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臥龍鳳雛
建安三年,天下遭逢大變,強勢如河北袁紹,亦敗亡於霸主曹操之手,兵敗而亡,淮南袁術見袁紹敗,自認為大勢已去,稱帝,自號仲氏,然次年三月,便被夏侯淵出兵剿滅,同時,其兄夏侯惇出兵取并州,絲毫無阻。
自此,曹操鯨吞併、青、冀、兗、徐、豫整整六州,成為天下最大的一路諸侯!
在曹操之下的,便只有虎踞江東的孫策,坐擁西涼、司隸、以及半個漢中的張白騎,至於囊括荊襄九郡的劉表……呵呵,劉表命不久矣!
原本,江東孫策想趁曹操續力不繼時發兵取徐州,然聽聞曹操命大將張遼遣十萬兵馬屯壽春,遂不敢動。
建安四年四月,曹操遵江哲提議,封張燕為并州刺史,叫他酌情對幽州用兵,張燕拜服,同時,曹操調回夏侯惇,厲兵秣馬,欲圖荊州。
建安四年四月十一日,曹操復命鍾繇守汜水關、張頜守河內,遏制白波黃巾張白騎東進。
建安四年四月十六日,荊州細作來報,劉表病故,荊州大喪,曹操大笑『天助我也』,當即起兵三十萬,命曹仁為帥,夏侯惇為先鋒,李典、徐晃、樂進為副將,荀攸為監軍,兵發南陽宛城!
歷史中為期百年的三國爭霸,徐徐拉開序幕!
……
其實早在四月初,徐庶便有預料,曹操的下一步,十有八九恐怕就是荊州了!
這是為何?
如今曹操,擊敗袁紹,取而代之,成為天下最強的諸侯,幽州雖有袁紹二子在,卻不在曹操眼中,曹操的勁敵,只有西面司隸、涼州的張白騎,南面江東孫策,以及西南荊州劉表,張白騎精通妖術,況且麾下二、三十萬兵馬,非數月可勝,再說張白騎此刻正忙着取漢中,無暇顧及曹操之事,曹操又何必招惹於他?自然是先去江東、荊州了……
不過說到江東,因曹操帳下將士都是北方人,不善水戰,對付精於水戰的江東兵馬,恐怕不易,如此一想,只有荊州了……
荊州亦有水軍,況且如今荊州刺史劉表病重,曹操如何會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時機?
最過合理的,不外乎曹操先取荊州、收編荊州水軍,復取江東,至於張白騎,就算張白騎擁立廢帝劉辨稱帝,也擺脫他頭上那個『賊』字,天下士子如何會自貶身價,屈身投效?
黃巾賊……註定不能成大事!
「唉!」揉了揉有些發脹的腦門,徐庶想起新野城中區區三千兵甲,暗暗嘆了口氣。
徐庶這才一嘆氣,坐在廳堂門口喝酒的張飛很是不滿,皺眉呵斥道,「你這廝在那嘆甚氣,憑白壞老張興致!」
「三弟!」坐在堂中主位理事的劉備抬頭呵斥道,「不得對軍師無禮,還不速速向軍師賠罪!」
張飛不滿地嘟囔幾句,徐庶連忙說道,「無妨!無妨!確實是在下壞了三將軍興致……」
沒好氣地瞪了張飛一眼,劉備放下手中之筆,疑惑說道,「軍師好似有心事?」
「啊!」徐庶點點頭,甚為可惜地說道,「原本見張白騎取漢中,在下還以為時機成熟,是故叫二將軍走小道入漢中,就是想在袁紹擊敗曹操之前,為主公謀取漢中自保,誰能料想,袁紹竟然敗北、曹操得勢,真所謂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吶……」
「唔!」聽徐庶這麼一說,劉備點頭附和,起身走向堂門處,負背雙手,望着外面天色,淡淡說道,「在備看來,曹操要比袁紹更難對付……袁紹優柔寡斷、反覆無常,帳下謀士意見不一;而曹操,目光宏遠、聽言納諫、當斷則斷,麾下文臣武將人才濟濟、各司其職,曹操……遠非袁紹可比啊!」
