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牢可以說是一個石室,也可以說是一個天然形成的山洞,面積不算大,是由一些天然礁石組成,從潮濕的地面上看,這裏剛剛經過漲潮,周圍全都濕漉漉的,正中間一塊巨大的礁石上面,懸着一隻鐵籠,手臂粗的鋼筋已經鏽跡斑斑,一名海盜在旁邊的電鈕上按了一下,鐵籠緩緩降下。//www。qΒ5。c0m//
「咔!」
鐵籠撞擊礁石,發出震耳yu聾的交鳴聲,震得張哲jing神也為之一清。
「別呆着了,走吧,哥們兒!」兩名海盜一人架着張哲一條手臂幸災樂禍的說:「這裏可是個好地方,夜深人靜的時候說不準來能鑽出幾隻孤魂野鬼相陪,希望你運氣不錯,能碰上兩隻xing感的女鬼,嘿嘿嘿嘿……」
其他幾名海盜也跟着大笑起來,不過當看到海瑞拉陰冷的目光時,這些人識相的閉上了嘴巴,此時海瑞拉雖為階下囚,卻以前的餘威還在,有她這個狠毒的女人陪伴,這些海盜還真不敢玩出什麼花樣。
將兩人鎖進鐵籠里,海盜們又四周檢查了一遍,發現再沒其他可疑,便逃也似的離開了這裏,張哲這才發現,鐵籠下的巨大礁石居然是中空的,裏面陰風陣陣,吹得人毛骨悚然,尤其是呼嘯的聲音,悽厲又顯蒼涼,如滿腹冤屈的女人發出的哀嚎,讓人忍不住收回目光,不敢向下張望。
看守的老人緩緩搖頭,看似不忍的按下控制器,鐵籠緩緩上升,礁石洞裏的冷風再次湧出,竟比之前強烈了許多,吹得皮膚好像破裂一般,風裏夾雜的海水潮氣讓人感覺十分的不舒服,一股煩躁的情緒莫名而生,同時人對未知世界的天生恐懼感也縈繞在張哲心頭。
老人嘆息一聲,重重關閉入口的鐵門,水牢中頓時陷入黑暗,他趴在門上的窗口,對張哲叫道:「小伙子,克服黑暗和恐懼最好的方法就是心無旁騖,只要堅持,沒什麼過不去的坎,時間一到我會來給你們送飯,堅持下去吧!」
老人說着一口生硬的華語,讓張哲微微有些意外,不過黑暗中,這個聲音仿佛是一盞指明燈,引導張哲不至於被黑暗所吞噬。
耳邊只有陰風陣陣,雙眼不辨任何事物,就連一旁的海瑞拉,都只能看到模糊的輪廓。
「你認為我們能撐多久?」海瑞拉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冷幽幽的,毫無防備之下的張哲,冷不丁的打了個寒顫。
「天吶,你說話前能不能提前給個提示,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嗎?」張哲深吸口氣,重重拍了拍xiong口。
海瑞拉頓了一下,不滿的說:「膽小鬼,這點黑暗都怕成這樣,還好意思說你不怕死呢!」
她的聲音雖然強作鎮定,但張哲還是能從中聽出一些顫抖,到底只是個女人啊,平時不管有多麼兇狠,多麼毒辣,面對黑暗,面對未知,始終是充滿恐懼的!
張哲沒有說話,一pi股坐了下來,拍了拍身邊說:「坐下吧,怕的話可以靠緊我。」
「呿,誰害怕了!」海瑞拉強自嘴硬,但還是忍不住在張哲身邊坐了下來。
張哲苦笑着搖搖頭,仰天長嘆道:「其實你沒必要害怕,我們不可能這麼死去的。我敢保證,你的父親,偉大的雅加爾城主,是不會捨得他寶貝女兒在這裏送命的!」
海瑞拉黑暗中轉過身子,挪了挪pi股,疑惑道:「為什麼這麼肯定?」
張哲打了個哈哈,隨意道:「事情明擺着,我們將那個老傢伙殺了,你父親需要替死鬼,別人分量不夠,只好選你咯。」
海瑞拉似乎也早就料到這一點,無奈苦笑一聲:「我知道,只是從你口中得到證實,心裏有些不舒服。」
「是啊,換成任何人都不會舒服的。」張哲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道:「等我們活着離開這裏,我陪你找那混蛋算賬!」
海瑞拉不jin再次苦笑:「找他算賬?你認為可能嗎?」她四周掃視一圈,除了黑暗,再也分辨不出任何東西,靜靜閉上眼睛,腦中混亂的思考起來。
