友情於仇恨之間時,格雷特示警的聲音傳來。
佩勒尼爾下意識地側過身子,抬起左手擋在胸前。就在他做這個動作的一霎那,一支石箭穿透了他的左臂。鮮血汩汩地流下,肌肉被撕裂的劇痛徹底地泯滅了他心中最後一絲的猶豫。
※※※
「都給我去死!你們這些罪人!」絕世之杖在空中划過一道黃藍相間的光帶,與之相互應的,是密密麻麻飛向眾人的「石箭雨」。
這是在場所有人一生中見過的最強的一陣「石箭雨」,充盈着佩勒尼爾德憤怒與絕世之杖全部威力的這個魔法聲勢極其驚人。有如莫諾里斯冬日裏面最大的那場雪一般,漫天激射的石箭令在其攻擊範圍內的所有人生出強烈的無力感。
有人當場癱軟在地上,有人則四散走避,場面極度的混亂。雖然大部分人最終躲過了這本就準度不高的攻擊,但傷亡還是無可避免地產生了。由於雙腳陷入濕泥無法躲避,正緩緩向格雷特靠近,試圖去把他拉出沼澤的黑髮魔法師當即殞命。
「哈哈!你們看……」此時依然能夠笑得出來的,就只有伊格諾倫斯一個人。
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絕世之杖杖頭上那顆巨大的藍色魔晶在施法後爆裂,碎散成一地的小塊。
(索依爾。弗斯特:「身為地系魔法師,這個問題由我來向大家說明。目前世界上的魔晶有六種,除了五種具備元素屬性的以外,還有一種就是無差別的通用魔晶,比如格雷特所用的自然之杖上的那顆。通常來說,元素系魔晶對於施放非本元素的魔法是有限制的。比如說絕世之杖上的那顆是藍色的氣系魔晶,按正常的使用要求,只能用它來施放氣系魔法以及其它元素系的初級魔法。佩勒尼爾使用絕世之杖來施放『石箭雨』這樣一個地系高級魔法本身就是一種錯誤,再加上他飽含的憤怒使魔法強度失控,所以藍色魔晶立刻由於超負荷地施法而爆裂。當然,這也是為什麼象羅蘭這樣的大賢者寧願選擇象自然之杖這樣幾乎沒有增幅的法杖,而棄那些增幅更高法杖不用的原因。」)
「殺了他!沒有了絕世之杖,佩勒尼爾比我們也強不到哪去。」這回輪到伊格諾倫斯喊打喊殺的。
「我,我的絕世之杖……」諾斯布里德此時只在乎自己的寶貝魔杖,一點都不關心其它人的死活。
佩勒尼爾失望地癱坐在地上,左手還在不停地往外面冒着鮮血,與他同樣情況的還有幾個被他所傷的「敵人」。
黑髮魔法師的血似乎只在一瞬間便流幹了,大量的鮮血迅速地染紅了泥沼,順着地面的溝壑,流淌到格雷特的身邊。除了臨死前還想着要把他從沼澤中救出的黑髮魔法師,已經沒有人意識到格雷特的存在。格雷特睜大着眼睛注視着眼前的一切,他的心情已經比晦暗的天氣更加的陰沉。有那麼一會兒,他的雙眼有如被眼前的鮮血所染紅,呈現出瑰麗的紅色。再一次地,他把手伸向了胸前……
「我要把你釘死在『地石突』上!」伊格諾倫斯恨恨地叫着,他終於能夠手刃這個令自己狼狽不堪的佩勒尼爾。「什麼瓦爾德尼斯豬!你們註定要躺在海文利尼斯人的腳下!」
「還我絕世之杖!」諾斯布里德糾着佩勒尼爾的衣領,使勁地晃動着他,「即便是你要死了,也要先還我的絕世之杖!」
「這樣的人也是我的同盟麼?」佩勒尼爾無力地想到,「還是那個出賣我的朋友更讓人憤怒?敵人、同盟、朋友?哪個人更應該令我憎恨?還是……全部?」
「地石突」的咒語即將念完了,伊格諾倫斯卻不得不停下來。空氣中的魔法元素突然象脫韁的野馬似地躥動起來,原本一直在他控制之下,即將形成石筍狀突起的土元素更是從佩勒尼爾的身下跑開,完全脫離了控制。
「怎麼回事?」伊格諾倫斯疑惑地巡視着周圍。
他發覺除了自己其他人都目瞪口呆地望着半空,順着眾人的目光,他不得不跟着張大了嘴巴。
格雷特已經從泥沼中脫出,懸浮在半空中,土元素蒙蒙的黃光在他周身閃爍着,手裏緊握着一條項鍊。
「那是大師級的複合魔法『懸浮』嗎?不過也不可能干擾我的『地石突』啊?」伊格諾倫斯不解地想着。
「你們這些只懂得打打殺殺的貝特爾人啊!」格雷特的聲音從空中傳來,「貝特爾大陸的混亂與仇恨難道還不夠嗎?非要把這平靜的翁尼斯特也弄得烏煙瘴氣嗎?你們真的是來這裏學習地系魔法的麼?土元素是以她博大的胸懷包容一切,而不是用來爭鬥、復仇!你們根本不了解!讓我來告訴你們什麼是廣博的地系魔法……」