「主公是否想過……」停頓一下,徐庶皺眉說道,「倘若曹操率數十萬大軍進犯荊州,主公如何抵禦?」
「什麼?」劉備猛地轉過身來,驚愕說道,「曹操去年才戰罷袁紹,短短半年,竟欲圖荊州?」
「主公忘了麼?」徐庶凝聲說道,「對於曹操來說,眼下時機可是千載難逢啊……」
「軍師是指……」劉備恍然大悟,仰頭暗暗嘆了口氣,無奈說道,「希望景升兄能立劉琦公子為世子,那樣,或許能擋曹操大軍……」
「可惜……」徐庶搖搖頭,甚為可惜地說道,「劉琦公子雖是長子,卻不甚受劉使君所喜,況且,蔡瑁等人也不會坐視劉使君立劉琦公子為世子啊!」
「天欲喪吾!」劉備長長嘆了口氣。
「兄長怕甚!」身後張飛放下酒罈,重重吐了口氣,大手虛空一斬,惡狠狠說道,「曹軍若敢來,來一個老張殺一個,來兩個老張殺兩個,最好是那個曹阿瞞也來,老張我一併砍了這廝,省得兄長每日每夜皺眉苦臉!」
「三弟……」劉備搖搖頭哭笑不得。
「主公,依在下之見……」皺皺眉,猶豫地望了劉備一眼,徐庶遲疑說道,「劉使君病重,主公乃是其同宗,劉使君必然會招主公面囑一二,趁此良機,暗令二將軍、三將軍帶一支兵馬潛入襄陽,將蔡瑁一干人等……」
「不可!」劉備重喝一聲將徐庶話音打斷,回身望着徐庶皺眉喝道,「軍師這是陷備於不義啊!當初我劉備流亡四處,幸得劉景升予我一地自保,我豈能恩將仇報,奪他基業?況且劉景升乃備同宗,奪他基業,何其不仁不義?」
「主公,唯有如此才可以報荊州百姓安危啊!」徐庶起身拱手一記大禮勸道。
「軍師不必再說了,其餘事備自當聽從軍師所言,唯獨此事,萬萬不可!」說罷,劉備轉身又抬頭望了一眼天,沉聲說道,「吾非袁紹,亦非曹操……若是曹操率大軍前來,我自會引軍與曹軍交戰,當戰則戰,戰敗則死……僅此而已!」
「兄長好氣勢!」張飛撫掌大笑。
「主公……」真仁主也!真望着劉備背影,徐庶強忍心中激動,拱手一拜,心中暗暗說道,數十萬曹軍還在其次,司徒江哲……若是要與此人抗衡,唯有請出那位……
臥龍諸葛孔明!
次日,徐庶孤身一人前去襄陽城外隆中,請諸葛亮出山助劉備一臂之力,諸葛亮絲毫不為所動。
但是當徐庶將劉備的話說出,說到劉備不取荊襄,欲孤身抵抗曹軍時,諸葛亮有些動容,驚疑說道,「劉玄德當真這麼說?」
「千真萬確!」見諸葛亮將注意力從書本轉移到自己身上,徐庶心中大喜,連聲說道,「孔明以為如何?」
豈料諸葛亮瞥了徐庶一眼,淡淡說道,「愚蠢!螳臂當車,實屬不智!」
「孔明為何如此說!」徐庶有些不滿,皺眉說道,「我主言,他非是袁紹、亦非是曹操,為人行事,遵照仁義二字……」
「若是無法自保、談何仁義?」諸葛亮嗤笑一聲,轉目望向書本,口中淡淡說道,「若是在仁義與自保兩者之間選擇,劉玄德會如何選擇?亮很感興趣!」
「孔明何以如此刻薄也!」徐庶一臉漲紅,怒聲喝道,「吾主曾言,就算兵敗身亡,仁義二字絕不可棄之……孔明你且看着,看着曹軍數十萬大軍來襲時,叫你知道吾主選擇!」
「……」望着書本,諸葛亮絲毫不為所動。
然而,是真的不為所動麼?看他眼神,他的心思分明不在書本之上……
仁義啊……
沒想到世間還有如此愚蠢之人啊……
劉玄德……
呵!
「孔明,我看錯你了!」深深望了諸葛亮一眼,徐庶眼中有着濃濃的失望,起身拱手道,「今日算我來錯了,告辭!」
話音剛落,門外傳來一個疑惑的聲音。
「很是熱鬧啊,意外……」
「咦?」諸葛亮與徐庶驚疑地一轉頭,望見來人,面色大喜,同聲喚道,「士元!」
來人竟是龐統龐士元!