張哲見她心情不好,也懶得再去打擾,讓她自己思考一下也不錯,有時候,黑暗比光明更有利於一個人的成長。
坐的時間久了,渾身都被陰風吹得麻木起來,整個水牢在張哲腦中其實就是一個純天然石碗,只是碗底始終被籠罩在一片黑暗之中讓張哲看不出來究竟有多深,四面石壁隱約可以聽到滴水的聲音,從石壁四周不斷迴蕩的陰風讓張哲不自覺的把雙手捂在xiong前。
在此等惡劣的環境下饒是如此強壯的張哲都受不了這焦石洞裏的冷風,更何況海瑞拉了。僅半天下來,海瑞拉渾身就已經開始僵硬,靠着張哲哆嗦起來沒完,若不是期間老人送了一瓶烈酒,恐怕海瑞拉都撐不過這第一天。
在焦石洞裏待的時間長了就讓人有一種世界只有我一個人的孤獨感,四周無盡的黑暗很容易讓人彷徨無措,繞是張哲心志堅定,也還是被這黑暗折磨的神經緊繃,充滿暴戾。陰風陣陣,為了保持身ti的溫暖,張哲一刻不停的在牢籠里來回走着,有時候也跑幾步為自己增加少許的熱量來抵禦這焦石洞裏的寒冷。
海瑞拉要比他幸運得多,因為有他幫着活血,倒也不至於凍傷。
也許在黑暗的環境裏人通常都比較容易忘記時間,四周無盡的黑暗也讓張哲感覺到了一絲久違的孤獨。在結識於曉寒以來,是張哲和家人、朋友、兄弟們分開最長的一段時間,也許自己從來就沒有試過和他們分開如此之長的時間。
平時和外界接觸的多了,突然失去所有聯繫,竟然讓張哲非常的不適應,就仿佛自己已經被這個世界遺棄,過上了與世隔絕的生活。
從沒有過的失落感一度在張哲心中升騰,之前沙羅來看他的時候,他甚至想答應對方提出的要求。但是考慮到路丁的生命安全,他還是下決心拒絕了,求人不如求己,我命由我不由天,這是幾十個小時內張哲想的最多的一句話!
靜靜走在鐵籠里,張哲的情緒竟然平緩下來,一點笑意也躍然臉上,在水牢裏,不,應該說在雅加爾的手裏,他不是孤軍奮戰的,起碼還有路丁,有海瑞拉相陪,如果連這點簡單的寂mo都承受不了,還談什麼逃離虎口。
既然確定雅加爾不會殺死自己,何不讓自己安靜下來,默默享受這一段清閒而平靜的時光?
漸漸的,張哲適應了水牢裏的陰風,心平氣和之下,他不再感覺自己那麼冷徹心扉了,在牢籠里走累了的張哲索性靠在海瑞拉身邊坐下,疲憊的閉上雙眼,一陣異香從鼻尖飄過,張哲靠在那裏竟不知不覺睡着了。
睡夢中的張哲輾轉反側,嘴裏不斷說着囈語,似乎沉浸在夢境的離奇之中……
夢裏,張哲躺在媽媽溫暖的懷抱中,媽媽在望月亭中給他講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很恬靜,很溫馨的感覺,但這種感覺並沒有體會多久,因為望月亭周圍的人工湖突然決口,湖水澎湃洶湧,頓時將他和媽媽包圍其中。
媽媽慈愛的眼中流露出一種堅毅,她用瘦弱的手臂托起兒子結實的身ti,任由湖水將自己吞噬,張哲親眼目睹媽媽被洪水吞噬,傷心且充滿恐懼的咆哮起來,不停揮舞着自己的手臂,想從母親的手中掙tuo,可不知為何,媽ma的雙手纏繞的那麼緊,不給自己一點掙扎的機會。
湖水順着媽ma的手臂漫過,漸漸淹沒張哲的xiong口,然後是脖頸,一點一點,直到淹沒了張哲的嘴唇,張哲想掙tuo媽媽冰冷的手臂,帶着她一起逃出這裏,可由於力氣的關係,始終沒能掙tuo,湖水淹沒他的嘴唇,他的鼻子,他的眼睛,直到將它完全淹沒,他還是不能動彈分毫。
xiong悶的感覺快速襲遍全身,冰冷刺骨的湖水使他渾身無力,張哲再也忍受不了這種感覺,猛地大喝一聲,使出渾身力氣從媽ma的手中掙tuo開來。
「磅!」
一聲重重的悶響從頭頂傳來,張哲突然間睜開眼睛,自己還是在鐵籠里,周圍沒有媽媽,更沒有洪水,拉着他的人是海瑞拉,而那聲悶響則是從自己的頭頂撞擊鐵籠發出的,數息之間,張哲忽然大叫一聲,mo着強烈刺痛的腦門,迷糊道:「媽媽呢?湖水呢???」
黑暗中的海瑞拉揉着發軟的手臂,忍不住跳腳:「混蛋,什麼媽媽?什麼湖水?這裏就只有你和我,還有這個討厭的鐵籠子,你發的什麼神經?要不是我拼命拉着你,你恐怕已經撞死在這鐵籠上了!」