在地面上的一乾貝特爾大陸的魔法師們的眼中,此時的格雷特仿佛一個已經浸淫了多年魔法的賢者一般,威嚴地審視着他們。伴隨着格雷特開始默念咒語而一張一歙的雙唇,整個羅布羅利湖畔的地面仿佛有節奏地顫動着。地面上、地底下,所有的土元素們似乎在應和着格雷特身上逐漸增強變亮的黃光,更加地躁動起來,令所有好不容易才合上的嘴巴再次地張大。
「這一定是個很強的魔法!」所有還活着的人都這麼想着,卻沒有人能夠做出任何舉動來阻止格雷特,只是愣愣地看着他繼續咒語。
咒語終於結束,格雷特手中揮舞的自然之杖爆出最絢麗的黃光。在諾斯布里德的眼中,這支不起眼的法杖第一次顯現出比絕世之杖更為強大的一面,令他迷醉其中。
從自然之杖爆出的黃光如同雨滴般地灑落在眾人的身邊,這回地面終於真正地顫動起來。就在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時,一支支巨大的石筍破土而出。
「地石突陣!」直到此時伊格諾倫斯才意識到這個魔法,「那我們不是都死定了!?」
出乎他意料的,沒有人死,甚至沒有人受傷。所有人都被巨大的石筍穿插在袍子上,帶到了離地面兩三米高的地方,掛在那裏上下不得。
此刻,魔法師們似乎明白了格雷特的用意。雖然「地石突陣」不過是個地系大師級魔法,在場的人中,除了諾斯布里德,幾乎人人都能施放。但真正令他們心服口服的是格雷特那完全不一樣的施放效果。能夠如此精準地控制住每一根石筍出現的地點,讓它們毫無傷害地頂起眾人,這樣的魔法控制力絕對不是他們這些凡夫俗子所能夠擁有的。
震撼、威懾,但卻沒有傷害,這正是格雷特想要告訴眾人的道理。
「魔法的創造,本意是為了服務人類,保護人類,而不是為了讓人類用來自相殘殺!我真後悔自己改造出『沼澤』這樣的害人魔法,根本就無法對人類作出任何貢獻!今天的事情,我也要負一定的責任。」
「來這裏學習魔法,是為了學習翁尼斯特人的美德,而不是叫你們來這裏繼續貝特爾大陸的混亂的那一套。你們明白嗎?」格雷特的口氣漸漸地變得溫和。
眾人鴉雀無聲,只是靜靜地看着他。幾個傷員的身上還在不停地往外冒血,卻強忍着疼痛不敢作聲。見到如此情形,格雷特也意識到是時候結束這場爭鬥了,如果再不及時拯救這些傷患,那自己豈不是也在作惡。
隨着態度的軟化,環繞在他身邊的黃光也慢慢地暗淡下來,取而代之的是粼粼的藍光。就在眾人對其變化疑惑不解的時候,原本就佈滿烏雲密佈的天空,再次地下起了雨,不過與平常的雨不同的是,這雨水裏帶着淡淡的藍光,顯然是場魔法雨。
「回復之雨!」諾斯布里德顯然也認識這個魔法,「原來發明這個魔法的人也是你!」
「佩勒尼爾,」格雷特並不理會他,而是轉向另一個方向,「放下你的仇恨吧!已經有人為此付出了生命,難道這樣還不夠麼?」
「哼!我不是你的對手,現在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也沒什麼好說的。」瓦爾德尼斯人並沒有領情。
「那你是怎麼打算的?」格雷特不明白他是怎麼想的。
「我會離開這裏的,你放心!我不會把翁尼斯特大陸弄得烏煙瘴氣的,我離開!但我也不會忘記我的仇恨以及今天在這裏所發生的一切。格雷特,我總有比你強大的一天的。到那時,我會回到我的祖國,誰都不能阻止我!」佩勒尼爾不再說話,卻開始默念一個新的咒語。
大家警覺地看着他,不知他又要玩出什麼花樣。不過格雷特卻並不這麼想,他知道佩勒尼爾念的是「瞬間移動」的咒語。
佩勒尼爾走了,從石筍上消失了……
眾人都鬆了口氣,格雷特卻在深深的痛心着,佩勒尼爾並不接受他的勸解,又一段友誼無法挽回地從他身邊溜走。今後的路,不知該怎麼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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