「哈哈!」放下手中書本,諸葛亮起身拱手道,「龐縣令大駕光臨,諸葛亮未及遠迎,失禮失禮!」
「你這廝!」龐統頓時面上一沉,沒好氣地望了諸葛亮一眼,很是隨意地在席上坐下,揮揮手使喚說道,「有酒麼?孔明,取些來,我口乾得很!」
「我這草廬僅有清茶,卻是沒有酒水……」諸葛亮笑嘻嘻說道。
「清茶也罷,速速取來!」
無奈地搖搖頭,諸葛亮唯有吩咐童子前去備茶。
見龐統來了,徐庶自然不好現在就走,三人再復坐罷,徐庶好奇說道,「士元何時歸的荊州?」
「半月前吧,」取過童子敬上的茶,龐統淡淡說道,「先去拜望了一下叔父,隨後嘛,過來看看你等,聽聞元直在劉玄德帳下為軍師,不想今日能遇到,倒也省得我再跑一趟……」
望了眼龐統,徐庶心中有些異動,這位,可是不下於孔明的奇才,若是能得此人相助,或許主公……
「士元!」想到此處,徐庶面色一正,凝聲說道,「如今天下,曹操得勢,欲引數十萬大軍南下、窺視九五,而眼下,荊州劉景升命不久矣,我恐荊州不能保,我主劉玄德,乃皇室後裔,仁義備至,天下傳名,是故,在下斗膽,請士元助我主一臂之力,匡扶大漢、平定亂世!」
「呵!」諸葛亮笑而不語,而另外一位大賢龐統,有些不可思議地望了眼徐庶,隨即又望了一眼諸葛亮,心中似乎明白過來,似笑非笑說道,「元直為劉備作說客耶?」
「可否?」徐庶有些心急。
龐統搖搖頭,哂笑說道,「劉備麾下兵馬幾何?文臣武將幾何?城池幾何?與曹軍交戰勝算幾何?望元直教我!」
徐庶一聽,頓時心中有些失望,搖頭誠懇說道,「我主麾下兵馬僅三千、文臣僅糜、孫、簡,大將僅關、張,城池唯有新野……」
「嘿!」龐統哂笑一聲,微嘆說道,「區區三千兵馬,區區二將,如何敵得過曹操兵馬數十萬,良將數百名?以一城之地,妄圖抵禦曹操六州之地,非是螳臂當車,又是如何?」
「……」徐庶沉默了,他也明白,相對於曹操的勢力,劉備顯然是太微不足道了。
可是叫他放棄……
深深吸了口氣,徐庶正色說道,「昔日項羽引八千江東子弟滅秦,今日……庶堅信,人定勝天!」
「人定勝天?」龐統面色微變,轉頭望向諸葛亮說道,「孔明,我來找你,便是為此事!」
「哦?」諸葛亮顯然有些搞不清楚狀況,抬手說道,「士元請直言……」身旁的徐庶見龐統有要事說,遂閉口沉思,暗想用何方法才能將此二人說服。
能說服這二人那自然是最好,一人也罷,若是一人也無……唉!
「首先!」望着諸葛亮,龐統很是嚴肅地說道,「我在袁本初帳下,非是縣令,而是謀士,捨得袁本初所信任!」
「……」諸葛亮眼角抽了抽,枉我以為這傢伙這麼嚴肅想說些什麼……
「其次……」長長嘆了口氣,龐統面上閃過一絲激憤,黯然說道,「孔明,我敗了……但是我敗得好不甘心!陳留、官渡那一戰,我心中所算幾乎絲毫不差,然而……」
「怎麼回事?」與龐統相交數年,諸葛亮可以說是首次見到這位至交有這種語氣說話。
「那一戰……」微微抬起頭,龐統黯然說道,「我軍二十萬,曹軍四萬;我軍有將近三萬騎,曹軍僅僅三四千;再者,那日西北風大起,我軍在西、曹軍在東……」
「非但實力相差如此懸殊,天時亦在你等一方……」諸葛亮皺了皺眉,疑惑說道,「亮實在想不出曹操有何辦法能在士元眼皮底下取勝……」
「天時在我等一方?孔明此言大錯特錯!」自嘲一笑,龐統提高聲音恨恨地說道,「天時在曹軍一方!孔明,你可知,那日先前起西北風,隨後刮的,那是東南風!」
「東……」諸葛亮眼睛一緊,面色為之動容。
「倘若單單是東南風那也罷了,」重重吐了口氣,龐統自嘲說道,「那日我藏下五千騎兵,欲用此五千騎,突擊曹軍,結束戰事,但是在我下令叫騎軍開始突擊之後,非但東南風大起,更天降暴雨,五千騎軍,寸功未建,全軍覆沒……孔明,而那幾日,我細細算過,不該起東南風、不該降暴雨!」
「……」張張嘴,諸葛亮好似想起了什麼,眼中有些驚色。
「孔明怕是也想到了吧,」龐統嘿嘿一笑,恨恨說道,「天書!唯有天卷天書能做到這種地步!既然天卷上冊《六丁六甲》在你手中,那麼曹軍之中,必有一人得了那天卷下冊……也就是《奇門遁甲》,孔明、元直,你等說說,多半會是何人呢……」
諸葛亮與徐庶對視一眼,驚聲說道,「江哲!」
「對!我思必是此人!」龐統怒聲喝道,畢竟,他敗得實在是太不甘了。
怪不得江司徒會失傳的陣法,想必是出自這《奇門遁甲》了,想起當初汜水關的那一幕幕,徐庶點點頭。
錯不了了,《奇門遁甲》,在司徒手中!