冷汗從張哲的背心滲出,海瑞拉憤怒的指責讓他一瞬間清醒,那個夢太真實了,真實的好像真的發生過,為什麼,這是為什麼?難道真的有妖怪?不可能,我不相信,世界上根本沒有妖怪,張哲瘋狂的嘶吼起來,聲音穿透黑暗,在封閉的空間裏顯得那樣掙扎,那樣的悽厲。
海瑞拉被他叫的毛骨悚然,忍不住堵起耳朵,膽怯的退出很遠,他不知張哲發的什麼瘋,為何突然會變得如此暴躁。
孤寂的感覺前所未有的襲上了張哲的心頭,冥冥之中似乎有一個聲音在他耳邊迴響:「fa泄吧,你需要fa泄!」
張哲的身ti象是堆積了太多無法宣洩的力量。不時的感覺到從自己的小腹升起一股火la辣的戾氣,這股戾氣隨着時間的推移不斷的積累,慢慢的在游遍全身。他不斷的嚎叫,不斷撞擊鐵籠,越是想fa泄出來,就越是覺得心頭壓抑。
撕心裂肺的咆哮,震耳yu聾的拍打,折磨的海瑞拉疲憊不已,心神俱碎。她不明白張哲為何在睡夢中醒來會有這種表現,難道僅僅一天的時間他就承受不住了嗎?感覺近在咫尺的男人瘋狂的fa泄着,海瑞拉一時間感覺很心疼。
她沒辦法制止,事實上,任何人都制止不了張哲的宣洩,咆哮在繼續,掙扎也逐漸劇烈,海瑞拉真怕他這樣下去會jing疲力竭而死,也顧不上身ti的虛弱,再一次撲上去阻止張哲,無奈,再一次被張哲毫不憐惜的撞飛。
海瑞拉開始失望,難道自己愛上的男人,真的如此脆弱,一點點的空虛,一點點的黑暗就能讓他陷入瘋狂?
她不甘心,不甘心自己愛上的男人表現出哪怕一丁點脆弱,在她的心目中,自己的男人應該是站在世界頂端,俯覽芸芸眾生之人,絕對不是這樣,連一點折磨都承受不住的!
海瑞拉再次站起身,又一次撲到張哲身上,使出渾身力氣想阻止他繼續瘋狂,可惜,她的力量實在太小了,瘋了一樣的張哲竟然舉起她重重的摔在地上,雖然看不清張哲的雙眼,但可以想像他摔下自己時的那種猙獰,那種殘忍!
海瑞拉好像在面對一個惡魔,一個在煎熬中掙扎的惡魔,她怕了,很怕很怕,身軀顫抖的縮成一團,緊緊地靠在鐵籠一角。
張哲的動作似乎開始緩慢,甚至開始僵硬,海瑞拉明白,他正在燃燒自己的生命,直到吼出最後一聲,直到揮出最後一拳,他才可能停下,但那個時候,他已經是個死人了!
正當海瑞拉認為張哲必死無疑的時候,鐵籠下面的焦石洞裏忽然轟聲大作,一串串尖嘯聲不斷的傳進她的耳朵,更可怕的是冰冷的海水洶湧而出,很快就將水牢填滿,尖嘯聲持續,海水也已經淹沒到鐵籠。
不知過了多久,張哲突然倒下了,但他還有呼吸,海瑞拉急忙撲過去將他抱起,任由海水淹沒身子,也將他高高托起,似乎又回到夢境中一樣,只不過這次托起自己的不是媽媽,而是陪自己一起關着的海瑞拉。
張哲雖然沒有力氣掙扎,但他的思維卻清醒過來,腦海里並沒有之前掙扎的印象,只有睡夢中殘存的一些記憶。
身ti已經被海瑞拉水托起了老高,海瑞拉也已經被海水淹沒,直至沒入頭頂,海瑞拉才放下張哲任由他浸入冰冷的水中,歷經幾翻的沉浮才再次從海水中浮出,在不斷上升的海水裏,把張哲重新托起,張哲渾身沒有一點力氣,只能無奈的看着海瑞拉yao牙托着自己在牢籠頂端狹小的空間裏掙扎着,為自己爭取最後一口呼吸。
海瑞拉一隻手緊緊勾住牢籠頂端的鋼筋,另一隻手則拼命托着張哲,此刻兩人的身ti全部浸泡在海水之中,海水中的涼氣毫不客氣的瘋狂的向張哲身ti里鑽,凍得張哲牙關直響。而焦石洞中心還在瘋狂的湧出海水,象是要一下子把這個水牢給灌滿一樣。
不斷上升的海水距離牢籠頂端只有幾寸的距離,眼看已經將牢籠頂端徹底淹沒的時候,海瑞拉深深吸了幾口氣,然後捏着張哲地鼻子,重重滑進水中,一瞬間海水從四面八方將張哲包圍,眼不能看,鼻不能吸,就連耳朵也被水壓折磨的聽不到東西。
張哲腦中一片空明,難道,就這樣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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