「如何?」直直望着諸葛亮,龐統凝聲說道,「能與《奇門遁甲》相抗衡的,唯有孔明你手中《六丁六甲》……眼下曹軍氣勢正盛,荊州難保,孔明不若與我投江東,江東兵馬充足,可與曹軍一戰!」
江東?徐庶面色大變,他萬萬沒想到龐統竟是來拉攏諸葛亮對付江哲的,這才算不了什麼,關鍵是……怎麼能叫這兩位大賢、臥龍鳳雛投江東?那還得了?
「孔明!」急得一把扯住諸葛亮衣袖,徐庶驚聲說道,「孔明可要三思了,我主雖此時實力不濟,然確實乃天下少有賢明、仁義之主,在下已想好,我主不願竊取劉景升基業,我等便助他取漢中自保,漢中地勢險要、易守難攻,定要拒曹軍與門外!」
「嘿!」聽了徐庶這番言論,龐統哈哈大笑,譏諷說道,「劉玄德何時有這般能耐可與張白騎、曹操兩頭作戰了?奪了張白騎嘴邊之食,小心引火燒身吶!」
「……」徐庶有些默然,無他,因龐統所言,句句屬實。
「依我之見,」見徐庶這幅表情,龐統也有些過意不去,建議說道,「元直,你回去就對那劉備說,劉景升一死,荊州必失,看他是拘泥於所謂仁義,還是放手一搏,取荊州抵禦曹軍、保一方百姓安危!」
「沒用的,」徐庶搖搖頭,嘆氣說道,「該說的,我已經說了,我主言,哪怕是曹軍取了荊州之後他再復取荊州,眼下荊州仍是姓劉,他也姓劉,奪同宗基業,日後無顏面見列祖列宗……」
「嘿!這般愚蠢之人,我倒是首次見到!」龐統哂笑一聲。
「是啊!」諸葛亮接口說道,「確實,亮也是首次見到……」
或許徐庶仍不太了解諸葛亮,但是龐統顯然是再了解此人不過,見他如此說,面色大驚,愕然說道,「孔明,你不會是想……」
「喔?士元所指何事?」諸葛亮笑呵呵說道。
「三思啊!要三思啊!」見他這般模樣,龐統更是確信,急聲勸道,「劉備實力太過微弱,便是孔明助他一臂之力,又能如何?眼下曹軍,遠勝當初,區區三千兵甲……唉!」
「孔明?」經龐統一點撥,徐庶喜得有些不敢置信,連聲說道,「孔明當真欲投我主?」
「元直不必如此,亮仍在考慮之中……」諸葛亮微笑說道。
「好好好!考慮好,考慮好!」連連點頭,徐庶又忍不住說道,「孔明,我主真是世間少有、仁義之士啊!」
「好好,元直莫要激動……」諸葛亮有些哭笑不得。
「孔明可曾想好?若是想好速速隨我一同去見我主吧!」
「我去?」諸葛亮下意識地說了一句。
「哦!」徐庶恍然大悟,連聲說道,「應當是我主來拜訪孔明才是……孔明且等着,在下這就回去,明日叫我主前來拜訪!」說罷,匆匆跑了出去。
「元直,我還……唉!元直真是!」望着徐庶一臉急色的跑了出去,諸葛亮錯愕之餘又有些好笑,忽然,心中一動,抬頭苦笑說道,「被元直算計了……」
與此同時,跑出屋外的徐庶面上哪裏還有絲毫焦急,正悠哉悠哉歸新野而去。
……
「我看得分明,孔明你卻看不明白?」對於方才徐庶的算計,龐統嗤之以鼻,不屑說道,「如何是元直算計你,分明是你欲投劉備,是故不曾回絕,這下好,你這呆在這等着那劉備吧!」
「呵!」微微一笑,取過席上茶盞,諸葛亮微笑說道,「如此也罷,古人云,可一不可再,若是劉玄德三次登門拜訪,亮皆避而不見,是否太不近人情了?」
「孔明,」極為古怪地望着諸葛亮,龐統詫異說道,「你不會是心中早有定奪,要那劉備請你三次吧?」
「哦?有這回事麼?」諸葛亮淡淡一笑,搖頭微嘆說道,「三次請我,換我此生竭力輔佐,他……不算虧吧?」
「虧?賺大發了!」龐統哂笑一聲,對於諸葛亮的決定,很難理解,皺眉說道,「為何要投劉備?」
「士元,」微笑着望着龐統,諸葛亮淡淡說道,「當初江哲投曹操之時,曹操亦是兵馬不過三千、城池僅僅潁川、許昌吧?」
「……」龐統張張嘴,點了點頭。
「短短三五年,江哲便可助曹操佔半壁江山,此人確實不簡單,若是換了亮,也不知能否做到……」淡淡說了一句,諸葛亮轉首望向龐統,微笑說道,「士元,我等往日無論何事,不曾聯手過吧?」
「哼!」龐統哂笑一聲,似乎明白了諸葛亮的意思,不屑說道,「我見過曹操,確實是霸主之資,非是劉備可比!」
「士元又不曾見過劉玄德,」諸葛亮微嘆說道,「亮見過劉玄德……仁義之心太過,在此等亂世,極難成事!」
「那你還要相助於他?」龐統哂笑道,「若是劉備除去那無謂的仁義,再加上孔明相助,日後或許能曹操一斗……」
「士元錯了!」面色一正,諸葛亮凝聲說道,「那不是無謂的仁義,所謂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此乃大義也!劉玄德不忍奪劉景升基業,亮深感拜服;劉玄德言欲引數千兵馬與數十萬曹軍一戰,以保荊州百姓一時之安,或許天下人皆笑,然亮敬服!如此賢主,亮如何不助?!士元又如何不助?!」
「你要助劉備那是你的事,我自投江東去,」龐統撇撇嘴,冷笑說道,「我就不信,我龐士元會再度敗在江哲手中,就算他有《奇門遁甲》……」說到這裏,龐統有些氣短,確實那玩意,非人力所能及。
暗笑一聲,諸葛亮搖搖頭,正色說道,「士元,我等相似數年,因才識不相上下,是故似敵似友,不過在這等大事上,亮不想與你為敵,士元,你精於兵略,亮略懂內政,定可助劉玄德平定亂世……」
「嘿!」龐統哂笑一聲,深深望了眼諸葛亮,搖頭無奈說道,「你在隆中冷眼觀世,尋找明主,找了這麼多年,就找到這麼個劉備?為何你要助他?劉備自詡仁義,我看他往日所為,卻是愚蠢至極!」
「或許是因為他愚蠢至極吧……」諸葛亮微嘆說道,「亮,也是愚蠢之人啊……」
「嘿!」龐統無言以對,搖搖頭對諸葛亮說道,「好!別說我龐士元不近人情,若是劉備能保住荊州,我便投他!」
諸葛亮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望着龐統,龐統頓感面上一熱,不耐煩說道,「也罷,一年之內,劉備若是能得自保之地,帳下有十萬……不,五萬兵馬,我便助他!這樣總可以了吧?」
「善!」諸葛亮點點頭。
「那我告辭了!」隨意拱拱手,龐統朝屋外走去,諸葛亮緊跟上去,疑惑喊道,「士元欲往何處?」
「江東!」龐統也不回頭,揮揮手說道。
「莫要忘了你我約定!」
「忘不了!我就是去江東看看,另外,好好看着那劉備,要是死在了荊州,嘿!孔明,可別傻到為他陪葬啊!」
「這傢伙!」諸葛亮苦笑着搖搖頭。
站在草廬門前,望着至交好友遠處的背影,諸葛亮微微一嘆。
數十萬乃至百萬曹軍,再加上手握《奇門遁甲》的江哲,就連諸葛亮心中也無把握,畢竟,劉備僅僅只有三千兵甲罷了。
就算他手中有《六丁六甲》……
《六丁六甲》,操控天象,行雲起霧、呼風喚雨,將一切不利於己軍的天象改為適合於己軍的天象,就算是滔天暴雨、冬季起東南風,亦不在話下。
但是與江哲同樣,若是諸葛亮運用此術,亦要折損陽壽……
「江哲……」抬眼望着天,諸葛亮喃喃自語着。
……
同樣的,距離萬里之遙的江哲同樣望着天,喃喃自語着。
「唉……該怎麼對秀兒、琰兒與貞兒說呢……」
原本還以為喬薇會改變主意,現在江哲才明白,自己幾乎是坑了她三年……
一個女子,有多少個三年?
況且正是她花容月貌之時……
回頭望了眼忙碌着親自為自己煮茶的喬薇,江哲撓撓頭,連連苦笑。
「司徒,坐呀……」近日的喬薇說話的語氣好似越來越柔順了。
「啊!」江哲有些木訥着坐入席位,望着喬薇跪坐在自己跟前,低頭奉茶,那徐徐傳來的、若有若無的幽香,叫江哲心中更是緊張。
貌似,這算不算偷情……咳咳!不妥不妥,應該是婚外戀……額,也不妥,應該是……
「司徒請用茶……」喬薇極為乖巧地為江哲倒了一杯。
「啊……多謝!」江哲接過茶盞,感覺氣氛有些詭異,訕訕說道,「額……令妹不在哈……」
「是呀,妹妹感覺悶了,是故找三夫人玩耍去了,司徒方才理當見到才是……」
自己當然見到,這不是沒話找話麼!
在喬薇異樣的目光中,江哲尷尬一笑。
「司徒覺得如此,若是有幸能得司徒一贊,喬薇自是欣喜……」
「啊!」江哲愣了愣,連連點頭說道,「芳香撲鼻,妙不可言!妙極!妙極!」
「司徒還未曾喝呢,莫不是敷衍喬薇……」喬薇神色明顯有些失望。
「咳!好茶……僅僅用聞的就可以了不是……」江哲訕訕一笑,飲了一口,不及下咽,連聲說道,「確實好極!大喬所煮的茶,哲往日皆不曾喝到,好極好極……」說着,他望了一眼眼神黯然的喬薇,無奈說道,「若是他人見到,還以為我欺負……咳咳!哲不善言辭,卻是找不出妙詞,大喬就勉強受了吧……」
「咯咯,」喬薇掩嘴莞爾一笑,抬眼望着江哲輕聲說道,「其實司徒不必如此費心,只消將句中『大喬』換做『薇……』,薇兒自當……」說着,她面上羞紅一片,低下頭去,叫江哲看直了眼。
「咳……咳……」回過神來,江哲很是尷尬地望着屋頂,暗暗想着如何應付這種局面,卻忽然感覺手臂微沉,低頭一看,卻見喬薇微閉雙目,依靠在自己身旁。
對此,江哲是一動也不敢動,但是左臂處傳來的感覺,卻叫他有些難以把持。
偷情啊……
咳!
抬頭迎上江哲眼神,喬薇幽幽說道,「三年,薇兒等得起,但是五年、十年,薇兒卻是等不起了……」
「我……」
「不必說,」伸出手輕輕按上江哲嘴唇,喬薇幽幽說道,「其實薇兒明白,明白你的難處,不過……薇兒亦有難處……支撐喬家三年,薇兒感覺好累……好累……」
猶豫一下,江哲緩緩將喬薇摟入懷中,感受着她將臉貼在自己胸口。
確實,這女子幾乎是等了自己三年,於情於理,江哲都必須給她一個交代,再說,他自是不會討厭她,只因家中已有三位賢妻,是故一直裝作不懂,避之不及。
就算她選擇自己或許是為了喬家,但是自己,仍要給她一個交代……
女子必須依附男子,這是這個時代的悲哀,自己能做的,唯有善待自己的女人……唯有如此!
「薇兒……」
「咦?司徒……」
「莫要喚我司徒……」
「那……」
「叫我什麼都好……」
「江……江郎?」
「……也罷!」
「江郎方才想說什麼?」
「薇兒,等我從荊州回來……」
「恩?」
「便娶你過門……」
「恩!」
可是要怎麼對秀兒、琰兒、貞兒解釋呢?江郎……江郎才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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